第2章 青云宗入门
青州城的晨光透过残雪，洒在青石板路上，融出一片片湿漉漉的痕迹。
城东的校场上挤满了人，连墙头、树梢上都扒着看热闹的孩童——今天是青云宗三年一度招弟子的日子，凡界唯一的修仙宗门，是所有青州人眼里“离仙最近的地方”。
苏尘站在人群外围，手心里攥着王胖子塞给他的两个热馒头，指尖还残留着药铺炭炉的暖意。
他穿着王老爹改小的粗布褂子，洗得发白的布料贴在身上，显得有些单薄。
昨晚王胖子说要陪他来，却被王老爹叫去整理药材，临走前反复叮嘱：“要是没选上也别怕，药铺永远有你一口饭。”
可苏尘还是怕。
他怕自己这“凡骨”连宗门的门槛都摸不到，怕那点刚显露的“看纹路”的本事，根本算不上修仙的天赋。
人群里时不时传来惊叹声，他踮起脚尖往里看——校场中央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青色石头，石面上刻着细密的花纹，正是青云宗用来测灵根的“测灵石”。
“下一个！”
负责测灵根的是个穿青衫的年轻修士，声音清亮。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走上前，伸手按住测灵石，指尖刚碰到石面，灵石就亮起了淡绿色的光，光纹顺着石面的花纹蔓延，像长出了一层青苔。
“木灵根！
纯度中等，可入外门！”
青衫修士点头，递过一块刻着“青云”二字的木牌。
小姑娘喜得蹦起来，她爹娘在人群里激动地抹眼泪。
苏尘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看着一个个少年少女上前，有的灵石亮起红光（火灵根），有的亮起蓝光（水灵根），哪怕是纯度最低的“杂灵根”，也能让灵石泛起点微光。
可轮到他时，手心的汗几乎要把馒头泡软。
“快点，别耽误时间！”
青衫修士见他磨磨蹭蹭，语气不耐烦了些。
苏尘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他的手刚碰到测灵石，就感觉到一丝微凉的触感，像摸到了初春的溪水。
可等了半晌，灵石还是灰蒙蒙的，连一点光都没透出来，石面上的花纹依旧黯淡。
“没灵根？”
青衫修士皱起眉头，又让他换了只手，“再试一次。”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响起，有人探头探脑，有人低声嗤笑。
苏尘的指尖发颤，紧紧按住灵石，指甲都掐进了掌心——还是没反应。
测灵石像块普通的石头，完全无视了他的触碰。
“凡骨啊，真是凡骨。”
有人叹道，“没灵根还来凑什么热闹，浪费大家时间。”
“就是，青云宗收的是修士，不是要饭的。”
这些话像小石子，砸在苏尘的心上。
他攥紧拳头，正要收回手，就听见一个傲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哟，这不是药铺里帮工的小子吗？
怎么，还想一步登天当修士？”
苏尘抬头，看见一个穿锦袍的少年站在木桌旁，腰间挂着块玉牌，上面刻着“青云内门”西个字。
少年眉眼间带着傲气，正是昨天在药铺外见过的赵昊——青云宗内门弟子，据说他爹是青州城的富绅，花了大价钱才让他拜入宗门，更是测出了“火灵根中品”的好天赋。
赵昊走过来，用脚尖踢了踢苏尘的衣角：“凡骨就是凡骨，再怎么凑，也成不了仙。
赶紧滚吧，别在这碍眼。”
苏尘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测灵石不会说谎，他确实没有灵根。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有人低声喊：“墨宗主来了！”
苏尘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素色道袍的老人缓步走来。
老人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手里握着一根桃木杖，杖头刻着一个小小的“云”字。
他走得很慢，可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连喧闹的孩童都屏住了呼吸——这就是青云宗宗主，凡界唯一的筑基修士，墨玄子。
墨玄子走到木桌旁，目光扫过校场，最后落在苏尘身上。
他没说话，只是看向青衫修士：“今日招了多少弟子？”
“回宗主，外门弟子十七人，内门弟子三人，都是中下品灵根。”
青衫修士躬身回话。
墨玄子点点头，目光又转向校场东侧的一道拱门——那是青云宗的“入门通道”，通道两侧刻着繁复的花纹，正是青云宗的“聚灵阵”，能将周围稀薄的灵气汇聚起来，让新弟子入门时先感受灵气的存在。
可此刻，那聚灵阵的花纹却有些黯淡，连阵眼处的微光都断断续续。
“聚灵阵怎么了？”
墨玄子问。
负责阵法的弟子赶紧上前：“回宗主，今早阵法突然出了故障，灵气聚不起来，弟子检查了好几次，也没找到问题。”
墨玄子走到拱门前，抬头看着阵纹，眉头微微皱起。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连赵昊都收敛了傲气——聚灵阵是青云宗的基础阵法，若是出了问题，新弟子就没法正常入门，这可不是小事。
苏尘也跟着看过去。
不知怎的，他眼里的阵纹突然变了——原本杂乱的花纹，此刻在他眼中变成了一条条交错的“线”，这些线有的顺畅，有的却歪歪扭扭，尤其是在拱门左侧第三块砖的位置，有一条线断了，像被剪刀剪断的丝线。
“是……是阵眼的符文歪了。”
苏尘下意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校场上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赵昊更是冷笑：“你一个凡骨，懂什么阵法？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苏尘脸一热，想把话咽回去，却被墨玄子叫住了：“哦？
你说说，哪里歪了？”
老人的目光温和，没有丝毫嘲讽，反而带着一丝探究。
苏尘深吸一口气，指着拱门左侧：“那里，第三块砖的位置，有一道符文断了，灵气过不来，所以阵法聚不起来。”
墨玄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随即让负责阵法的弟子搬开那块砖。
砖下的土坯里，果然埋着一枚刻着阵纹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正是苏尘说的“断处”。
“确实是这里的问题。”
负责阵法的弟子惊讶地说，“这裂痕太细了，之前居然没发现！”
墨玄子拿起玉佩，转身看向苏尘，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你能看到阵纹的断处？”
苏尘点点头，又赶紧补充：“我……我只能看到它们的‘纹路’，像药材里的脉络一样，断了就不通了。”
“不是‘像’，这就是阵法的‘符文’。”
墨玄子笑了，皱纹里都透着暖意，“灵脉有符文，阵法有符文，连天地灵气的流动，都藏着符文。
你能看到这些，是天大的天赋，比任何灵根都珍贵。”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赵昊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想说什么，却被墨玄子的目光压了回去。
墨玄子走到苏尘面前，递过一块木牌，木牌上刻着“青云内门”，比赵昊的那块还要精致些。
“苏尘，你愿不愿意拜入我青云宗，做我的亲传弟子？”
苏尘愣住了，手里的馒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着墨玄子温和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人震惊的表情，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半天只挤出一个“愿”字，声音还有些发颤。
“好。”
墨玄子扶起他，捡起地上的馒头递给王胖子——不知何时，王胖子己经挤到了人群前，正红着眼眶笑，“胖子，你这朋友，可是块修仙的好料子。”
王胖子连忙点头，拍着苏尘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行！
以后成了修士，可别忘了我！”
苏尘握着手里的木牌，木牌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心里，暖得他眼眶发热。
他看着墨玄子的背影，看着那道拱门，突然觉得昨晚担心的“凡骨宿命”，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赵昊站在人群里，盯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嫉妒，手指紧紧攥着腰间的玉牌，指节都泛了白。
而校场西侧的柳树下，一个穿浅蓝剑裙的少女正看着他——少女腰间佩着一把短剑，眉眼清冷，正是青云宗的大师姐，楚清寒。
她看着苏尘，又看了看墨玄子手里的玉佩，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青云宗的山门在青州城东南的青云山上，山路蜿蜒，覆盖着残雪。
苏尘跟着墨玄子往上走，脚步越来越轻，心里的不安渐渐被期待取代。
他不知道，这道山门后的日子，会有多少磨难，多少嘲笑，可此刻他手里握着木牌，跟着这位凡界唯一的筑基修士，只觉得前方的路，亮了起来。
山风吹过，带着松针的清香。
苏尘抬头，看见青云山的顶峰隐在云雾里，像藏着无数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青州城的孤儿苏尘，而是青云宗的弟子，是墨玄子的亲传弟子。
他的凡骨问道之路，从这道山门开始，正式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