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焰，一个跑腿的。那天深夜，我接了个单，给一个叫许念的姑娘送一份最便宜的炒饭。

开门的时候，她脸上带着泪痕，眼里的惊恐藏不住。她说她被男朋友打了。

那个男人开着迈巴赫，搂着个妖里妖气的网红，当着我的面把她拖走，

还往我脚下扔了几百块钱，说我是臭送外卖的。我气不过，我想帮她。从那天起，

我成了她的专属骑手，是她唯一的求救信号。我帮她搜集证据，帮她对抗那个畜生，

我以为自己是电影里的英雄，正在拯救落难的公主。很多“巧合”发生了。

我总能“刚好”送到那个男人谈黑心生意的酒局。

我总能“刚好”捡到他助理不小心掉下的U盘。我以为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直到那个男人身败名裂，万劫不复。我带着胜利的喜悦去找许念，却看到她站在天台上，

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她，还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她对我笑，

眼泪却流了下来。“周焰，你知道吗？他叫许燃，是我哥。”“五年前，

他就是被那个***逼得从这里跳下去的。”“而你，是我找了整整五年，

才找到的最完美的……替代品。”1.第一次见她，她像只淋湿的猫手机震了。

屏幕上跳出个订单。万豪公寓B座1704，一份扬州炒饭，小份，不加葱。

备注是：麻烦快点，谢谢。凌晨两点，这种单子不多见。我拧动电瓶车油门，冲进夜色里。

风跟刀子一样，刮脸上生疼。电梯上了17楼，找到1704。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光。

我敲了敲门。“外卖。”没人应。我又敲了敲，“你好，外卖。

”门里传来一阵很轻的啜泣声。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推开门。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一个女孩缩在沙发角落里，抱着膝盖。头发乱糟糟的，

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恤，肩膀一抽一抽的。就是没声音。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砸在地板上。她听见我进来，猛地抬头。那双眼睛，又红又肿，像受了惊的兔子。

“你……你是？”“送外卖的。”我把手里的炒饭提了提，“你的炒饭。”她愣了一下，

好像才想起来自己点了外卖。她想站起来，脚一软，又跌回沙发上。我看见了。

她光着的小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明显的伤痕。我眉头皱紧了。“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没事，谢谢。”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把炒饭放在茶几上。茶几上一片狼藉，几个空酒瓶，还有一个摔碎的玻璃杯。

一看就是刚吵过架。“你一个人住？”我多嘴问了一句。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话。我叹了口气。“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我准备走。刚转过身，

身后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等一下！”我回头。她站起来了，走到我面前，

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对不起，我……我手机摔坏了，没法线上支付。

”她把钱递给我，手抖得厉害。我没接。“算了，这顿饭我请你。”“不行！”她很固执，

把钱硬塞我手里，“多少钱？”“十五。”她塞给我三十，“不用找了，谢谢你。

”她的手指冰凉，碰到我手背，我打了个哆嗦。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男的搂着一个女的，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男的一身酒气，穿着名牌衬衫，

手腕上戴着块金表，油头粉面。女的画着大浓妆，一身的香水味，呛得我鼻子发酸。看见我，

男的愣了一下。又看见沙发上的女孩，他脸色一下就沉了。“许念，他妈的谁让你开门的？

这是谁？”他指着我，口气很冲。叫许念的女孩吓得浑身一哆嗦，往我身后缩了缩。

那个浓妆女的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哟，李总，你这养的小金丝雀，

还学会半夜叫外卖小哥了？口味挺别致啊。”李总，应该就是她男朋友了。

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冲到许念面前。“***还敢叫人来？长本事了是吧？

”他说着就要动手。我脑子一热，一步跨过去，挡在许念身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李总看着我，笑了。是一种很不屑的笑。他上下打量我这身外卖服，

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子，扔在我脚下。“拿着钱，滚。”“你一个送外卖的，

也配管老子的事？”我拳头捏紧了，骨节发白。真想一拳头砸他脸上。许念拉住了我的胳膊，

冲我摇摇头。她眼睛里全是哀求。我懂了。我惹不起他。我蹲下身，把地上的钱捡起来。

一张一张，叠好。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把钱撕得粉碎。纸屑从我指缝里飘下来。“这钱，

我嫌脏。”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的脸，瞬间就绿了。2.她的求救，

只有我能懂李总的脸从绿变黑，也就是一秒钟的事。他旁边的网红脸尖叫一声，“你疯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没理她。我盯着李总。他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看着我，

眼神跟要吃人一样。空气里全是酒味和那股廉价香水味，混在一起，让人想吐。“你叫什么？

”他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周焰。”“好，周焰。”他点点头，“我记住你了。

”他没再看我，一把抓住许念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许念疼得脸都白了。“跟我进来！

”他粗暴地把许念往卧室里拖。许念回头看我，眼神里是绝望。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但我看懂了。她在说：救我。我脑子里那根弦，“嗡”的一下就断了。我冲上去，

抓住李总的胳B。“放开她！”“***！”李总被我拽得一个踉跄，回手就是一拳。我没躲，

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嘴角***辣的疼，一股铁锈味在嘴里散开。我也没客气，

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被我踹得退了好几步，撞在墙上。那个网红脸又开始尖叫。

场面乱成一团。许念趁机挣脱了，躲到我身后。李总缓过劲来，眼睛都红了。

“你他媽敢动我？给我等着！”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叫人。“李伟！”许念突然喊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李总的动作停住了。“你敢叫人，我现在就从这跳下去。

”许念指着阳台，一脸的决然。我心里一惊。这姑娘，性子这么烈。李伟看着她，又看看我，

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最后，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行，许念，你行。”他指着她，

“今天这事，没完。”他又把目光转向我。“还有你，送外卖的，你最好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说完，他拉着那个还在发愣的网红，摔门走了。门“砰”的一声关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我和许念的呼吸声。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怎么样？”我问身后的许念。

她没说话，只是抓着我胳膊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我转过身，看见她脸色惨白，

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没事了，他走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

她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哭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站在那，手足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她哭声才小了点。“对不起，连累你了。”她抽噎着说。“说这干嘛。

”我找了张纸巾递给她，“他经常这样对你？”她点点头，眼泪又下来了。

“他是……是我男朋友。”“这他妈也叫男朋友？”我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她没反驳，

只是低着头。“谢谢你，今天。”“不用谢。”我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客厅，“你一个人在这，

安全吗？”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心里烦躁得不行。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

“要不，我报警吧。”我说。“不要！”她立刻抓住我，“不能报警！

报警了……报警了我就全完了。”她的反应很激烈。我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

”“他……他家里很有势力。报警没用的，只会让他更变本加厉地报复我。

”她说得又快又急，好像很怕我真的去报警。我沉默了。我一个送外卖的，没权没势，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那怎么办？”她看着我，

眼睛里带着一丝恳求。“你……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以后，

如果他又来……我能不能……给你打电话？”她话说得很小心，生怕我拒绝。

我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那双兔子一样的眼睛。我没办法说不。“行。

”我报了我的手机号，她用那个屏幕碎裂的手机存了下来。存的名字是：“外卖小哥”。

我看着那四个字，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临走前，我把那份已经凉透的炒饭推到她面前。

“吃了它，不然就馊了。”她看着我，点了点头。“你……你叫什么名字？”“周焰，

火焰的焰。”“我叫许念，思念的念。”我嗯了一声，转身出了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

我回头看了一眼。她还站在门口，小小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特别单薄。那一晚，

我失眠了。脑子里全是她那双眼睛。还有她无声的口型：救我。我不知道，

从我答应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掉进了一个编织好的网里。而我，心甘情愿。

3.他砸来的钱，比耳光还烫之后的三天，许念没联系我。我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送外卖的时候，路过万豪公寓，我都会下意识地抬头看看17楼。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个姓李的畜生，有没有再去找她麻烦。我甚至有种冲动，想给她打个电话。

但又觉得太唐突了。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我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她？我只是一个外卖小哥。

第四天晚上，我正在路边摊吃一碗加了两个蛋的泡面。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

“喂？”“……是周焰吗？”是许念的声音。很小声，带着颤音。我一下就站起来了，

“许念？是你吗？你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他……他又来了。

他喝多了，在砸东西……”背景音里，我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咒骂。

我心一下就揪紧了。“你在哪？还是在家里？

”“嗯……我把自己锁在洗手间了……他一直在踹门……”“你别怕！我马上就到！撑住了！

”我挂了电话，泡面也顾不上吃了，扔下十块钱，骑上电瓶车就往万豪赶。油门拧到了底。

我冲进万豪公寓的大门，保安想拦我，被我一把推开。电梯慢得像乌龟。我急得直跺脚。

终于到了17楼，我一口气跑到1704门口。门没锁。我推门进去。客厅比上次更乱。

沙发被划开了，电视屏幕碎了，地上全是碎片。李伟正拿着一个高尔夫球杆，

一下一下地砸着洗手间的门。门上已经有好几个凹痕。他嘴里还在骂着脏话。“许念！

***给老子滚出来！以为躲着就没事了？”他没发现我进来。

我从旁边抄起一个还没砸烂的台灯。直接冲过去，从后面一灯座就砸在他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李伟惨叫一声，往前扑倒在地。高尔夫球杆也掉在地上。他回头看是我，

眼睛都快喷出火了。“又是你这个送外卖的！”他想从地上爬起来，我一脚踩在他背上，

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上。“******，周焰！”他还在骂。我捡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杆。

对着他的腿，狠狠地抽了下去。“啊！”他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我又抽了一下。

“还骂不骂了？”“别……别打了！我错了！”他开始求饶了。我这才停手。

洗手间的门开了一条缝。许念探出头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吓得又把门关上了。

我把李伟从地上拎起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沙发上。“听着，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她。不然，下一次断的就不是球杆了。

”我把已经弯曲的球杆扔在他面前。他疼得龇牙咧嘴，看着我的眼神里，除了恨，

还有一丝恐惧。“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他还在放狠话。但我知道，他怕了。

我没再理他，走到洗手间门口。“许念，开门，是我。”门开了。她扑进我怀里，

浑身都在发抖。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浸湿了我胸口的衣服。热乎乎的。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李伟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钱，

甩在茶几上。“这里是五万。医药费，还有给你的补偿。”他看着我，“以后，

别再管她的事。她是我的人。”他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许念在我怀里抬起头。

“别要他的钱。”我点点头，“我本来也没打算要。”我扶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看着茶几上那沓钱，眼睛里全是厌恶。“他总以为，用钱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我没说话。

对于他那种人来说，钱确实是万能的。我看了看许念，她额头上有块擦伤，正在渗血。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她摇摇头，“小伤，没事。”她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

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动作很熟练，看得我有点心疼。她到底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

“周焰。”她忽然叫我。“嗯？”“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看着我，很认真地问。

我被她问住了。是啊，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帮她？为了正义感？为了那句“救我”？

还是……因为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以前那个同样弱小无助的自己？我说不清楚。

“我……我看不惯他欺负你。”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她笑了，是这几次见面里，

她第一次对我笑。虽然嘴角还带着伤，但很好看。“谢谢你，周焰。”她顿了顿，

又说：“你能不能……帮我搬家？”“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好。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想搬去哪？”她想了想，“我不知道。找个便宜点的地方就行。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要不，你先搬去我那住吧。”我说完就后悔了。我住的地方，

是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又破又小。我一个大男人，让她一个姑娘家住过去，

算怎么回事。没想到，她却点了点头。“好。”4.我的出租屋，

成了她的避风港我那个出租屋，在城中村。七拐八绕的巷子，头顶是蜘蛛网一样的电线。

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上贴着各种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我打开门的时候，

都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地方有点小，你别嫌弃。”房间里就一张床，一个衣柜，

一张桌子。加起来不到十五平米。许念提着她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走进来，环顾了一圈。

“挺好的。”她说。我知道她是安慰我。她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她说，

李伟送她的那些名牌包包衣服，她一样都没带走。“都是脏的。”她说这话的时候，

表情很平静。我把我的床让给她睡。我在地上打了地铺。晚上，我躺在地上，

能听到她很轻的呼吸声。屋子里很安静。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香味。

跟这个破旧的出租屋格格不入。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很不真实。

一个住着千万豪宅的姑娘，现在就睡在我旁边不到两米的地方。而我，

是一个兜里掏不出五百块钱的穷光蛋。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我看到许念已经起来了，

正在给我收拾屋子。她把我的脏衣服都收进了盆里，桌子也擦得干干净净。

连窗台那盆快要死了的仙人掌，她都给浇了水。“你醒了？”她看到我，笑了笑，

“我做了早饭。”桌子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还有一碟咸菜。我愣住了。

我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吃过早饭了。平时都是随便在路边买个包子对付一下。我坐下来，

喝了一口粥。很烫，但很暖和，一直暖到胃里。“好吃吗？”她有点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好吃。”吃完早饭，我要出去跑单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别乱跑。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嘱咐道。她点点头，“你也是，路上小心。

”我感觉心里有点怪怪的。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老婆送老公出门。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了甩头。一整天，我跑单都特别有劲。中午休息的时候，

我给她发了条信息。吃饭了吗？她很快就回了。吃了，煮了面。你呢？

在外面随便吃点。别总随便吃，对胃不好。我看着手机屏幕，傻笑起来。

旁边的骑手兄弟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焰哥，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春心荡漾的。”“滚蛋。

”我骂了一句，但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住。晚上回去的时候，我特意去菜市场买了点菜。

回到家，许念已经做好了饭。三菜一汤，都是家常菜。比我在外面吃的那些快餐好吃一万倍。

“你还会做饭？”我有点惊讶。“嗯，以前我妈教的。”她一边给我盛饭一边说。

她提起她妈妈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一下。我没敢多问。我们俩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烛光其实是节能灯晚餐。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安稳的一顿饭。吃完饭，

她抢着去洗碗。我坐在桌子边，看着她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

这个又破又小的出租屋，好像有了点家的味道。晚上，她睡床上，我睡地铺。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形的线。“周焰。”她在黑暗中忽然开口。“嗯？

”“你不好奇我的事吗？”我沉默了一会。“你想说，我听着。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她也沉默了。过了很久，我以为她睡着了。她才幽幽地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是他……花钱买来的。”我心里一震。虽然早就猜到了一些，但亲耳听到，

还是觉得很难受。“我爸公司破产，欠了他很多钱。我爸跳楼了，我妈也病倒了。

”“我没办法，只能……”她没说下去，但我都懂了。我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都过去了。

”我只能这么安慰她。“过不去的。”她在黑暗里说，“除非他死。”她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像冰锥，扎得我心口疼。我没再说话。那一刻，我心里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如果，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了。这样，许念就再也不用害怕了。5.一个U盘，

像天上掉下的刀许念在我这住了半个月。我们的生活，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我白天出去跑单，她在家。她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做好饭等我回来。她话不多，

我们俩经常就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各做各的事。但我觉得很舒服。那种感觉，

就像漂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李伟再也没来找过麻烦。我以为，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那天下午，我接到一个派送高端西餐厅的单子。送到地方，

是个叫“云顶会所”的地方。我以前听过，是这个城市有钱人玩乐的地方，安保很严。

我把外卖送到包厢门口，服务员接了过去。我准备走，包厢的门没关严，

我无意中往里瞟了一眼。就那一眼，我愣住了。我看见了李伟。他正搂着上次那个网红，

跟几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推杯换盏。桌子上摆满了洋酒，烟雾缭绕。他们说话声音很大，

我听得一清二楚。“王局，这次南城那块地，还得您多帮忙啊。”李伟举着杯，一脸谄媚。

那个被称为王局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你放心，那块地肯定是你的。不过，

你答应我的那几个点，可不能少啊。”“那肯定！肯定！”我听得心里直犯恶心。***，

权钱交易。我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想录音。但又怕被发现。我正犹豫，

李伟的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从包厢里走出来打电话。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神色很匆忙。

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口袋里掉出来一个东西。是个黑色的U盘。他完全没发觉，

径直走远了。我鬼使神差地，弯腰把那个U盘捡了起来。很小，攥在手心里，有点发烫。

我的心跳得很快。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可能有很重要的东西。我把U盘揣进口袋，

像做贼一样，飞快地离开了会所。回到出租屋，许念还没回来。

她说今天要去医院看看她妈妈。我打开我那台破旧的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电脑卡了半天，

才终于读取出来。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是：“南城项目备份”。我点了进去。

里面全是文件。有合同，有转账记录，还有一些照片和视频。我随便点开一个文档。

是李伟公司和一个叫王振华的人签订的“咨询合同”。咨询费，高达五百万。

我又点开一个转账记录。收款人，是王振华的老婆。我上网搜了一下“王振华”这个名字。

搜索结果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王振华，市规划局副局长。就是刚才那个“王局”。

照片和视频更劲爆。是李伟招待那个王局在会所里花天酒地的画面。各种不堪入目的场景。

这要是曝出去，足够他们俩把牢底坐穿了。我把所有文件都看了一遍，手心全是汗。

我捡到的不是一个U盘。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把李伟彻底捅死的刀。我该怎么办？

直接交给纪委？还是……用它来做点别的事？我脑子里乱成一团。就在这时，门开了。

许念回来了。她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很疲惫。“怎么了？阿姨的病……”“医生说，

需要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然……”她眼圈红了，“手术费要五十万。”五十万。

对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文件，一个念头疯狂地冒了出来。李伟。

他有钱。他欠许念的，不止这些。“许念。”我关掉电脑，看着她，“钱的事，你别担心。

”“我想办法。”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周焰，你不要去做傻事。”“不傻。

”我摇摇头，“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她没再说话。晚上，我躺在地铺上，

一夜没睡。我手里握着那把刀。刀柄很冷。但我知道，只要我捅出去，许念就有救了。

而李伟，会万劫不复。第二天，我买了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我给李伟发了第一条信息。

李总，你掉了个东西，在我这。6.一场豪赌，我押上了我的一切短信发出去，

不到一分钟，电话就打过来了。是李伟。“你是谁？什么东西？”他声音里透着警惕。

“一个黑色的U盘。”我刻意压低了声音，“里面有你和王局的好东西。”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听到他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你想要什么？”过了半晌，他问。“一百万。

”我直接开口。“***疯了！”他骂道，“你这是敲诈！”“随你怎么说。

”我语气很平淡，“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你要是没把钱准备好，

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纪委的网站上。”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卡***，

掰断扔了。我心脏砰砰直跳。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在赌。赌他不敢报警，赌他会乖乖给钱。

我赌的，是我自己的命。一整天，我都坐立不安。许念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周焰，

你到底做了什么？”“没什么。”我不敢告诉她，怕她担心。“你看着我。”她很坚持，

“告诉我。”我拗不过她，只好把事情和盘托出。她听完，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她抓住我的胳膊，手抖得厉害。“他会杀了你的！

他真的会杀了你的！”“他不敢。”我安慰她，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底，“他比我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