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仇我必报
这名字一出来，沈清璃心里咯噔一下，跟扔了块石头似的泛起圈圈涟漪。
她原本满脑子都是报仇的恨，这会儿忽然多了些说不清的警惕，还有点莫名的悸动。
她纳闷了：这人怎么会注意到自己？
前世她就听说，这位凌王深居简出，身子弱得常年要吃药，可偏偏在朝堂上稳得很，连皇帝都得让他三分，还藏着点忌惮。
这么个大人物，向来不管闲事儿，怎么会关心她一个尚书府小姐落水这种小事？
“他具体打听啥了？”
沈清璃压着心里的疑惑，声音还是病恹恹的，听着就跟随口问问似的。
春桃回想了一下门房的话，小声说：“来的是个周管事，看着挺和善但眼神特亮。
就问你好不好、啥时候醒的、大夫咋说、吃了啥药，别的没多问。
还塞了赏钱，特意说让别声张，免得打扰你养病。”
别声张？
沈清璃手指头无意识地敲着被子，心里犯嘀咕。
按说这就是上位者客气问候，可搁在凌王身上就怪得很——他连朝中大臣都少见，咋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是真好心，还是察觉到她落水不对劲，或者看出她跟以前不一样了，故意试探？
她一个本该死在地牢的人，带着前世的恨重生，难不成己经被这位深藏不露的主儿盯上了？
一想到这，沈清璃后背有点发凉。
跟这种人打交道，能借他的力报仇，可也容易被反过来咬一口，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小姐，要不要告诉老爷啊？”
春桃吓得声音都抖了，“凌王那么厉害，性子又怪，万一咱们卷进啥事儿里可就糟了！”
“不用。”
沈清璃打断她，语气平静得不像个小姑娘，“估计就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客气客气。
人家都说别声张了，咱们要是到处说，反倒显得心里有鬼。
这事儿就你知我知，先别告诉任何人。”
没摸清凌王的心思前，藏好自己才最安全，她可不想冒没必要的险。
春桃点点头，赶紧应下：“奴婢知道了，肯定不乱说！”
打发春桃去盯着煎药，沈清璃靠在床头琢磨起来。
柳姨娘和沈月柔被“流光锦”那事儿吓着了，短期内应该不敢明着克扣她及笄礼的东西，可暗地里指不定更狠。
楚凌风送了参，接下来肯定要亲自来装深情，一想到那张脸，沈清璃就觉得恶心。
最头疼的还是凌王，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实在让人摸不透。
但不管咋说，她得赶紧攥点实在的东西在手里。
空有报仇的心思没用，得有本钱。
母亲留下的那些嫁妆，就是她第一步要拿回来的！
沈清璃记得，母亲当年嫁过来时十里红妆，田产、铺子、珠宝多得很，还有不少私下的产业。
可母亲走后，柳姨娘借着管家里事的名义，把这些产业慢慢都吞了，年年说亏损，好东西也都不见了。
前世她傻，被爱情亲情骗得团团转，首到死才知道真相，悔都来不及。
这一世，她可不能再吃亏！
母亲的东西，谁也别想碰！
“春桃。”
她喊了一声。
刚端药进来的春桃赶紧放下碗：“小姐，啥吩咐？”
“你悄悄去打听打听，我母亲留下的那些铺子现在是谁在管？
尤其是城南的云锦坊，还有城西那几家粮油铺、杂货铺，掌柜姓啥、哪儿人，跟柳姨娘有没有关系。”
沈清璃叮嘱道，“千万别让人看出你是特意打听，就装作跟外院的人闲聊听来的，别让柳姨娘那边起疑心。”
春桃虽然不明白为啥突然问这个，但看小姐说得认真，立刻点头：“小姐放心！
我有个同乡在外院干活，人机灵嘴严，我借着找她说话的机会慢慢问。”
安排好这事儿，沈清璃心里踏实了点。
光靠吓唬柳姨娘没用，得拿到她贪墨的真凭实据，才能彻底把母亲的产业拿回来。
养了两天，沈清璃身子好多了，能下床在屋里走动了。
这天午后，阳光挺好，她坐在窗边想着事儿，忽然听见院外吵吵嚷嚷的，还有丫鬟哭的声音——是春桃！
沈清璃眼神一冷，放下手里的书。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
二小姐房里的珍珠姐姐，说春桃姐姐撞翻了二小姐的补品，正揪着她在院门口罚跪，还动手打了她！”
沈清璃心里冷笑，果然来了！
昨天她避开沈月柔，又点破了流光锦的事，这对母女肯定憋不住气，派丫鬟来试探她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珍珠敢这么放肆，分明是没把她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
前世她遇到这种事，要么忍了，要么只能找柳姨娘哭诉。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府里人看看，她沈清璃不再是好欺负的了！
“扶我出去看看。”
沈清璃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威严。
院门口围了不少下人，春桃跪在石板上，左边脸肿着一个五指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没掉下来。
珍珠双手叉腰，指着春桃骂：“没长眼的贱蹄子！
这血燕炖了两个时辰给二小姐补身子的，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不跪够两个时辰别起来！”
周围的人没人敢说话，都怕得罪珍珠和柳姨娘。
“多大点事儿，值得在我这儿喊打喊杀？”
沈清璃的声音冷冷的，一下子就把现场的嘈杂压下去了。
众人回头，只见沈清璃披着件月白色的外衫，站在门廊下。
她脸色还有点白，可眼神冷得像冰，扫过来的时候，没人敢跟她对视。
珍珠愣了一下，随即挺了挺腰：“回大小姐，春桃撞翻了二小姐的补品，奴婢是按规矩教训她。”
“我的丫鬟，轮得到你教训？”
沈清璃一步步走下来，声音平静却带着劲儿，“尚书府的规矩，允许丫鬟越过主子罚人吗？
你在我院门口打我的人，吵得我没法养病，到底是谁没规矩？
你仗着谁的势，不把我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
珍珠脸一下子白了，“不敬嫡女”这罪名她可担不起，赶紧说：“奴婢不敢！”
“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沈清璃弯下腰，亲手把春桃扶起来，拿出帕子轻轻给她擦脸上的灰，柔声说：“委屈你了。”
春桃看着小姐，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哽咽着说：“小姐，我不委屈！”
沈清璃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看向珍珠，眼神又冷了下来：“补品翻了再炖就是，尚书府还缺这点东西？
你以下犯上、惊扰主子，去管事嬷嬷那儿领五个手板，好好记着。
下次再这样，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珍珠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跪下：“奴婢知错，谢大小姐开恩！”
周围的下人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以前温顺可欺的大小姐，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沈清璃扶着春桃回屋，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往后，谁也别想再轻易欺负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