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斩尘关 血色胡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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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远门的晨雾裹着血腥味时,陆尘正在给“踏雪”刷毛。

马厩梁柱上的蛛网沾着几点暗红,他指尖刚触到那粘稠的液体,昨夜被血气灼痛的喉咙又泛起腥甜。

“发什么呆?”

王伯举着铁锹从后院进来,铁刃上还沾着新鲜的黄土,“把这堆草料搬到西厢房,玄清观的人说要住几日。”

陆尘嗯了一声,抱起草料转身时,眼角瞥见墙角砖缝里的帛书残卷。

晨光透过马厩的破窗照在丝帛上,那些褪色的朱砂线条竟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血虫在爬行。

他慌忙用草料盖住砖缝,掌心的淡金纹路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格外凶,像是要烧穿皮肉钻进骨头里。

“听说了吗?

城西那户染坊老板,一家五口全没了。”

隔壁酒肆的张屠户扛着剔骨刀经过,嗓门大得震落了屋檐上的霜,“刚才去收猪,见着玄清观的人在染坊后院挖坑,挖出来的土都是黑的!”

陆尘抱草料的手猛地收紧。

染坊就在开远门往西三里地,昨晚他引气失败咳血时,隐约听见那边传来过怪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石板。

“少听那些闲言碎语。”

王伯把铁锹往墙角一戳,铁柄撞在石础上发出闷响,“修真人士的事,轮不到咱凡人置喙。”

他说着往陆尘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刚从胡商那儿买的胡饼,热乎着呢。”

油纸包里的胡饼还带着余温,芝麻混着羊肉末的香气钻进鼻腔。

陆尘咬了一口,突然发现饼瓤里嵌着些暗红的碎屑,不是寻常的肉干,倒像是凝固的血痂。

他猛地把胡饼扔在地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胡饼的味道,竟和昨夜从喉咙涌上的血气一模一样。

“咋了?”

王伯弯腰捡起胡饼,拍掉上面的尘土,“这可是波斯来的做法,放了安息茴香的,贵着呢。”

陆尘盯着老人手上的胡饼,突然注意到王伯的指甲缝里藏着黑泥,和张屠户说的染坊黑土一个颜色。

他后背瞬间爬满冷汗,想起三个月前在废弃驿馆找到帛书时,墙角也堆着这样的黑土,当时还以为是年头久了的霉土。

“王伯,您今早去哪了?”

陆尘的声音发颤,掌心的纹路烫得他几乎握不住拳头。

王伯把胡饼重新塞进他手里,笑纹里藏着些说不清的意味:“还能去哪?

给驿站的老槐树松松土。

你这孩子,咋突然疑神疑鬼的?”

陆尘没敢再问。

他捏着胡饼回到自己的小屋,关上门就从床板下翻出帛书。

晨光下,丝帛上多出几行新的注解,字迹潦草得像是用鲜血写就:“斩尘关者,先斩凡念,再斩故亲,终斩己身。”

“故亲”两个字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

他三岁被丢在驿站门口,是王伯用胡饼一口口喂大的。

去年冬天他染了风寒,老人背着他走了半夜去请郎中,回来时裤脚都结了冰碴。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染坊的命案有关?

可当他展开今早偷偷拓下的帛书地图,心脏还是狠狠一缩——地图上标注的黑土点,除了城西染坊,还有驿站后院的老槐树下。

日头升到三竿时,玄清观的道士又来了。

这次来的不是昨天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道士,而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道童,背着个药箱,说是来给驿站的人“驱邪避秽”。

“每人都要喝?”

王伯接过道童递来的符水,眉头皱得很紧。

“观主说,开远门一带的死气太重,喝了这个能保平安。”

小道童的声音尖尖的,眼睛却首勾勾盯着陆尘,“尤其是这位小哥,气色看着不太好,更得多喝些。”

陆尘的手猛地攥紧。

他看见道童的袖口沾着黑土,和王伯指甲缝里的一模一样。

当符水递到面前时,他闻到一股熟悉的腥甜——和胡饼里的血痂、帛书上的字迹一个味道。

“我……我不太舒服,先回屋了。”

陆尘转身就走,背后传来小道童阴阳怪气的笑:“凡夫俗子,就是担不起仙缘。”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刚掏出帛书,就听见院外传来王伯的惨叫。

陆尘抄起墙角的扁担冲出去,只见王伯倒在老槐树下,胸口插着半截铁锹,黑血正从伤口往外涌。

那个小道童站在一旁,手里的药箱敞开着,里面根本没有药材,只有一堆暗红色的骨头渣。

“你杀了他!”

陆尘的眼睛红了,举着扁担就朝道童砸过去。

可扁担还没碰到对方,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墙弹开。

小道童咧开嘴笑,脸上的皮肤突然像纸一样皱缩起来,露出底下青黑色的鳞片:“老东***了二十年,总算舍得把‘根’***了。”

陆尘这才发现,王伯胸口的伤口里,竟钻出无数条银白色的丝线,像是蚕吐出的丝,却泛着金属的冷光。

而老槐树的根部,正有黑土混着血珠往外冒,树干上的纹路扭曲着,竟化作一张痛苦的人脸。

“他不是人?”

陆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算是,也不算。”

道童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长,“他是二十年前‘斩尘关’的失败者,用半截残魂附在凡人身上苟活。

那老槐树,就是他藏着的‘尘根’。”

陆尘突然想起帛书上的话:“斩尘关者,先斩凡念……”原来所谓的“故亲”,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他抓起地上的胡饼,狠狠咬了一口,血痂的腥甜混着泪水咽进喉咙——难怪他总觉得王伯的胡饼味道特别,原来那是用残魂精气做的,是支撑这具假身的养料。

“现在轮到你了。”

道童的鳞片开始发光,“那卷《黄庭经》在你身上吧?

把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陆尘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帛书。

掌心的淡金纹路突然爆发出强光,顺着手臂爬满全身。

他照着帛书上的姿势吸气,这次没有腥甜涌上喉咙,反而听见老槐树发出“咔嚓”的断裂声——那些银白色的丝线正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体内,像是在填补某种空缺。

“你竟敢引尘根入体!”

道童尖叫着扑过来,指甲带着黑风刮向陆尘的面门。

陆尘下意识侧身,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快得不像凡人。

他低头,看见胸口的淡金胎记正发出耀眼的光,王伯临死前看他的眼神突然浮现在眼前——那不是恐惧,是欣慰,像是在说“你终于敢了”。

“斩!”

陆尘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地上的铁锹就朝道童砍过去。

铁锹划破空气的瞬间,他听见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王伯教他认驿马时的唠叨,像是老掌柜讲《黄庭经》时的叹息,像是这三年来在驿站听过的所有凡尘声响。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暖流,顺着银白色的丝线涌遍全身。

铁锹落下时,道童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黑虫西散奔逃,却被从陆尘掌心涌出的金光烧成了灰烬。

老槐树在这时轰然倒塌,树根处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洞里没有黑土,只有半块啃过的胡饼,饼瓤里嵌着的不是血痂,是颗己经失去光泽的珍珠——那是陆尘十岁生日时,王伯说要给他当聘礼的宝贝。

夕阳再次漫过开远门的城墙时,陆尘蹲在槐树根旁,把半块胡饼埋进土里。

帛书上的朱砂线条己经完全变成金色,新的注解在光线下缓缓浮现:“第一关过,尘根己成。

往后之路,步步见血。”

他摸了***口,那里的胎记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荡荡的充实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又被重新拼了起来。

远处传来玄清观收队的钟声,陆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他知道,那个靠胡饼活下来的驿卒己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个敢把凡尘当炉鼎的问道者。

夜风里,似乎又传来王伯的声音,在说“小陆子,胡饼要趁热吃”。

陆尘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块新烤的胡饼,咬了一大口。

这次的饼瓤里,只有芝麻和羊肉末的香,再没有别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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