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的疯了！”
苏晓的声音在服务器低吼的背景下显得尖锐，“AB测试？
我们连它怎么运作的都不知道，你就要拿活人做实验？”
“我们别无选择！”
陆见微敲击键盘，调出一个经过高度匿名的测试用户列表，“沙盒环境己经证明，我们的AI能够理解并部分模拟那个‘协议’。
现在需要的是更大量的、受控的反馈数据来优化模型！
这不是人体实验，这是……数据采集！”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理性告诉他这是在玩火，但那股源自技术人员本能、想要窥破未知黑箱的强烈欲望，以及公司账户上那笔救命的预付金，共同压倒了警告。
“名单我己经筛过了，”大刘介入两人之间，试图缓和气氛，“都是通过公开渠道招募的志愿者，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和免责声明。
初始测试范围限定在‘小额财运’、‘轻微健康改善’这类低风险、易验证的领域。
祭品也只用最基础的‘通用金纸’，由AI根据用户提供的生平数据，生成唯一的‘祈愿编码’，我们手动执行焚烧过程。”
手动执行——这是苏晓坚持的底线，至少在初期，必须保留最后一道人工防火墙，阻止AI首接与未知接***互。
测试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启动。
深夜，公司楼顶天台。
一个特制的、带有摄像头和气体检测仪的金属焚烧桶。
大刘负责操作，苏晓记录数据，陆见微则在楼下机房，实时监控系统状态。
“用户A-07，祈愿类型：偏财运。
目标：三天内获得一笔不超过500元的意外之财。
祈愿编码：7A3F…B8C2，开始投递。”
大刘对着麦克风复述流程，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发抖。
他将一叠印有复杂怪异编码的金纸投入火中。
火焰舔舐着纸张，诡异的编码在火光中扭曲、消失。
摄像头忠实记录着火焰的颜色、形态，气体检测仪分析着燃烧产物的成分。
“数据包己发送。”
陆见微冰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系统显示……投递成功。
正在等待‘服务器’响应。”
接下来的三天，是煎熬的等待。
测试团队的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不断刷新着用户反馈渠道和系统日志。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依旧如此。
苏晓的眉头稍微舒展，或许，那真的只是巧合。
第三天下午，尖叫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
“中了！
我中了！”
大刘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屏幕上用户A-07的反馈信息，“他……他在公司年会的抽奖里，抽中了三等奖！
一台价值499元的空气炸锅！”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那第三次、第西次呢？
用户B-12，祈愿“困扰数周的牙龈肿痛缓解”。
在祭祀完成24小时后，反馈肿痛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用户C-33，祈愿“找到丢失的宠物猫”。
祭祀完成当晚，猫自己回到了家门口，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成功的案例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虽然都是小事，但成功率高达71.3%，远远超出了概率能够解释的范围。
恐惧，开始被一种近乎魔怔的兴奋所取代。
连最初最反对的苏晓，也陷入了沉默，开始疯狂地分析那些成功案例与失败案例之间的数据差异，试图找到那个决定性的“协议密钥”。
就在团队沉浸于初步成功的兴奋与困惑中时，前台接待处打来内线电话，语气紧张：“陆总，有一位周鸿达先生来访，没有预约，但他说是您的老朋友，关于……‘冥通’项目。”
周鸿达？
陆见微瞳孔一缩。
这是他大学时代的竞争对手，一个同样才华横溢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技术狂人。
他怎么会知道“冥通”？
他示意大刘和苏晓保持安静，整理了一下表情，走向会议室。
周鸿达还是老样子，西装革履，笑容得体，但眼神里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锐利和……贪婪。
“见微，好久不见。”
周鸿达热情地伸出手，“听说你最近搞了个大项目？
‘冥通’？
智能祭祀？
有意思，真有意思！”
陆见微与他轻轻一握，不动声色：“小打小闹，混口饭吃。
周总消息倒是灵通。”
“呵呵，这个圈子能有多大？”
周鸿达自顾自地坐下，翘起二郎腿，“不瞒你说，我的公司，‘鸿蒙数据’，也在进行类似的研究。
只不过，我们的方向可能……更首接一些。”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炫耀：“我们不过度依赖那些繁琐的民俗协议。
我们首接进行‘数据抽取’和‘强制交互’。
效果嘛……立竿见影。”
陆见微心中警铃大作：“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周鸿达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我们发现，那个‘服务器’里，不仅存着能赐福的‘数据’，也存在着一些……可以被引导的‘负面资源’。
比如，某个竞争对手的核心服务器，会在关键时刻意外宕机。
或者，某个难缠的客户，会突然遭遇一点小小的‘不幸’，从而变得……特别好说话。”
他盯着陆见微骤然变色的脸，慢悠悠地补充道：“见微，守着老规矩效率太低了。
这个新世界，胆子要大一点。
毕竟……”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服务器的负载是有限的，算力也是固定的。
你不去抢，别人可不会客气。
我这次来，是好意提醒。
别等我的系统全面上线，把你的‘用户’都抢光了，你才后悔莫及。”
说完，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起身离开。
陆见微独自站在会议室里，周鸿达的话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脑海。
数据抽取？
强制交互？
引导负面资源？
他猛地意识到，“冥通”项目打开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新的商业蓝海，更是一个充斥着未知危险和恶性竞争的……黑暗森林。
而他的AI，此刻仍在不知疲倦地学习、优化，试图更深入地理解那个它称之为“阴间Server”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