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够你十辈子花了吧?拿着钱走,别回来了。
婆婆宋雅琴把支票狠狠拍在茶几上,正砸在我刚做完产检的B超单上。水晶吊灯的冷光打在她脸上,眼神里全是鄙夷。
B超单的角落,孕12周几个字被支票压住了一半。她没看见,他也没看见。
只有我知道,我肚子里,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
我叫苏黎,四年前,我救了车祸中的贺云深。
那天我的手术刀还沾着上一台手术的血,他醒来时却握着我的手说:我会娶你。雨后的阳光穿过医院的窗,落在他脸上,温暖得让我心动。我当时在想,这双救人的手,能不能也救自己一次?
我信了。
我隐瞒了所有身份——神医S、顶级律师A、投资人Z,这些都是我,但我什么都没说。我见过太多豪门联姻里的算计,做医生时见过权贵太太为争家产服毒***,做律师时经手过多少财富婚姻的撕裂。
可我错了。
三年前我们结婚,婚礼前夕,他搂着我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可婚后第三个月,我就发现他心里住着另一个人。
江疏影,他母亲指定的合适人选,他的白月光。
生日那天,我等到深夜,饭菜凉透,他回来时身上是她的香水味。结婚纪念日,我订了餐厅,他说要陪她去看病。我第一次做他喜欢的菜,他尝都没尝,看着手机里她的照片发呆。
我以为藏起锋芒,就能换来真心。
却换来了轻视。
我们贺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平民出身就是上不了台面,云深是要做大事的人,你配不上他。宋雅琴站在我面前,手指着门口。
我站在客厅中央,指甲掐进手心。这座豪华的别墅,三年来从未给过我一丝温暖。
江疏影坐在沙发上,柔弱地劝道:阿姨,您别这样,云深会为难的。苏黎也挺不容易的……
她说得真好听。可她垂下眼帘时,嘴角却微微上扬,那得意藏都藏不住。
贺云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修长的身影冷漠又疏离。他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是在我心上划了一刀。
我看到他签字的手顿了顿,指节泛白,我以为他会回头,但他没有。
我签了。他的声音很淡,看都不看我一眼。
转身时,他对江疏影的语气却温柔了:疏影,你先回去吧,这里我处理。
我心彻底凉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茶几前。
一百万的支票,在他们眼里是施舍,是恩赐。
我垂眸看着那串数字。一百万,我上周刚给慈善基金会捐了五百万。
三个月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本想告诉他,想象过他知道后会不会开心一点,会不会终于看我一眼。
可现在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我把话咽了回去。
不了。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这场闹剧的筹码,不会让他在这样冰冷的家庭里长大,不会让他看到妈妈卑微讨爱的样子。
宝宝,妈妈会保护你。我们不需要他。
好,我签。
我拿起笔,这只握惯了手术刀、签过无数法律文书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笔尖落下的瞬间,我仿佛听到什么碎裂的声音。窗外的雨突然停了,天边出现一道彩虹。我不信命运,但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人生要重新开始了。
一笔一划,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摘下婚戒。
戒指卡在指根,三年没摘过,有道深深的勒痕,像囚印。我用力拧了几下,终于摘下来。
轻轻放在那张一百万的支票上。
金属碰撞纸张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什么沉重的枷锁终于落地。
戒指内侧磨出了浅浅的痕迹——是三年婚姻在我心上留下的伤痕。
我站起身,看着贺云深的背影。
贺先生,祝你幸福。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我隐瞒身份嫁给你,不是攀高枝,是想要真爱。可惜你不懂。
转身的瞬间,我抚了抚小腹,步伐坚定地走向门口,头也不回。
走出别墅,手机震了一下。
我低头看去,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
您尾号8888的账户到账500,000,000.00元,当前余额……
五亿。
只是一笔投资分红而已。
9个零在屏幕上跳动,我看了一眼身后那座冷冰冰的豪门别墅。
有些人以为施舍是恩赐,却不知道你随手一个决定,就是他们仰望的高度。
车上,我轻抚小腹,轻声说:宝宝,妈妈会给你最好的。不需要他们的施舍,不需要那个冷漠的父亲。我们母子,一起闯出一片天。
手机又震了一下。
律师助理发来消息:苏律,下周的跨国并购案您确定要亲自出庭吗?标的五十亿,对方点名要您。
我回复:推掉。我要专心待产。
抱着还未出生的宝宝,我发动车子,离开了这座囚笼。
三年后,我会带着孩子,让他们看看,他们赶走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