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朱见深。 大明成化皇帝。刚从一场持续了三百年的荒唐大梦中醒来。 梦里,
土木堡的英魂在哀嚎,北京城的煤山上悬着帝王的尸骨。梦里,扬州十日的血水淹没了画舫,
嘉定三屠的冤魂填满了枯井,留着金钱鼠尾的奴才,跪在异族的屠刀下,山呼万岁。
那不是梦。那是即将到来的,血淋淋的未来。 而现在,是成化元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睁开眼,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奉天殿,和底下黑压压跪着的满朝文武。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恋着奶妈、性格懦弱的朱见深。他们错了。 我站起身,走到殿前,
俯视着这群帝国的精英,用他们从未听过的,冰冷刺骨的语调,
宣布了我醒来后的第一道旨意。“传朕旨意,即日起,举全国之力,备战。”“朕要,
御驾亲征。”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底下开始骚动的人群,一字一句,
吐出那两个让他们灵魂战栗的词。“灭女真。”1 天子疯了奉天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所有的官员都抬起头,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针落可闻。
终于,一个苍老的身影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是当朝首辅,刘吉。他躬着身子,
语气里满是惊恐和不解:“陛下!万万不可!女真乃边陲小患,散落于白山黑水之间,
茹毛饮血,与野兽无异,何德何能,需陛下御驾亲征?”“是啊陛下!
”兵部尚书紧跟着出列,声音都变了调,“我大明国库方才从土木堡之变中缓过气来,
实在无力支撑一场数十万人的北伐啊!”“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收回成命!
”“轰”的一声,整个朝堂炸开了锅。所有人,从六部九卿到御史言官,全部跪了下来,
黑压压的一片,用他们自以为是的忠诚和理智,试图阻止一场在他们看来荒诞至极的战争。
他们说的都对。 从成化元年的视角看,女真就是一群不成气候的野人。为了他们,
倾国一战,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可我看到的,是三百年后,
那支从白山黑水杀出来的铁骑,如何踏碎我大明的山河,如何将亿万汉民踩在脚下,
奴役三百年。我需要跟他们解释吗? 不。 天命,不需要向蝼蚁解释。我缓缓走下御阶,
一步,一步,踩在他们颤抖的心尖上。我走到刘吉面前,看着这个须发皆白,
满脸写着“为国为民”的老臣。“刘爱卿。” 我的声音很轻。“臣在!”刘吉叩首,
以为我回心转意了。“你觉得,朕疯了?” 刘吉的身体猛地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朝服。
他不敢抬头,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臣不敢!臣只是为江山社稷计!”“江山社稷?
”我笑了,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朕,就是江山社稷。”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说要有光,这世界便不能有黑暗。”“朕说要战争,你们便只需磨亮屠刀。
”“朕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我的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个接触到我眼神的大臣,
都如同被冰锥刺中,浑身一颤。“朕,是在通知你们。”说完,我转身走回龙椅,坐下。
我抬起右手,食指在纯金打造的龙首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没有声音。
在所有人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那个坚硬无比、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龙首,无声无息地,
化作了一捧金色的粉末,从我指尖滑落。“谁反对,就如此龙。” 整个奉天殿,鸦雀无声。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心脏快要跳出胸膛的擂鼓声。他们看着我,
如同在看一个从九幽地狱爬出的魔神。疯子? 不。 从今天起,我,朱见深,是天命本身。
2 朕的刀,叫锦衣卫朝堂上的震慑,只能管住嘴。管不住心里的小九九。 接下来三天,
雪片般的奏折堆满了我的御案。打开一看,全是同样的内容。 哭穷,劝谏,引经据典,
声泪俱下。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陛下你冷静点”、“我们都是为你好”的傲慢。
这群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文官,总以为“道理”和“规矩”是天下最大的武器。
他们想用这种软性的方式,拖垮我的意志,让那道“疯狂”的旨意,不了了之。天真。
我甚至懒得去看第二本。“来人。” 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把这些废纸,
都给朕烧了。”“啊?”小太监傻了。“烧了。”我重复道,语气不容置疑。
熊熊的火焰在殿前的铜炉里升起,将那些饱含“忠言”的奏折,吞噬得一干二净。
看着跳动的火光,我明白,对付这群习惯了用笔杆子杀人的文人,必须用更锋利的刀。
“传锦衣卫指挥使,袁彬,立刻觐见。”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如铁塔,
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中。他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臣,袁彬,叩见陛下。” 我看着他,
这个执掌着帝国最恐怖暴力机关的男人。“袁彬,朕的刀,还快吗?” 袁彬身体一震,
沉声道:“为陛下,无所不快。”“好。” 我从龙椅上站起,走到他面前。
“朕给你三道旨意,绕过内阁,绕过兵部,绕过所有衙门,由你锦衣卫,直接执行。
”袁彬的头埋得更低了。“第一,朕要你彻查全国府库、税收、盐铁账目。
朕给你三天的时日,朕要看到最真实的数字有敢隐瞒、做假账者,不必上报,朕授权你,
从主官到书吏,一体抄没,全族流放宁古塔。”宁古塔。那是我为女真人准备的坟墓。
袁彬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分。“第二,朕要你监控所有京官。凡私下串联,非议北伐,
阻挠军备者,同样不必请旨,当场格杀,悬其首于午门示众。”“第三,”我顿了顿,
声音变得愈发冰冷,“朕要你派人去一趟京郊大营,告诉总兵范忠,三日之内,
他若不能将十万兵马整肃完毕,听候朕的调遣,朕就摘了他的脑袋,换一个听话的人来做。
”三道旨意,一道比一道血腥,一道比一道霸道。 这已经不是皇权,这是***裸的暴政。
袁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我能感觉到,他那颗杀人如麻的心,也在剧烈地颤抖。
“臣……遵旨!”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狂热。他是一把刀,一把渴望鲜血的刀。
而我,给了他畅饮的权力。“去吧。”我挥了挥手,“让这京城,听一听朕的道理。”“是!
” 袁彬退下。 那一夜,京城的天,是红色的。先是户部侍郎的府邸被锦衣卫破门而入,
哭喊声响彻半条街,随即被拖出来的,是几十口人,和一箱箱贴着封条的假账。紧接着,
三个聚在酒楼里高谈阔论,痛骂“昏君”的御史,被当场斩杀,头颅在第二天清晨,
就挂在了午门之上。血腥味,弥漫了整个京城。 那些前两天还在上书劝谏的忠臣们,
一夜之间,全都成了哑巴。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新君的道理,是用刀来讲的。而他的刀,
很快,很锋利。3 战争机器京郊大营。 十万大军,旌旗蔽日。但我看到的,
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穿着号服的农夫。他们阵型松散,装备杂乱,
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茫然。这就是大明的军队,卫所制的产物。 臃肿,腐朽,毫无战斗力。
指望他们去“犁庭”?无异于痴人说梦。总兵范忠跟在我身后,战战兢兢,
汗水已经湿透了重甲。“陛下,十万大军已集结完毕,请陛下示下!” 我没有理他,
径直走上点将台。“从今日起,废除卫所编制。” 我的第一句话,
就让台下所有将领脸色大变。“全军整编为‘神机’、‘破虏’、‘铁骑’三营。
” “神机营,主火器。破虏营,主长矛与盾牌。铁骑营,主冲锋与追击。
” 我拿出一张早已画好的图纸,扔给旁边的工部尚书。“此物,名为‘将军炮’。
朕要你一个月内,造出五千门。所有材料,从查抄的贪官府库里出。工匠不够,
就从全国征调。谁敢延误,朕就用他的头,来祭第一门炮。”工部尚书捡起图纸,
只看了一眼,就瘫软在地。那上面画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结构精巧的怪物。接着,
我看向所有士兵。 “从今日起,你们的训练,只有三件事。”“第一,绝对的服从。
朕的命令,就是神谕。”“第二,无尽的队列。无论是前进、后退、射击,
都必须像一个人一样。”“第三,忘记恐惧。你们的敌人不是女真人,而是朕。完不成训练,
你们会死得比战场上更惨。”我的话,让整个大营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不理解,
但他们恐惧。这就够了。 为了让他们更恐惧一点,我决定,向他们展示一下,
什么叫“神迹”。我指向远处,一座约莫十里外的小山包。
“把最大的一门红夷大炮给朕推上来。
”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将营中最重的一门炮推了过来。我亲自上前,没有用任何工具,
只是用手,微调了一下炮口的角度。然后,我点燃了引线。“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颗呼啸而去的炮弹,投向了远方。几息之后。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座小山包的顶部,轰然炸开,土石冲天而起,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抹掉了一块。一炮,十里,山崩。 整个大营,先是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