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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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陆灼野砸裂第三个玻璃杯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暴雨抽打得噼啪作响。

玻璃碎片混着琥珀色的威士忌在地板上炸开,像他此刻心里的火。从脊椎蔓延到指尖的灼痛,

轮椅碾过碎渣的咯吱声,还有墙上那张被他用烟头烫出好几个洞的赛车海报。

海报上的自己正冲过终点线,红色赛车的尾翼划破空气。那时的风都是烫的,

带着引擎的轰鸣和观众的尖叫,不像现在,满屋子只有雨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陆少爷,

该换药了。”门口的声音像浸过凉水的棉絮,软乎乎地裹过来,却让陆灼野的火气更旺。

他猛地转头,轮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直冲向门口的人。温叙白没躲。

他穿着件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贴着块创可贴。

那是昨天被他扔过去的烟灰缸砸的。这人总这样,挨打不躲,挨骂不还嘴,

像块泡在水里的海绵。把他所有的戾气都吸得干干净净,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滚。”陆灼野咬着牙,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让你进来的?”温叙白弯腰,

捡起脚边一片没来得及收拾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了也没皱眉,

只是用另一只手从药箱里拿出碘伏棉签。慢悠悠地说:“张妈说你午饭没吃,我热了点粥。

”他把一个保温杯放在旁边的矮柜上。粥香混着淡淡的薄荷味飘过来,

陆灼野的胃不争气地抽了一下。“拿走!”他吼道,

手却没再去碰旁边的台灯——那是他刚瞄准的下一个目标。温叙白没拿粥,反而蹲下来,

视线和轮椅上的他平齐。这人的眼睛很干净,像雨后洗过的天空。没有同情,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平静的笃定,仿佛在说:你闹吧,闹够了总会饿的。“你的腿今天疼得厉害?

”温叙白忽然问,伸手想去碰他的膝盖,却被陆灼野猛地打开。“别碰我!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兽,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看我笑话很有意思?

看我从赛车冠军变成个瘫子,是不是觉得特解气?”温叙白的手停在半空,随即轻轻放下。

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罐子,倒出些浅绿色的药膏。“这是薄荷精油调的,抹在腿上能舒服点。

”他没解释,也没辩解,只是把药膏放在陆灼野够得到的地方。“粥放在保温杯里,

凉了我再热。”说完,他转身要走。“站住!”陆灼野的声音有些发紧,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温叙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你就不怕我再砸你?

”陆灼野盯着他手腕上的创可贴,声音闷闷的。温叙白笑了,眼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

像春风拂过冰面。“怕啊,”他坦诚道,“但我更怕你把自己折腾垮了。”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墙上那张被烫坏的海报上。“以前在电视上看你赛车,冲线的时候,

眼睛亮得像星星。”陆灼野的心猛地一颤。多久没人跟他提过赛车了?家人来看他,

要么唉声叹气,

要么小心翼翼绕开所有和“跑”“动”相关的词;以前的朋友更是躲得远远的,

仿佛他是什么碰不得的霉运。温叙白却像说天气一样自然,

说完还补充了句:“那时候我就想,这人活得可真痛快。”陆灼野张了张嘴,

想骂句“关你屁事”,却发现喉咙发紧。温叙白已经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里传来他哼着歌的声音,调子很轻快,像雨过天晴时的阳光。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雨声。陆灼野看着矮柜上的保温杯,又看了看那罐浅绿色的药膏。

忽然觉得刚才砸东西的自己,确实有点蠢。他伸出手,指尖悬在药膏上方,犹豫了很久,

终究还是收了回来。却鬼使神差地拧开了保温杯的盖子——粥香混着薄荷味,像只温柔的手,

轻轻抚平了他心头的褶皱。二温叙白蹲在院角翻土时,裤脚沾了些湿泥。

雨后的阳光透过葡萄架洒下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正把一颗颗饱满的菜种子埋进土里,动作轻得像在放烟花。“你种这些破玩意儿干什么?

”陆灼野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惯有的冲劲,却没了之前的戾气。

他拄着助行器站在屋檐下,右腿不太利索,每动一下,膝盖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那是上次车祸留下的旧伤,也是他心底最深的刺。温叙白回头时,

手里还捏着颗翠绿的生菜种子,阳光落在他脸上,绒毛都看得清。“等成熟了给你做沙拉,

”他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医生说你得少吃油腻的。”陆灼野的喉结滚了滚。

这阵子温叙白总变着法给他做清淡的吃食。冬瓜排骨汤去了油花,清蒸鱼只放姜丝,

连早餐的面包都换成了全麦的。他嘴上从没说过好,却每次都吃得精光。

“谁要吃你的破沙拉。”陆灼野别过脸,助行器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的响,

却一步步朝院角挪过来。走到温叙白身边时,膝盖突然一软,差点摔倒。

他最近总偷偷练习走路,伤口偶尔会突然发难。温叙白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掌心贴在他腰侧。

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带着泥土的腥气和阳光的暖。“说了让你别逞强。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嗔怪,扶着陆灼野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则顺势蹲在他面前,

伸手卷起他的裤腿。膝盖上的疤痕狰狞地趴在苍白的皮肤上,像条丑陋的蜈蚣。

陆灼野下意识想把腿收回来,却被温叙白轻轻按住。“别动,

”温叙白拿出装着薄荷精油的小罐子,指尖沾了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疤痕周围,

“这精油是我找老中医调的,能软化疤痕。”他的动作很轻,指腹带着薄茧,

蹭过皮肤时有点痒,陆灼野却没再躲。“你到底图什么?”陆灼野忽然问,声音有点哑。

他盯着温叙白的发顶,这人头发软软的,沾了片细小的梧桐叶,

是刚才蹲在树下翻土时落上去的。“我这样的人,脾气差,还站不稳,你天天围着我转,

有意思吗?”温叙白抹药膏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你以前在赛道上超别人车的时候,会想‘这人值得我超吗’?”他反问,

指尖继续在疤痕周围打圈,“做一件事,不一定非要图什么吧。”陆灼野愣住了。

他想起十九岁那年。第一次参加全国赛车锦标赛,最后一圈被对手恶意别车,

他硬是从夹缝里挤出条生路,冲线时车身都快散架了。那时他眼里只有终点线,

哪想过什么值得不值得。“而且,”温叙白忽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罐。

里面装着几颗圆润的小番茄,“你看,我种的番茄结果了。

”他挑了颗最红的递到陆灼野嘴边,“尝尝?”小番茄的汁水在舌尖爆开,甜里带点微酸,

像极了此刻的心情。陆灼野没接,温叙白就举着番茄停在他嘴边,直到他张嘴咬住。

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陆灼野忽然发现,温叙白的指甲上还沾着泥土,

是那种雨后特有的、混着青草香的湿软泥土。“对了,”温叙白收拾药膏时。忽然说,

“下周有场室内赛车模拟器比赛,我帮你报了名。”陆灼野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就是坐在模拟器里比,不用真开车。”温叙白从口袋里掏出张报名表,

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主办方说可以用改装过的座椅,方便你发力。

”他看出陆灼野的犹豫,又补充道,“我问过医生了,对你的康复有好处。

”陆灼野看着报名表,指腹抚过自己的名字,忽然想起很久前的事。

那时他刚拿到第一个冠军,站在领奖台上,香槟洒了满身,台下的欢呼声快把屋顶掀了。

他以为那样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直到车祸那天,方向盘失灵的瞬间,

世界在他眼前碎成了玻璃渣。“我现在这样,连走路都费劲,怎么比赛?”他别过脸,

声音发紧。温叙白却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

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像你教我的,把油门踩到底就行了。”他顿了顿,

指尖轻轻碰了碰陆灼野膝盖上的疤痕。“以前你带我们看世界,现在换我带你看赛场,

不行吗?”“我们?”陆灼野捕捉到这个词。“嗯,”温叙白点头,眼里的光闪闪烁烁。

“我托朋友改了模拟器的操控系统,张叔负责调试设备,连你以前的技师都打电话来帮忙了。

”他像是怕陆灼野不信,从手机里翻出聊天记录,“你看,大家都在等你呢。

”陆灼野的视线落在屏幕上,那些熟悉的名字跳出来。

“老王、阿K、石头……”都是他以前的团队成员。他们说“野哥,

就等你重出江湖了”“模拟器而已,闭着眼都能赢”。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他赶紧别过脸,却被温叙白递来的纸巾接住。“哭什么,”温叙白的声音软软的,

“又不是让你去拿世界冠军,就当……陪我玩玩。”陆灼野没说话,

只是抓起一颗樱桃番茄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混着咸涩的眼泪,竟吃出了点回甘。

他看着温叙白蹲在地上收拾菜种子,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像一条温暖的毯子。院角的青苔漫过石阶,沾了点湿意,却不凉。就像眼前这个人,

带着泥土气,带着阳光味,一点点漫过他心里那片荒芜的废墟。陆灼野忽然觉得,

或许站不站起来,也没那么重要了。至少此刻,有人愿意蹲在他面前,

陪他看一颗番茄如何成熟,陪他等一场不需要真跑的比赛。他轻轻说了句“好”,声音很轻,

却被温叙白听见了。那人猛地回头,眼里的光像极了他当年冲线时,后视镜里炸开的烟花。

“那我去给你准备训练计划。”温叙白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陆灼野拉住了手腕。“等等,

”陆灼野的指尖有些发烫,“刚才的番茄……再给我一颗。”阳光穿过葡萄架,

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菜种子在土里悄悄发了芽,像某些不敢说出口的期待,

正破土而出。三陆灼野坐在改装过的模拟器前时,指节泛白。座椅被垫高了十公分,

右侧扶手上加装了助力杆,方便他用不太利索的右腿发力。温叙白站在旁边调试设备,

屏幕上的赛道光影流动,像极了他以前跑过的那条滨海赛道。只是此刻,

脚下没有真实的油门,手里没有发烫的方向盘,只有冰冷的模拟控制器。

“要不……先试试慢档?”温叙白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陆灼野没说话,猛地按下启动键。

引擎的轰鸣声从音响里炸开,震得他耳膜发颤,久违的熟悉感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他几乎是本能地转动方向盘。模拟赛车却在第一个弯道就冲出了赛道,撞上虚拟的护栏,

屏幕瞬间跳出“Game Over”。“操。”他低骂一声,狠狠砸了下扶手。

膝盖的旧伤被牵扯得隐隐作痛,更痛的是心里那股无力感。

曾经在赛道上能精准到厘米的操控,现在连个虚拟弯道都绕不过。温叙白没说话,

默默重启了程序,递过来一瓶温水。“我查过资料,

这个模拟器的重力反馈系统调得比真实赛车还灵敏,刚开始不适应很正常。”他顿了顿,

弯腰帮陆灼野调整座椅角度。“你看,这里的踏板行程可以缩短,

这样你的右腿不用抬那么高……”“不用你教。”陆灼野打断他,语气冲得像带了刺。

但当温叙白的指尖碰到他膝盖时,他却没再躲开,只是别过脸,盯着屏幕上闪烁的赛道灯光。

那天下午,陆灼野摔了十七次。最后一次冲出赛道时,他把控制器摔在地上,

金属外壳磕出个坑。温叙白捡起来,默默修好,重新递给他。“我小时候学骑自行车,

摔了二十八次才学会。”他指腹摩挲着控制器上的裂痕,“我爸说,摔得多了,

就知道哪里该躲了。”陆灼野看着他手上的薄茧。那是以前在修车行帮工留下的,

忽然想起温叙白刚来时,自己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这人总穿着白衬衫,说话慢悠悠的。

递水时会先试水温,连给他涂药膏都要先在自己手背上试温度。他曾觉得这是惺惺作态,

直到有次深夜痛得睡不着,发现温叙白在客厅沙发上蜷着,手边放着随时能用上的止痛药。

“你到底图什么?”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哑得厉害。温叙白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

是个褪色的钥匙扣,上面挂着辆迷你赛车模型,车身上的编号“7”已经磨得看不清了。

“你记不记得五年前的慈善赛?你把冠军奖金捐给了山区的汽修学校。

”他把钥匙扣放在陆灼野手心,“我就是那所学校出来的。”陆灼野愣住了。

他当然记得那场比赛。暴雨天,赛道湿滑,他最后一圈超越对手时,赛车打滑差点冲出护栏。

是维修站的一个少年冲过来,举着警示牌站在弯道处,用手势给他指了条安全路线。

那时雨太大,他没看清少年的脸,只记得对方湿透的校服上,印着那所学校的名字。

“原来……是你。”“是我啊。”温叙白眼里的光闪了闪,“那时候我就想,

能把赛车开得那么疯,人肯定很厉害。后来听说你出事,我刚出师。

就托人打听你的消息……”他没再说下去,但陆灼野懂了。原来不是莫名其妙的示好,

不是廉价的同情。是很多年前赛道边那一眼,埋下的种子,在时光里悄悄发了芽。那天晚上,

陆灼野第一次主动拿起控制器。温叙白在旁边给他读赛道数据:“第三个弯道倾角12度,

雨天抓地力会下降30%……”陆灼野没说话,指尖在控制器上滑动,模拟赛车稳稳过了弯。

屏幕上的虚拟夕阳落在他脸上,竟有了点真实赛道上的暖意。“慢了0.5秒。

”温叙白笑着记在本子上,“但没撞。”陆灼野轻哼了声,嘴角却悄悄翘了下。

接下来的日子,陆灼野的训练越来越规律。他不再摔控制器,只是在失误时会握紧拳头,

指节泛白。温叙白就坐在旁边剥橘子,把橘瓣撕成一瓣瓣递给他。

偶尔说句:“刚才那个弯道,你以前的过弯角度是贴着内线走的,要不要试试?

”有次训练到深夜,陆灼野忽然说:“我以前总觉得,赛车就是要快,要赢。

”他看着屏幕上的虚拟终点线,“现在才发现,能握住方向盘的感觉,比赢更重要。

”温叙白没接话,只是把外套披在他肩上。是陆灼野以前常穿的那件黑色冲锋衣,

温叙白洗得干干净净。“明天有雨,我们去室外练练走路吧?”他轻声说,“医生说,

多晒晒太阳对恢复有好处。”陆灼野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点了点头。第二天清晨,雨刚停。

温叙白扶着他在别墅花园里慢慢走。陆灼野的右腿还在打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但他没再抱怨。温叙白的手心很暖,扶着他胳膊的力道刚刚好,既稳当,又不显得刻意。

“你看,”温叙白指着花园旁的蒲公英。“风一吹,种子就飞了,不管落在哪都能发芽。

”陆灼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白色的绒毛在风里轻轻飘。忽然觉得,或许生活就像这赛道,

摔了可以重来,慢了可以再加速。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回到过去,而是身边有没有一个人。

愿意陪你把每一步走稳,把每一次失误都当成下次冲刺的铺垫。回到家时,模拟器屏幕亮着。

温叙白不知什么时候调好了程序,赛道背景换成了当年那场慈善赛的雨天场景。

陆灼野坐进座椅,温叙白递来控制器:“试试?这次我给你当领航员。”引擎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陆灼野的指尖稳了很多。模拟赛车冲过第一个弯道时,

他听见温叙白在旁边轻声喊:“稳住,就是这样!”风从虚拟的赛道吹过来,

带着潮湿的雨意。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下午,少年举着警示牌站在雨里的样子。

陆灼野忽然笑了,踩下油门,赛车如箭般窜了出去。他知道,这一次,

他不是在追赶过去的自己,而是在走向一个有温叙白的未来。

四陆灼野第一次试着扶着旁边的栏杆,走到落地窗前。虽然膝盖的刺痛像细密的针在扎,

但他没哼一声。“需要帮忙吗?”温叙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手里端着杯热牛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陆灼野没回头,

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划了个圈:“不用。”他的声音还有点虚,但比前几天稳多了。

温叙白把牛奶递过去,自己则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陆灼野的肩膀还是有些佝偻。

右腿每动一下,脚踝都会轻轻晃一下,像株还没长稳的树苗。但他站得很直,

后脑勺的线条绷得很紧,透着股不肯认输的劲儿。“今天复健师说,

可以试试用助行器走二十米了。”温叙白轻声说,“我把助行器调矮了两厘米,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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