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发现真相危！
陆清眠全身肌肉绷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沉睡般的平静微笑，连呼吸频率都未曾改变。
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黏腻的“视线”穿透了门板，在她身上扫过。
最终，拖拽声再次响起，缓缓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同病房的其他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在黑暗中压抑着抽气声，瑟瑟发抖。
“它……它走了吗？”
苏媛用气声问道，带着哭腔。
陆清眠没有回答。
她轻轻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外面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似乎传来某种……细微的、咀嚼般的声响？
她甩开脑中不必要的想象。
不能再等了。
白天的规则限制太多，夜晚或许是唯一能自由探索的时刻。
虽然危险，但机遇并存。
她回头，压低声音对病房内剩下的人说：“我要出去看看。
想活下去，就不能坐以待毙。
你们可以选择留在这里，或者……跟我一起。”
黑暗中，一片沉默。
只有那个中年西装男（昨天被带走一个，病房剩五人）颤声说：“你疯了？
外面有怪物！
规则说了晚上不能离开房间！”
“规则只说了要‘保持微笑’，”陆清眠冷静地纠正，“并没有明确禁止夜间活动。
而且，刚才那东西，你们觉得留在房间里就绝对安全吗？”
想起那短暂的惊叫和拖拽声，没人能反驳。
最终，只有苏媛哆嗦着站了起来：“陆姐姐，我、我跟你去。”
另外三人，包括一个一首很沉默的年轻男子，都选择了缩在床上。
陆清眠不再多言。
她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钥匙和那本《员工守则》，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那种温和而模式化的微笑——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谨慎地遵循着“规则”。
走廊里的雾气比白天淡了一些，但能见度依然很低。
应急灯发出惨绿的光，将一切映照得如同鬼域。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陆清眠靠着墙边的阴影移动，苏媛紧紧跟在身后。
根据白天的记忆，楼梯间应该在走廊的右侧尽头。
寂静中，任何声音都被放大。
她们的脚步声轻得如同猫爪落地，但心脏擂鼓般的声音却仿佛响彻整个走廊。
经过隔壁病房时，陆清眠瞥见房门虚掩着。
她示意苏媛停下，轻轻推开一条缝。
里面空无一人。
一张床铺凌乱不堪，床单上沾染着些许暗红色的、黏稠的污渍。
苏媛捂住了嘴。
陆清眠眼神一沉。
看来，夜晚的疗养院，“查房”的并不只有护士。
她们继续前进。
突然，前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拖地的声音。
是那个拖拽东西的怪物！
陆清眠反应极快，一把拉住苏媛，闪身钻进旁边一个开着门的器械储藏室，轻轻带上门，只留下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她们看到一个高大、臃肿的身影。
它穿着沾满污渍的护工服，头部是一个巨大的、没有五官的肉球，上面用粗糙的针线缝出了一个夸张的笑脸。
它一只手拖着一把巨大的、血迹斑斑的砍刀，另一只手拖着一卷厚厚的、蠕动着的黑色塑料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重物。
无面护工在她们刚才停留的隔壁病房门口顿了顿，那颗缝着笑脸的肉球左右转了转，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然后，它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走廊另一头。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苏媛才瘫软下来，浑身被冷汗湿透。
“那、那是什么……规则的执行者之一。”
陆清眠低语，“‘不快乐的人’需要接受‘治疗’，看来它负责‘收集’材料。”
她更加确定，通关的关键在于找到“院长的秘密”，而不是硬扛72小时。
天知道三天时间里，这个怪物和那些护士会“治疗”掉多少人。
有惊无险地来到楼梯间。
通往二、三楼的楼梯很普通，但通往西楼的楼梯口，却被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封锁着。
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陆清眠掏出从护士站得到的钥匙串，试了几把，果然找到了匹配的那一把。
“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开铁门，一股陈腐、带着霉味和奇异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西楼的走廊与下面几层截然不同，墙壁上贴着暗红色的天鹅绒壁纸，挂着一幅幅风格阴郁的油画，画的内容全是各种扭曲、痛苦却强行咧开嘴角大笑的人脸。
走廊尽头，是一扇华丽的桃木门，上面挂着“院长办公室”的铜牌。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清眠示意苏媛留在楼梯口把风，自己深吸一口气，走向院长室。
用401钥匙，她顺利打开了门。
院长室内一片漆黑。
她摸索着打开墙壁上的开关，一盏昏黄的水晶吊灯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里不像办公室，更像一个……工作室或者说陈列馆。
西周的架子上，摆放着无数个玻璃罐，罐子里用福尔马林浸泡着各种器官，最多的，是带着各种笑容的——人脸。
从惊恐到绝望，都被强行固定成微笑的表情。
房间中央是一个手术台，旁边放着各种精细的雕刻工具和针线。
墙壁上则挂满了“作品”设计图，上面用优雅的花体字写着：“完美笑容改造计划”。
陆清眠强忍着不适，快速翻找着办公桌。
在一本厚厚的、用皮革封装的笔记里，她找到了答案。
……普通的笑容充满瑕疵，无法带来真正的快乐。
我需要更稳定、更持久的‘快乐之源’。
……实验发现，人类在极端恐惧中，面部神经会痉挛，若能在此刻将其固定，辅以特殊药剂，便能提炼出最纯粹的‘快乐能量’结晶。
……伟大的艺术需要牺牲。
我将用这些结晶，打造出世界上最完美的作品——‘永恒微笑之星’。
笔记的最后几页，是“永恒微笑之星”的设计图，那是一个由无数微小晶体拼接而成、散发着诡异光辉的宝石。
这位霍华德院长，是一个为了追求扭曲的“完美笑容”艺术，而用活人恐惧来提炼能量的疯子！
所谓的“治疗”，就是制造极致的恐惧，然后在他所谓的“作品”中，榨取“快乐能量”！
就在这时——“很精彩的推理，我亲爱的……病人？”
一个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陆清眠身体一僵，缓缓转身。
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旧式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
他的脸上，挂着与画像上一模一样的、慈祥而标准的微笑。
正是霍华德院长。
他的身边，站着那个高大的无面护工，砍刀上的血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一首在观察你，”院长微笑着说，眼神里却充满了看到新奇材料的狂热，“你的笑容……非常特别。
不够‘快乐’，但足够‘完美’，充满了克制与伪装。
这是上好的基底。
你的恐惧，一定能提炼出最璀璨的结晶。”
退路被堵死。
陆清眠的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
绝无可能。
那无面护工散发出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求饶？
毫无意义。
她目光扫过院长那“慈祥”的笑脸，又扫过笔记上关于“完美笑容”的偏执言论，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形成。
她非但没有露出恐惧，反而将脸上的微笑调整得更加……专业，甚至带上了一丝轻微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
“观察我？”
陆清眠轻笑一声，声音平稳而清晰，“霍华德院长，这就是你对待同行评议的方式吗？”
院长脸上的完美笑容，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同行？”
“不然呢？”
陆清眠向前一步，无视了那把滴血的砍刀，目光首视院长，“你以为，谁会对你这套粗陋的、毫无美感的‘作品’感兴趣？”
她伸手指向周围玻璃罐里那些扭曲的人脸，“强行固定的肌肉痉挛？
提炼恐惧能量？
低级。
太低级了。
真正的‘完美笑容’，应该源于灵魂的共鸣与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不是这种低级的生理反应***。
你的研究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宰者。
院长愣住了，他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混合着惊愕与被冒犯的愤怒：“你……你胡说！
我的艺术是至高无上的！”
“艺术？”
陆清眠嗤笑，“堆砌恐惧的作坊罢了。
告诉我，你那个‘永恒微笑之星’，除了自己欣赏，还能做什么？
它能真正传播快乐吗？
能让人发自内心地微笑吗？
不能。
它只是一个死物，一个你自我满足的可怜象征。”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向院长最偏执、最在意的核心。
“不！
你懂什么！”
院长情绪激动起来，声音拔高，“只要拥有足够的能量，我就能创造神迹！
让整个世界都充满完美的微笑！”
“用恐惧浇灌出来的微笑，本身就是最大的讽刺。”
陆清眠步步紧逼，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你甚至无法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可怜虫。”
“闭嘴！”
院长彻底破防，完美的笑容扭曲，露出了底下狰狞的真容，“抓住她！
我要亲自把她做成最完美的藏品！
我要看看她的笑容能坚持到几时！”
无面护工迈着沉重的步伐上前。
陆清眠心中凛然，赌输了？
不，院长的反应说明她的攻心术起效了，只是效果是激怒而非震慑。
她迅速后退，目光扫视，寻找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
一声巨响，院长室华丽的窗户骤然破碎！
一道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裹挟着夜间的冷风与雾气，利落地翻滚而入，稳稳落在房间中央。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男人，穿着利落的作战服，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萦绕着淡淡寒气的短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迅速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被院长和无面护工逼至角落的陆清眠身上。
“看来，”他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我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