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腐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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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砖墙粗糙的触感透过单薄的、有些破损的衣物传来,周季靠在巷子最深处的阴影里,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布。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仿佛内部的润滑早己干涸,只剩下金属摩擦般的干涩。

移动,是一种负担,一种需要对抗全身性僵硬和沉重的艰巨任务。

巷口外,是另一个沸腾的世界。

霓虹灯的光芒刺眼的粉,诡异的蓝,暧昧的紫蛮横地切割着夜幕,悬浮车流带起的微弱风声与远处隐约的电子乐、人声嘈杂混合,构成一种充满生命力的背景噪音。

这一切,像隔着厚厚的、模糊的玻璃,传入周季死寂的感官中,带着一种不真切的疏离感。

他是一具腐肉,被遗弃在这片繁华的阴影里。

他记得醒来时,在水坑倒影里看到的那张脸——皮肤是难看的青灰色,局部己经有了不自然的凹陷和破损,边缘甚至微微翻卷,露出底下颜色更深的组织。

没有血流,只有一种湿冷的、属于***的质感。

丧尸。

这个词跳进脑海时,他甚至没有感到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早己渗透骨髓的麻木。

前世三十五年,父母视他为累赘相互推诿,福利院是弱肉强食的小丛林,拼尽一切换来的爱情和健康最终证明是场彻头彻尾的笑话,癌细胞则是最冷酷的终结者。

他早己被生活榨干了所有激烈的情感。

死亡是解脱,变成这副鬼样子,不过是换了一种更不堪的形态继续存在罢了,本质并无不同。

他尝试站起来,过程缓慢而艰难。

双腿如同不属于自己,每一步挪动都伴随着肌肉纤维僵硬的摩擦感和骨骼的轻微***。

太慢了,慢到令人绝望。

就在这时,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堵住了巷口,也挡住了他试图融入那片模糊光亮的去路。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浑身酒气,手里拎着酒瓶。

“嘿……宝贝儿,看、看那儿……有个……嗝……臭要饭的……”男人舌头打结,目光浑浊地落在周季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

女人捏着鼻子,声音尖细:“真臭啊!

快让他滚开!

恶心死了!”

周季低着头,试图从他们身边挪过去。

他听不懂这些快速而含糊的音节,只想避开这突如其来的干扰。

他的沉默和缓慢,激怒了醉汉。

“喂!

说你呢!

聋了还是哑巴了?

滚开!

听见没有!”

男人猛地伸手,用力推在周季胸口。

力量很大。

周季踉跄着向后,肩胛骨重重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哈哈哈!

宝贝你看他,像个木偶!”

男人得意大笑,“废物!

垃圾!

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

周季靠着墙,慢慢抬起头。

巷口灯光掠过他低垂的脸。

女人拉了拉男人:“算了,约翰,我们走吧,他看起来有点怪……怪?

有什么怪的!”

男人甩开她,酒精放大了他的暴躁。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周季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周季脸上:“不动是吧?

想跟老子横?”

他左右看看,弯腰捡起半块松动的砖头,硬塞到周季僵硬冰冷的手里。

“来啊!

臭乞丐!

你不是不动吗?

拿着这个!”

男人嚣张地叫嚣着,用手指用力戳着自己额头,“来!

往这儿打!

照着这儿打!

你敢吗?

啊?

废物!”

他一边戳着头,一边把脸凑得更近:“来啊!

打!

让你打你都……砰!”

一声闷响,并不响亮,却异常扎实。

男人的狂笑戛然而止。

脸上嚣张的表情凝固,然后瓦解,只剩下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惊愕。

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在霓虹灯下急速收缩。

暗红色的液体,混杂着些许灰白浆状物,从他额头上被砸开的口子里缓缓流淌下来。

他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身体晃了晃,首挺挺向后倒去,“噗通”一声砸在地面。

酒瓶滚落,残余液体汩汩流出。

时间停滞一秒。

女人脸上的表情僵住,目光从地上不再动弹的男伴身上,移到靠着墙、握着沾血砖头的周季身上。

周季也正看着她。

也许是他抬起了头,也许是灯光恰好打在他脸上。

这一次,她看清了。

青灰的肤色,不自然的破损,尤其是那双眼睛——空洞,死寂,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情感波动,只有一片沉沉的、吞噬光线的黑暗。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张大了嘴,喉咙肌肉绷紧,一个尖锐的尖叫即将爆发——周季动了。

不是走,而是扑。

动作依旧僵硬,但速度却快得超出反应。

沉重的身体猛地将她撞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坚硬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尖叫被砸回喉咙,变成短促的抽气。

她剧烈挣扎,双手胡乱抓挠周季的手臂、肩膀,指甲在他失去痛感的皮肤上划出白痕。

双腿乱蹬,踢倒了旁边的空易拉罐,发出“哐当”噪音。

恐惧让她力量惊人,但压在身上的重量更惊人,像冰冷的石像,纹丝不动。

周季低下头,凑近她那因惊恐而扭曲的脸。

他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酒精味,以及此刻散发出的、属于活物的、恐惧的甜腥气。

一种陌生的、狂暴的冲动,如同地下奔涌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内心那堵由麻木筑成的堤坝。

那仅存的一丝属于“周季”的人性,像风中残烛般闪烁了一下,警告他这是同类,这是杀戮……但随即,一种更原始、更黑暗的东西占据了上风——不是饥饿,不是对能量的渴求,而是一种……被挑衅、被压迫到极致后的毁灭欲,一种对这具死寂躯壳外一切鲜活事物的……破坏本能。

他张开了嘴。

目标是她***的、绷紧的脖颈。

牙齿穿透皮肤,撕裂肌肉和血管。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猛地涌入口中,呛入喉咙。

“呜……咕……”女人的挣扎变成了剧烈的、无意识的抽搐。

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盯着上方那张恐怖的脸,瞳孔里的霓虹光彩迅速黯淡、熄灭。

周季没有吞咽。

那温热的液体充斥口腔,带来的是强烈的、令人作呕的腥咸,以及一种……异物入侵的不适感。

没有暖流,没有能量补充。

只有冰冷的、粘稠的液体,和他这具同样冰冷的躯壳格格不入。

他体内的那种狂暴冲动,在牙齿切入血肉的瞬间,似乎得到了某种宣泄,但紧随其后的,不是满足,而是更深的空洞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他猛地抬起头,吐掉了嘴里混合着唾液和血液的污物。

暗红色的涎液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拉成长长的、恶心的丝线。

他看着身下不再动弹的女人,脖颈处那个可怕的伤口血肉模糊,仍在汩汩冒血,在身下积聚成滩。

他体内的冰冷没有丝毫缓解,僵硬感依旧。

刚才扑击和压制消耗了他不少力气,此刻反而感到一种更深的疲惫,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某种……精神上的倦怠。

前世今生的碎片,像陈旧默片一样无声闪过——父母的争吵、福利院的欺凌、女友和“兄弟”嘲弄的嘴脸、病床上冰冷的仪器……还有刚才,那男人嚣张的指额,女人惊恐的眼神。

杀戮,并没有带来解脱,也没有带来力量。

只是在这片麻木的荒原上,又增添了一笔浓重得化不开的暗红色。

他松开钳制,女人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

他扶着墙壁,慢慢地、有些摇晃地站起来。

动作比之前似乎更加滞涩。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沾满泥土污垢,现在又覆上了新鲜黏腻的血迹。

口腔里还残留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咸腥。

胃里一阵翻搅,这次是真的恶心,纯粹的生理性恶心。

那丝微弱的惊惧和负罪感,此刻反而清晰了一些,但它们太微弱,很快又被更深沉的麻木和一种……“果然如此”的荒诞感所覆盖。

一切都毫无意义。

活着是,死了是,变成这不死不活的样子,依旧是。

连杀戮,都无法激起半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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