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殇窗外的雨下得铺天盖地,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劳斯莱斯的车窗上,
发出沉闷又急促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指在疯狂地敲打着棺盖。车内,
弥漫着一种近乎奢侈的寂静,只有空调细微的风声和我压抑的喘息。我蜷缩在副驾驶座上,
双手死死地按着小腹。那里仿佛有一台无形的绞肉机在缓慢运转,一阵紧过一阵的坠痛,
让我冷汗涔涔,连牙齿都在打颤。冰冷的真皮座椅透过薄薄的裙料,
将寒意一丝丝渗入我的四肢百骸。“北辰……”我艰难地侧过头,望向身边开车的男人,
我的丈夫,傅北辰。江城商界翻云覆雨的年轻帝王。光线昏暗的车厢内,
他侧脸的线条依旧完美得如同雕塑,只是那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开快一点好不好?我肚子……真的好痛……像是,
像是要往下掉……”我的声音虚弱得几乎飘忽,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就在几个小时前,
我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杠,让我几乎要雀跃起来。我们结婚三年,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是我期盼已久的珍宝。我甚至已经想好了该如何惊喜地告诉他,
想象着他初为人父可能露出的、哪怕只是一丝的微笑。可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
当我精心准备晚餐,在他回家时献宝似的宣布这个好消息时,傅北辰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语气带着惯常的疏离:“知道了。我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
你先吃。”没有惊喜,没有拥抱,甚至连一句简单的关心都没有。那一刻,
我的心就像被浸入了冰水之中。而更糟糕的是,在他转身走向书房时,
我清楚地听到他对着手机,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温柔的语调说:“嗯,刚到家。
她也在了,有点烦。你那边安排好了就行……”“她”是谁?那个瞬间,
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紧接着,小腹就开始传来隐隐的绞痛,并且迅速加剧。
傅北辰似乎这才注意到我的异常,他皱了皱眉,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舒服就去医院。
”他的举动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想尽快打发掉一个麻烦。就在我痛得几乎蜷缩起来时,
车内的蓝牙电话突兀地响起。傅北辰瞥了一眼屏幕,那一瞬间,
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紧蹙的眉头舒展了,
眼底甚至掠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急切与温柔的光芒。他几乎是立刻接通了电话,
声音是我不曾拥有的和煦,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呵护:“喂,薇薇?你到了?
机场那边下雨,冷不冷?……好,你就在出口等着,千万别乱跑,我马上过去接你。
”薇薇……林薇!这个名字像一道带着毒的闪电,猛地劈进我的脑海,炸得我一片空白。
那是他的初恋,是他心中永远无法取代的白月光,
是横亘在我们婚姻里一道无形的、却无比坚固的墙。她……她回来了?“北辰,
我……”我试图开口,但更剧烈的疼痛猛地袭来,一股温热的暖流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涌出。
我下意识地低头,借着窗外闪过的车灯,我看到浅色的羊绒座椅上,
赫然晕开了一小片刺目的、正在迅速扩大的鲜红!“血!!”极致的恐惧让我的声音变了调,
我尖利地叫起来,手指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西装面料里,“北辰!孩子!
是我们的孩子!!快去医院!救救他!!”傅北辰的脸色终于变了,
但那变化并非全然的惊慌,更像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他猛踩油门,性能优越的豪车在雨夜里发出一声低吼,如离弦之箭般窜出。然而,
在一个关键的三岔路口,方向盘却被他猛地一打,
不是驶向最近、医疗条件也极佳的综合医院,
而是拐向了通往城西私立明德医院的高架——那是林薇家族有股份的贵族医院,环境一流,
但距离更远,而且,完全和机场是两个方向!“去……去明德太远了!去最近的市一院啊!
求你了!北辰!孩子等不了!!”腹部的绞痛和内心的绝望让我几乎崩溃,我哭喊着,
哀求着,眼泪模糊了视线。“薇薇在机场不舒服,顺路先接她。
明德有全国最好的妇产科专家,我已经联系好了。”他的解释冰冷、简洁,
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残忍,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我的心窝,
然后还在里面狠狠地拧了一圈。顺路?呵……从公司到机场,再到明德医院,
这根本就是一条南辕北辙的路线!我的孩子,在我丈夫眼里,他鲜活的小生命,
竟然比不上林薇一句轻飘飘的“不舒服”?剧痛、失血、以及这灭顶的背叛感,
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地吞噬着我的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我依稀听到他对着电话,用那种能滴出水来的温柔嗓音安抚着:“别怕,薇薇,我马上到。
有我在,没事的。”那一刻,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
伴随着那不断流失的温热,彻底地碎裂了,死去了。不是孩子,
是我那颗曾经满怀希冀、如今千疮百孔的心。
第二章:锥心之痛我是被一阵尖锐的仪器滴答声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唤醒的。
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我费力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惨白的天花板。
身体像是被掏空了,小腹处传来一种空荡荡的、钝刀子割肉般的疼。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小的、正在孕育的生命。没了。
我的孩子,没了。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的头发。窗边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逆着光,剪影冷硬而疏离。是傅北辰。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袖口挽起一截,
露出价值不菲的腕表。听到我醒来的动静,他缓缓转过身。光线照亮了他的脸,俊美依旧,
却没有一丝一毫失去骨肉的悲痛。他的眼神平静无波,
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释重负般的冷漠。“醒了?”他走近几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同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医生说你本身胎像就不太稳,情绪又过于激动,才会导致流产。苏念,”他顿了顿,
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你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泪水更加汹涌地夺眶而出,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
而是因为这诛心的冷漠。“为什么……”我的喉咙干涩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先去接她?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和激动而重重地跌回床上,只能徒劳地瞪着他,
眼中充满了血丝。傅北辰的眉头不耐烦地蹙起,仿佛我的质问是某种不可理喻的吵闹。
“林薇身体弱,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年,刚回来人生地不熟,在机场身体不适,
我去接她有什么不对?至于孩子,”他语气淡漠,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轻松,
“既然缘分没到,强求也没用。你还年轻,养好身体,以后还会有的。”“不会有了!!
”积压的所有委屈、痛苦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母兽,
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声音破碎不堪,“傅北辰!那是你的孩子!是你亲手杀了他!
是你选择了林薇,放弃了救他!你是凶手!!”我的指控似乎终于触怒了他。他猛地俯身,
一把攥住我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瞬间布满了阴鸷的风暴,俊美的脸庞也因为怒气而显得有些扭曲。“苏念!
你给我闭嘴!”他低吼着,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冷冽的寒意,“注意你的言辞!
失去孩子我也很难过,但你别在这里借题发挥,像个疯婆子一样无理取闹!薇薇是无辜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无辜?我看着他因为维护另一个女人而对我露出的凶狠表情,
忽然就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眼泪却流得更凶。原来,在不爱你的男人眼里,
你连呼吸都是错的。你的丧子之痛,你的崩溃绝望,在他眼里,
都只是令人厌烦的“借题发挥”和“无理取闹”。这三年婚姻,我小心翼翼地讨好,
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傅太太,以为总有一天能焐热他那颗冰冷的心。如今看来,
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一场自导自演的荒唐笑话!心死,不过一瞬间。我止住笑,
用尽全身力气,直视着他那双冰冷得令人心寒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傅北辰,
我们离婚吧。”他明显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随即,
他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继而转化为更深的嘲讽和怒意。他甩开我的手腕,
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并无线索的袖口。“离婚?
”他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掌控感,“苏念,你以为傅家是你想进就进,
想走就走的菜市场吗?别忘了,你们苏家那个烂摊子,
现在全指望着傅氏的资金链吊着一口气。你父亲今天早上还打电话来,关心你的‘病情’。
”他特意加重了“病情”两个字,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安心在这里养病,
”他下达最终指令,语气不容置疑,“别再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还有事,林薇刚回来,
很多地方需要安顿,这几天会很忙。有事按铃叫看护。”说完,他再无一丝留恋,转身,
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了病房。关门声不重,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早已破碎的心上。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下我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
让我窒息。不仅是因为他的绝情,更是因为他临走前的那番话——他用苏家,用我的父母,
彻底断绝了我所有的退路。留在傅家,
我只会被这份无望的婚姻和蚀骨的仇恨啃噬得尸骨无存。可是,逃离?谈何容易。
傅北辰在江城的势力一手遮天,我就像一只被他捏在掌心的金丝雀,连翅膀都被剪断了。不,
我不能坐以待毙。孩子不能白死,我承受的屈辱和痛苦,必须有个交代!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极致的绝望和恨意中,如同黑暗中的毒草,悄然滋生,
疯狂蔓延——我要离开,不惜一切代价!而且,我要以一种让傅北辰永远记住的方式离开!
一个初步的“金蝉脱壳”计划,在我心中渐渐成型。虽然前路艰险,步步惊心,
但比起留在这个地狱般的牢笼,我宁愿冒险一搏!第三章:金蝉脱壳流产后的日子,
我表现出了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我不再流泪,不再提起那个失去的孩子,
甚至不再对傅北辰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偶尔来医院,我就像对待一个陌生的探病者,
礼貌、疏离,甚至带着一丝顺从的温婉。他带来的补品,我安静地吃掉;他安排的检查,
我配合地完成。他似乎很满意我的“认命”,以为我终于看清了现实,学会了安分守己。
他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我知道,林薇回来了,他的时间和精力,
自然要更多地投入到他的“白月光”身上。这正合我意,他放松的警惕,
是我计划成功的关键。暗地里,我的行动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我动用了所有的私房钱——那是我结婚前父母给的,以及这三年来我偷偷攒下的一小部分。
傅北辰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我,但他也从未给过我真正属于我的、可以自由支配的巨额财富。
这些钱,远远不够。我咬咬牙,
偷偷变卖了几件傅北辰送我的、价值不菲但我不常佩戴的首饰。其中有一条钻石项链,
是某个周年纪念日他让秘书随便选的,我甚至没戴过几次。
通过以前一个偶然认识的、有些门路的朋友,我找到了隐秘的渠道,将它们换成了现金。
这个过程充满了风险和不安全感,但我别无选择。然后,我联系了一个人——“影”。
那是我结婚前,偶然帮助过的一个神秘男人。当时他身受重伤,倒在我家附近的巷子里,
我一时心软,帮他简单处理了伤口,并叫了救护车但没有留下我的真实信息。后来,
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找到了我,留下一个加密的联系方式,说欠我一条命,
日后若有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找他。“影”的身份成谜,我只知道他游走在灰色地带,
拥有非同一般的信息网络和手段。以前,我从未想过会动用这层关系。但现在,
他是我唯一的希望。我通过加密渠道联系上他,
简略说明了我的处境和需求——我需要一个全新的、经得起查验的身份,
以及一场能让我从傅北辰世界里彻底消失的“意外死亡”。“影”没有多问,
只是冷静地评估了风险,然后报出了一个天价。我没有犹豫,将我所有的钱和变卖首饰所得,
一分不剩地转给了他。这几乎是我全部的家当,但为了自由和复仇,值得。
“影”的效率高得惊人。几天后,他给了我一份天衣无缝的计划。
份——一个名叫“宋暖”、身患罕见绝症、在国内无亲无故的海外华侨的全部合法身份文件。
同时,他策划了一场“完美”的意外。
地点选在傅家位于偏远海滨城市的一处几乎闲置的度假别墅。
时间定在傅北辰陪林薇去巴黎参加时装周的那一周。
计划是这样的:我以“散心”为由前往那栋别墅。然后,制造因流产后抑郁症状加剧,
在别墅内打开煤气灶忘记关闭伪装成熬药后精神恍惚,继而引发爆炸,
并在爆炸后投海自尽的假象。“影”会负责找一具身形与我相似的无名女尸,
并巧妙地将我的一些个人物品如带有我DNA的牙刷、头发,
以及一件我常穿的家居服留在现场。海边风急浪高,尸体最终能否找到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所有的证据链都会指向“傅太太苏念已死”。这个计划大胆而残酷,
甚至需要我对自己也狠下心来。但一想到傅北辰的冷漠,想到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我就充满了决心。出发去海边别墅的前一晚,我坐在书桌前,写下了一封简短的遗书。
字迹模仿了抑郁患者特有的潦草和绝望,内容无非是对失去孩子的痛苦和对人生的厌倦。
这封信,将是压垮“苏念已死”这个事实的最后一根稻草。同时,我通过“影”的渠道,
将一份匿名邮件发送到了我父亲的私人邮箱。
邮件里是一份关于傅氏集团某个即将出现的、对苏家而言可以抓住的商业漏洞的简要分析。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帮助苏家暂时稳住阵脚、减少对傅北辰依赖的方法。
我不能说得太明,只能寄希望于父亲的商业嗅觉。做完这一切,我看着窗外江城的万家灯火,
心中一片冰冷的平静。再见了,苏念。再见了,这个埋葬了我爱情和希望的城市。第二天,
我按照计划,独自一人前往那座海边的牢笼。傅北辰果然没有起疑,
他甚至可能觉得我离开他的视线更好。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爆炸声响起,
火光冲天的那一刻,我已经在“影”的安排下,坐上了一艘不起眼的渔船,
远离了那片即将被搜寻和哀悼的海域。海风凛冽,带着咸腥的气息,吹在我脸上,
像是要刮去一层旧皮。几天后,我拿着“宋暖”的护照,登上了飞往欧洲的航班。
目的地是“影”为我安排的一个相对安全的中转国。飞机冲上云霄,穿透厚厚的云层。
我看着窗外逐渐变小、最终被云海吞噬的城市轮廓,心中没有重获自由的喜悦,
只有一种历经生死后的疲惫,以及一种如同寒冰般坚硬的决心。傅北辰,林薇。
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苏念,会连本带利,一一讨还!下一次归来,
我将不再是那个任你们拿捏的可怜虫!
第四章:异国淬炼飞机降落在欧洲一个陌生的国际机场。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语言和气味,巨大的孤独感和不安全感瞬间将我吞没。
我紧紧攥着手中那个属于“宋暖”的护照,这是我新身份的凭证,
也是我与过去唯一的、脆弱的连接。
“影”为我安排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位于城市边缘的一所狭小公寓。公寓虽旧,
但还算干净,这已是我此刻能拥有的最好庇护。
我带来的钱在支付了“影”高昂的费用后所剩无几,我必须尽快找到生存下去的方法。
首要问题是语言。我大学的英语底子还算不错,但日常交流和专业领域还差得远。
我买来最基础的语言教材,靠着二手词典和收听广播,像个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白天,
我去语言学校上最便宜的课程;晚上,则在餐馆后厨洗盘子,或者帮人做中文家教,
赚取微薄的生活费。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我戒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开销,
曾经身为傅太太时对奢侈品的熟稔,如今成了讽刺的回忆。更糟糕的是,
剧烈的妊娠反应开始了。或许是之前流产对身体造成了影响,这次怀孕格外辛苦。
我常常在洗着堆积如山的碗碟时,忍不住冲进卫生间呕吐,吐到只剩酸水。
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让我迅速消瘦下去,只有微微隆起的小腹,
提醒着我体内正孕育着一个顽强的小生命。一次在廉价超市,我因为低血糖差点晕倒,
是一位好心的华裔老太太扶住了我,还塞给我一个热乎乎的面包。那一刻,
强忍的泪水几乎决堤。我想念我的父母,想念曾经那个虽然平淡但至少安稳的生活。
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为了孩子,我必须坚强。怀孕四个月时,我去做了一次详细的产检。
躺在冰冷的检查床上,听着仪器规律的声响,我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嗓子眼。我害怕,
害怕再次失去。“恭喜你,胎儿目前看起来很健康。”医生的话让我长舒一口气。但紧接着,
医生盯着屏幕,微微蹙眉,“不过,有个情况有点特别……看起来,你之前流产时,
可能是异卵双胞胎。当时只流掉了一个,另一个非常幸运地存活并继续发育了。”双胞胎?
! 我只流掉了一个?这个消息像另一道惊雷,震得我半晌说不出话。是了,
难怪当时的腹痛和出血如此剧烈……巨大的悲伤和失而复得的庆幸交织在一起,
让我泣不成声。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在他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一个手足。
我抚摸着明显起来的肚子,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的保护欲。这个孩子,
是上天在我最黑暗的时候赐予我的礼物,是我活下去的全部意义。“宝宝,
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给你最好的生活。”我在心里默默发誓。孕晚期,我的行动愈发不便,
洗盘子的工作无法继续了。靠着之前攒下的一点钱和偶尔接到的翻译零工,
我勉强维持着生计。分娩那天,是我人生中又一次独自面对的战役。
宫缩的阵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我咬着毛巾,汗水和泪水浸湿了枕头。
产房里没有丈夫的陪伴,没有家人的鼓励,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助产士陌生的指令。
当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寂静,当我看到那个皱巴巴、红彤彤,
却异常有活力的小家伙时,所有的痛苦和委屈仿佛都值得了。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苏澈,
希望他的心灵能永远像清澈的泉水,纯净明亮,不被这世间的污浊所染。独自带孩子的艰辛,
远超想象。彻夜不眠的喂奶,换不完的尿布,
孩子无休止的哭闹……常常让我疲惫到崩溃的边缘。但我看着澈澈一天天长大,
看着他对我露出无齿的笑容,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甜蜜的负担。他是我在黑暗中的光。
澈澈一岁多时,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仅靠打零工,无法给澈澈一个好的未来。
我必须有一份稳定且能发挥所长的事业。我想到了我的老本行——文字和对艺术的鉴赏力。
虽然不再是苏念,但“宋暖”这个身份,拥有完整的海外学习背景自然是“影”的杰作。
我开始尝试向一些艺术杂志投稿,撰写艺术评论。起初石沉大海,但我没有气馁,
不断研究、精进文笔。转机发生在我为一幅备受争议的新锐画作撰写的一篇犀利评论,
意外地被一位颇具影响力的艺术评论家看到并转载。这篇文章为我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也让我得到了一份在小型艺术画廊做策划助理的稳定工作。这份工作薪水不高,
但让我重新接触到了艺术圈,并且有了学习画廊运营的机会。我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知识,
从布展到洽谈艺术家,从市场分析到客户维护。我发现自己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对艺术市场的敏锐嗅觉逐渐显现。也就是在这家画廊,我遇到了艾德里安·拉斐尔。
他是法国拉斐尔家族的成员,这个家族不仅在银行业根基深厚,也对艺术收藏颇有兴趣。
那天,他来画廊为家族的慈善基金会挑选作品。我至今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情景。
当时我正在梯子上调整一幅画的悬挂角度,有些吃力。他很有风度地走过来,
用带着法式口音但非常流利的英语说:“女士,需要帮忙吗?”我低头,
撞进一双含笑的、如同地中海阳光般温暖的碧色眼眸。他穿着休闲但难掩贵气,举止优雅,
没有一丝纨绔子弟的轻浮。我谢绝了他的帮助,利落地完成了工作。之后,
在为他介绍作品时,我专业的解读和独特的视角引起了他的兴趣。我们聊了起来,
从眼前的画作到整个艺术市场的趋势。我发现他并非附庸风雅,
而是真的有深厚的艺术修养和独到的见解。分别时,他礼貌地递给我他的名片。起初,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客户交流。但后来,艾德里安开始频繁地出现在画廊,
有时是来看展,有时会邀请我共进午餐,讨论艺术。他的追求是含蓄而尊重的,
他欣赏我的才华和坚韧,也心疼我独自带孩子的辛苦。
他从未因我的“单亲妈妈”身份而看轻我,反而对聪明可爱的澈澈喜爱有加。
我知道艾德里安的心意,也感激他带来的温暖和稳定。但我的心,
早已在五年前的那场雨夜被冰封,那里藏着太多的恨和未解的结。我无法立刻回应他的感情,
只能将他视为重要的朋友和事业上的贵人。在艾德里安的鼓励和帮助下,我离开了画廊,
开始尝试独立的艺术品投资顾问工作。我利用积累的人脉和精准的眼光,
成功促成了几笔不错的交易,逐渐在圈内积累了声誉。“宋暖”这个名字,
开始被一些人知晓。五年时间,如同一把刻刀,将那个柔弱可欺的苏念,
雕琢成了一个冷静、独立、拥有自己事业和力量的女性。我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回去,
面对那些未了的恩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为我的孩子,也为我死去的那个孩子,
讨一个公道!第五章:涅槃归来五年光阴,弹指一挥间。法国巴黎,克里雍酒店,
一场汇聚了全球名流的顶级时尚慈善晚宴。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Nian Su,身着由艾德里安家族御用设计师亲手打造的黑色鱼尾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