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妈拖着行李箱出门时,只留下了一句话。“程安,房子归你爸,我每个月给你打三千。
”“密码还是你生日。”我爸紧跟着也走了,他没那么干脆。“儿子,爸对不起你,
但爸实在是……唉。”一声叹息,防盗门“砰”地关上。世界,清净了。1房子很大,
一百五十平。曾经挤着三个人,吵吵闹闹。现在只剩我一个,空得能听见回声。我叫程安,
今年十九,刚上大一。学校就在本市,所以我依旧住在这里。这个刚刚破碎的家里。
他们离婚,我一点也不意外。从我记事起,他们就在吵架。为了钱,为了谁做得多谁做得少,
为了一切鸡毛蒜皮。能撑到我成年,已经是奇迹。我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没有愤怒,
没有悲伤,只有一片麻木的空白。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零件的机器外壳。不知道过了多久,
胃里传来一阵绞痛。饿了。我起身,拉开冰箱。空的。我妈走之前,
把所有她买的东西都带走了。包括冰箱里那半瓶吃到一半的辣酱。我爸更绝,他走的时候,
顺手拔掉了冰箱的电源。美其名曰,省电。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行吧。
我抓起外套和手机,出门。已经是深夜,小区里静悄悄的。冷风一吹,我清醒了许多。
去哪儿吃?最近的便利店也要走十五分钟。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孤魂野鬼。然后,
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我看见了它。一只狗。一只很老很老的黄狗。毛发纠结,瘦骨嶙峋,
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我几乎以为它已经死了。不知道为什么,
我停下了脚步。路灯昏黄的光照在它身上,也照在我身上。我们俩,好像都挺可怜的。
我蹲下身,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它没动,只是掀起眼皮,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平静。没有恐惧,没有祈求,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喂。
”我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也没地方去吗?”它当然不会回答。我自嘲地笑了笑,
准备起身离开。就在这时,它动了。它慢慢地,非常吃力地站了起来。然后,
迈着蹒跚的步子,朝我蹭了过来。用它的头,轻轻抵了抵我的小腿。那个瞬间,
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它接触我的地方,一直蔓延到我的心脏。我愣住了。
已经……多久没有人这样主动亲近我了?我妈的拥抱总是带着挑剔,
我爸的拍肩总是带着敷衍。而这只素不相识的老狗,却给了我最纯粹的依赖。鼻头一酸,
眼眶差点红了。我吸了吸鼻子,把那点可笑的脆弱压了回去。“行吧。”我说。
“看你这么可怜,就跟我回家吧。”我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把它裹住,抱在怀里。它很轻,
轻得像一团棉花。安安静静地窝在我怀里,一动不动。回家的路上,
我顺便在便利店买了狗粮,火腿肠,还有一个最便宜的饭盆。结账的时候,
我看着怀里的老狗。以后,就叫你老黄吧。简单,好记。回到空荡荡的家,我第一次感觉,
这里好像有了一点不一样。我把老黄放在地上,它自己找了个墙角趴下,
继续用那种平静的眼神看着我。我拆开火腿肠,放在它面前。它闻了闻,没吃。
我又倒了狗粮,它还是没吃。挑食?我皱了皱眉。还是说,它已经老得吃不动东西了?
我心里有点发慌。别是捡回来一个快不行的吧。我试着掰了一小块火腿肠,递到它嘴边。
这次,它张开嘴,慢慢地,细细地咀嚼起来。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要喂。行,你最大,
你说了算。我一点一点地喂它吃完了一整根火腿肠。然后,我才想起自己也还饿着。
我泡了碗面,蹲在它旁边,呼噜呼噜地吃着。老黄就那么看着我。灯光下,一人一狗,
分着一碗泡面的热气。这个冰冷的房子,似乎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吃完面,我准备去洗澡。
起身的时候,老黄也跟着站了起来。它走到我脚边,用嘴轻轻叼起了一个东西,放在我脚下。
那是一枚钥匙。一枚看起来很旧的,黄铜色的钥匙。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
我从未见过的花纹。这不是我的钥匙。也不是我爸妈的。这个家里,怎么会有这样一枚钥匙?
我弯腰捡起它。钥匙冰凉,沉甸甸的。老黄抬起头,冲我轻轻叫了一声。“汪。
”那声音沙哑又苍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在说。拿着它。2这把钥匙,
是从哪里来的?我把钥匙翻来覆去地看。花纹很古朴,像某种图腾,
又像某种不知名植物的藤蔓。钥匙的齿口也十分奇特,不是常见的锯齿状,
而是一系列深浅不一的凹槽。老黄把钥匙给我之后,就又趴回了墙角,闭上眼睛,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可我手心里的金属触感,却无比真实。这狗……有古怪。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正常的流浪狗,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叼出一把奇怪的钥匙,
然后精准地放在你脚下吗?我打量着老黄。它睡得很沉,呼吸平稳,
看起来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中华田园犬。也许是巧合?
它只是随便在哪个角落里刨出了这东西,觉得好玩?我把钥匙随手放在了茶几上,没再多想。
当务之急,是解决老黄的卫生问题。它身上的味道实在有点重。我烧了热水,兑上凉水,
把它抱进浴室。它很乖,全程不吵不闹,任由我摆布。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它纠结的毛发,
露出了它原本的皮肤。很瘦。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身上还有几处陈年的伤疤。可以想象,
它流浪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给它洗完澡,用吹风机吹干毛发,
它看起来干净蓬松了不少。虽然还是又老又瘦,但至少没那么狼狈了。“行了,去睡吧。
”我拍了拍它的脑袋。它舔了舔我的手心,转身走出了浴室。但它没有回墙角,
而是走到了我的卧室门口,趴了下来。这是……要给我当门卫?我有点想笑。算了,
随它去吧。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做那些关于父母争吵的噩梦。第二天一早,
我是被一阵轻微的挠门声弄醒的。我睁开眼,看见老黄正用爪子扒拉着我的房门。见我醒了,
它停下动作,冲我摇了摇尾巴。我看了眼手机,七点整。比我定的闹钟还准时。“行啊你,
还会叫早。”我笑着下了床。拉开房门,老黄立刻凑上来,用头蹭我的腿。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很新奇,也很温暖。我给它准备了早餐,这次是泡软的狗粮拌着肉末。
它吃得很香。我一边看着它吃,一边啃着面包。手机响了。是我妈。我划开接听,还没开口,
那边连珠炮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程安,我昨天给你打的三千块钱收到了吗?”“收到了。
”我淡淡地回答。“你一个人在家,省着点花,别乱买东西。你爸那个人你也知道,
靠不住的,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她的话里,没有一句是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全都是关于钱,关于我爸的抱怨。我心里那点刚升起来的暖意,瞬间被浇灭了。“知道了。
”“还有,那个房子,虽然现在是归你爸,但你也是有份的。你给我看紧点,
别让他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回去!”“嗯。”“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跟你说话呢!
”“妈,我还有事,先挂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不等她回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胸口堵得慌。一只温热的爪子搭在了我的膝盖上。我低下头,对上老黄那双平静的眼睛。
它好像……能感受到我的难过。它把头靠在我的腿上,喉咙里发出一种“咕噜咕噜”的,
类似安慰的声音。我伸手,一遍遍地抚摸着它背上柔软的毛。“还是你好。”我轻声说。
“至少你不会骂我。”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在它右耳的内侧,
似乎有一个非常淡的印记。刚才洗澡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我好奇地凑过去,
拨开它耳朵上的毛。那是一个图案。和昨天那把钥匙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我的心,
猛地一跳。这绝对不是巧合!这只狗,和那把钥匙,必然有着某种联系。我立刻起身,
冲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那把黄铜钥匙。我仔细对比着钥匙上的图腾和老黄耳朵上的印记。
线条,弧度,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只狗,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拿着钥匙,蹲在老黄面前。“老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老黄歪着头,
看着我手里的钥匙,然后又看了看我。它突然站起来,朝着阳台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回头,
对我叫了一声。“汪。”它是在……让我跟它过去?我迟疑地跟了上去。
阳台上堆着一些我爸妈不要的杂物,纸箱,旧报纸,还有一个破了角的陶土花盆。
老黄走到那个花盆前,停了下来。它用鼻子拱了拱花盆的底座。然后抬起头,
再次看向我手里的钥匙。我的目光,落在了花盆底座上。那里,有一个小小的,
几乎与陶土颜色融为一体的锁孔。那个锁孔的形状……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那个锁孔的形状,和这把黄桐钥匙的形状,完美契合。3这个花盆,
在我家的阳台上放了至少十年。是我妈不知道从哪个花鸟市场淘回来的便宜货。
她说这花盆样式古朴,拿来种吊兰好看。后来吊兰死了,花盆就一直被闲置在角落,
堆满了灰尘。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它的底座上,竟然还有一个锁孔。我的心跳得飞快。
一种荒诞又刺激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我蹲下身,用袖子擦去花盆底座的灰尘。
那个小小的锁孔,清晰地暴露在我眼前。我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黄铜钥匙,缓缓插了进去。
尺寸,严丝合缝。我轻轻一拧。“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开了。
我感觉到花盆的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我把手伸进花盆里,
里面除了一些干枯的陈年旧土,别无他物。不对。我仔细摸索着。在花盆的内壁,
我摸到了一个方形的暗格。我用力一按,暗格的盖子弹开了。里面,
是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我的呼吸,瞬间屏住了。我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小包。
很沉。比我想象的要重得多。老黄在我脚边,安静地摇着尾巴,
仿佛这一切都在它的预料之中。我拿着油布包,回到了客厅。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我将油布包放在茶几上,一层,一层地打开。
当最后一层油布被揭开时,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那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古董字画。
那是一块块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小小的,每一块大概只有手指那么长。但数量很多。
粗略一数,至少有二三十块。在客厅的灯光下,那些金条散发着一种沉甸甸的,
令人目眩的光芒。我……我捡回来的不是一只狗。我捡回来的是一个移动的宝藏密码!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些金子,是谁藏在这里的?为什么会藏在我家的花盆里?还有老黄,
它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它和这些金子的主人,又是什么关系?无数个问题,
像炸弹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引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环顾四周。这个我住了十几年的家,
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花盆,真的是我妈随便买回来的吗?
还是说,有人刻意地,把这个带着秘密的花盆,放在了我家?如果是这样,那个人又是谁?
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拿起一块金条,入手冰凉,分量十足。这绝对是真金。
有了这些钱,我妈再也不用为了那每个月三千块钱的生活费对我耳提面命。
我也不用再看我爸那张充满愧疚又无可奈何的脸。我可以搬出去,换一个地方,
开始新的生活。这个念头一出现,就疯狂地滋长起来。但另一个声音,在警告我。这笔财富,
来路不明。它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我看向老黄。它正趴在我的脚边,打着哈欠,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可我知道,这一切都和它有关。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狗。它是一把钥匙,
一把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我把金条重新用油布包好,藏进了我的衣柜深处。这件事,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爸妈。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浑身脱力。
我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老黄走了过来,把头枕在我的腿上。我摸着它的头,
心里乱成一团麻。平静的生活,好像从我捡到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彻底打破了。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泼天的富贵,还是致命的危机。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回不去了。
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不急不缓,沉稳有力。
这个时间,会是谁?我爸妈刚走,不可能回来。我也没有叫外卖。我心里一紧,走到猫眼前。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陌生男人。他戴着一副墨镜,
看不清长相,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窥探,
微微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穿透了门板。“程先生,开门吧。”“我们老板,想跟你聊聊他丢失的那只狗。
”4我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他知道我姓程。他还知道,我这里有一只狗。他们是谁?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大脑飞速运转。不能开门。绝对不能开门。
我没有回应,甚至刻意放缓了呼吸,装作家里没人的样子。门外的男人,似乎很有耐心。
他没有再敲门,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这种无声的对峙,
比任何叫嚣都更让人感到压抑。我旁边的老黄,突然站了起来。它对着门口的方向,
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咽。它全身的毛都微微炸起,进入了戒备状态。
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门外的人,就是冲着老黄来的。或者说,
是冲着老黄所代表的……那些金条来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
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门外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然后,
我听到了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一直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敢长出一口气。我瘫软在地,
心脏还在狂跳。我捡起地上的名片。黑色的卡片,烫金的字体。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和一个电话号码。“秦峰。”没有公司,没有头衔。简单,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傲慢。
我把名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我不想和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我只想守着我的狗,
过我的安生日子。可是,可能吗?对方能精准地找到我的住址,知道我的姓氏。这说明,
我的信息,早已泄露。他们既然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父母刚刚离婚,除了这只意外捡来的老狗,我一无所有。
我拿什么和这些背景神秘,来意不善的人斗?报警?我拿什么报警?
说一个陌生男人敲我家的门?警察来了,看到一个衣着得体的男人,只会觉得是我小题大做。
难道我要告诉他们,我捡的狗会寻宝,我家里藏着一堆来路不明的金条?那我恐怕会先进去。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要棘手得多。老黄用头蹭了蹭我的手,
似乎在安慰我。我看着它,苦笑了一下。“老黄啊老黄,你到底给我惹了个什么大麻烦。
”它只是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提心吊胆。
我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每天除了出门买点吃的,就和老黄一起缩在家里。
那个叫秦峰的男人,没有再出现。但他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
在暗中窥视着我的一举一T动。这种感觉让我坐立不安。第四天,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犹豫。“程安啊,那个……你妈跟你说了吗?
房子……爸打算卖了。”我的心,沉了下去。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
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马上就要不属于我了。“嗯,
知道了。”我的声音很平静。“爸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样,卖房子的钱,爸分你一半。
你拿着钱,去学校附近租个好点的房子,或者……买个小公寓也行。”他的语气里,
充满了补偿的意味。“不用了。”我拒绝了。“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他的钱。
尤其是在我拥有了一笔远超于此的“横财”之后。“你这孩子……”电话那头,
我爸叹了口气,“行吧,那爸先把钱给你存着。过两天,中介会带人上门看房,
你在家配合一下。”“知道了。”挂了电话,我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家。也好。卖了也好。
卖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带着老黄,带着那些金条,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彻底摆脱过去,也摆脱那个叫“秦峰”的男人。下午,中介就带着第一波看房的人来了。
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看起来对房子很满意。我心不在焉地跟在他们后面,
听着中介天花乱坠地介绍着。老黄很警惕,一直跟在我脚边,对着那几个陌生人低声呜咽。
我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安静。“程先生,您这只狗……挺精神的啊。”中介笑着搭话。
“嗯。”我敷衍地应了一声。“是纯种的吗?看起来不像。”那个看房的男主人,
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他盯着老黄,眼神里带着一种奇怪的探究。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
就是只普通的土狗。”我回答。“是吗?”男人笑了笑,那笑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他蹲下身,试图去摸老黄的头。“它叫什么名字?”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老黄的瞬间,
老黄突然龇起牙,发出了一声凶狠的咆哮!“汪!”那声音,洪亮而充满威慑力,
完全不像一只老狗能发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猛地缩回了手。
中介和那个女主人也吓得脸色一白。“不好意思,它有点认生。”我赶紧把老黄护在身后。
“没事没事,”男人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有个性的狗,我喜欢。
”他深深地看了老天一眼,然后对中介说:“这房子我们很满意,价格可以再谈谈。
”送走他们,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脏狂跳。那个男人,绝对有问题。他看老黄的眼神,
不是在看一只宠物。更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件他志在必得的物品。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不是来看房的。他们是冲着老黄来的。秦峰,换了一种方式,
再次找上了门。5我不能再坐以待毙。这些人就像附骨之疽,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继续躲下去,只会让我越来越被动。我必须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老黄身上,
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堆金条,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我拿出那把黄铜钥匙。
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钥匙上的图腾,老黄耳朵上的印记,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联系。
我在网上搜索了很久,尝试了各种关键词。
“古老图腾”、“植物藤蔓标记”、“特殊部落符号”……但结果都是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这个图案,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在互联网上找不到任何痕迹。我有些气馁。线索,
到这里就断了吗?我把目光转向老黄。它正趴在沙发上打盹,岁月静好的模样。“老黄,
你到底是谁家的狗?”我喃喃自语。它动了动耳朵,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
指望从它嘴里得到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许念。
住在我家楼下的邻居,一个宠物医院的实习兽医。她是个热心肠的姑娘,
对各种猫猫狗狗都很有研究。也许,她会认识这个印记?或者,她能通过这个印记,
查到些什么?虽然把她牵扯进来可能会有危险,但现在,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给许念发了条微信。在吗?想请你帮个忙。她很快回复了。在呀,程安哥,什么事?
方便上来一下吗?关于一只狗的事。马上到!几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通过猫眼确认是许念,才打开了门。“程安哥,什么事这么急……哇,好可爱的老狗狗!
”许念一进门,就被老黄吸引了。她放下手里提着的零食袋,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朝老黄伸出手。老黄出乎意料地没有表现出敌意。它闻了闻许念的手,
然后主动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它好乖啊!”许念惊喜地抬头看我,
“这是你养的吗?以前没见过呀。”“刚捡的。”我把她让进屋,“叫老黄。”“老黄,
你好呀。”许念笑着挠了挠老黄的下巴,老黄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看着他们和谐相处的画面,
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老黄不是对所有陌生人都充满敌意。它能分辨出,谁是善意的,
谁是恶意的。“程安哥,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看它吗?”许念站起身,拍了拍手。“不全是。
”我表情严肃起来,“许念,我想请你帮我看看它耳朵上的一个印记。”“印记?
”许念愣了一下,又蹲了下去。我指了指老黄的右耳。许念拨开老黄的耳毛,
当她看到那个图腾印记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纹身吗?不对,
看着像是烙印。”她仔细观察着,“好奇怪的图案,我从来没见过。”“你也不知道吗?
”我心里一沉。“嗯,我做实习兽医也快一年了,接触过的宠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各种品种的血统证明和芯片标记我都见过,但这种直接在皮肤上烙印图腾的,还是第一次见。
”许念皱着眉,拿出手机,对着那个印记拍了张照片。“这个图案太特殊了,
不像是普通的宠物主人会做的。倒像是……某种组织的标记。”组织的标记。这四个字,
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和我的猜测不谋而合。
“我帮你在我们学校的内部数据库里查查看吧,”许念把照片放大,仔细研究着,
“我们学校和很多动物研究机构都有合作,说不定能找到相关的资料。”“太谢谢你了!
”我由衷地感谢道。“没事啦,举手之劳。”许念摆摆手,随即又好奇地问,“程安哥,
你这只狗……是从哪里捡来的?它看起来,好像不简单啊。”我犹豫了一下,
不知道该不该把金条和黑衣人的事告诉她。这太匪夷所思了。而且,会把她也拖入危险之中。
“就是……在小区里捡的。”我含糊地回答,“可能之前的主人比较特别吧。
”许念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看出了我的闪烁其词,但没有追问。她只是点了点头,
说:“好吧。我回去就帮你查,有消息了告诉你。”“好。”送走许念,
我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底。至少,有了一条新的调查方向。我坐在沙发上,
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盘算着。如果许念能查到这个图腾的来源,
我也许就能知道老黄的过去,以及那些人为什么要找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我点开图片,
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是许念。她正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不远不近地跟着。那辆车,我认得。
就是那天停在我家楼下的那辆!紧接着,第二条短信发了过来。小姑娘很可爱。
我们不希望她因为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遇到什么麻烦。程先生,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冰冷的文字,像一条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他们……在威胁我!
用许念的安危,来威胁我!6一股怒火,从我的胸腔直冲头顶。这些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他们不仅监视我,现在还把目标对准了我身边的人。许念只是出于好心帮我,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冷静。程安,你必须冷静。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落入对方的圈套。我强迫自己深呼吸,一遍又一遍。
对方的目标是我,是老黄。他们现在只是在警告我,还没有对许念真正动手。我还有时间。
我拨通了许念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喂?程安安哥?
”许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喘。“许念,你现在在哪里?”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我刚到家啊,怎么了?”“你回家路上,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如,
有没有人跟踪你?”“跟踪我?”电话那头的许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程安安哥,
你想多啦,谁会跟踪我一个普通学生啊。我刚才就是跑楼梯跑得有点急,现在心还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