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民政局,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一点点后退。
我以为自己会哭,可是眼睛干涩得发疼,一滴眼泪都没有。
“饿不饿?”林晓握着方向盘,余光瞥我,“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一圈淡淡的戒痕。
戒指摘下来的时候,皮肤比别处白一些,像是永远留下了印记。
“别看了。”林晓伸手盖住我的手,“那种男人不值得。”
我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机场人来人往,林晓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像是怕我突然消失。
我跟在她身后,脚步虚浮。
“拿着。”林晓把登机牌塞进我手里,“一会儿上飞机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我低头看着登机牌上的目的地,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南方城市。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想哭就哭。”林晓递过来一张纸巾,“憋着干什么?”
我摇摇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哭出来,就好像我还在乎似的。
飞机起飞时,失重感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抓紧扶手,闭上眼睛。
“难受?”林晓问。
“不是。”我轻声说,“只是想起上次坐飞机,是和他一起去度蜜月。”
林晓翻了个白眼:“别提那个***了。”
我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窗外。
空姐送来餐食,我机械地拿起叉子,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胃里沉甸甸的,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多少吃一点。”林晓皱眉,“你看看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
我勉强咽下一口面包,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哽得生疼。
飞机降落时,夜幕已经降临。
陌生的城市灯火通明,我站在机场出口,冷风吹起我的头发,我突然觉得茫然。
这里没有程墨川,没有婆婆,也没有那些让我窒息的日子。
“我弟来接我们。”林晓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高个子男生。
我看着那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记忆里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联系起来。
“婉然姐。”林朗接过我的行李,“路上累了吧?”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丝关切。
车上,林晓突然拿出一个小钳子:“手机给我。”
“什么?”
“卡拔了。”林晓干脆利落地取出SIM卡,打开车窗扔了出去,“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林朗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阳台给你放了画架,我姐说你以前很喜欢画画。”
我怔了怔,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拿起画笔了。
结婚后,程墨川总是很忙,婆婆又需要人照顾,我渐渐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个喜欢在画布上涂抹颜色的女孩。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
街边有对情侣在吵架,女孩哭着把包砸在男生身上。
我别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林晓伸手握住我冰凉的手指:“别看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七年的感情,两年的婚姻,最后只剩下这一身的疲惫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车子驶入小区,停在一栋安静的公寓楼下。
我抬头看了看。
“到家了。”林朗说。
家?
我站在陌生的楼道里,突然意识到,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可以回去的那个“家”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弯下腰,这一路克制的难过让我嚎啕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