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陆辙，天下第一谋士。为了我的挚爱，长公主赵灵，我甘为赘婿，耗尽心血，
助她兄长太子赵珩登上帝位。登基之日，我陆家满门被屠。赵灵亲手将毒酒递到我面前，
笑意温柔。“陆辙，你的才华太高，高到让陛下和你都睡不着觉。”再次睁眼，
我回到了大婚前夜。红烛高照，喜袍加身。门外，是赵灵和赵珩的虚伪笑语。他们不知道，
从地狱爬回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这一世，我依旧会当这个赘婿。
我依旧会对公主“深情款款”，对太子“忠心耿耿”。只是，我的棋盘上，早换了君主。
他们以为我是掌中棋子，却不知，他们早已是我瓮中之鳖。这盘棋，我陪你们慢慢下。
用你们的血，暖我上一世冰冷的尸骨。1、红烛与冷骨窗外的喜乐声很吵。我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红色。红色的喜帐，红色的烛火，还有身上这件沉重的红色喜袍。
心口的位置，还残留着上一世被长剑捅穿的剧痛。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为太子赵珩批阅过上万封奏折，制定过无数条国策。最后，
被他下令一根根砍断。“陆辙，你这双手太能干，孤看着害怕。”赵珩当时是这么说的。
他的亲妹妹，我的妻子，当朝长公主赵灵，就站在他身边。她手里端着一碗毒酒，
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柔。她说：“夫君，安心上路吧。你的家人，已经先去下面等你了。
”我闭上眼，那股深入骨髓的恨意，几乎让这具年轻的身体炸开。我没死。我回来了。
回到我与赵灵大婚的这一天。一切，都还来得及。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华贵宫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是赵灵。她还是那副模样，清丽的脸上带着三分关切，
七分柔情。上一世，我就是被这副表情骗了整整五年。“夫君，夜深了，怎么还没歇息？
”她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想来牵我的手。我没有躲。她的手很暖，指尖细腻。就是这只手，
亲手把毒酒喂进了我的嘴里。“在想事情。”我开口，声音有点哑。“想什么？
”她挨着我坐下，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一股熟悉的、清雅的兰花香钻进鼻子里。上一世，
我最爱闻这个味道。现在只觉得恶心。“在想，能娶到公主，是我陆辙三生有幸。
”我说着上一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赵灵在我怀里笑了。那笑声很轻，带着满足。她以为，
我又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傻瓜。能嫁给你，也是我的福气。”她说。我看着跳动的烛火，
也笑了。是啊，福气。你们兄妹俩的福气，还在后头呢。2、敬茶与棋子第二天，敬茶。
我跟在赵灵身后，走进皇后的凤仪宫。太子赵珩已经在了。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常服，
坐在皇后身边，看到我们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妹夫来了，快坐。”他的语气很亲切，
就跟真的大舅哥一样。上一世，我就是被他这副样子骗了。以为他真是个礼贤下士的明君。
我和赵灵跪下，给皇后敬茶。皇后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给了赏赐，说了几句场面话。
轮到赵珩。我端着茶杯，双手举过头顶。“请太子殿下喝茶。”赵珩没有立刻接。他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审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评估我这颗棋子的分量。
一个甘愿为了他妹妹放弃仕途，入赘皇家的男人，究竟有多大的利用价值。“陆辙，
以后灵儿就交给你了。”他终于开口，接过了茶杯。“你虽是赘婿，但也是我赵珩的妹夫。
在这宫里，没人敢欺负你。”他说得冠冕堂皇。我心里冷笑。没人敢欺负我？上一世，
公主府里那些下人，哪个没给我脸色看过？他们都知道，我这个赘婿，
不过是公主养的一条狗。“谢殿下。”我低着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
赵珩很满意我的态度。他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无非是让我好好辅佐他，
将来少不了我的好处。我一一应下。从凤仪宫出来，赵灵挽着我的手臂。“夫君，
我皇兄人很好吧？”“嗯，太子殿下雄才大伟，是明君之相。”我顺着她的话说。
赵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她放心什么？放心我这条狗，
已经乖乖地套上了项圈。我们走在宫里的长廊上。迎面走来一个小太监，行色匆匆。
看到我们，他愣了一下，赶紧跪下行礼。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袖口里藏着的一封信。
上一世，我也见过这个场景。这个小太监，是七皇子赵渊的人。信里，
是赵渊写给朝中某位大臣的求救信。当时的赵珩，已经开始着手打压其他兄弟。
赵渊的母妃出身低微，是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上一世的我，对这些皇子间的争斗毫无兴趣，
直接走过去了。那封信，最终没能送出去。不久后，七皇子母妃病逝，
他自己也被找了个由头，发配到边疆的皇陵，永世不得回京。我记得很清楚，
上一世赵珩登基后，为了斩草除根，派人去皇陵暗杀了赵渊。但这次。我停下脚步。
赵灵疑惑地看着我。“夫君？”我没理她，走到那个小太监面前。“你，抬起头来。
”我的声音很平淡。3、第一颗闲棋那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驸…驸马爷饶命。”“别怕。
”我的声音放得很轻，“你叫什么名字？”“奴才……奴才叫小安子。”“哪个宫的？
”“回驸马爷，奴才……奴才是冷宫当差的。”他说出“冷宫”两个字，头埋得更低了。
身后的赵灵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皇室中人，最忌讳这些不祥之地。“冷宫？
”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这么说，你是七殿下的人？”小安子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在宫里，站队是大忌。尤其是在太子如日中天的时候，和一个被幽禁在冷宫的皇子扯上关系，
等于自寻死路。“奴才……奴才不……”“行了。”我打断他。我弯下腰，凑到他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告诉你家主子，想活命，就安分点。这封信，烧了。
”说完，我直起身子。我能感觉到，小安子僵住了。他ค震惊我说的话。我没再看他，
转身对赵灵笑了笑。“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太监，算了，大喜的日子，不跟他计较。
”赵灵没怀疑什么，只是催促道：“走吧，晦气。”我们走远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回头看了一眼。小安子还跪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眼神复杂。我知道，
第一颗棋子，落下去了。赵渊。这个上一世死在边疆皇陵里，无人问津的七皇子。这一世，
会成为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回到公主府。赵灵说她累了，先去休息。我知道，
她是去跟赵珩汇报今天的情况了。他们兄妹俩，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一个人回到书房。
这是公主府里唯一属于我的地方。上一世，我在这里，
为赵珩写下了无数可以载入史册的政论和计策。现在，书案上空空如也。我走到书架前，
从最里面抽出一本不起眼的《南华经》。书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个木盒子。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排排大小不一的印章，还有一个小巧的、装着红色印泥的瓷盒。这些，
是我陆家暗中经营百年的底牌。遍布大江南北的商号，渗透进各行各业的情报网，
还有一支只听从家主号令的死士。上一世，我把这些全都交给了赵珩，作为他登基的贺礼。
然后，他用我给他的刀，砍了我陆家满门的头。我拿起一枚刻着“玄鸟”图样的印章。
这是启动最高级别情报网的信物。我铺开一张纸，只写了两个字。“查他。”没有主语，
也没有署名。但我知道，他们看得懂。“他”，指的就是当朝太子，赵珩。我把信纸折好，
走到窗边。学着记忆中的样子，吹了一个奇怪的口哨。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院子里。
我把信扔了出去。黑影接住信，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做完这一切，我回到书案前，
重新铺开一张纸。这一次，我开始写字。写的是赵珩最近正在头疼的一件事。南方洪涝，
国库空虚，他那个皇帝老爹，让他想办法筹集赈灾款。上一世，
我给他出了一个“官绅一体纳粮”的计策。这个计策，得罪了满朝权贵，
但也实实在在地充盈了国库，为赵珩赢得了巨大的声望。但这次。我写下的，是另一个计策。
一个能让赵珩，彻底陷入泥潭的计策。4、一份“大礼”三天后，朝堂之上。
为了南方水灾的赈灾款，文武百官吵得不可开交。老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很难看。
太子赵珩站在百官之首，眉头紧锁，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我知道，他快撑不住了。这几天，
他私下里找了我好几次，旁敲侧击地问我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每次都装傻，
说自己一介赘婿，不懂国事。他越是着急，我就越是淡定。终于，今天早朝前，
赵灵亲自来找我了。她给我整理衣领，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夫君，皇兄最近为了国事，
人都憔悴了。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为难吗？”我看着她的眼睛。“公主的意思是？
”“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就当是为了我，帮帮皇兄，好不好？”她开始用美人计了。
上一世，我最吃这一套。“好吧。”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点了点头，“既然公主开口了，
我尽力而为。”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递给她。“这是我昨晚想了一夜，写出来的。
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赵灵接过奏折，如获至宝。她打开看了几眼，
虽然看不懂里面的门道，但看到上面详细的条陈和数据，就知道这东西分量不轻。“夫君，
你真好。”她踮起脚，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面无表情地感受着那片温润。现在，这本奏折，
应该已经摆在了赵珩的桌案上。朝堂上，争吵还在继续。赵珩终于站了出来。“父皇，
儿臣有一策，或可解燃眉眉之急。”他手捧着我写的那本奏折，朗声说道。
老皇帝眼睛一亮：“讲。”赵珩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他的计策，简单来说，
就是发行“国债”。由朝廷出面，向京城的富商、世家大族借钱。承诺一年后，
给予一成的利息。这个法子很新颖。至少在这个时代，是第一次出现。大臣们议论纷纷。
有些老成持重的大臣，觉得此法不妥，有损朝廷威严。但更多的人，
尤其是那些渴望巴结太子的官员，立刻站出来大声附和。“太子殿下英明！”“此法甚好，
既解了国库之急，又能让富商们为国分忧，一举两得啊！”赵珩听着这些吹捧，
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看了一眼龙椅上的老皇帝。老皇帝也在沉思。国库确实没钱了，
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准了。”老皇帝最终拍了板，“此事，就交由太子全权负责。
”“儿臣遵旨！”赵珩的声音，洪亮又自信。他一定觉得，自己又办成了一件大事，
离那个位子又近了一步。我站在人群的末尾，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
发行国债。听起来很美好。但他不知道，我已经提前让陆家的情报网，
散播出去了另一个消息。消息的内容是：朝廷财政早已崩溃，这次借钱，根本没打算还。
现在，京城里那些有钱的狐狸们，一个个都在观望。他们都在等。
等第一个带头送钱的傻子出现。而这个“傻子”，我已经为赵珩准备好了。
5.第一滴血赵珩的“国债”发行得很不顺利。整整三天，太子府门可罗雀。
京城里那些富商巨贾，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一样，嘴上说着支持殿下，身体却很诚实，
一文钱都没出。赵珩气得在府里摔了好几个杯子。赵灵也来找过我几次，
话里话外都在埋怨我的计策不顶用。我每次都低着头，一副愧疚的样子。“都怪我，
考虑不周。没想到那些商人如此狡猾。”赵灵看着我这副窝囊样，气更不打一处来，
但又不好发作。毕竟，计策是他们兄妹俩逼我要的。第四天，转机来了。京城最大的盐商，
黄家，主动上门，认购了五万两白银的国债。五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这一下，
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块巨石。那些还在观望的商人们，立刻就坐不住了。
黄家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他都投钱了，说明这事肯定有赚头。于是，第二天，
太子府的门槛几乎被踏破了。一天之内，赵珩就筹集到了五十万两白银。他高兴坏了，
当天晚上就在府里大宴宾客，庆祝自己旗开得胜。赵灵也特意跑来跟我说，是她错怪我了。
我只是笑了笑。他们不知道。那个带头的盐商黄家，是我的人。更准确地说，是陆家的产业。
那五万两，不过是我左手倒右手，演给全京城看的一场戏。一场成本高昂，
但回报也巨大的戏。赈灾款筹集到了，赵珩在朝中的声望一时无两。老皇帝很高兴，
在朝堂上公开表扬了他。赵珩走路都带风。他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甚至开始插手户部和兵部的事。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而我，
依旧每天待在公主府的书房里，看看书，写写字，做一个不问世事的清闲赘婿。
赵灵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她大概觉得，我这条狗虽然没什么大用，
但偶尔也能憋出个好屁。这天晚上，她难得没有去找她皇兄，而是留在了我的院子里。
她亲手给我倒了一杯酒。“夫君，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看着杯子里的酒，酒色清澈，
倒映着她的脸。上一世，也是这样一杯酒，送我上了路。“为公主分忧，是我的本分。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赵灵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夫君，有一件事，
皇兄想请你帮忙。”我放下酒杯，看着她。“公主请讲。”“北疆的大将军王，
要回京述职了。”赵灵的声音压得很低。“皇兄想……拉拢他。”我心里一动。大将军王，
手握三十万兵权，镇守北疆，是大周的定海神针。也是老皇帝最信任，最忌惮的人。上一世，
赵珩也想拉拢他，但失败了。大将军王是个纯粹的军人，最看不起的就是皇子间的党争。
赵珩碰了一鼻子灰，从此对大将军王怀恨在心。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削了将军王的兵权，
把他软禁在京城，最后郁郁而终。一个忠心耿耿的国之柱石，就这么没了。
“殿下想我怎么做？”我问。“将军王有个独女，年方十八，尚未婚配。”赵灵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皇兄的意思，是想让你……想办法，接近她。”我愣住了。
让我去接近另一个女人？这算什么？赵灵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握住我的手。“夫君，
你别误会。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你能搭上将军王这条线，以后我们……”她的话没说完。
但我懂了。这是美人计的升级版。他们想用我这个“美男”，去钓将军王的女儿。
真是……好一对处心积虑的兄妹啊。我看着赵灵那张“真诚”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
我点了点头。“好。”6.鱼饵与猎人将军王的女儿，叫王若。京城里关于她的传闻很多。
都说她从小在军营长大，不爱红妆爱武装，性格比男人还烈。赵珩让我去接近她，
无异于让一只羊去招惹一头母老虎。上一世，赵珩派去的人，没一个能跟王若说上三句话，
就被她打出来了。赵珩大概是觉得，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长得又还行，
或许能让王若另眼相看。真是异想天开。他根本不了解王若。但我了解。上一世，
我研究过这位女将军。她不是不喜欢男人，
她只是讨厌那些油头粉面、满肚子算计的纨绔子弟。她喜欢的，是真正的英雄。
赵珩给我的任务，是在三天后将军王府的接风宴上，想办法引起王若的注意。
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少在赵珩看来是这样。他大概只是想废物利用，
死马当活马医。我答应得很干脆。这三天，我哪也没去，就待在书房里。
赵灵以为我在苦思冥想接近王若的办法，还特意送来很多点心。实际上，我在等一封信。
一封从北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接风宴的前一天晚上，信到了。我看完信，把它烧了。
第二天，我穿了一身很普通的青色长衫，跟着赵灵一起去了将军王府。宴会上很热闹。
文武百官几乎都来了。大将军王王坤，身材魁梧，面容黝黑，一身煞气，坐在主位上，
不怒自威。他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红色劲装的年轻女子。那就是王若。她长得很好看，
是一种英气逼人的好看。眉眼锋利，眼神像鹰一样。她很不耐烦地应付着上来敬酒的官员，
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别来烦我”。赵珩也来了。他作为太子，坐在将军王下首，
不停地找话题，想跟将军王套近乎。将军王只是爱答不理地“嗯”、“啊”几声。
赵珩的脸都快笑僵了。赵灵在我身边，用手肘碰了碰我。“夫君，该你了。”我点了点头，
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一个赘婿，在这种场合，
主动站起来，想干什么？赵珩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嘲讽。我没有走向将军王，
也没有走向王若。我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央。“在下陆辙，今日有幸参加将军的接风宴，
不胜荣幸。”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听闻将军王在北疆屡立奇功，护我大周边境安宁。
在下不才，也想为北疆的将士们，尽一份绵薄之力。”说着，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
“这是在下绘制的一份‘马蹄铁’图纸。此物钉于马掌之上，可大大减少战马的损耗。
在下愿将此图纸，献给将军王。”我话音一落，全场寂静。马蹄铁？这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没听过。只有一个人，眼神变了。那就是王若。她猛地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