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源，青云宗一个平平无奇的跑腿弟子。我的日常，
就是给宗门各峰的师兄师姐们送送东西，赚点微薄的灵石。
直到我接了个给后山废院送种子的活。住在那的师姐叫纪幽，长得跟天仙似的，就是性子冷，
一天说不了三个字。大家都说她是被罚到这思过的，是个没前途的废柴。后来，
宗里来了个叫楚玄的内门弟子，人长得帅，天赋又高，
一来就跟众星捧月的柳清月师姐走得极近。可他偏偏看纪幽师姐不顺眼，三天两头找麻烦。
说她偷了灵草，纪幽师姐转头就用那灵草炖了锅汤，香飘十里。说她私藏魔功，
纪幽师姐当众把那本“魔功”拿出来，是本《母猪的产后护理》。我有点慌。直到有一次，
楚玄带着执法堂的人气势汹汹地闯进废院，说人赃并获。我亲眼看见，纪幽师姐有点烦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把楚玄那柄下品法器的飞剑，给掰断了。掰。断。了。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送菜，可能是本宗门最安全的工作。1.后山那个女人，
她只想种地我叫方源，青云宗外门弟子。说好听点是弟子，说难听点，就是个跑腿的。
每天的工作，就是蹬着我的破飞叶法器，穿梭在青云宗七十二峰之间，
给各位师兄师姐送快递。今天我接了个倒霉差事。
给后山废院的纪幽师姐送一包“紫玉灵米”的种子。这差事倒霉，不是因为路远，
而是因为没人愿去。后山废院，听着就晦气。住在里面的纪幽师姐，
更是宗门里一个不太光彩的传说。有人说她是因为顶撞长老，被罚去面壁的。
也有人说她修炼出了岔子，废了根基，被宗门放弃了。反正，去见她，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我捏着那包种子，心里七上八下的。飞叶法器晃晃悠悠，落在了废院门口。院子不大，
收拾得倒是干净。篱笆墙边，开垦出了一小块菜地，地垄翻得整整齐齐，
比我房间的床铺都平整。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人，正蹲在地头，
拿着个小锄头一下一下地刨着。她背对着我，身形很瘦，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绾着。
听见我落地，她也没回头。“纪、纪幽师姐？”我小声喊了一句。她手上的动作停了。
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我当时脑子里就“嗡”的一声。宗门里都说，
内门的柳清月师姐是青云宗百年不遇的绝色。但我敢用我这个月的月俸打赌，
柳师姐站在这位纪幽师姐面前，就跟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似的。她长得太好看了。
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好看，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让你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的好看。
偏偏她的表情又很冷，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山。“种子。”她开口，声音也冷，就两个字。
“哦哦，在这！”我赶紧从储物袋里掏出那包紫玉灵米的种子，双手递过去。她接过来，
拆开看了一眼，点点头。“放那儿。”她指了指院里的石桌。我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酬劳。桌上放着三块下品灵石。我赶紧跑过去收了，心里松了口气。
三块灵石，比正常的跑腿费多一块。看来这位师姐，人虽然冷，但出手还挺大方。
我拿了灵石，正准备告辞。“等等。”她又开口了。我心头一紧，以为有什么麻烦。
只见她指了指我腰间挂着的《宗门杂役手册》。“那个，借我看看。”“啊？”我有点懵。
这破手册，就是个青云宗的地图加黄页，记录了哪个峰头产什么，哪个长老管什么事，
无聊透顶。她一个弟子，要这干嘛？但我不敢问。我老老实实地解下来，递给她。
她接过手册，翻开，一页一页看得特别认真。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本破书，
倒像是在审阅什么重要的奏章。过了好一会儿，她翻到一页，指着上面一行小字。“灵兽峰，
杂役处，可租赁‘穿山甲兽’，用于开垦灵田？”她抬头看我，
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点别的情绪。那是一种……很专业的求知欲。“是、是的师姐。
不过那穿山甲兽脾气很爆，一般没人租。”我结结巴巴地回答。“租金多少？”“一天，
五块下品灵石。”她眉头都没皱一下。“知道了。”她把手册还给我，
转身又去摆弄她的菜地了。我站在原地，彻底搞不懂了。这位师姐，放着大好的仙途不走，
怎么就跟种地杠上了？2.那个穿书的，他觉得自己是天青云宗最近来了个大人物。叫楚玄，
据说是某个修仙世家的天才子弟，一来就被破格收为内门弟子，拜在了执法堂长老门下。
这楚玄，人长得确实精神，剑眉星目，走哪都挺着个胸膛，好像全天下都欠他二两银子。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送丹药的路上。他正和柳清月师姐站在一起。柳师姐是宗主的亲传弟子，
人美声甜，修为又高，是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做梦都不敢想的女神。楚玄站在柳师姐身边，
一口一个“清月”，叫得那叫一个亲热。柳师姐好像也挺吃他这一套，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周围一群内门弟子，都围着他们俩，马屁拍得山响。“楚师兄真是天纵奇才，
一来就引气入体后期了！”“那可不，楚师兄可是为了清月师姐才来我们青云宗的！
”楚玄很享受这种吹捧，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他眼神一扫，
正好看见抱着丹药盒路过的我。“站住！”他喝道。我吓得一哆嗦，停在原地。“你，
哪个峰的？”他用下巴指着我，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回、回楚师兄，我是杂役房的方源。
”“杂役房的？”他眉头一皱，眼神里全是鄙夷，“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去？
”我赶紧把丹药盒抱紧了：“给、给后山送月例丹药。”“后山？”楚玄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的光。“后山废院，纪幽？”他追问道。“是……”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冷笑一声。“一个废人，也配享用宗门的月例丹药？真是浪费！
”他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立刻开始附和。“就是，听说她根基都毁了，
吃丹药跟吃泥巴有什么区别？”“把丹药给她，还不如拿去喂灵兽呢。
”柳清月师姐蹙了蹙眉，轻声说：“楚师兄，大家都是同门……”“清月，你就是太善良了。
”楚玄打断她，一脸痛心疾首。“你不知道，这种心性不正、自甘堕落的人，
留着就是宗门的祸害！我这是在替宗门清理门户！”他说得义正言辞，
好像自己是救世主一样。我抱着丹药盒，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尴尬得脚趾都快把鞋底抠穿了。这楚玄，怎么就跟纪幽师姐杠上了？人家在后山种地，
碍着你什么事了？但我不敢说。我就是个跑腿的。楚玄训斥了我一顿，好像还不过瘾。
他围着我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丹药盒上。“把丹药拿出来，我检查检查。
”这不合规矩。宗门丹药，发下来都是有封条的，私自打开，要是出了问题，我可担待不起。
“楚师兄，这……”我面露难色。“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楚玄眼睛一瞪，
一股威压就朝我压了过来。引气入体后期，对付我这种炼气三层的，跟玩儿似的。我腿一软，
差点跪下。就在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的话你不用听。我的丹药，
你也配检查？”我扭头一看，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纪幽师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就站在十几步外的大树下。还是那身粗布麻衣，手里还提着个锄头，锄头上沾着新鲜的泥土。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楚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物。3.他讲规矩，
她抡锄头全场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纪幽师姐身上。
楚玄估计也没想到正主会突然出现，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纪幽？
你还敢出来？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他上下打量着纪幽，眼神里的轻蔑不加掩饰。
“听说你现在天天在后山刨地？怎么，不好好修炼，改行当农妇了？”他这话一出，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在修仙者看来，凡俗农耕，是最下等的事情。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偷偷去看纪幽师姐。她的脸上，
一点表情都没有。没有愤怒，没有羞愧，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看着楚玄，淡淡地开口。
“我的丹药，拿来。”这语气，不像是在索要，更像是在命令。
楚玄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给你？你一个已经被废掉的弟子，
有什么资格享用宗门资源？这颗‘培元丹’，给你也是浪费。不如，就由我代为处理了。
”他说着，竟然真的伸手，想从我怀里抢那个丹药盒。我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被抢了，
回头丹药房怪罪下来，我可就死定了。我死死抱住盒子，急得快哭了。“楚师兄，
不要啊……”“滚开！”楚玄不耐烦地一挥手，一股灵力打在我胸口。我闷哼一声，
整个人倒飞出去，丹药盒也脱手了。眼看盒子就要落在楚玄手里。突然，一道破空声响起。
“咻——”那把沾着泥土的锄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旋转着飞了过来。目标不是楚玄，
而是那个丹药盒。锄头柄精准地在半空中一磕。丹药盒改变方向，
稳稳地落在了纪幽师姐的手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让人看不清。
楚玄的手还伸在半空中，表情僵住了。周围的哄笑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纪幽。她单手托着丹药盒，另一只手伸出，
那把飞出去的锄头像是有灵性一样，自己飞回了她的手里。她掂了掂手里的锄头，看着楚玄，
终于开口说了今天最长的一句话。“第一，这是宗门按规矩发给我的月例。你，
不是执法堂长老，无权扣押。”“第二，你当众出手，伤了同门。按门规，该当何罪？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砸在众人心头。楚玄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个天之骄子，竟然被一个“废人”当众教训了。“你……”他气得发抖，
“你敢跟我讲门规？你一个废物，也配？”“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纪幽师主说。
她把丹药盒收进怀里，然后，提着锄头，一步一步朝楚玄走过去。那画面特别诡异。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农妇”，提着一把锄头。对面，
是一个衣着光鲜、气势汹汹的内门天才。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气势汹汹的那个，
反倒是楚玄。纪幽师姐每走一步，楚玄就下意识地退一步。“你想干什么？纪幽，我警告你，
这里是青云宗！你敢动手，就是叛宗！”楚玄色厉内荏地喊道。纪幽没说话。她只是走。
走到楚玄面前，停下。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她举起了手里的锄头。
4.一锄头下去，世界清静了我当时以为纪幽师姐要一锄头把楚玄给刨了。
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杀害同门，那可是死罪！柳清月也吓得花容失色，
尖叫道：“纪师妹，不要！”然而，纪幽师姐的锄头，并没有落在楚玄身上。
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砰！”一声巨响。
楚玄脚边的青石板，应声而裂。一道蛛网般的裂痕，从锄头落点处，迅速蔓延开来。
碎石飞溅，烟尘弥漫。楚玄被这一下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脸上血色尽失。他脚下的地面，
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坑。坑很深，黑黢黢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何等力气？这根本不是灵力造成的破坏。这是纯粹的，肉体力量！
一个被废了根基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纪幽师姐缓缓抬起锄头，扛在肩上，
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她看着吓傻了的楚玄，眼神平静。“刚刚手滑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下次，就不一定了。”说完，她转身就走。整个过程，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留下身后一群石化的人，和一个深不见底的坑。从头到尾，
她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她甚至都没有碰楚玄一下。但这种威慑，比直接打一架，
还要恐怖一百倍。楚玄站在那个坑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放句狠话，但看着那个坑，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怕了。柳清月跑过来，
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急切地问：“方师弟，你没事吧？”我捂着胸口，摇了摇头，
眼睛却一直盯着纪幽师姐离去的背影。那个背影，孤单，清冷，
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霸气。扛着锄头的霸气。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件事，
很快就在外门传开了。版本有很多。有的说，纪幽师姐其实是炼体修士，深藏不露。有的说，
她得了什么奇遇，力大无穷。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楚玄太大意了，被一个疯婆子给吓住了。
楚玄本人，更是对外宣称，自己是看在柳清月的面子上，不跟一个“废物”计较。但我知道，
不是的。那天，我离得最近。我清楚地看到，纪幽师姐举起锄头的那一刻，楚玄的眼神里，
是真真切切的恐惧。从那天起，我给纪幽师姐送东西的时候，愈发小心翼翼了。我总觉得，
这位师姐的菜地里，埋着的可能不止是种子。5.他们开大会，她关心猪下崽锄头事件后，
楚玄消停了几天。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我显然低估了一个自认为是“天命之子”的人的记仇程度。他不敢明着来，就开始玩阴的。
很快，宗门里开始流传一些关于纪幽师姐的谣言。说她在后山偷偷修炼魔功，
所以才会力大无穷。说她心术不正，早晚会成为宗门祸害。这些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说的就是那天纪幽师姐一锄头砸出个坑的事。他们解释不了那股巨力，就只能往魔功上靠。
偏偏这套说辞，还真有不少人信。毕竟，一个根基尽毁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确实很奇怪。一时间，纪幽师姐成了众矢之的。连我这个给她送东西的，都受到了不少白眼。
路上碰到一些内门弟子，他们都用一种看“魔头同党”的眼神看我。我心里很憋屈。
纪幽师姐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因为挡了楚玄的路，就要被这么污蔑？这天，
我照例去给纪幽师姐送灵泉水。她的菜地，已经打理得井井有条了。绿油油的菜苗破土而出，
长势喜人。她正蹲在地里，小心翼翼地给一株灵参苗浇水。那认真的样子，
好像手里捧着的不是菜苗，而是什么稀世珍宝。我把水放下，忍不住开口了。“师姐，
最近宗门里的谣言……”“听说了。”她头也没抬，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你……”“随他们说。”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好像那些能把人逼疯的流言蜚语，对她来说，就跟风一样，吹过就没了。我看着她，
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师姐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平静？“对了，
”她忽然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看向我，“帮我个忙。”“师姐请说！”我立刻站直了。
“《宗门杂役手册》上说，灵兽峰最近有一批‘铁背苍猪’要产崽了？”“啊？是……是的。
”我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我们不是在说谣言的事吗？怎么突然跳到猪下崽了？“很好。
”她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像是期待又像是算计的表情。
“你帮我去杂役处打听一下，领养一头刚出生的猪崽，需要什么手续。还有，猪食怎么配。
”我彻底傻了。“师、师姐，你要养猪？”“嗯。”她应了一声，又补充道，“后山太空了，
养头猪，热闹。”我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我的天。
外面都快把她说成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她倒好，一点不关心，反而琢磨起养猪来了。
我晕晕乎乎地离开了废院。脑子里全是猪。我忽然觉得，楚玄他们，
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对手。你跟一个一心只想种地养猪的人，去讲什么宗门大义，
名声荣辱。这不是对牛弹琴吗？不。这简直是对着一块石头弹琴。你弹得手指头都流血了，
它可能还在想，这声音，会不会影响我旁边那棵白菜的光合作用？6.猪比人有用，
至少能拱地我还是去灵兽峰打听了。杂役处的管事师兄，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你说什么？有人要领养铁背苍猪的猪崽？”“是的，师兄。”“谁啊？疯了？
那玩意儿除了皮糙肉厚，一身蛮力，什么用都没有。肉还又老又柴，狗都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