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私家侦探发来新消息。
顾景随学校收发室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是几张沈若兰和王老板在餐厅约会的照片，角度刁钻，显得颇为亲密。
同时，侦探安排的人也在一次同事聚餐上，假装喝多，“无意”间向顾景随透露，看到沈女士和一位王姓老板出入高档场所，言谈亲密。
“顾景随当时脸色就变了，但什么都没说，提前离席了。”侦探补充道。
效果立竿见影。顾景随破天荒地连续请了三天“病假”，连学校重要的教研活动都推掉了。
他那个用来和沈若兰联系的私人手机，通话记录显示，那几天他疯狂拨打沈若兰的号码，而沈若兰的回复寥寥无几，即使接通，通话时间也很短。
猜忌的毒蔓，一旦开始缠绕，就会以惊人的速度勒紧所谓“深情”的咽喉。
我冷静地浏览着这些信息，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顾景随的痛苦和愤怒，激不起我丝毫怜悯，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现在尝到的，不过是我这二十年来痛苦的万分之一。
周末，我约了两位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家长喝下午茶，她们的孩子都在顾景随班上。
闲聊间，我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面露疲态。
“慧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李太太关切地问。
“没什么，可能就是没休息好。”
我勉强笑了笑，欲言又止，“最近家里事多，景随他……唉，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情很差，在家动不动就发火，连着请了好几天假，说是身体不舒服，可我看他……”
我适时停住，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两位太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王太太压低声音：“顾老师最近是有点奇怪，上次家长会我就觉得他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一副不愿多谈家事的样子：“谁知道呢。可能就是工作压力大吧。”
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但“顾老师状态异常”的印象，已经像一颗种子，埋进了这些家长圈的意见领袖心里。
流言的传播速度，有时候快得超乎想象。
与此同时，顾云初那边的反应也如预期。
她果然沉不住气，大概是觉得我知道了她和沈若兰更多的事情，又或许是顾景随的坏脾气让她难以忍受，她开始更频繁地联系我，语气带着明显的慌乱和讨好。
“妈，爸爸最近好可怕，整天阴沉着脸，还摔东西！”
“妈，沈阿姨好像和爸爸吵架了，爸爸不让我去见她了。”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
我看着她的信息，内心毫无波澜。害怕？当你和你的好父亲、好阿姨一起欺骗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不会害怕？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我没有安抚她，只是在她又一次抱怨顾景随发脾气时，淡淡地回了一句：“你爸爸最近心情不好，你少去惹他。要是觉得家里待不下去，可以去你外婆那边住几天。”
我把选择权抛给她自己。
是继续留在那个风雨飘摇、充满低气压的“家”，还是暂时逃离？无论她怎么选，都只会让这个家的裂痕更加明显。
又过了几天，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接起，对面是一个刻意放柔，却难掩一丝急切的女声。
“是……姜姐吗？我是沈若兰。”
鱼儿，终于忍不住要咬钩了。
我按下录音键，语气平静无波：“沈女士，有事？”
“姜姐，我……我知道我打这个电话很冒昧。”
她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哽咽，“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景随他……他不知道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对我产生了很大的误会，这几天一直在逼问我，甚至……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竟然一点都不信任我……”
我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她这是在向我诉苦？还是想试探我的态度？
她见我不接话，只好继续唱独角戏：“姜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和景随是真心相爱的，从很久以前就是。感情的事情，真的控制不了……现在，我只求你能成全我们。你和景随已经没有感情了，何必这样互相折磨呢？只要你愿意放手，条件我们可以谈……”
成全？谈条件？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她以为她是谁？
一个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也配来跟我谈条件？
“沈女士，”我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你和顾景随之间的事情，是你们的问题，我没兴趣知道，更没资格‘成全’。至于我和顾景随的婚姻，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劳你费心。还有，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不是你姐，担不起这声称呼。”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号码也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