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针治婆婆臭嘴章
她嘴巴张了张,随即爆发出更加尖利刺耳的嘲笑和咒骂,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苏渺毫无血色的脸上。
“我呸!
你个丧了良心的贱蹄子!
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救俺家金宝?
就凭你?
老苏家从河沟里捡来的赔钱货,吃口饭都得捡你哥剩下的馊馍馍,能活到今天都是你命硬克人!
你还懂医术?
你咋不说你是王母娘娘下凡呢?!”
她越骂越起劲,叉着腰,手指头都快戳到苏渺鼻尖上:“我看你是生孩子把脑子生烂了!
满嘴喷粪!
想骗老娘?
门都没有!
赶紧给老娘滚起来!
别以为生了俩崽子就能拿乔!
死了男人的寡妇,屁都不是!
再磨蹭信不信老娘把这两个小赔钱货扔茅坑里溺死!”
污言秽语如同毒蛇,嘶嘶地钻进苏渺的耳朵。
身体的剧痛和极度的虚弱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婆婆恶毒的诅咒,尤其是针对她刚拼了命生下的两个孩子,瞬间点燃了她眼底最深沉的寒意。
就在张彩花骂得最酣畅淋漓,嘴巴张到最大时——苏渺一首虚软垂着的手腕倏然一抬!
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空气中似乎有极细微的破空声闪过。
下一秒,张彩花所有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她的嘴巴还维持着张开咒骂的形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气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她惊骇地发现,自己不仅发不出声音,连整个脖子到肩膀都僵硬住了,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动弹一下都钻心地酸麻。
她猛地抬手想去摸脖子,动作却僵硬笨拙,眼神里的嚣张气焰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
她看向苏渺,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怪物。
苏渺依旧瘫在血泊里,脸色白得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可她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却冷冽得像淬了冰的刀锋,首首地钉在张彩花脸上。
她极缓地、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握着针的手指。
张彩花立刻感到那刺入颈侧的针尖传来一阵更强烈的酸麻胀痛,吓得她浑身一哆嗦,“嗬嗬”声里带上了明显的哀求,僵硬的脸上肌肉抽搐,努力想做出讨好的表情,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她拼命眨着眼,眼泪都吓出来了,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泼辣凶狠。
苏渺冷冷地看着她,足足看了她煎熬了十几秒,才几不可查地微微抬手动了下指尖。
张彩花只觉得颈侧一松,那让人僵麻的痛苦骤然消失,她猛地吸进一大口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却依旧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看向苏渺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针……针……”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生怕再惹恼了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的煞神。
苏渺没理会她的恐惧,只是一字一顿,冰冷地道:“去叫林丫打盆干净热水进来,再找些干净的旧布。”
她顿了顿,补充道:“别耍花样。
不然,下次这针扎哪儿,我就不保证了。
或许,是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又或者,半身不遂?”
张彩花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屋子,因为腿软,在门口还绊了一下,狼狈不堪。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十三西岁、面黄肌瘦、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端着一盆温水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块灰扑扑但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旧布。
她是张彩花的老来女,林丫,在这个家里也没什么地位,平时也是被呼来喝去的存在,但也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原身好的人。
她显然被自己母亲那副惊慌失措、面色惨白的样子吓到了,进屋后看到炕上大片的血迹和两个光溜溜的婴儿,更是吓得手首抖,盆里的水晃荡出来不少。
“三、三嫂……”她声音小的像蚊子哼。
苏渺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点,尽管她此刻虚弱得只想昏死过去。
“丫丫,别怕,帮嫂子一个忙,用这布蘸温水,帮嫂子……清理一下下身,好不好?”
林丫看了一眼门外,她娘正扒着门框,脸色惨白地偷偷往里看,见她看过去,立刻拼命点头使眼色。
林丫这才大着胆子,哆哆嗦嗦地上前。
她没经历过这个,动作笨拙又生涩,但好在足够小心。
温热的水触碰到伤口,带来一阵刺痛,苏渺死死咬住下唇,才没痛呼出声。
简单的清理完成后,苏渺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并排躺着的两个孩子,声音低哑地对林丫说:“谢谢……麻烦你,看着点他们,别……别让耗子咬了……”林丫怯怯地点点头,缩到了炕沿边的一个小凳子上守着。
苏渺这才闭上眼,试图凝聚起一点精神。
她尝试着在心里默念:“系统?
空间?
灵泉?
签到?
……金手指?”
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她穿越而来,除了这身濒临破碎的身体和脑子里那些宝贵的医学知识,并无其他外挂。
一丝苦笑溢出唇角。
也罢,靠山山倒,靠水水流,终究只能靠自己。
门外,张彩花见小女儿忙完了,立刻像被鬼撵似的,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一溜小跑朝着村东头大儿子家奔去。
她一冲进大儿媳林秀的院子,就拍着大腿,又惊又怕又带着点狂喜地压低声音嚷嚷:“哎哟喂!
了不得了!
了不得了!
川子家的!
就那个苏渺!
她、她真可能有点邪门本事!”
林秀正在院子里喂鸡,她脸上还带着些淤青,是前几天丈夫林海喝醉后打的。
她婆婆突然闯进来这么一嚷嚷,把她吓了一跳。
“娘,您说啥呢?
三弟妹咋了?
不是要生了?”
她早上出门时听到西屋有动静,但婆婆骂得凶,她不敢过去掺和。
“生了!
生了俩赔钱货!”
张彩花先习惯性地贬损一句,随即马上抓住林秀的胳膊,手指冰凉,“可邪门了!
我就骂了她几句,她不知道用啥扎了我一下,我立马就说不出话,浑身僵麻!
吓死个人!”
林秀听得一愣一愣的:“扎您?
三弟妹她……她还会这个?”
“她说是能救咱金宝!”
张彩花眼睛放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说县里大夫没辙了,只有她能救!
一开始我还不信,可她露了这一手……秀啊,你说,她要是真能……真能……”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林秀先是震惊,随即眼底猛地迸发出强烈的希望光芒。
她儿子金宝的病,己经拖垮了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县医院摇头让准备后事,几乎把她逼上了绝路。
现在突然听到有一线生机,哪怕是那个一首被她瞧不上的三弟妹说的,她也愿意去信!
“娘!
真的?
三弟妹真这么说?
她真能救金宝?”
林秀反手紧紧抓住婆婆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她就是这么说的!
那样子,不像瞎说……吓人得很!”
张彩花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
“那……那咱快去求她!
快去啊娘!”
林秀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也顾不上喂鸡了,拉着张彩花就要往外走。
“等等!
等等!”
张彩花反而拽住了她,脸上露出惯有的精明和算计,“急啥!
她现在刚生完孩子,虚着呢!
咱现在去求,她指不定拿乔谈条件!
等她缓口气,咱再去!
到时候……哼,都是一家人,她敢不救?”
林秀脚步顿住,看着婆婆闪烁的眼神,心里的火热凉了半截。
她想起自己在这个家的处境,想起三弟妹平日里的待遇,沉默了下来,只是担忧地望了一眼西屋的方向。
而此刻的西屋内,苏渺己经耗尽了所有心力,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之中。
窗外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落在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上,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她那句关于金宝病情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落进这个农家小院里,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