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伤腿回到陈慕白的公寓,开始收拾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五年时光,留下的痕迹却少得可怜。
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所有。
看着空了一半的衣柜,我的目光落在角落的脏衣篮上,里面还堆着他换下来的衬衫和西装。
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那些衣服塞进了洗衣机。
这么多年,我除了是他泄欲的工具,大概就是个称职的保姆。
洗衣机轰鸣着运转起来。
水声里,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时陈慕白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两张演唱会门票,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这是我打工攒钱买的,你最喜欢的歌手。”
我记得他红肿的手,为了那两张票,他在餐馆洗了整整一年的碗。
那时候我红着眼眶骂他傻,心里却甜得发胀。
那时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幸福一辈子。
可如今才明白,年少情深,也能走到相看两厌。
“嘀——”
洗衣机停了。
我拉开舱门,在一堆深色衣物中,一条鲜艳的红色丁字裤刺眼地躺在最上方。
不是我的风格,更不是我的尺码。
突然想起刚才收拾东西时,在他手机同步的备忘录里瞥见的最新一条:
「瑶瑶最爱红色。」
心里那点残存的温热,终于彻底凉透了。
我拨通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
“菀菀,正念叨你呢!最近和小白处得怎么样啦?怎么都不来看看爸爸妈妈?”
她语气轻快地说着:“你们这都谈五年了,要不就定下来吧?在亲戚面前也好有个交代。不然没名没分的,人家还以为你们真是姐弟呢。”
“爸妈虽然开明,支持你们自由恋爱,但亲戚们的口风也得顾及一下……”
听着妈妈关切的话语,我再也忍不住哽咽:“妈,我想回家。”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
妈妈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得让我想哭:
“菀菀,受了委屈就回家吧。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依靠。”
拎着行李箱踏上回家的路,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视频推送。
画面里,陈慕白单膝跪地向林瑶求婚,身后是铺满玫瑰的沙滩和漫天烟火。
那是我曾经无数次向他描述过的求婚场景,每处细节都和我幻想中一模一样。
五年里,他总说这些形式太俗套。
可我们分手的第二天,他就把这一切都给了别人。
视频最后,林瑶戴着钻戒的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而陈慕白注视她的眼神,专注又温柔。
这样的目光,我其实也见过。
二十岁生日那晚,他把我抵在墙上,也是这样深深望着我,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姐姐,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后来我发烧到9度,他连夜赶回来,整晚没合眼地守着。
我迷迷糊糊醒来,撞见的也是这样的眼神。
还有他第一次赚到钱,把银行卡塞进我手里时,眼底闪着光:“以后我养你。”
曾经这些瞬间,我都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在无数个被他冷落的日子里,拿出来反复温暖自己。
现在才知道,到底有多自欺欺人。
手机屏幕亮起,陈慕白的名字跳动着。
我划开接听,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温菀,三天后我跟林瑶结婚,给你留了个位置。”他顿了顿,“前女友专座。你拍照好看,婚礼摄像就你来吧。”
电话那头传来林瑶娇嗔的声音:“这样不好吧,温菀姐会不开心呀。”
他漫不经心地笑:“她?温温吞吞的,从来不会生我气,就跟心里从来没有我似的。所以温菀姐怎么会不开心呢?她肯定会来的对吧。”
我心底猛地一震。
突然想起前两年,他想结婚,我却害怕亲戚知道我们的关系,坚持要地下恋。
为了不让大家往那方面想,我主动让他带林瑶来家里做客,就为了做戏给亲戚看。
那段日子,他确实生了很久的气。
起初是沉默,后来是疏离。
我固执地守着所谓体面,他渐渐除了床事再无爱意。
现在心死了,也就那样了。
“陈慕白,我没空。”
他语气一顿:“你要去做什么?”
“回家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