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城第一女首富,苏家当代家主。被将军府退婚后,我贴出告示招婿入赘。招婿当天,
管家抬进来一个衣衫褴褛、被打得半死的乞丐。我看着他那张熟悉又狼狈的脸,笑了。
这不是三月前,那个意气风发地上门退我婚,说我商贾之女配不上他的将军府世子顾寒渊吗?
我蹲下身,扬起他满是血污的下颌。顾世子,听闻你满门下狱,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如,给我当赘婿如何?1招婿当天,苏府大门挤满了人。管家苏伯站在门口,
手里攥着一摞名帖,额头冒汗。小姐,今天来应招的有三百二十七人,其中进士十八位,
举人四十三位,还有各地富商之子……我坐在正厅,连眼皮都没抬。让他们都回去。
苏伯一愣:可是小姐,您不是要招婿吗?我要招的人,还没来。话音刚落,
门外传来骚动。让开!让开!别挡道!两个家丁抬着一块门板进来,门板上躺着个人,
浑身是血,衣衫破烂得连乞丐都不如。我起身,走到门板前。血污掩盖不住那张脸的轮廓,
我认得。三月前,就是这张脸,在苏府大堂上,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把婚书摔在我面前。
顾寒渊,将军府世子,我的前未婚夫。小姐,这人在府外晕倒了,看样子活不久了。
我蹲下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清我的脸时,
他瞳孔骤然收缩。苏……苏浅月……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笑了:顾世子还记得我啊。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三月前你说什么来着?哦,你说,商贾之女粗俗不堪,配不上将军府的门楣。
顾寒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苏伯,
把契约拿来。苏伯递上一纸文书。我展开,扔在顾寒渊脸上。想活命,就签了它。
他用尽全力抓住契约,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眼底燃起怒火。你……你要我入赘?
不然呢?顾世子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2.赘婿契约,一式两份,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入赘苏府,改名换姓,从此听命于苏家家主,不得擅自离府,
不得私自结交外人,违者……做梦!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签这种东西!我没接话,
只是看了眼苏伯。苏伯会意,拍拍手。门外进来两个人,抬着一颗人头。
顾寒渊看清那颗头时,眼睛瞬间红了。顾福!那是他的贴身侍卫。昨天夜里,
刑部的人在城西抓到他。听说顾将军全家被抄,只逃出去一个世子和一个侍卫。
现在侍卫找到了,世子嘛……我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朝廷悬赏五千两黄金,
捉拿顾家余孽。顾寒渊浑身发抖,死死盯着我。你想把我交出去?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五千两黄金,苏家不缺。我缺的,是一个能为我所用的人。
他愣住。顾寒渊,你父亲顾北寒,十八岁从军,二十五岁封将军,三十岁镇守西北边关,
三十五岁平定三国叛乱,战功赫赫。你十四岁入军营,两年破敌军十三城,
军事才能比你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这样的人才,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顾寒渊瞳孔震颤。你……你怎么会……我没否认:三月前你来退婚时,我就知道,
顾家的末日不远了。当朝首辅沈谦之是你父亲的政敌,他布局十年,就等着一网打尽。
你父亲太刚正,不懂朝堂斗争,注定要输。这样的下场,不奇怪。空气安静了几秒。
顾寒渊忽然笑了,笑得凄惨又讽刺。苏浅月,没想到你竟比我早看透一切。所以呢?
我把毛笔塞进他手里,签,还是不签?3顾寒渊盯着契约,良久,
艰难地在落款处按下手印。很好。我接过契约,吹干墨迹。从今天起,
你就是苏府的赘婿了。苏伯,带他下去,找大夫治伤。苏伯应声,
招呼人把顾寒渊抬走。夜里,我坐在书房算账。苏府是京城第一商行,生意遍布十三州,
光是账本就摞了半人高。我正翻着西北盐铁的账目,门外传来脚步声。小姐,顾世子醒了,
正闹着要见您。我头也不抬:让他闹。可是……他把房间砸了,还说要绝食。
我冷笑:那就让他饿着。苏伯犹豫了下,还是退了出去。第二天,
顾寒渊果然一口饭没吃。第三天,也没吃。第四天傍晚,我终于去了他住的西厢房。
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碎了一地。顾寒渊靠在床头,脸色灰败,嘴唇干裂。看到我进来,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苏浅月,你就是想这样折磨我,对吗?我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腿。
你错了,我不想折磨你。那你想干什么?我想让你活着,好好活着,
然后帮我做事。他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帮你?你会的。因为你想报仇。
顾寒渊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顾家被灭门,不是因为你父亲犯错,
而是因为首辅沈谦之要铲除异己。朝廷里和顾家同一阵营的官员,
这三个月全都被罢官流放,有的甚至满门抄斩。你一个人逃出来,能做什么?
他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我继续说:但如果有人出钱出人脉,帮你洗刷冤屈,
帮你重振家族呢?顾寒渊猛地抬头看我。你?对,就是我。为什么?
我退过你的婚,你不恨我?我笑了:恨啊,怎么不恨。但比起一时的意气,
我更想要你的价值。顾寒渊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沙哑着声音说:你要我做什么?
暂时什么都不用做。先把身体养好。等你伤好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4接下来的一个月,顾寒渊很安分。每天按时吃饭,按时吃药,伤口恢复得很快。
但他从不踏出西厢房半步。直到这天傍晚,苏伯匆匆来报。小姐,朝廷的人来了!
我放下茶杯:谁?刑部侍郎李勋,说是奉圣旨来查案。我眼神一冷。来得可真快。
我整理了下衣裙,朝正厅走去。大厅里,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端坐在太师椅上,
身后站着十几个官兵。李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笑着行礼。李勋上下打量我,
眼神带着轻蔑。苏家主年纪轻轻,就执掌苏家,果然不凡。李大人谬赞。
本官今日来,是奉圣旨彻查顾家余孽。他拿出一卷圣旨,听闻苏府前些日子招婿,
本官需要查验新招赘婿的身份。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自然可以。苏伯,
去把人叫来。苏伯应声退下。不一会儿,顾寒渊被带了进来。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看不出之前的狼狈。李勋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神越来越冷。
你叫什么名字?顾寒渊垂着眼:草民苏远,见过李大人。李勋皱眉:苏远?
你本姓什么?草民自幼是孤儿,被苏家收养,一直姓苏。你来苏府多久了?
五年。胡说!李勋拍案而起.本官明明听闻,苏家主是一个月前才招的赘婿!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我不疾不徐地开口:李大人误会了。
苏远确实是五年前就进的苏府,只是之前身份是家仆。一个月前我招婿,他毛遂自荐,
我觉得他忠心可靠,就答应了。李勋显然不信:可有证据?当然。我拍拍手。
苏伯递上一摞文书。这是五年来苏远在苏府的所有记录,从月例银钱到做过的事,
一应俱全。李勋接过,仔细翻看。文书做得滴水不漏,根本挑不出毛病。他脸色难看,
又盯着顾寒渊看了半天。把脸抬起来!顾寒渊缓缓抬头。李勋盯着他的脸,
眼神越来越凶。本官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李大人日理万机,见过的人数不胜数,
草民恰好有张大众脸,撞脸也正常。顾寒渊说话滴水不漏。李勋狐疑地盯着他,半晌,
挥挥手。来人,给本官搜!5官兵涌进苏府,把西厢房翻了个底朝天。半个时辰后,
领头的官兵回来禀报。大人,没找到任何可疑物品。李勋脸色更难看了。
他又看向顾寒渊,忽然冷笑一声。既然你说自己是苏府家仆,那本官问你,
苏府的账房在哪里?顾寒渊毫不犹豫:东跨院。库房呢?后院西侧。
苏家主的卧房在哪个方位?主院正厅往北,穿过月亮门就是。李勋的脸彻底黑了。
这些问题,只有在苏府待过很久的人才答得上来。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我:苏家主,
你最好祈祷自己没说谎。若是日后查出你窝藏朝廷要犯,苏府上下,谁都跑不了!
我笑得淡然:李大人放心,苏府一向奉公守法。李勋甩袖离开。官兵撤走后,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我转身看向顾寒渊。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垂着眼,一言不发。
进来。我说。他跟着我进了书房。门一关上,他就开口: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当然。刑部的人迟早会查到苏府,我早就让人伪造了你的身份文书。
顾寒渊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为了我,连这种事都敢做?不是为了你。
是为了我自己。你对我有用,我自然要保住你。他沉默片刻,
忽然问:你真的能帮我平反?能。凭什么?凭我是京城第一富商,
凭我手里握着朝廷三成的盐铁生意,凭我借给户部的五百万两银子还没还。
凭皇上要用钱的时候,得看我的脸色。顾寒渊瞳孔震颤。
你……你借了五百万两给户部?去年北疆大旱,国库空虚,是我垫的银子。
皇上欠我的,不是五百万两银子这么简单,还有一个天大的人情。顾寒渊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怪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钱?因为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在你眼里,商人就是市侩,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根本不配跟将军府的世子平起平坐。
他脸色一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我起身,走到他面前。顾寒渊,从今天起,
你要记住一件事。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善良,也不是因为我还对你有情。我救你,
是因为你有用。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交出去。说完,
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明白。6接下来的日子,顾寒渊变了。
他不再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而是开始在府里走动。有时帮苏伯管账,有时去库房清点货物,
甚至还会去码头监督货船装卸。他做事很认真,也很有章法。短短半个月,
就把苏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苏伯都忍不住夸他。小姐,苏远这孩子真不错。
有他帮忙,府里的事轻松多了。我翻着账本,头也不抬:他是将军府的世子,
管理能力自然不差。可是小姐,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听话?会不会有诈?不会。
我合上账本。他很聪明,知道现在只有跟着我,才有翻身的机会。话虽如此,
我心里还是留了个心眼。这天夜里,我去西厢房查看。房间里没人。我皱了皱眉,刚要离开,
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我躲在暗处,看到顾寒渊从外面回来。他身上沾着露水,
手里拿着一封信。月光下,他拆开信,仔细看了半晌,然后把信烧成灰烬。我眼神一冷。
他果然有问题。第二天一早,我把他叫到书房。昨晚去哪了?顾寒渊愣了下,
很快恢复镇定。睡不着,出去走走。是吗?我盯着他,那手里的信是什么?
他瞳孔骤缩。你跟踪我?这是我的府邸,我想去哪就去哪。倒是你,鬼鬼祟祟的,
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顾寒渊沉默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
是我父亲以前的部下送来的消息。什么消息?沈谦之最近在暗中调查我的下落,
已经查到西城了。我心里一沉。西城离苏府,只有三条街。还有呢?
朝廷最近在准备秋猎,沈谦之会随驾同行。这是个机会。什么机会?
杀他的机会。我盯着他,一字一句:你疯了?你一个罪臣之子,刺杀当朝首辅,
想诛九族吗?顾寒渊咬牙:那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仇人逍遥法外?当然不是。
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样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你洗清冤屈,
等你重新站在朝堂上。到那时,你再光明正大地扳倒他。顾寒渊愣住。
可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快了。再等一个月。7一个月后,秋猎大典如期举行。
这是每年最重要的活动,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全都要参加。苏府作为皇商,
自然也收到了邀请。我换上一身骑装,带着顾寒渊前往皇家猎场。路上,他一直不说话,
脸色紧绷。到了猎场,人声鼎沸。各家贵族公子携带家眷,在场地里谈笑风生。我刚下马车,
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听说了吗?沈首辅的儿子今天也来了。沈家公子啊,
听说文采斐然,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沈首辅想给他儿子找门亲事,
不知道哪家小姐有这个福气。我眼神一动,看向顾寒渊。他攥紧了拳头,眼里燃着怒火。
冷静。你现在要是动手,前功尽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情绪。这时,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帘掀开,走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是首辅沈谦之。
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公子,二十出头,温文尔雅。那是他的儿子,沈墨。沈谦之环顾四周,
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微微一亮。这不是苏家主吗?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