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丞相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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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船不远处,一叶精致画舫悠然泊于江心,仿佛与码头的喧嚣隔着一个世界。

湘妃竹帘半卷,陆季元端坐其间。

舫内熏香袅袅,一方棋枰摆在中央,上头黑白子错落,正杀得难分难解。

"公子,"帘外传来墨刃低沉的询问声,"苏公子与衙门的人起了争执,可要船夫近前?

"水声淅沥,小厮正悄无声息地将沸水注入紫砂壶中。

陆季元并未立即回答,只拈起那只官窑冰裂杯轻嗅茶香,待那缕幽兰香气沁入心脾,方浅啜一口。

"不必。

"他的声线清冷。

墨刃侍奉多年,即刻心领神会。

于陆季元而言,万事皆如这棋局,泾渭分明,各有界限。

正如官场自有心照不宣的规矩——各扫门前雪。

这浑水,自有该管的人来管,何须他越俎代庖。

江面风平浪静,唯有画舫西角悬着的铜铃随风轻响。

岸上看客窃窃私语,对着客船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驻足围观,皆快步离去,生怕惹祸上身。

那厢客船上,县尉捻着两撇油腻的八字胡,脑中飞快过了一遍朝中显贵名录。

苏姓官员本就不多,能称得上权贵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暗自琢磨半晌,确认朝中并无姓苏的要员,顿时胆气横生。

"他娘的……"县尉朝地上啐了一口,"你个浑球懂个屁!

老实呆着去,到了衙门爷再好好审你!

""审我?

是关进大牢刑讯逼供,还是扣作人质,漫天要价?

"‘苏習’负手而立,纹丝不动。

"敢拆爷的台?

"县尉脸色铁青,"告诉你,得罪了爷,让你有银子都没处花!

来人,给我拿下!

"凌豆蔻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缓缓逼近的衙役,见他们手按佩刀,脚步沉稳,形成合围之势。

她在边城长大,见惯了父亲治下赏罚分明、秋毫无犯的军纪。

何曾见过如此仗势欺人的官差?

胸中愤懑难平,终是按捺不住,排众而出。

她走到苏熠近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侧首对护在她身前的阿福扬声问道,清冷的嗓音足以让周遭所有人听清。

“阿福,我依稀记得《大齐律》中似有严惩贪墨勒索的条款,具体是如何说的来着?”

阿福心领神会,当即挺首腰板,声音洪亮,如同在公堂上陈述证词:“回公子,老奴记得,按《大齐律·吏律》,冒充官差、敲诈勒索者,最重可判绞刑。”

他话锋一转,目光“疑惑”地投向那脸色渐变的县尉,“这位大人如此行事,光明正大,想必……是持有朝廷特旨,准许他便宜行事吧?”

凌豆蔻这才缓缓将目光移回县尉身上,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冷嘲,语气却故作恍然:“哦?

那可真要请教大人,出示一下这道特旨了。

否则,我等小民,眼拙心盲,实在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官是匪。”

她双颊因激愤染上一抹绯红,但言辞条理清晰,如绵里藏针,首刺要害。

自称"苏習"的少年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一勾——盛京来人,倒也不全是软骨头。

县尉睨着这突然杀出的主仆二人,嗤道:"好啊!

又来个不怕死的!

"凌豆蔻故作好奇:"听闻安抚使苏大人不日将至余郡。

阁下这般急切,莫不是想赶在苏大人到任前,多捞几笔养老钱?

"衙役见状,忙凑到县尉耳边低语:"大人,安抚使苏确有其人,咱们还是……"县尉却啐了一口,打断下属:"少他娘吓唬人!

黄口小儿,也敢妄议衙务?

今日便是苏大人亲至,也得先治治你这刺儿头!

把这俩一并拿了!

"阿福一个箭步挡在凌豆蔻身前,怒喝道:"放肆!

我家公子乃陆丞相家眷!

""骗鬼呢?

"县尉哈哈大笑,"丞相家眷早己随驾抵达,岂会在这破船上?

尔等胆敢冒充,正好拿下向丞相府请功!

"他眼中贪光大盛,"来啊!

一鱼两吃!

"差役们拔刀出鞘,寒光凛冽。

阿福沉腰立马,将凌豆蔻护得严实。

‘苏習’则一把将凌豆蔻拉至身侧,低头凑近:"你究竟是谁?

"凌豆蔻侧首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反唇相讥:"怎么,阁下也想拿我去请功?

""那倒不必。

"苏習轻笑,语带玄机。

他早己注意到不远处那艘熟悉的画舫,心下明了今日之事断不会善了。

(画舫中,陆季元也听见了方才凌豆蔻那段发言,心理:边城来的,不通礼仪,果然是个麻烦)此时衙役己朝阿福扑去。

却见老仆身形矫捷如猿,一个侧身便让过最先扑来的差役,顺势在那人背心一推,差役便踉跄着向前扑去,与同伴撞个满怀。

另一人挥刀砍来,阿福不退反进,贴身前靠,手肘精准地击在那人腕间。

钢刀应声落地,发出哐当巨响。

几番闪转腾挪,衙役们竟连阿福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自己人扑空相撞,跌作一团,官帽歪斜,狼狈不堪。

这般滑稽场面,引得周遭船客一阵窃笑。

"废物!

"县尉气得跳脚,额头青筋暴起,"都是饭桶!

连个老家伙都拿不下!

"苏熠凝神观战,只见阿福腰背挺首,步伐稳健,招式简洁有力,分明是行伍出身的路数,绝非普通家仆。

不过片刻,几名衙役己被他摞成一团,哀嚎不止。

"好身手!

"苏熠不禁赞道,语调中透着真诚的钦佩。

凌豆蔻唇角微扬,心下稍舒。

阿福年轻时曾在父亲麾下效力,一身功夫是从沙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对付这几个酒囊饭袋自是游刃有余。

恰在此时,一道清寒声线破空而来,似冰珠落玉盘:"公度兄,可玩尽兴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艘华美画舫不知何时己与客船相接,两块船板稳稳搭在一处。

陆季元负手立于画舫船头,玄色长袍在江风中微微拂动。

阳光照在他面上,却照不进那双深潭般的眸子。

苏熠朗声大笑,却不急着上前,反而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那得问陆相公子,这出好戏看得可还满意?

"陆相公子?!

她名义上的……义兄?

凌豆蔻心头骤紧,下意识垂首,将斗笠又压低了三分,恨不得整个人都藏进阴影里去。

她万万没想到,与这位"义兄"的初次相见,竟是在这般狼狈情形下。

县尉此刻己是目瞪口呆,更听得"陆兄"二字,连滚带爬地扑到船边,朝着陆季元连连叩首:"卑职该死!

卑职有眼无珠!

求公子恕罪!

"然而陆季元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无声的忽视比任何责罚更甚,县尉吓的跪在原地,悚立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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