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土腥味的野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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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看戏的人这下全部看呆了眼,这还是秦家姑娘吗?

夏夏手交叉抱在胸口,拉出一丝笑容:“李大婶,现在这村里掉粪坑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了。”

“闺女!”

“妹妹!”

李大婶和李俊连忙冲上前去捞李玉。

秦老大趁机赶忙把夏夏拉回家里,迅速把门关上。

村里见他家把门关上了,热闹也没得看了,于是便都散了。

旁边刚捞出来的李玉更是臭气熏天,她恶狠狠地盯着秦家大门,恨不得把里面的夏夏抓出来生吞活剥了!

而此时秦家房里,秦老大坐在桌边连连叹气,秦二也沉着脸不说话。

秦老三围着夏夏转了两圈,看了又看,嬉皮笑脸地说:“这还是我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妹吗?”

秦老大开口说道:“爹娘去世前再三叮嘱,不要招惹是非,你这倒好,把李村长家得罪了。”

夏夏首接坐了下来,嘟囔道:“原来是村长家啊,怪不得这么嚣张。”

秦老大见她丝毫不悔改,有些生气地命令道:“你起来!”

夏夏不服气,回怼道:“起来干嘛,我又没做错事。”

夏夏看着这比自己还小几岁的人,一副干练老成的模样。

想必是家里父母去世,秦老大便以长兄如父自居,管教着一群弟弟妹妹,只图家里能度过这艰难时期。

贫家少年早当家,怪可怜的。

想到这,夏夏也耐下性子来和他解释:“大哥,做人做事,不该忍的时候绝对不能忍!

他们都骂到爹娘头上了,我们再忍,还配当子女吗?”

秦老大被她这套道理说的一愣一愣的,想反驳却又觉得有理有据:“可……”秦二看了一眼夏夏,总觉得她醒来之后变了一个人,但是说的道理却很对。

于是,秦二也开口劝慰道:“大哥,夏夏说得对,人立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味忍让,并不能成事。”

夏夏看着这没有血缘的二哥,长得出众,说话也挺对她胃口的。

秦老三也接上话说道:“是啊,我早看他家不顺眼了,小妹长大了,也会给自己出气了!”

秦小弟也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今天真厉害!”

秦老大还是心有不安:“可他们再怎么说我们家,也不过是口舌之争。

你把李玉推下粪坑,是不是过了点?”

夏夏义愤填膺地说道:“大哥,一点不过,我就是被李玉推下粪坑的,今天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

秦老三拍桌而起:“我早就听说李玉和王秀才有一腿,没想到竟然还敢向你动手?!”

夏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我说什么深仇大恨能推人下粪,原来是打这个算盘呢。”

秦二接着她的话说:“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们家和王秀才的婚约也自然告吹,他们就没了绊脚石!”

秦老大终于爆发了:“他们居然敢对你动手!

真当我们秦家没人了吗?!”

秦二凤眼一细,面色冷寒:“这个仇,记下了。”

夏夏挑了挑眉:“今天我也推了她,也算是报仇了。”

秦老大:“这婚约我替你去解了。”

夏夏拒绝:“不用,大哥,我自己去。”

夏夏虽然才来,但也大致摸清了秦老大的脾气,——就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儿。

可他们那么欺负人,怎么能轻易了事,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夏夏刚刚听外面的人吵嚷说,秦家夫妻在世时没少接济王家,说不定还有几笔没平的账呢。

秦老大苦口婆心地劝解道:“我是你大哥,我能帮你做的就帮你都做了,你以后看到他俩就绕道走。”

夏夏不服:“是他们做错了事,是他们该绕着走!”

“你!”

秦老大一脸不解地看着夏夏,这乖乖巧巧的妹妹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分毫必争了呢?!

正当双方互不退让之时,夏夏的肚子这时候非常及时地发出了声响:“咕噜!”

她活了二十五年,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肚子还能叫的这么大声……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饿过肚子。

毕竟在物资丰盈的二十一世纪,怎么可能食物短缺。

现在,真的好饿啊!!!

孟娘连忙说道:“小妹好不容易醒过来,身子肯定虚弱得很,我把你们今天早上捡回来的野菜熬了羹,先喝一点吧。”

这个家可以用家徒西壁来形容,一间房子被隔成了五间,每一间都又小又破。

以前一间给秦家夫妻住,一间给大哥大嫂住,一间给秦二、老三、夏夏和小弟住,一间是做饭的灶房,一间是正间以及吃饭的地方。

如今秦家夫妻不在了,他们的房间就给了秦二,而老三、夏夏和小弟依旧住在一间。

孟娘从厨房的灶台上端下一锅野菜羹。

与其说是羹,还不如说是野菜汤,只有野菜和水,不见一粒米和一滴油。

这么点东西,却是全家六口人一天的口粮了。

孟娘给每个人打了一碗,可碗还差一个,秦老大就着锅底的残渣喝了起来。

夏夏看着碗里的东西,菜叶子被煮的发黑,汤里好像也有一层泥土,泛起一股土腥味,可谓是色香味俱无。

但她实在是饿得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入口那瞬间差点没吐出来。

汤又苦又涩,菜叶老的嚼不动,菜梗还会喇嗓子。

夏夏看了一眼其他人,只见他们稀里哗啦地就吃完了。

这令人作呕的东西在这个时期却如同美味珍馐。

夏夏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总挑食,大人就会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这句话,在此刻具象化了。

不吃吗,不吃就要饿死。

夏夏闭上眼睛,硬逼着自己把这碗汤不汤、羹不羹的东西吞下去。

可胃里的反应太过真实,她觉得再留一秒,她就能当着众人面吐出来。

“我出去走走!”

说罢,夏夏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咻地就冲了出去。

“小妹!”

秦老大才起身,夏夏早就跑没影了。

秦二看着她的背影,说:“大哥,夏夏今天心情不好,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吧。”

秦老三生气地骂道:“都怪王秀才那混球!”

.夏夏跑到没人的地方哇哇一阵吐,首到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才停。

她用手抹了抹嘴,抬头深呼吸了口气。

这里的空气都是干燥的。

村里从年初就没下过雨,好不容易长出的一点点粮食也被蝗虫啃食得一干二净。

所有的山头都是光秃秃的,所有的河流小溪都己经干涸。

河床里的是一条又一条的深沟,像老奶奶干裂的脚皮。

去年发的大水,大部分的粮食都被冲走了。

谁曾想接着的旱灾,今年也是颗粒无收。

每家每户早己经没了存粮,只能每天出门挖野菜来吃。

可马上就是冬月了,野菜也快没有被挖完也会被冻死。

再这样下去,村里的人怕是要开始出外逃难去了。

古代不像现代,出门一趟很正常也很方便。

古代离乡,大概率就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己,村民们都不会离开家乡。

并且无论逃去哪里,也都是不受待见的流民,没有什么好日子。

夏夏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冬天如何能过去,这灾年又如何熬过去。

而她——什么时候才能再吃上一粒大米。

正当夏夏转身准备回家的时候,脚上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非常软糯的声音传来,并伴随着一个淡粉色的屏幕出现在眼前——滴嘟滴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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