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女儿顾念的订婚宴,我本该坐在主桌,享受宾客的祝福。可她却像使唤佣人一样,
把我锁在厨房,从中午忙到夜幕降临。滚烫的洗碗水灼伤了我的手,
油腻的残羹冷炙堆积如山。外面,她挽着未婚夫的手,对着宾客笑靥如花,
每一声轻蔑的笑都像刀子扎在我心上。三个小时,我洗完了所有碗碟,指尖发白,腰酸背痛。
我放下最后一个盘子,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却无法模糊心底的决定。我推开厨房门,
径直走向灯火辉煌的大厅。顾念的笑容僵在脸上,她问我要干什么。我站在她面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话。那句话,像一道惊雷,
劈碎了所有人的体面,也彻底斩断了我们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分。
01油腻的蒸汽混杂着残羹剩饭的酸腐气味,糊了我一脸。
我机械地将一个又一个盘子浸入滚烫的水中,热水瞬间包裹住我的双手,
一种刺痛的感觉从指尖迅速蔓延开来。我缩回手,看着那片迅速泛起的红,
上面还沾着几点洗洁精的泡沫。疼。但比不上心里的疼。厨房的门被关得严严实实,
却关不住外面大厅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和悠扬的音乐。那是属于我女儿顾念的订婚宴。
我是她的母亲,林婉。此刻,我却像个被隔离的囚犯,被她“锁”在这方寸之地,
处理着宴会上堆积如山的碗碟。三个小时了。从中午宾客陆续到场,我就被顾念推进了厨房。
“妈,今天请的帮厨临时有事来不了,你先在里面帮忙顶一下,洗洗碗,别出来给我丢人。
”她说话时,甚至没正眼看我,只是忙着整理她那身价值不菲的定制礼服,
眉眼间全是掩饰不住的不耐烦。我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和她光彩照人的样子,
确实格格不入。我本想说,我特意为你今天的订婚宴,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衣服。
可话到嘴边,看着她嫌恶的眼神,我又咽了回去。于是,我被关进了这个油腻的战场。外面,
我的女儿挽着她英俊优渥的未婚夫陈宇,在水晶灯下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笑得像个公主。
而我,她的亲生母亲,却在这里和油污作斗争,连宾客的面都见不着。
水池里最后一个盘子被我擦得干干净净,码放整齐。我直起酸痛的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水汽模糊了我的双眼,也让我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那些为她日夜操劳的岁月,那些为她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分钱,
那些在她生病时彻夜不眠的守护……一幕幕,都像这厨房里的油污,黏腻地附着在我的心上,
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我究竟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一个将母亲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将母亲的尊严踩在脚下的成年巨婴。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和悲凉,从我胸腔深处猛地窜起,
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我脱下湿透的围裙,用力地摔在地上。够了。真的够了。我擦干手,
推开那扇沉重的厨房门。光与热浪扑面而来,伴随着喧嚣的人声。我的出现,
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大厅里瞬间安静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他们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顾念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快步向我走来,压低了声音,话语里满是警告和威胁:“妈!你跑出来干什么?疯了吗?
快回去!”她试图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重新塞回那个属于我的“位置”。我轻轻一侧身,
躲开了她的手。我看着她,这个我用半生心血浇灌出的女儿,此刻她的脸上只有惊慌和愤怒,
没有一丝一毫对我这个母亲的关心。我没有理会她,目光越过她,
看向了主桌上脸色已经有些难看的亲家,和一脸错愕的准女婿陈宇。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的大厅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顾念,今天是你订婚的大喜日子,
我这个做妈的,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一份特殊的‘贺礼’吧。”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交头接耳。陈宇的父母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极度不悦。陈宇站起身,
疑惑地看着我们母女,眼神里带着探寻。我缓缓举起我那双被热水烫得通红,
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水泡的手,颤抖着展示给所有人看。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这双手,为你洗衣做饭,为你端茶倒水,为你操劳了二十七年。今天,
在你最重要的订婚宴上,却被你当成一个下人,在这里洗了三个小时的碗,被烫成这样。
”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委屈和绝望。顾念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强笑着想打圆场:“妈,你是不是喝多了?别在这儿说胡话了,
快……快下去休息。”“我没喝多!我清醒得很!”我猛地提高了音量,
打断了她的虚伪表演。我死死地盯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
从牙缝里挤出那句在我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话。“顾念,从今天起,我林婉,与你,
断绝母女关系!”轰!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被我这句话给震住了。顾念脸上的笑容彻底崩溃,
她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又尖利:“林婉!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平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失控的样子,心中涌起的不是报复的***,
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压在我身上二十多年的那座大山,好像在这一刻,终于崩塌了。
“我没疯。”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决绝,“我只是,
不想再做你的奴隶了。”陈宇父母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陈宇震惊地看着我,
又看看身旁几近疯狂的顾念,那丝探究,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深。
02订婚宴彻底被我搅黄了。宾客们带着看好戏的眼神,三三两两地离场,
临走前投向顾念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鄙夷和幸灾乐祸。
陈宇的父母更是连场面话都懒得说,只是冷冷地对陈宇说了一句“你自己处理好”,
便带着一脸怒气拂袖而去。顾念僵在原地,那身华美的礼服此刻显得无比讽刺。
她精心构建的完美人生,在这一刻,被我亲手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陈宇走到她身边,
眉头紧锁:“念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姨她……”“她就是个疯子!见不得我好!
”顾念猛地转过头,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陈宇,你别信她的话,
她就是故意来搅局的,她精神有点问题!”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再次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为了维护自己可笑的面子,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给我扣上“精神病”的帽子。我的心,
彻底冷了。宴会厅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残局,我像个游魂一样独自离开了酒店。
回到那个我为了顾念上学而租住的、狭小又阴暗的出租屋,我蜷缩在冰冷的沙发上,
一夜无眠。我以为,事情到此就该结束了。我错了。我严重低估了顾念的冷酷和狠毒。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机就疯了似的响个不停。无数个陌生号码打来电话,
接通后就是一顿不堪入耳的谩骂。“你这个恶毒的老女人,自己女儿的幸福都要毁掉!
”“我看你就是有病,赶紧去精神病院看看吧!”“一把年纪了还作妖,活该你女儿不要你!
”我颤抖着手打开微信,才发现顾念在她的朋友圈和微博上,
发布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孝心”长文。文章里,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从小独立自强、努力奋斗,却始终得不到母亲理解和支持的受害者。
而我,则被她描绘成一个思想偏激、控制欲强、甚至精神失常,因为嫉妒女儿嫁得好,
就故意在订婚宴上大闹,企图毁掉她幸福的恶毒母亲。
她还配上了几张我多年前因为劳累过度而面容憔悴的照片,
和她自己光鲜亮丽的***形成了鲜明对比。文章的最后,
她“深情”地写道:“无论妈妈怎么对我,她永远是我的妈妈。我只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我会永远等她回来。”多么虚伪,多么恶心!黑的被她说成了白的,我这个受害者,
一夜之间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舆论被她轻而易举地操控了。我的手机被信息轰炸到死机,
门外甚至有人泼了红油漆,写着“恶毒老母,不得好死”的字样。我躲在屋里,
看着门上刺目的红,浑身发抖。这就是我养大的女儿,她要的不是断绝关系,
她是要我身败名裂,社会性死亡!无边的黑暗和寒意将我吞噬。我开始回忆,
回忆起顾念从小到大的种种。她高中时,为了让她能上最好的重点高中,接受最好的教育,
我不惜卖掉了我们唯一的房子,那个我和她爸爸亲手布置的家。我拿着卖房的钱,
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破旧的老房子陪读,每天起早贪黑给她做饭,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她考上大学那天,我比谁都高兴。可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妈,
你以后别去学校看我,你这身打扮太丢人了。”大学四年,她像个无底洞一样跟我要钱。
名牌包、最新款的手机、和同学去国外旅游……她想要的,我砸锅卖铁都会满足她。
我白天在超市做收银员,晚上去写字楼做保洁,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有一次,
我攒了两个月的工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去学校看她,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
她当着她那些衣着光鲜的室友的面,嫌弃地看着我递过去的土特产,皱着眉说:“妈,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吗?你看看你,跟个要饭的一样。”那一刻,周围同学的窃笑声,
像无数根针,扎得我体无完肤。她毕业后,要留在那个一线城市。我拿出我所有的积蓄,
连同我丈夫留下的那笔抚恤金,凑了五十万,给她付了房子的首付。房产证上,
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她对外宣称,这套房子是她自己奋斗多年买下的,是她能力的象征。
我的付出,我的牺牲,在她那里,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成了她成功路上的污点。往事一幕幕,
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放映。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
那些被我用“她还小”、“她只是不懂事”来安慰自己的瞬间,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和讽刺。
我不是在养女儿,我是在供养一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我感到万箭穿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我真的错了?是不是我这个母亲,做得太失败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惊恐地从猫眼里往外看,是住我对门的老友,张阿姨。她一脸焦急。我犹豫着打开门,
张阿姨一把抓住我的手,气得浑身发抖:“林婉!你总算开门了!你别信网上那些鬼话!
顾念那丫头,她就是个白眼狼!”张阿姨把手机递给我,我看到一个小区业主群的聊天记录。
有人在群里转发顾念那篇“孝心”文章,下面一堆人附和着骂我。
而张阿姨在群里和他们据理力争。这时,一个我熟悉的头像跳了出来,是楼下的李姐。
李姐说:“大家也别怪顾念,她妈精神一直不太正常,顾念之前就跟我提过好几次,
说她妈有时候会胡言乱语,让她多担待。这孩子,也是不容易。”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几乎站立不稳。原来,她早就开始在邻居面前布局,为我塑造一个“精神失常”的形象。
多么深沉的心机,多么可怕的算计!我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她!是那个被我溺爱坏了的,
自私自利的女儿!心底的不甘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我凭什么要忍受这一切?
凭什么要被她泼上这盆脏水?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张姐,
我不认输。”我抬起头,看着张阿姨,眼神里最后一丝软弱被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坚定。“她想让我死,我偏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还要,
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03陈宇一整晚都没睡好。
林婉在订婚宴上那双通红、布满伤痕的手,和她那句“我不想再做你的奴隶”,
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他再去看顾念发的那篇情真意切的文章,只觉得无比刺眼。
一个能把亲生母亲逼到在订婚宴上公开断绝关系的女人,
真的会像文章里写得那么无辜、那么孝顺吗?他心里的怀疑像一颗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第二天,他借口公司有事,没有去见顾念,而是私下里联系了几个顾念的大学同学和前同事。
“顾念啊?能力是挺强的,就是……为人有点太‘精致’了。
”一个前同事在电话里欲言又止。“精致?什么意思?”陈宇追问。
“就是……她从来不提她家里的事,我们都以为她是什么富二代呢。
有一次公司组织给贫困山区捐款,她一分没捐,还说‘有那闲钱不如给自己买支口红’。
哦对了,她好像特别讨厌别人说她妈,有次一个新来的实习生问她妈妈是做什么的,
她当场就翻脸了。”另一个大学同学则告诉陈宇:“她大学时候花钱可厉害了,
我们都以为她家境特好。后来才知道,她妈就是个普通工人。她还经常跟我们抱怨,
说她妈没本事,给她的生活费太少,拖累了她。”这些话,
与顾念在他面前塑造的那个“出身平凡但努力上进,感恩母亲”的形象,大相径庭。
一个又一个碎片拼凑起来,一个真实、自私、虚荣的顾念,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晚上,
顾念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质问:“陈宇,你今天一整天都去哪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是不是也信了那个老女人的鬼话?”“念念,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陈宇的声音有些疲惫。
“真相?真相就是我被我那个疯子妈毁了订婚宴!你现在不帮着我,不安慰我,
反倒去怀疑我?陈宇,你到底站哪边!”顾念的声音尖锐起来。陈宇没有再跟她争吵,
只是默默地挂了电话。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与此同时,
在我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张阿姨正义愤填膺地帮我分析着局势。“林婉,
你不能就这么算了!顾念这个白眼狼,她最在乎的是什么?是她的名声,是她的钱!
我们就从这两点下手!”张阿姨的儿子是学法律的,她当场就打电话过去咨询。
“我儿子说了,情感上的事法律管不了,但钱的事,一分一毫都能算清楚!
你这些年给她转了多少钱,有没有记录?还有你卖房的钱,给她付首付的钱,
这些都是有证据的!”张阿姨的话点醒了我。我猛地想起,为了方便记账,
我一直保留着所有的银行转账记录和一些关键的聊天记录。我颤抖着手,
从床底下的一个旧皮箱里,翻出了一个厚厚的账本和一沓银行回单。那上面,
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从顾念上大学开始,我给她转的每一笔钱。小到几百块的生活费,
大到几十万的购房款。每一笔,都是我用血汗换来的。在整理这些证据的过程中,
我的手触碰到了皮箱最底层的一个牛皮纸袋。我打开它,里面是一份陈旧的遗产证明文件。
那是我丈夫,顾念的父亲,因公殉职后留下的一笔三十万的遗产。文件上写得清清楚楚,
这笔钱是留给我养老的。三年前,顾念说她有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回报率很高,
能让这笔钱翻倍,让我晚年生活更有保障。我当时信了她,把这笔钱转给了她。可后来,
我每次问起投资的事,她都含糊其辞,要么说项目还在进行,要么说让我别管。直到今天,
我才猛然惊醒。我立刻翻出当年的转账记录,那笔清晰的三十万,赫然在列。这哪里是投资!
这分明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诈骗!她不仅榨干了我所有的积蓄,还骗走了我最后的养老钱!
最后一根稻草,被压断了。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几乎要昏厥过去。她不仅仅是自私,不仅仅是虚荣,她是贪婪,是冷血,
她是在啃食我的血肉!我死死地抓住那份遗产证明,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泪无声地滑落,
滴在陈旧的纸张上,晕开了一片水渍。张阿姨扶住我,心疼地拍着我的背:“林婉,别怕,
别怕……现在看清了,就不晚。”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我想起,在嫁人之前,
我也是厂里数一数二的优秀会计师,算盘打得又快又准。是为了家庭,为了顾念,
我才放弃了我的事业,成了一个围着灶台转的家庭主妇。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我林婉,
不是只会洗碗做饭的。我也会算账,会用脑子。“张姐。”我抬起头,
眼神里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帮我联系你儿子,我要打官司。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
一分不少地,全都拿回来!”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我不再是被动防守,我要主动出击。我要让顾念为她的贪婪和冷血,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04律师函,像一封战书,被送到了顾念的公司。收到信的那一刻,顾念正在开部门会议。
她看到信封上律师事务所的标志时,脸色就变了。会议一结束,她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顾念”两个字。我接通电话,开了免提。“林婉!
你真是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是吗?!”电话那头,是顾念气急败坏的咆哮,
“你竟然找律师告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生的我,养的我,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
”多么理直气壮,多么***。我握着手机,心口一阵阵地抽痛,但我的声音却异常冷静。
“顾念,我给你转的那些钱,我可以不计较,就当是我这个当妈的眼瞎了。但是,
你爸留给我养老的那三十万,你必须还给我。”“还给你?你做梦!”顾念在电话里尖叫,
“那钱我早就拿去投资了,亏光了!没有了!一分都没有了!你想怎么样?你去告啊!
我看法院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林婉,你要是敢告我,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让你后半辈子生不如死!”“嘟……嘟……嘟……”她狠狠地挂了电话。我拿着手机,
久久没有动。张阿姨在我身边,气得脸色发白:“这个畜生!简直就是个畜生!”我没有哭,
也没有愤怒。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彻底失望时,心里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低估了她的***,也高估了我们之间那点早已荡然无存的亲情。当天晚上,
门被敲得震天响。我从猫眼里看到顾念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我没有开门。
她就在外面疯狂地砸门,一边砸一边骂:“林婉!你开门!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想毁了我,
没那么容易!把你的那些破烂证据给我交出来!”邻居们被惊动了,纷纷打开门探头探脑。
顾念看到有人出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大声地哭喊起来,开始她的表演。
“大家快来看啊!这是我亲妈,她嫌我给的钱少,就要告我,要把我逼死啊!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冷冷地看着她在外面颠倒黑白,没有一丝开门的打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砸门声停了。我以为她走了。就在我放松警惕,走到门边想看看情况时,
门锁突然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我心里一惊,才想起她这里还有备用钥匙!门被猛地推开,
顾念像一头愤怒的母狮一样冲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放在桌上的那个装着证据的文件夹。
“你还真敢留着这些东西!”她嘶吼着,伸手就要去抢。我下意识地死死护住文件夹。
那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我讨回公道的唯一希望!“你放手!”她疯狂地撕扯着。
“这是我的东西!你无权拿走!”我用尽全身力气和她对抗。混乱中,她猛地一推。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墙角的柜子上,
手肘也在地上擦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一阵剧痛传来。文件夹散落一地,
那些承载着我半生心血的单据,像雪花一样飘散开来。顾念看到我摔倒,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以为她至少会有一丝愧疚。然而,她只是冷哼了一声,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活该!
谁让你不识好歹!”她弯腰,迅速地捡起地上的几张纸,看都没看清就想往包里塞。“你敢!
”我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抢了回来。她看着我护食的样子,
眼神里的狠厉更甚:“林婉,你给我等着!”说完,她“砰”的一声摔门而去。屋子里,
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地的狼藉。我看着自己擦伤流血的手肘,
又看看那双被烫伤还未痊愈的手,眼泪终于决堤。心,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痛得无法呼吸。她推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最后一点血脉亲情,也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