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是墨言养在笼子里最乖的一个。不会哭，不会闹，更不会…说话。

他给我取名“无言”，恰如其分。此刻，我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指尖小心翼翼地将碎裂的骨瓷咖啡杯碎片拢在一起。几分钟前，

墨言因为我在他那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里，擅自放入了一颗方糖，抬手掀翻了整个托盘。

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是刚才飞溅的瓷片划伤的。我不能去擦，甚至不能流露出丝毫痛楚。

他坐在沙发上，

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银色钥匙——那是我任务目标，

他书房密室的钥匙之一。而他单眼皮下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在我身上，

带着一种审视宠物是否逾越界限的冰冷玩味。“疼吗？”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像大提琴的鸣响，却让我脊背瞬间僵直。我抬起头，

脸上是经过无数次训练后最完美的、空洞的顺从，轻轻摇头。他笑了，起身走过来，

锃亮的皮鞋尖停在我眼前。他俯身，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额角的伤口，用力一按。剧痛袭来，

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却依旧死死咬着唇，没有发出更多声音。“很好。

”他似乎满意了，指腹沾了我的血，竟缓缓抹上我的嘴唇，动作带着一种亵渎般的亲昵，

“我的无言，连血都是安静的。”1成为墨言的生活助理第三周，

我几乎摸清了他所有近乎严苛的规矩。比如，他书房的文件必须按特定顺序摆放；比如，

他喝的咖啡，必须是特定产区、特定烘焙度的咖啡豆，在手冲壶九十度水温下精确萃取，

并且，绝对不能加糖或奶。今天是个意外。或许是昨夜在医院守了半宿，

担心哥哥的病情导致精神恍惚，又或许是脑海中反复推演如何接近他书房密室的那把钥匙，

分散了注意力。当我将咖啡杯轻放在他左手边时，那颗小小的、方正的白色方糖，

就那么醒目地沉在杯底，如同我瞬间沉入谷底的心。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墨言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先落在那杯“错误”的咖啡上，然后，缓缓抬起，定格在我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极致的、风暴来临前的平静。他没有说话，

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抬起手，

用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掀——精致的骨瓷托盘连同上面的咖啡杯，以一种优雅而残酷的弧线，

摔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碎裂声炸开，黑色的液体四溅，

如同我骤然破碎的镇定。一块锋利的瓷片贴着我的额角飞过，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温热的血立刻渗了出来，顺着鬓角滑落，带着淡淡的腥气。我甚至没来得及感到恐惧，

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立刻屈膝，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垂着头，

伸出微微发颤的手，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那些碎片。指尖触碰到的，是瓷器的冰冷尖锐，

也是自己狼狈不堪的温度。我不能去擦额角的血，不能流露出任何一丝痛楚或委屈。

芒星的警告，哥哥的病容，在我脑中交替闪现。我必须忍，

必须演好这个温顺、无知、只因“疏忽”而犯错的小助理。他依旧坐在沙发上，

沉默如同实质，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然后，我听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眼角的余光瞥见，

他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那把造型奇特的银色钥匙——我梦寐以求，通往书房密室，

也可能通往拯救哥哥希望的钥匙。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在我跪伏的身影上，

那是一种审视，一种评估。“疼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悦耳，

却像鞭子抽在我的神经上。我强迫自己抬起头，

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空洞的、逆来顺受的平静，轻轻摇了摇头。额角的血滑至下颌，

滴落在洁白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点刺目的红。他笑了，那笑意极淡，未达眼底，

反而更添寒意。他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我面前。他俯下身，巨大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冰凉的指尖，带着他特有的清冽气息，猝不及防地触碰到我额角的伤口，然后，用力一按。

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我抑制不住地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死死咬住下唇，

才没有让更多的声音溢出。我的眼眶瞬间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又被我强行逼退，

视野里他冷峻的面容模糊了一瞬，随即再次清晰。“很好。

”他似乎终于满意了我连哭泣都如此隐忍的姿态，撤回手指，指腹上那抹属于我的鲜红，

刺眼夺目。紧接着，他将那沾血的指腹，

缓缓地、带着一种亵渎般亲昵又如同打下烙印的姿态，抹上了我的嘴唇。冰与火的触感交织，

血腥味在唇瓣上弥漫开来，带着令人战栗的咸涩。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欣赏，更带着一种命名般的宣告：“记住，林不听这个名字，

从现在起，忘掉。”他的指腹用力，将那抹血色更加深刻地揉进我的唇纹。“以后，

你就叫‘无言’。”“我的……无言。”2三周前。

我拿着那份承载着常青藤光环和顶尖企业实习经历的履历，踏入墨渊集团总部大楼，

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芒星科技开出的一个亿报酬，是我无法拒绝的数字。不是因为贪婪，

而是因为这笔钱能买回我哥哥的命——他躺在ICU里等着天价手术，

父母留下的微薄遗产早已在这几年求医路上消耗殆尽。当我第N次收到医院的催款单时，

芒星的offer就像抛向溺水者的绳索。我清楚地记得那个雨夜，

芒星总裁将合约推到我面前："林小姐，你的能力我们很清楚。

墨渊集团的新能源技术将决定整个行业的未来，我们需要它。""这是商业间谍行为。

"我攥紧双手。对方微笑："一个亿，足够你在任何国家重新开始。

或者......"他滑动平板，调出我哥哥的医疗记录，

"你可以看着他在两个月后停止治疗。"我签下了那份卖身契。在芒星的运作下，

今天的面试出奇顺利，直到最终轮，见到那个男人——墨言。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逆光勾勒出他近一米九的挺拔身形。剪裁精良的西装包裹着结实的身体线条，

日光透过落地窗在他周身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没有看我的简历，单眼皮直接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不是审视，更像是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和极其隐晦的波动。“林不听？”他开口，

声音低沉。“是，墨总。”我维持着最得体的微笑，心脏却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一米七的身高，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

以及这张被无数人评价为“狐狸精转世”、眼波流转间便自带风情的脸。此刻，

我恰到好处地运用了它。他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明天报到，总裁办，助理职位。”太过顺利，

反而让我不安。后来我才明白，从我踏入墨渊的那一刻起，我所有的底牌，

在他面前早已透明。他知道我是谁派来的，知道我想要什么，

甚至可能……连我哥哥的病情都一清二楚。而他之所以放任我这个“商业间谍”在身边，

不过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我这张脸，像他那个爱而不得的女人。我看过那个女人的照片，

美得清冷疏离，我们眉眼间的确有六七分相似，但我的骨相更为流畅饱满。我肤色冷白，

唇色却天生饱满秾艳。同样是眼尾的风情，在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在我眼中，

则流转着更深邃的、近乎纯真的诱惑。第二，或许，仅仅是因为我这副皮囊，

恰好符合他的审美，能让他产生“收藏”和“打磨”的欲望。于是，

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开始了。2今晚，是墨言索取“陪伴”的时间。

我站在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前，身上穿着一条我极喜欢的旧睡裙——柔软的象牙白色真丝。

剪裁极简，唯独肩带处缀着细密的、同色系的蕾丝，是我私下里会取悦自己的那种小偏好。

夜色透过玻璃，将我的轮廓淡淡地映在上面，像一道随时会融化的影子。然而，

萦绕在我周身的，却不是我自己常用的、那点清淡的果木香，

而是一种冷冽的、带着雪松与广藿药感的木质香调。这是他惯用的，

也是他“喜欢”的——或者说，是他要求我必须沾染上的气味。这气味无孔不入，

像一层无形的薄膜，紧密地贴合着我的皮肤，甚至侵入我每一次呼吸。

它覆盖了我原本的气息，覆盖了我选择这条睡裙时，那一点点微弱的、关于“自我”的坚持。

他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单眼皮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过来。

”他命令。我依言走过去，在他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他垂眸瞥了眼我身上的睡裙，

指尖掠过空气，最终停在肩带上方一寸处。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

真丝面料随着我的战栗轻轻晃动，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他的目光落在我额角被粉底遮盖的地方。“还疼吗？”他问，语气听不出真假。我轻轻摇头。

“撒谎。”他低笑，手指下滑，抚过我的锁骨，力道不轻不重，

却带着一种评估物品般的审视，“我的无言，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发现了？发现我吐掉了药？还是发现了别的？他的手指突然用力，捏住我的下巴，

迫使我抬起头与他对视。“告诉我，今天下午，你在想什么？”他的眼神锐利如鹰，

“当我碰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巨大的压力笼罩下来。我知道，这是新一轮的试探。

他享受这种精神上的绝对掌控，

享受挖掘我内心深处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不属于“无言”的情绪。“我……没有想。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沙哑， “只是在……适应。

”他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但又或许是我表现出的脆弱取悦了他。他松开了手，

转而将我拉入怀中，让我坐在他的腿上。这是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

但他的怀抱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木质香气和不容抗拒的禁锢。“适应？

”他把玩着我的一缕黑发，鼻尖凑近，像是在嗅闻， “适应什么？我的存在？

还是……这份恐惧？”我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在他颈窝，做出依赖的姿态。

这个动作似乎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占有欲。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乖。

”他拍了拍我的背，“只要你一直这么乖，一直是我的无言，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一直乖？

一直是无言？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瞬间攫住了我。顺从让他掌控，

那…主动的冒犯呢？是否会撕开他冷静的表象，窥见一丝真实的裂痕？我依旧埋首在他颈间，

但我的唇，却极其缓慢地、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向上移动。掠过他凸起的喉结，

感受到它在我唇下滚动了一下。他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然后，我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

对上他骤然变得幽深、翻涌着未知风暴的单眼皮。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我闭上眼睛，

将自己的唇，贴上了他那两片总是吐出冰冷命令和残酷爱语的薄唇。我的动作很轻，

甚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模仿来的生涩。唇瓣相贴的瞬间，我能感受到他呼吸一滞，

揽在我腰后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同铁箍。这不是情人间缠绵的吻，这是一个试探，

一个无声的反抗，一个来自“无言”的、最直白的僭越。一秒钟，两秒钟……时间仿佛凝固。

预想中的暴怒没有立刻降临，他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我贴着，

像是在品味这突如其来的“奉献”，又像是在确认这背后隐藏的意图。然而，

这诡异的平静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下一秒，天旋地转。他箍在我腰上的手臂猛地发力，

不是拥抱，而是以一种毫不留情的蛮力，将我整个人从他腿上狠狠掼了出去！“砰！

”我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剧烈的撞击让我眼前一黑，

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痛楚瞬间席卷了全身，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我甚至来不及痛呼，一道阴影已经笼罩下来。墨言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灯光下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影子。他一步步走过来，

锃亮的皮鞋尖停在我眼前，如同审判。他俯身，冰凉的、带着我刚才短暂触碰温度的手指，

粗暴地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碾碎我的骨头，强迫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