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纪念日的讽刺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盛远集团的周年庆典,
也是我和厉烬南的结婚纪念日。我站在宴会厅入口,一身冰蓝色礼服,勾勒出清瘦的身形。
这身礼服,是三年前厉烬南随手送的,旧了,但我还是穿了,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只是衣柜里,只有这一件能穿。目光扫过大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然后,
我看到了厉烬南,他站在人群中央,俊朗非凡,一如初见时的耀眼。只不过,
他的身侧依偎着一个女人,林菲菲。当红女星,也是厉烬南的青梅竹马。他们笑得那么自然,
那么亲密,仿佛,那里才是她该站的位置。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不疼,
只是有点空。三年的婚姻,我早已习惯了这种视而不见,习惯了自己只是一个背景板。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脚步轻缓,姿态优雅得像一个完美的豪门夫人。
我看到了那些眼神。同情。怜悯。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嘲讽。看,厉夫人来了。
还以为我不会出现呢。纪念日啊……真是讽刺。窃窃私语,像细密的针,
扎在耳膜上。我恍若未闻。我的目光,落在那些华丽的装饰上,真漂亮,也真冰冷。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苏夫人吗?是张太,
厉家旗下一家珠宝公司的股东,也是出了名的势利眼。我端着酒杯,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她的眼神在我礼服上打量,毫不掩饰的轻蔑。这礼服……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啊?哦,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三年前,厉总送你的那件吗?苏夫人可真节俭。还是说,
厉总最近忙着给林小姐投资新电影,顾不上你了?张太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瞬间激起波澜。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等着看我出丑,等着看我如何应对。
我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张太说得是。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毕竟厉总的钱,
要优先花在更重要的人身上,比如,为林小姐投资新电影,毕竟,
那才是真正能为厉总带来名利双收的大项目,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家庭主妇,
哪里值得厉总浪费呢?我的话,字字珠玑,看似自嘲,实则,是刀,
直戳林菲菲和厉烬南的痛处。张太的笑容,僵在脸上,林菲菲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没想到,
这个一向温顺的豪门弃妇,竟然会反击,而且,如此犀利,周围的宾客,也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空气,仿佛凝固了,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张太,苏晚夜。是厉烬南走过来了,他站在林菲菲身侧,眉头微蹙,眼神带着一丝不悦。
今天是盛远集团的周年庆,不是你们谈论这些私事的地方。菲菲,你没事吧?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径直扶住林菲菲的胳膊,语气温柔。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看着厉烬南,看着他眼中对林菲菲的关切,看着他对自己,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原来,
我连一个私事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一个,碍眼的陌生人。厉总说得是。我的声音,
平静得可怕。是我失言了。我的目光,掠过厉烬南,然后,看向林菲菲。
林菲菲躲闪了一下,眼神深处,带着一丝得意。我收回目光,我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我不再看任何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宴会继续,
灯光璀璨,音乐流淌。厉烬南的声音,突然通过麦克风,响彻整个大厅,各位来宾,
感谢大家今晚莅临盛远集团的周年庆,今天,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宣布。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我也抬头,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盛远集团,将正式投资林菲菲小姐的新电影项目。
并提供全方位的支持,我相信,以菲菲的才华,这部电影,一定会大放异彩。厉烬南说着,
目光,深情款款地看向林菲菲。林菲菲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激动地握住厉烬南的手,眼中,
是满满的感激与爱意。那一刻。他们仿佛是全世界的中心。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背景,
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这次,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结婚纪念日,厉总给林菲菲送了这么大一份礼。苏夫人可真惨。豪门婚姻,
也不过如此。我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
心底那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我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看着那对郎才女貌的身影,
看着他们之间,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情意。三年的婚姻。我以为,只要我付出,他总会看到,
总会有一点点,属于我的位置。我错了,错得离谱,我的爱,我的隐忍,我的付出,
这些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我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转身,走出了宴会厅,
没有人注意到我。也没有人关心我去了哪里,因为,今晚的主角,从来不是我。
2 离婚的决断云顶一号里空旷,冰冷。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夜景如同星河,璀璨而遥远。
我站在窗前,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格外刺耳,我脱下高跟鞋,冰凉的地板,
触及脚底。我走到卧室,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却没有任何属于我的气息,这个家,
从来都是厉烬南的,甚至,连我的存在,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三年来,
我无数次地劝说自己,再等等,再努力一点,他会看到的,他会感动的,他会爱上我的。
可是,等到的是什么?是无尽的冷漠,是漠视,是公然的羞辱。我闭上眼睛,脑海中,
浮现出厉烬南那张冷峻的脸,和他看向林菲菲时,温柔的眼神,我睁开眼,眼中,没有泪水,
只有一片死寂。够了,我再也不想等了。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那份,
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笔尖冰冷,我握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画干脆利落,
没有一丝犹豫。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像卸下了万钧重担。我的婚姻,我的爱情,
我的三年青春,都随着这三个字,彻底画上了句号。我抬头,窗外,月光如水,清冷而皎洁,
今夜,我终于,要自由了。深夜,奢华冰冷的公寓里,只有壁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厉烬南推开门,一股莫名的空寂感,袭上心头,他皱了皱眉。家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有些诡异,平时这个时间,我总会坐在客厅等他,哪怕他再晚,我也会守着,
今天没有。他换了鞋,大步走到客厅,瞬间,他的目光凝固了。在客厅中央,
一个素色的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不大不小,一个普通的,旅行箱。他心头一沉。
这是什么意思?我要离家出走?又在闹脾气?厉烬南的眉心,拧得更紧了,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被掌控之外的感觉。卧室的门,无声地开了,我走了出来,
我穿着一件简单的长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的眼神,那是厉烬南从未见过的眼神,
平静,冷漠,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厉烬南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这种眼神,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他不喜欢。苏晚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今晚,又在闹什么脾气?行李箱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静静地走到客厅中央,站在行李箱旁边,伸进随身的小包,拿出一份文件,薄薄的。
我走到厉烬南面前,抬手把那份文件,轻飘飘地,甩在了厉烬南的脸上。纸张摩擦过皮肤,
带着一丝凉意,厉烬南愣住了。文件,从他脸上滑落,掉在地上,他低头。离婚协议书
五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他猛地抬头,看向我。我的眼神,依然平静,甚至,
带着一丝解脱。厉烬南。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们两清了,
祝你和你的真爱,百年好合。每一句话,都像一柄冰冷的刀,狠狠地,
扎进了厉烬南的心口。两清了?真爱?他猛地往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苏晚夜!
你在说什么疯话?别闹了!他的语气,带着命令,带着不容置疑,如同过去三年,
无数次对我发号施令一样。可这一次,我只是侧身,轻易地,避开了他的触碰,我的眼底,
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厉烬南的手,僵在半空,他突然发现,他抓不住我了,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苏晚夜!他又喊了一声,声音里,
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你以为你离开了厉家,你能去哪里?
你又能做什么?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他试图用言语,来挽回我的清醒,来让我认清现实。
我笑了,很淡,很讽刺。是吗?我反问,声音里,透着一股坚定,那你就,
拭目以待吧。我转身弯腰提起那个素色的行李箱,行李箱很轻,里面,
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和一些必需品,我没有带走任何贵重的东西,
厉家的东西我一样也不想要。我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向大门。厉烬南站在原地,
看着我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站住!他终于吼出声,苏晚夜,你敢走,就别想再回来!他的威胁苍白无力,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我甚至没有回头。大门缓缓的合上了。砰!一声轻响。
却像一道惊雷,在厉烬南耳边炸开。我走了,真的走了。他猛地冲到门边拉开门,
外面空空荡荡,只剩下深邃的夜色和无尽的清冷月光。厉烬南站在门口,风,
吹散了他的头发,吹乱了他的心。他看着空荡荡的公寓,看着那张,掉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
他突然感到一丝茫然,他的家空了。3 新生的开始夜风清冷,我裹紧了外套。
巷口的烬余里三个字,老旧的木牌歪歪斜斜。我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里没有云顶一号的冰冷,没有厉烬南的漠然,只有生活的烟火气和砖石驳落的墙壁。
巷子深处,传来饭菜的香气,还有,画笔摩擦画布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自由的味道,
真好。周婶是巷子里的老人,热情淳朴,小苏啊,这小阁楼,你可看好了?
周婶指着二楼。阁楼不大,却有天窗能看到星空,我喜欢。嗯,就这儿了。我点头。
初见。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这是我的工作室也是我的新生活,一个崭新的开始。
周婶帮我搬了些简单的行李,小苏,有什么事儿,你就吱一声!周婶笑着,很温暖。
我和周婶道了谢,关上了门。阁楼不大,一张木桌,一张单人床,就这些。我打开行李箱,
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本旧旧的草稿本。我的心猛地一颤。草稿本落满灰尘,
就像我被尘封的梦想。三年前,我嫁给厉烬南,放弃了所有。画笔,设计都成了回忆。现在,
这本草稿本再次出现在眼前。我的手轻轻抚过封面,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我翻开看,
一页页都是曾经的***曾经的才华。那些线条,那些构思,现在看来依旧充满生命力。
我苦笑,傻,真的太傻了,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放弃了全世界。不过现在不傻了。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画笔。笔尖有些陌生,有些颤抖,但很快,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我想画,想设计,想把这三年的空白统统补回来。我报名了新地标设计大赛,
这是我重回设计界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我坐在桌前,面前是空白的画纸。
笔悬在空中,脑海里却一片空白,新地标要什么?要独特,要超前,要符合城市气质。
可是怎么画?怎么构思?我冥思苦想。一天两天三天,一点灵感都没有,我揉了揉眉心。
难道三年没动笔,天赋就彻底废了吗?不甘心,我不甘心!我闭上眼,强制自己冷静再冷静,
脑海里一片混沌。我看到了云顶一号的冰冷,厉烬南的漠然,我看到了烬余里的烟火气,
周婶的笑容。我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画稿,那些充满生命力的线条。然后我猛地睁开眼,
一道光在脑海中炸开,不是错觉,是真实的。轰!就像宇宙大爆炸,无数的线条,
无数的结构,无数的色彩,瞬间涌入我的脑海。就像一台超级计算机,疯狂运转,建模,
渲染,构思,完美!一个全新的设计方案瞬间成型。不是模糊的,不是片段,是完整的,
是超前的,是完美的!所有的技术难题迎刃而解,所有的结构困境瞬间突破。
我看到了一座拔地而起的地标建筑,流线型充满未来感却又融入了这座城市的独特韵味。
新生。我喃喃自语,这就是,新生!我的金手指,绝对灵感激活了!
极致的***充斥全身,就像干涸的土地突然被甘霖滋润,就像沉睡的巨龙猛然苏醒。
我拿起画笔,手不再颤抖,笔尖在纸上飞舞,线条流畅精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每一处构思都完美无缺。我沉浸在其中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只有手中的画笔和脑海中那座正在拔地而起的新生地标。夜深了,
月光透过天窗洒落在我的画稿上,黎明时分。最后一笔落下,我长舒一口气。完美,
真的太完美了,我看着画稿,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光彩,我将设计图纸小心翼翼地整理好,
然后匿名提交。我嘴角微扬,厉烬南,你以为我离开了你就是一无所有?你错了,
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甚至更多。我的目光穿透阁楼的天窗望向深邃的夜空,
未来会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会很精彩。环球金融中心的顶层会议室空气凝重,
新生的设计稿投射在巨大的屏幕上。刘振,是资深设计师,业界泰斗,此刻他眉头紧锁。
指着屏幕。这东西太稚嫩了。他声音带着不屑,理念是有点新意,但细节处理,
手法运用,都透着一股学生气,根本就是纸上谈兵!他冷哼一声。没有经过市场检验,
没有沉淀,这样的作品,如何能代表我们这座城市?周围的评委们交头接耳,
不少人点头附和。刘振说得有道理,这确实不像老手的作品,甚至有点过于‘完美’了,
完美到缺乏一丝人情味,缺乏那种锤炼过后的痕迹。顾西洲坐在评委席最中央,他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设计稿直达创作者的灵魂。稚嫩?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看到了那份纯粹,那份不被世俗污染的‘绝对灵感’。
这作品,每一笔都充满了生命力,每一个线条都在呼吸,这是一种超越经验的直觉,
超越技巧的天赋。刘振老师的看法我不敢苟同。顾西洲开了口,
声音不大却瞬间让会议室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刘振脸色有些不好看,
顾总,您是投资界翘楚,但设计领域恐怕您了解不多吧?顾西洲笑了,设计,
有时候需要的不是经验而是突破。他顿了顿,这份设计稿,我看到了城市的未来,
看到了一种全新的生命力,它没有冗余,没有刻意,只有最纯粹的表达,最极致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