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3%的翻盘率那份审计报告是我过去两个月的心血。
我将它放在会议桌的正中央，指尖在硬质封皮上轻轻敲了敲。报告很厚，
里面每一个字都由数据支撑，
每一个数据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公司引以为傲的“启明星”AI风控模型，正在被人利用，
系统性地挪用客户的备用金。主导者是两个人。一个是我的顶头上司，陈婧。另一个，
是我的男友，周瑞。他也是这个项目的技术负责人。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低频嗡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份报告上，包括周瑞。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移开，
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陈婧则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苏妍已经完成了内部审计，”她开口，打破了沉默，“那就开始吧。
”她没有碰那份报告，而是对身边的助理点了点头。投影幕布亮起，
出现的不是我熟悉的报告首页，而是一系列我个人终端的登录记录。时间戳精确到毫秒，
每一次的访问，每一次的指令修改。我眯了眯眼，投影仪的光束有些刺眼。
接着是资金流转的截图，清晰的箭头从不同客户的备用金池，
指向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加密地址。发起指令的IP，经过层层跳转，最终指向的，
是我公寓的民用网络。而操作账户，是我自己的。我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一寸寸变冷。
那些日志，那些截图，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带着一种冰冷又确凿的荒谬感，
将一张无形的网朝我罩下来。我提交的证据，
关于他们如何利用模型漏洞制造虚假交易的分析，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
是我“精心”伪造的犯罪记录。“苏妍，”周瑞站了起来。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晰，像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客观事实，“我没想到，你会利用我对你的信任，
做出这种事。”我的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看着他，
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一丝我们曾经相爱过的痕跡。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眼神很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失望，仿佛我只是一个辜负了他期望的下属。
“是我给了她过高的权限，”周瑞转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启明星’的风险监控模块是她负责的，她很清楚怎么绕过防火墙。
我愿意承担监管不力的责任。”陈婧接过话：“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即刻起，
苏妍停职接受调查。公司法务部会跟进，该报警就报警，该起诉就起诉。我们绝不姑息。
”会议结束了。没有人看我，那些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同事，在我走出会议室时，
纷纷避开了我的目光。人力资源部的通知很快下来，一张冰冷的纸，
要求我交出工牌和所有办公设备。我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整个部门鸦雀无声。
我以为是朋友的李薇，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怜悯，然后迅速转回自己的屏幕。
我被彻底孤立了。离开公司大楼，外面的阳光很烈，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是我父母家的地址。
我立刻拨了回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苏小姐？
你爸妈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我们只是想上门‘拜访’一下。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我没有欠钱。”我的声音在抖。“我们只认记录，”对方笑了笑，
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白纸黑字，伪造客户签名，从账上划走三千万。苏小姐，
你玩的很大啊。”他挂断了电话。我的世界，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分崩离析。工作，名誉，
爱情...以及我家人的安全。我知道这是他们的手段，周瑞和陈婧的组合拳。
一个在明处击溃我的职业生涯，另一个在暗处摧毁我的心理防线。他们了解我，
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我常去的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冰美式，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还有最后的机会，一份完整的证据备份，储存在一个加密U-盘里。
我联系了一位相熟的财经记者，约定了见面地点。半小时后，记者给我回了电话，
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也很无奈。“苏妍，抱歉，这个稿子我们发不了。
上面...上面打了招呼。”我的心沉了下去。“别走漏任何风声，就当没这回事。
”他最后叮嘱了一句，匆匆挂线。我坐在咖啡馆里，直到那杯冰美式里的冰块完全融化。
我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那个U盘，准备将资料匿名投递给几家海外媒体，做最后一搏。
但当我打开U盘时，里面只有一个文件。一个名为“READ_ME.txt”的文本文件。
我点开它，里面只有两个单词。“Gotcha.”下面附带了一串乱码，
像是一个数字病毒的签名。我U盘里所有的备份文件，图表、日志、分析报告，全都消失了，
被这个轻佻的、充满嘲讽意味的词语所取代。我关上电脑，再也支撑不住，伏在桌上，
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我面对的不是两个人，
而是一个由权力、金钱和技术编织而成的巨大系统。在这个系统里，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系统“认为”的真相是什么。当晚，我独自一人走上了跨江大桥。江风很大，
吹得我的头发胡乱飞舞，城市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一片遥远又冰冷的星海。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只是打开了计算器。我开始建模，
一个极其简陋的概率模型。输入变量： 法律途径：证据被毁，伪证确凿，
对方有顶级律师团队。胜率趋近于零。媒体曝光：国内渠道被封杀，
国外匿名投递的证据也已丢失。成功率趋近于零。
行业发声：我已被打上“挪用公款”的标签，无人会为一个“罪犯”说话。支持率为零。
私人关系：周瑞的背叛，同事的疏远。能依靠的人为零。灰色手段：我只是个普通白领，
对这个领域一无所知。资源为零。对方的容错率：他们动用了巨大资源构陷我，
说明这件事对他们至关重要。他们不会允许任何翻盘的可能。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数字，
将所有变量代入，按下等于号。结果是：0.003。我的翻盘率，连0.3%都不到。
我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这串冰冷的字符，比任何安慰或谴责都更真实。
它宣判了我的死刑。我深吸一口气，删掉了那个模型，然后松手。
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坠入漆黑的江面，没有声音，也没有水花。
我爬上冰冷的护栏，向下看了一眼。江水像巨大的黑色幕布，准备将我吞没。我翻身，跃下。
失重感在一瞬间攫住了我。但预想中的冰冷江水没有到来。
下坠的势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遏制住，我的身体被牢牢固定在半空中。
我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到一对冰冷的金属爪臂扣住了我的腰。那是一架重型工业无人机，
它无声地悬停在空中，引擎只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它拖着我，平稳地向桥下的阴影中移动。
我被放在一个废弃的混凝土平台上，这里是桥墩的基座，潮湿而昏暗。无人机的爪臂松开，
向上飞去，消失在桥梁的钢结构中。一个人站在平台的阴影里。他很高，穿着黑色的风衣，
戴着一张没有任何纹路和表情的银色面具，面具在江水反射的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朝我走来，停在三步之外。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类似臭氧的味道。他没有说话，
只是向我伸出手。他的手里，是一张纯黑色的金属卡片。卡片很薄，表面光滑，
正中央亮着一排猩红色的数字。0.3% 是我算出的那个数字。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这个概率，”面具下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
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可以卖给你。”第2章：偏差修正计划 我低头，
看着他手里的那张黑卡。猩红的数字“0.3%”在昏暗中跳动，像一颗缓慢搏动的心脏。
“你是谁？”我的声音沙哑，几乎被江风吹散。面具男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拇指在卡片边缘轻轻一划，卡片上的数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不断延伸的时间线，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光点。“苏妍，26岁。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读取一份报告，
学主修金融工程与风险控制...毕业后进入‘天衡资本’...”他报出的信息分毫不差。
我的视线被那条时间线吸引，那是我人生的轨迹图。“...在你的生命模型中，
一共出现了137次‘小概率正义’选项。”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数据，
“在考试中举报作弊的同学，成功率12%，你选了。质疑教授的论文数据，可能导致挂科，
概率21%，你选了。拒绝参与部门内灰色收入的分配，可能被孤立，概率35%，
你选了...今天，你试图揭露公司高层的黑幕，成功率，0.3%。
”他的手指在时间线上方虚点，那些被他提及的光点，依次亮起，然后黯淡下去。
“总有一些人，像你一样，在明知会输的情况下，还是会选择做正确的事。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这种选择，会干扰‘命运’的计算。我的工作，
就是找到你们这些‘干扰项’。”我听不懂什么叫命运的计算，但我听懂了另一层意思。我，
不一样。“你不需要懂。”面具下的声音依旧平稳，“你刚刚放弃了自己的命，现在，
我给你一个机会，用它来做一笔交易。”他再次划过卡片，一个新的界面弹了出来，
标题是四个冷冰冰的大字——命运修正。“用你的生命做燃料，”他说，
“去扭转另一个人的命运。比如，让一个绝对理性的人，做出一次疯狂的、错误的决定。
”“代价，”他补充道，“修正一次，一年寿命。”一年寿命。这个词没有让我感到恐惧。
就在几分钟前，我打算放弃全部的生命。用一年，
去换一个推翻牌桌的机会...这笔交易听上去，划算得惊人。我的理智在一个瞬间回笼，
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计算。一种冰冷的，疯狂的计算。“好。”我说。
我的回答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将那张黑色卡片递给我。入手冰凉，质感沉重。
我接过卡片，上面的文字立刻发生了变化。
标的物：陈婧修正方案：风险误判代价：1年寿命是否确认？
没有丝毫犹豫，我伸出颤抖的拇指，按在了那个猩红的“确认”选项上。
卡片轻轻震动了一下，但界面并没有跳转，而是弹出了一个新的提示。
修正指令待发送...请输入算法锚点，以接入标的物系统。我看向面具男。
“它不是许愿机。”他说，“修正指令必须通过一个有效的‘入口’，
才能注入标的物的决策系统。你需要提供一个我们无法从外部获取的，
只有你才知道的‘钥匙’。”算法锚点...钥匙...我立刻明白了。他要的是一个后门，
一个能精准定位到陈婧操作核心的入口。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那些我烂熟于心的系统架构图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启明星”AI模型有好几个模块，
而陈婧最看重的，是她用来做私人投资的那个高频量化交易模型。
那个模型是周瑞帮她单独搭建的，独立于公司的防火墙之外，但调用的是同一个底层数据库。
我了解周瑞的编码习惯，也了解陈婧的多疑。她一定会把端口号设置得极其隐蔽，
并且用一套她自己才懂的逻辑来设置密码。“后台端口号，”我开口，
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不稳，“是9527。这不是系统随机分配的，是她手动设置的，
那是她女儿的生日。”我顿了顿，回忆着陈婧的个人习惯。
“密码规律...她习惯用‘项目代号’加上‘当年年份’和一个特殊符号‘#’的组合。
她现在手头最重要的私人项目，代号是‘海妖’。
所以密码应该是...”“H-A-I-Y-A-O-2-0-2-5-#。
”我说出最后一个字符时，面具男手中的另一台设备发出了轻微的“嘀”声。他点了点头。
我手里的黑卡界面瞬间刷新。
算法锚带已确认...正在接入标的物‘陈婧’决策系统...接入成功。
修正指令‘风险误判’已发送。就在最后一行字出现的同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我左手手腕处传来。那不是烧灼，也不是撕裂，
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我的身体里强行抽走了。我痛得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
我摊开左手，借着江面的反光，看到我的手腕皮肤下，浮现出一行淡淡的红色数字，
像一个纹身。364:23:59:59一个倒计时。以天、时、分、秒为单位，
正在无情地向下跳动。“交易成立。”面具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一个冷漠的公证人，
“你支付了一年，现在，你还剩下这些。”我喘着气，抬头看着他：“这就...结束了？
”“修正已经开始。”他说，“陈婧的风险评估模型，
会在未来24小时内出现一次致命的误判。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系统只会制造偏差，
不会预设结果。”他转身，似乎准备离开。“等一下，”我叫住他，“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要做这些？”他停下脚步，侧过头，银色的面具对着我。“为了平衡。”他说，
“每一次非自然的高概率成功，比如陈婧他们的完美构陷，都会在系统的另一端，
制造出一个对应的‘概率凹陷’。为了维持整个系统的概率守恒，必须有人，或者有东西，
去填补这个凹陷。”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你的‘修正’，
同样是一种非自然的干预。所以，为了维持守恒，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另一个完全无关的低概率事件，现在，必然会获得一次‘补偿性成功’。”“一个绝症病人，
可能会突然自愈。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家，可能会签下一笔意料之外的订单。
”“你扳正了一个错误，”他最后说，“但代价是，整个世界的命运之网，
又多了一根颤动的线。而我，就是回收这些债务的人。”话音落下，
那架无人机悄无声息地从桥顶降下，悬停在他身后。他踏上无人机的平台，缓缓升空，
融入了浓重的夜色。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混凝土平台上，江风吹过，
手腕上的倒计时，冰冷而清晰。第3章：风险误判 回到我的出租屋，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上所有窗帘。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
映在我脸上。我不需要光明，我只需要数据。过去三天，我像一个幽灵般蛰伏在这里，
唯一的食物是外卖送来的三明治和咖啡，唯一的活动，
就是追踪关于“天衡资本”的一切信息。财经新闻、行业论坛、匿名社区的讨论串，
甚至是实时K线图上每一秒的微小波动。所有数据流汇集到我的屏幕上，
构建出陈婧此刻的状态。修正指令并没有立刻生效。第一天，
她旗下的基金因为一个异常的AI决策，意外地躲过了一次小型市场回调，
反而获得了超额收益。媒体开始吹捧她的“直觉”和“魄力”，
称她驾驭AI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人机合一的境界。第二天，AI再次做出激进选择，
在所有人抛售的时候逆势买入一支科技股。两小时后，那家公司宣布了一项技术突破，
股价暴涨。陈婧的声望达到了顶点，论坛里有人称她为“点石成金的预言家”。
我看着屏幕上飙升的收益率，看着那些对陈婧的赞美之词，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我知道，
这不是失败，这是系统在“制造”偏差。它在用一连串不合逻辑的“成功”，
诱使陈婧将全部信任交给那个已经出现偏差的AI模型。当一个人习惯了神迹，
他就再也无法容忍平凡。我在等。等那个足以压垮一切的，最终的风险误判。第三天下午，
机会来了。一条关于美联储可能调整利率的模糊消息开始在市场流传。
这是一个典型的“压力测试”场景，所有的AI模型都在疯狂计算，
试图解读政策背后的真正意图。
绝大多数模型都给出了“谨慎观望”或者“小幅减仓”的建议。但陈婧的“启明星”没有。
它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指令：全仓做空。这是一个疯狂的堵伯。
我看到这条指令在内部交易记录中被执行时，就知道，结束了。一小时后，
美联储官方发布声明，措辞与市场之前的最坏预期完全相反。
这是一次教科书级别的“假动作”。市场瞬间反转。我甚至不需要看具体的数字，
只需要看着那根绿色的K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笔直地、没有任何抵抗地坠向深渊。
基金爆仓。清算的指令被强制触发，为了填补亏空，
系统自动抛售“天衡资本”持有的其他所有资产，引发了连锁踩踏。
公司股价在一个小时内蒸发了百分之四十。当天晚上七点，财经新闻的推送弹了出来。
标题很短：天衡资本董事长陈婧，因涉嫌恶意操纵市场、挪用客户资金，
已被警方带走调查。配图是她被两名警察架出公司大楼的场景。她没有看镜头，头发散乱，
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彻底的空白和茫然。我关掉屏幕，房间重归黑暗。复仇的滋味，
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灼热。它更像一块冰，在我的胸口缓慢融化，带来一种空洞的平静。
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我关掉屏幕，房间重归黑暗。复仇的滋味，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灼热。
它更像一块冰，在我的胸口缓慢融化，带来一种空洞的平静。然而，就在我准备起身时，
心脏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一种诡异的失重感袭来。我眼前的世界，
仿佛变成了网络延迟的游戏画面。水杯的轮廓出现了零点几秒的重影，
墙壁上的光影发生了不符合物理规律的瞬间跳跃。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快得像一个错觉。但我知道，不是。有什么东西，因为我的复仇，
开始变得……不稳定了。第二天，这种感觉更加频繁。我在去医院做检查的路上，
甚至有一次，眼前世界的“帧率”都好像降低了，行人的动作变得断断续续。
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医生看着上面的数据，眉头紧锁。“苏小姐，你的身体...很奇怪。
”他说，“大部分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但有几项核心指标，比如血钾和血钠离子浓度，
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呈现出毫无规律的随机波动。这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病理学模型。
”随机波动。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脑中的恐惧。这不是病，
这是...数据紊乱。我冲出医院，回到公寓，拿出那张黑色卡片。它依旧冰冷，光滑。
我用尽全力将一个念头灌输进去：“你给我出来！”房间里的阴影仿佛被赋予了实体，
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形。银色的面具反射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光，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举起那份检测报告，声音在发抖，“我的身体...这是代价的一部分吗？
”“不是。”面具男回答得很快，“你的生命倒计时很稳定，没有额外消耗。
”“那这是什么？”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凌空一划。
一个新的数据界面在我面前展开，像一幅立体的星图。星图中央，
是两颗被一根红线纠缠在一起的星球。一颗标注着：事件A：陈婧的投资失败。
另一颗标注着：事件B：‘赛诺-7’三期临床试验。我的呼吸停滞了。
赛诺-7...那是我父亲正在服用的，一款针对他所患癌症的，最新的靶向药。
他是一个月前入组临床试验的。“‘概率守恒’。
”面具男的声音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析着我的神经，“陈婧的投资模型，是一个微观系统。
它的崩溃，是一个‘高权限干预下的小概率失败’。这种失败释放出的‘负熵’，
会严重冲击宏观概率的稳定性。”“为了对冲这种剧烈的局部失衡，主系统必须在宏观层面，
制造一个‘无干预下的小概率成功’。它扫描了数据库，
找到了最合适的对冲标的...就是这个本该失败的药物试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无法处理他话里的信息。“什么叫...本该失败？”“事实是，
这款药物对你父亲所携带的基因靶点，是无效的。按照原始概率，
这个临床试验将在三期失败，无法上市。”“但是，为了‘平衡’掉陈婧的失败，
”面具男指向那颗名为‘赛诺-7’的星球，“系统修改了结果。
它没有改变药物的分子结构，只是强行修改了试验者身体的反馈数据。
它让所有不可能的指标，都变成了可能。它强行让这个实验‘成功’了。
”他最后说：“所以，你父亲的身体，正在试图去执行一组错误的代码。
他的生理系统正在‘数据紊乱’。那份报告上的随机波动，
就是他的身体在真实药理和虚假数据之间，来回振荡的结果。
”第4章：概率对赌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比我记忆中任何时候都更浓烈。
我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脚步很轻，几乎不敢发出声音。我父亲的病房在三楼尽头，
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见我妈正坐在床边，给他削一个苹果。我爸靠在床上，
看上去精神不错，甚至还对我妈笑了笑。但那个笑容，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僵硬了。
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程序强行中断，然后才恢复正常。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就是“数据紊乱”的表征。我推开门走进去。“妍妍，你来了。
”我妈看见我，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爸，妈。”我走到床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