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新欢嘲讽:谢卿禾,一个孽种也想绑住孤?上一世,我被他逼得一尸两命。
这一世,我抚着孕肚笑了。
殿下说得对,孩子不是你的。
我转身跪向他最忌惮的死对头——战神皇叔。
皇叔,你的种,太子不认了。
1金銮殿上,太子李景的怒骂,林月瑶的啜泣,都被我这句话掐断。
我跪在地砖上,低头,感受无数道目光钉在我背上。
最烫的一道,来自御座旁边。
那个男人,大齐的战神王爷,李玄,终于睁开他的眼睛。
李景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他指着我,手指都在抖。
谢卿禾!你疯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为了攀附皇叔,你竟然编造这种谎言,污蔑孤,也污蔑皇叔的清誉!他身边的林月瑶附和,谢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殿下只是想追求真爱,你就算不甘心,也不能用这种……下作的法子啊!她一句下作,点燃了李景的怒火。
他冲下台阶,想来抓我的衣领,被侍卫拦住。
父皇!请您为儿臣做主!此女水性杨花,珠胎暗结,还敢攀诬皇叔,罪该万死!龙椅上的皇帝,我的准公公,脸色铁青,谢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皇帝的声音压着火,诬告皇亲是何等罪名?我抬起头,直视他。
臣女知道。
但臣女没有诬告。
我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高高举起。
这枚镇北王府的虎符玉佩,可做凭证!李玄的视线猛地定在我手里的玉佩上。
他终于开口,此物,为何在你手上?我没理他,而是看向李景。
三个月前,东宫设宴,太子殿下亲手递给我一杯合欢酒,说要与我增进感情。
我喝下后,浑身发热,被宫人扶到偏殿休息。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
醒来时,我衣衫不整,身边没人,只在枕边发现了这枚玉佩。
我停了一下,目光从李景移到林月瑶脸上。
我本以为,那晚的人是太子殿下,毕竟酒是他给的,地方是他的东宫。
直到今天,太子殿下坚决否认,我才明白,是我弄错了。
我再次转向李玄,现在想来,那晚偏殿的熏香,和皇叔您身上的龙涎香,是一个味道。
皇叔,是也不是?李玄没说话,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满朝文武的呼吸都快停了。
太子给未来太子妃下药,结果太子妃睡的是太子的皇叔?李景的脸,从惨白涨成了猪肝色。
一派胡言!他嘶吼,父皇!她是骗我的!她是为了报复儿臣!皇帝的脸由青转紫,他看向李玄,玄弟,你……李玄终于站了起来。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我面前。
他弯下腰,从我手里拿过那枚玉佩。
他用指腹摩挲着玉佩上的虎纹,片刻后,才开口。
这确实是本王的玉佩。
他抬眼,扫过李景。
三个月前,本王确在东宫赴宴,确中了药,也确……去过一间偏殿。
他每一个确字,都像一记耳光,抽在李景脸上。
李景踉跄后退,嘴唇哆嗦,李玄不再看他,低头看我,视线落在我的小腹上。
他盯着我的肚子,你腹中,当真……是本王的孩子?我迎上他的目光:是。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断。
好。
然后,他转身,对着龙椅上的皇帝,撩起王袍下摆,单膝跪地。
这一下,比我刚才说的话威力还大。
李玄手握大齐半数兵马,战功赫赫,是皇帝亲封唯一一个见君不跪的王爷。
皇兄。
他的声音响彻大殿,臣弟年近三十,至今无子。
既然谢氏腹中所怀是臣弟血脉,臣弟恳请皇兄,将谢氏指给臣弟为妻。
臣弟,要这个孩子。
2李玄的话,让金銮殿炸了锅。
李景的眼睛红得要滴血,瞪着我,又瞪着李玄。
他不仅被戴了绿帽子,还是被他最恨的皇叔戴的。
他亲手策划了一切,结果却把我送到了死对头的怀里。
林月瑶摇摇欲坠。
皇帝的脸色变了又变。
一个是手握重兵、膝下荒凉的功臣弟弟。
一个是闹出惊天丑闻、把皇家脸面丢在地上踩的储君儿子。
半晌,皇帝疲惫地摆了摆手。
准了。
谢氏已有孕,不宜多生事端。
择日完婚,此事到此为止。
退朝。
皇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从地上站起来,腿有些发麻。
李玄也站了起来。
他没看我,只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送王妃回府。
是,王爷。
我低头,跟着侍卫往外走,路过李景身边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谢卿禾,你算计我。
他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扭曲的脸,笑了。
殿下,是你先算计我的。
我只是,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样,郁郁而终,一尸两命罢了。
李景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说什么,却被李玄隔开。
李玄将我拉到他身后,太子殿下。
从今天起,她是你皇婶。
请你,放尊重些。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径直走出大殿。
我看着李玄宽阔的背影,和他握着我手腕的大手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重活一世,真好。
上一世,我被退婚后,父亲和继母嫌我丢人,把我赶回城外庄子。
我终日以泪洗面,不到半年,就带着腹中不知生父的孩子,一同去了。
死前,我只有一个念头。
若有来生,定要让李景和林月瑶,血债血偿。
重生后,我回到被下药那晚。
这一次,我没有惊慌。
我回忆前世细节,在枕边找到了那枚虎符玉佩。
终于查***相。
原来,那晚李景为了给林月瑶扫清障碍,给我下了烈性媚药,安排一个侍卫,想毁我清白。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同样被人设计、中了药的李玄,会阴差阳错进了我那间偏殿。
李景,林月瑶,你们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不会再任由你们摆布。
这一世,我要让你们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3圣旨下得飞快。
下午,赐婚的旨意就送到了谢家和镇北王府。
我从太子未来的正妃,变成了太子的皇婶,镇北王妃。
消息传开,整个京城都炸了。
我爹,吏部侍郎谢正清,接到圣旨时,腿都软了。
他不是高兴,是怕。
他把我叫到书房,关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这个孽女!你把我们谢家往火坑里推啊!太子是什么人?未来的皇帝!你今天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以后能放过你?能放过我们谢家?我的继母柳氏,在一旁抹眼泪。
禾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
就算太子有错在先,你也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去攀扯王爷啊。
这下好了,太子和王爷我们都得罪了。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只觉得可笑。
上一世,我被退婚,他们也是这副嘴脸,嫌我丢人,连夜把我打包送走,任我自生自灭。
这一世,我攀上了镇北王爷这棵大树,他们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前程。
父亲,母亲。
我平静地开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圣旨已下,我明天就要搬入王府。
你们现在该做的,不是指责我,而是想想怎么去东宫请罪。
谢正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对对对,你说的对。
我得赶紧备一份厚礼,去东宫。
他搓着手,柳氏拉着我的手:禾儿,你嫁入王府就是王妃了。
以后在王爷面前,可要多为谢家美言几句。
还有你妹妹琳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抽出自己的手。
母亲,我累了。
我不想再听一个字。
回到我的院子,丫鬟春桃正急得团团转。
小姐,你没事吧?外面都传疯了。
我没事。
我摇摇头,春桃,帮我收拾东西。
春桃愣住,收拾东西?去哪儿?镇北王府。
春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小姐,你真要嫁给战神王爷了?她一脸兴奋,好像嫁人的是她。
我看着她单纯的笑脸,心里一暖。
上一世,只有春桃陪着我直到我死。
这一世,我定要护她周全。
第二天一早,王府的马车就停在谢府门口。
来接我的是王府管家,福伯。
他五十多岁,对我恭敬行礼。
王妃,请上车。
王爷已在府中等候。
我爹和继母带着家仆站在门口相送,表情复杂。
在春桃的搀扶下,我登上马车。
到了王府,福伯引着我穿过回廊,来到一处院落。
王妃,这里是清晖院,以后就是您的住处了。
我正打量着,一个身影从正房里走出来。
是李玄。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住得还习惯吗?很好。
缺什么,跟福伯说。
好。
一阵沉默。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好好养胎。
说完,他转身要走。
王爷。
我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谢谢你。
我说。
不必谢我。
我只是,在要回我自己的东西。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他自己的东西?指的是孩子,还是……我?李玄很忙,我经常一整天都见不到他。
但福伯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都有太医来请平安脉,各种补品像流水送进清晖院。
这种平静,在三天后被打破。
宫里来了个小太监,传皇后口谕,让我进宫一趟。
我心里清楚,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