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魏知,宫里最贱的一个奴才。所有人都说,我得罪了太子殿下,这辈子都完了。
太子萧珏把我当成他最喜欢的玩具。他会笑着看我被恶犬追咬,会把我踹进冰冷的湖水里,
看我挣扎着爬不上来。最狠的一次,他因为丢了一块玉佩,就让人把我钉在承天门的广场上,
钉了三天三夜。满朝文武,后宫嫔妃,都来看我的笑话。他们说,这就是跟太子作对的下场。
他们不知道,每一次的屈辱,每一次的酷刑,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萧珏以为他踩死的是一只蚂蚁。他永远不会知道。我进宫,不是为了伺候他。我是来,
取走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储君之位,他的江山,和他高高在上的母亲——当朝女帝的信任。
这盘棋,我从三年前就开始下了。而他,只是我登顶之路上,第一颗要被吃掉的棋子。
1.雪地里的第一颗钉子太子萧珏的马鞭抽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正在给他擦靴子。
他说我的力气用大了,把他靴子上的金线擦掉了一根。其实那根金线,
是他自己刚刚走路时蹭掉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天心情不好,需要找个东西出气。
我就是那个东西。“拖出去,掌嘴五十。”他甚至懒得看我一眼,端起茶杯,
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立刻冲上来,把我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东宫的院子里,雪下得正大。冰冷的石板地上,巴掌一下一下地扇在我脸上。我不喊疼,
也不求饶。因为我知道,越是这样,萧珏心里的火气就越大。果然,五十巴掌打完,
我半边脸都肿了,嘴里全是血腥味。萧珏披着一件狐裘大氅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服气?”他问。我趴在雪地里,低着头,没说话。“哑巴了?
本宫问你话呢!”他走过来,用脚尖踩住我的手。他的靴子很重,镶着宝石,
踩得我指骨生疼。“奴才……服气。”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服气?”他笑了,
笑声里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感,“我看你这双眼睛,可一点都不服气。”他蹲下来,
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又冷又痒。我看着他。
他的脸离我很近,俊美,又扭曲。“魏知,你知道你最像什么吗?”“你像一条狗。
一条就算被打断了腿,也还想回头咬主人的野狗。”他说着,松开我的下巴,站起身。
“本宫最讨厌野狗了。”他转头对身边的侍卫说:“去,
把前几天西域进贡的那几条獒犬牵过来。”侍卫的脸白了一下,但不敢违抗,立刻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西域獒犬,生性凶猛,是用来在围场里捕熊的。放出来,能把我活活撕了。
这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今天的目的,只是激怒他,让他重罚我,最好是打断一条腿,
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去太医院“养伤”,接触到我需要接触的人。但被狗咬死,
可不在我的计划里。我必须做点什么。就在那几条獒犬低沉的咆哮声越来越近的时候,
我突然抬起头,对着萧珏说:“殿下,您是不是丢了一块玉佩?”萧珏的动作停住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奴才前日在浣衣局那边,
好像看到过一个和殿下身上佩戴的很像的玉佩,被一个小宫女捡走了。”我话说得很慢,
确保他能听清每一个字。他丢的那块玉佩,是女帝在他生辰时亲手赐的,意义非凡。
丢了玉佩,他不敢声张,这几天一直派人暗中寻找。这件事,整个东宫,除了他的几个心腹,
没人知道。而我,一个最低等的小太监,却知道了。萧珏的眼神瞬间变了。他盯着我,
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哪个宫女?”“奴才……奴才不敢说。”我装出害怕的样子,
浑身发抖。“说!”他一脚踹在我胸口。我咳出一口血,混着雪水,在地上染开一小片红色。
“是……是张良媛身边的……小翠。”张良媛,是太子最宠爱的一个侍妾。萧珏的脸色,
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不再理我,也忘了那几条还在咆哮的獒犬,
转身就大步朝后院走去。我知道,一场好戏要开场了。而我,暂时安全了。我趴在雪地里,
感受着胸口的剧痛,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向上翘了一下。那块玉佩,
当然不是什么小宫女捡走的。是我偷的。然后,又是我亲手,
放进了那个叫小翠的宫女的枕头底下。萧珏这个人,生性多疑,又极好面子。他宠爱张良媛,
但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背叛他,哪怕只是偷一块玉佩。他会去搜,而且一定会搜出来。
到时候,张良媛百口莫辩,偷窃主子御赐之物,这是大罪。而张良媛的父亲,是禁军副统领。
最近,这位副统领,和二皇子走得很近。我这一招,叫一石三鸟。既解了我的死局,
又离间了萧珏和他的宠妾,最重要的,是能借萧珏的手,砍掉他父亲在禁军里的一条臂膀。
而我,只需要躺在雪地里,做一个受尽委屈、差点死掉的可怜虫就行了。过了大概一个时辰,
一个老太监走过来,踢了踢我。“起来吧,殿下让你滚去柴房,没他的命令,不准出来。
”我挣扎着爬起来,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东宫后院的方向,
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怒骂。雪越下越大了。真好。这雪,能掩盖住很多痕迹。
也能让某些人的血,流得不那么刺眼。第一步,稳了。2.柴房里的第二步棋柴房又冷又潮,
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来一点光。我身上全是伤,一动就疼得钻心。但我没睡。我在等。果然,
到了半夜,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闪了进来,然后迅速把门关上。“大人,
您没事吧?”来人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焦急。是小林子。他是御膳房的一个烧火太监,
没人会注意到他。也没人知道,他是我的人。“死不了。”我靠着墙坐起来,
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递给他,“把这个东西,
想办法混进二皇子送去给禁军张副统领的年礼里。”小林子接过东西,揣进怀里,点了点头。
“张良媛那边怎么样了?”我问。“跟大人您预料的一样。太子殿下搜出了玉佩,
当场大发雷霆,把张良媛打入了冷宫,那个叫小翠的宫女,被活活打死了。
听说张副统领进宫求情,被太子殿下骂了个狗血淋头,赶了出去。”一切顺利。
我继续说:“明天一早,你去宫外,把‘张良媛失宠,张副统领被斥’的消息,
想办法传到二皇子耳朵里。”“明白。”“去吧,小心点。”小林子应了一声,
又像阵风一样消失在夜色里。我重新靠回墙上,闭上眼睛。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二皇子萧景,一直视萧珏为眼中钉。如今张副统领这条线断了,他一定会想办法重新拉拢。
而我给小林子的那个油纸包里,装的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也不是什么谋反的信件。
那是一味西域奇香,名叫“醉红尘”。无色无味,但只要沾上一点,
就会在皮肤上留下一朵极淡的红色梅花印记,三天后才会消失。而这种香料,整个大周朝,
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当朝女帝,萧鸾。这是她年轻时,一位西域使臣进贡的,她极喜爱,
只在每年除夕的宫宴上,会用上那么一点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超过五个。很不巧,
我就是其中之一。我爹,曾经是女帝最信任的将军,这瓶“醉红尘”,
就是他当年亲自护送进京的。现在,我要用它,来送二皇子一份大礼。
只要张副统领收了那份混有“醉红尘”的年礼,他身上就会染上味道。而明天,就是除夕。
按照惯例,女帝会在承天门检阅禁军。到时候,张副统领作为副手,一定会近身陪同。
一个臣子的身上,出现了只有女帝才有的御用香料的味道。你猜,生性多疑的女帝,
会怎么想?她会认为,张副统领和二皇子,手已经伸到她的私库里了。这是大不敬,
更是僭越。一个失了女儿的宠爱,又被君主猜忌的禁军副统领,他的下场,可想而知。而我,
又成功地,借女帝的手,废掉了萧珏的一个潜在的敌人。为什么是潜在的敌人?
因为萧景和萧珏斗得越凶,他们就越需要拉拢禁军的力量。张副统领现在虽然恨萧珏,
但只要萧珏稍微给个台阶,许诺恢复他女儿的位份,他立刻就会重新倒向东宫。所以,
我必须让他彻底没有机会。这盘棋,我要的是全胜。任何一点不稳定的因素,
都必须提前剔除。我在柴房里待了三天。三天里,没人送饭,没人送水。
我靠着啃柴火上的树皮,喝屋檐滴下来的雪水活了下来。第三天傍晚,门开了。
来的是太子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公公。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陛下有旨,传魏知,
承天门觐见。”我心里一动。来了。我挣扎着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
李公公下意识地想扶我,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走吧。”他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跟着他,一步一步,走出阴暗的柴房。外面的天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
看向承天门的方向。我知道,在那里,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在等着我。而我,
就是那个亲手掀起风暴的人。只是,所有人都还不知道而已。他们只看到一个遍体鳞伤,
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小太监。他们看不到,我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紧了。这天下,这宫城,
很快就要因为我,换一番天地了。3.女帝面前的第三次豪赌承天门城楼上,风很大,
吹得旗帜猎猎作响。女帝萧鸾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凤袍,站在城楼中央,
俯瞰着底下黑压压的禁军。她的身边,站着太子萧珏和二皇子萧景。我被两个侍卫押着,
跪在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地上很冷,寒气顺着膝盖往骨头里钻。“就是你,魏知?
”女帝开口了,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奴才……是。”我低着头,声音嘶哑。
“抬起头来。”我慢慢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深不见底,像寒潭,
没有任何波澜。她和我父亲描述的一模一样。冷静,克制,永远把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
“听说,前几日,太子因为一块玉佩,把你罚了?”“回陛下,是奴才冲撞了太子殿下,
殿下小惩大诫,是奴才的福分。”我话说得卑微至极。旁边的萧珏听到这话,
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女帝没看他,目光依然落在我身上。“小惩大诫?
”她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朕倒是听说,你差点被獒犬咬死,
又在柴房关了三天,水米未进。”我心里一凛。她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
这宫里处处都是她的眼睛和耳朵。“是奴才命贱,不值得陛下挂心。”“哦?
”女帝挑了挑眉,“你的命确实挺贱的。但是,朕很好奇,一个命这么贱的奴才,
是怎么活下来的。”她话锋一转,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张德海。”她喊了一声。
禁军统领张德海立刻出列,单膝跪地:“臣在!”“朕问你,你的副统领,张启年,人呢?
”张德海的头埋得更低了:“回陛下,张副统领……偶感风寒,今日告假了。”“偶感风寒?
”女帝冷笑一声,“是偶感风寒,还是畏罪潜逃啊?”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二皇子萧景,他的脸上血色尽失,嘴唇都在发抖。“母皇,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副统g……”“你闭嘴!”女帝厉声打断他,“朕没问你!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扔在地上。“张德海,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德海捡起锦囊,打开闻了闻,脸色大变,“噗通”一声磕了个响头。“陛下息怒!
这是……这是‘醉红尘’的味道!是宫里的御香!”“看来你还没老糊涂。
”女帝的声音冷得像冰,“今天早上,朕的人在张启年的府上,搜出了这个。而他本人,
已经连夜逃出京城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萧珏和萧景。“朕倒是想问问,朕的御香,
是怎么跑到臣子的府邸上去的?又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敢私藏御物,还畏罪潜逃?
”没有人敢说话。城楼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萧珏虽然也被吓到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件事跟他没关系,甚至还对他有利。他立刻站出来,
义正言辞地说:“母皇!儿臣认为,此事必有蹊跷!张启年身为禁军副统领,深受皇恩,
断不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定是受人蛊惑!请母皇彻查!”他一边说,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向萧景。意思很明显,这事儿,就是你二皇子干的。
萧景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了。他想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那包“醉红尘”,
确实是他派人混进年礼送给张启年的。他想拉拢张启年,却没想到,
这成了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女帝看着他们兄弟俩的表演,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最后,
她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魏知。”“奴才在。”“你来说说,这件事,
你怎么看?”我浑身一震。我知道,这是我的机会。也是我的第三次豪赌。赌赢了,
我就是她手里的一把刀。赌输了,我现在就会从这个城楼上被扔下去,摔成一滩肉泥。
我磕了一个头,用尽全身力气说:“回陛下,奴才……奴才认为,此事或许与太子殿下有关。
”一句话,满场皆惊。萧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我,
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条狗奴才!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胡说。”我抬起头,
直视着他的眼睛,第一次,我的眼神里没有了卑微和恐惧,只有一片死寂。
“殿下之所以认定张副统领与二皇子有染,是因为前几日,
您撞见张副统领与二皇子的幕僚在茶楼私会。对吗?”萧珏愣住了。这件事,
他只跟自己的心腹说过。“然后,您就想借玉佩失窃之事,敲打张副统领,
让他不敢与二皇子走得太近。所以您才会重罚张良媛,羞辱张副统领。对吗?
”萧珏的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因为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没有停,继续说:“可是殿下,
您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太巧了?”“为什么您一去茶楼,就正好撞见了他们私会?
”“为什么您一丢玉佩,就正好是张良媛身边的宫女捡到的?”“为什么二皇子送的年礼里,
就正好有陛下的御香?”我每问一句,萧珏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我把目光转向女帝,
一字一句地说:“陛下,奴才以为。这是一个局。”“一个一箭三雕的局。”“有人,
想借太子殿下的手,除掉张副统领。”“又想借张副统领这件事,构陷二皇子。”“最终,
让两位殿下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城楼上回荡。
所有人都被我的话镇住了。女帝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她看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然后,她缓缓地笑了。“有意思。
”她说,“真有意思。”“来人,把太子和二皇子都给朕带下去,禁足三月,没有朕的命令,
不准出宫门半步!”“至于魏知……”她顿了顿。“赏。擢升为御前奉笔太监,以后,
就在朕身边伺候吧。”我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我知道,我赌赢了。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东宫里任人践踏的蝼蚁。我成了天子脚下,最利的那把刀。而我的复仇,
也终于,可以从暗处,走向明处了。4.御前奉笔,笔也是刀我成了御前奉笔太监。
这是个很微妙的职位。说大不大,只是个伺候笔墨的。说小不小,
却能时时刻刻待在女帝身边。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研墨,铺纸,递上女帝需要的奏折。
她批阅奏折的时候,我就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像个木头人。但我的耳朵,却在听着。
我的脑子,却在记着。朝堂上的势力划分,谁是谁的人,谁和谁有仇。哪个将军打了胜仗,
哪个言官又上了什么奏疏。这些信息,像一块块拼图,在我的脑海里,
逐渐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大周权力地图。女帝似乎默许了我的行为。她从不避讳我,
甚至有时候,还会看似无意地问我几句。“魏知,这份关于江南盐税的折子,你怎么看?
”我知道,这是在考我。我不能答得太好,显得我野心勃勃。也不能答得太差,
显得我愚蠢无能。我必须恰到好处。“回陛下,奴才以为,此法虽能解国库一时之急,
但与民争利,恐非长久之计。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说完,就低头垂手,
不再多言。女帝会看我一眼,不置可否,然后朱笔一批,往往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知道,
我正在一点一点地,获取她的信任。萧珏和萧景被禁足后,朝堂上安静了不少。但我知道,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一天,女帝处理完政务,突然对我说:“你去东宫一趟,
替朕看看太子。”我心里明白,这又是对我的一个考验。考验我,面对曾经的仇人,
会是什么样的姿态。我领了旨,去了东宫。三个月不见,萧珏憔悴了很多,
眼神里没了往日的嚣张,多了几分阴鸷。他看到我,穿着御前太监的服饰,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就露出了屈辱和愤怒的神色。“你来干什么?看本宫的笑话吗?”他咬着牙说。
我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得无可挑剔。“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探望殿下。陛下说,
让殿下安心休养,不必挂念朝政。”“滚!”他抓起桌上的砚台,朝我砸了过来。我没躲。
砚台砸在我额头上,立刻就见了血。墨汁混着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样子狼狈不堪。
但我站得笔直,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殿下息怒。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告退了。
”我平静地说完,转身就走。回到御书房,女帝正在喝茶。她看到我额头上的伤,
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还是那个样子?”“回陛下,太子殿下……只是心情烦闷了些。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没有告状,也没有添油加醋。因为我知道,女帝想看到的,
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而是一个,能容人,能忍辱,有大格局的“刀”。果然,
女帝放下了茶杯,对我说了句:“去太医院包扎一下吧。”语气里,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意。从那天起,她交给我办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机密。
有时候,是让我去给某个大臣传一道口谕。有时候,是让我去查一些陈年旧案。
我办得滴水不漏。我的人,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地,渗透进了这座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而萧珏,似乎也学乖了。禁足结束后,他变得低调了很多,开始在朝堂上笼络人心,
建立自己的势力。他和萧景的斗争,也从明面上的争吵,转入了地下。一切,
都像一盘精密的棋局,在按照某个人的意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天晚上,
我处理完女帝交代的所有事情,回到自己的住处。小林子已经在等我了。“大人,
都安排好了。那个当年负责给我父亲定罪的主审官,前几天赌钱,输光了家产,
现在正被高利贷追债。”我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把这个给他。
告诉他,钱可以给他,但要他拿一样东西来换。”“什么东西?”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缓缓吐出三个字:“认罪状。”当年,我父亲,大将军魏L,被诬陷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我因为年幼,被阉割后送入宫中为奴,才侥幸活了下来。而那场惊天冤案的背后,主谋,
就是如今的丞相,陈同。而陈同,是太子萧珏的亲舅舅。也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我要复仇,
就必须先扳倒陈同。而扳倒陈同,就等于砍断了萧珏的左膀右臂。现在,时机差不多了。
那份尘封了十年的认罪状,是时候,重见天日了。而我这把刀,也终于要开始,饮血了。
5.一封来自地狱的认罪状那个叫王德海的主审官,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婪和愚蠢。
一千两银票,就让他把当年的秘密和盘托出。他甚至亲手写下了一封认罪状,
详细描述了当年丞相陈同是如何威逼利诱,让他伪造证据,给我父亲定下死罪的。
拿到认罪状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白纸黑字,每一个字,
都像是用我魏家三百多口人的鲜血写成的。我没有哭。因为我的眼泪,早在三年前,
被钉在雪地里的时候,就流干了。现在我心里,只剩下冰冷的恨意。我把认罪状收好,
放在最贴身的地方。但我没有立刻把它交出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一份十年前的认罪状,
加上一个烂赌鬼的证词,还不足以扳倒一个当朝丞相。我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能让女帝不得不下定决心处置陈同的契机。这个契机,
很快就来了。北境传来急报,蛮族部落集结了十万大军,兵犯边关。一时间,朝野震动。
女帝连夜召开军事会议。主战派和主和派吵作一团。主和派的领袖,就是丞相陈同。
他力主议和,甚至提出可以割让三座城池,换取边境的安宁。“陛下,北境苦寒,连年征战,
国库早已不堪重负。蛮族此次来势汹汹,硬碰硬,只怕会让我大周元气大伤啊!
”他在朝堂上说得声泪俱下,一副为国为民的忠臣模样。我站在女帝身后,
冷眼看着他的表演。我知道,他不是怕打仗。他是怕,一旦开战,
女帝会重新启用那些被他排挤打压的老将军。那些人,很多都是我父亲当年的旧部。
一旦他们重新掌握兵权,他陈同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更重要的是,北境的守将,是他的人。
这些年,他利用职权,和蛮族私下里做了不少生意。贩卖铁器,私运粮食,中饱私囊。
一旦打起来,这些事情,很容易就会被捅出来。所以,他必须主和。而我,必须主战。
这不仅是为我父亲报仇,更是为了整个大周的安危。在朝堂上,我只是个太监,
没有发言的资格。但我有我的办法。那天晚上,我求见了女帝。我没有提陈同一个字,
也没有说任何关于战争的大道理。我只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我父亲的故事。
“陛下,您还记得‘火狼’吗?”女帝正在批阅奏折的笔,停住了。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里有些恍惚。“火狼……好久没听人提起过了。”“火狼”是我父亲的外号。
当年他镇守北境,蛮族人闻风丧胆,便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奴才记得,父亲说过,
对付狼,你不能怕它,更不能喂它。”“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觉得你好欺负。
”“你越是喂它,它的胃口就越大,直到有一天,它会连你的骨头一起吞下去。”“对付狼,
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打到它怕,打到它疼,打到它再也不敢伸出爪子。”我说完,
磕了个头,就退下了。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用。但我知道,女帝听进去了。因为,
她想起了那个曾经为她打下半壁江山,却最终死于非命的男人。第二天,女帝在朝堂上,
力排众议,下旨。主战。并且,任命了一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主帅。平西侯,赵信。赵信,
是我父亲当年的副将,也是我父亲最好的兄弟。我父亲死后,他被陈同一撸到底,贬为庶民,
赶回了老家。如今,女帝重新启用他,信号已经非常明显了。陈同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