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好心捎上邻居老李一家。半路在服务区吃饭,他们一家四口点了四个菜,
吃得满嘴流油。结账时,老李一拍大腿:“小王,你先去把钱付了,180 块,
回头我转你。”我笑着点头,去前台付了钱。然后回到车上,一脚油门,直接开走。
想让我当冤种司机?你们就在服务区等下一辆“好心人”的车吧。
01高速公路的指示牌在车灯的照射下一闪而过,冰冷的绿色光芒映在我脸上,
却照不进我的眼睛。我的手稳定地搭在方向盘上,指节都没有一丝颤抖。
车内音响里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像一条安静的河,
洗刷着不久前还充斥着这个狭小空间里的油腻气味和喧嚣人声。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疯了一样震动,屏幕一次次亮起,上面是同一个名字:李建国。我没有接。
任由它像一条濒死的鱼,在那里徒劳地蹦跶。震动停歇了片刻,
接着又以更疯狂的频率响起来。我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李建国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他大概正对着手机破口大骂,骂我这个不识抬举的后生仔。他的老婆,
那个从上车起就没停止过抱怨的女人,此刻恐怕正拍着大腿,用村里最恶毒的方言咒骂我。
他们的儿子李浩,那个二十出头却像个没断奶的巨婴,或许正烦躁地踢着服务区的栏杆。
还有他们的小女儿,大概吓得快要哭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腾出右手,拿起手机。
屏幕上,几十个未接来电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像一排丑陋的墓碑。我找到李建国的号码,
长按,点击“加入黑名单”。整个过程,我的心跳都没有一丝加速。世界清净了。
我又如法炮制,把他的老婆,他的儿子李浩,凡是我有联系方式的李家人,
全部打包送进了黑名单。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扔回副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车里残留的薯片碎屑味和一股说不清的浊气,被我尽数排出窗外,
然后被冰冷的夜风吹散得无影无踪。舒服。这才是我回家的路应有的样子。安静,自由,
由我掌控。思绪飘回几个小时前。放假前一周,李建国就在楼道里堵住了我。
他那张惯于堆笑的脸上,每一条褶子里都写满了算计。“小王啊,听说你今年也开车回家?
”我点点头,维持着邻里间的基本礼貌:“是啊,李叔。”“哎呀,那敢情好!”他一拍手,
好像这是天大的喜事,“你看,我们一家四口也正愁买不到票呢,你那车反正也是开,
捎我们一程呗?正好给你做个伴,路上不孤单。”我那辆五座的 SUV,后排挤上三个人,
确实不算违规。只是,我跟他,实在算不上熟。我们只是住在同一栋楼,
老家在同一个村子而已。平日里见面,也就是点头之交。我有些犹豫,
他立刻看穿了我的心思。“都是一个村的,出门在外,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嘛。
”他开始上价值,“你爸跟我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呢,你这孩子,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吧?
”他搬出了我爸。我最烦这种仗着辈分和一点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就进行道德绑架的人。
可话说到这份上,我一个刚出社会的小辈,似乎很难直接拒绝。我想了想,
反正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车程,忍忍就过去了。“行,李叔,那说好了,
我出发那天早上给您打电话。”“诶,好,好,小王你真是个好孩子!”他笑得更开心了,
仿佛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现在想来,那笑容里满是得逞的油滑。
噩梦从出发那天早上就开始了。我打电话让他下来,他让我等十分钟。十分钟后,
又一个十分钟。我在楼下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他们一家四口才拖着大大小小七八个行李箱和蛇皮袋慢悠悠地出现。“小王,来,搭把手,
把这些搬后备箱里。”李建国理所当然地指挥着。我看着那些几乎要把我后备箱撑爆的行李,
心里的火苗“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这是把我当成免费的货拉拉了?我忍着气,
帮他们把东西塞进车里,后备箱门关上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哎呀,你这车不行啊,
后备箱太小了。”李建国的老婆撇着嘴,一脸嫌弃。我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
不代表我没脾气。我淡淡地回了一句:“阿姨,这车买来是载人的,不是拉货的。
”她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上了车,后排的三个人像是进入了自助餐厅。
薯片、瓜子、辣条……各种零食的包装袋被撕开,刺鼻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伴随着他们高声的谈笑,像一群苍蝇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新做的内饰,很快就沾上了油腻的指印和食物碎屑。“小王,你这开得也太慢了吧?
跟个乌龟爬似的。”李浩在后面不耐烦地嚷嚷。
我看着仪表盘上 110 公里/小时的指针,方向盘差点没握住。高速限速 120,
我这叫慢?“安全第一。”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年轻人开车就是没冲劲。
”李建国在副驾上摇着头,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我真想一脚刹车,
把这一家子成年巨婴全部从我的车里请出去。但我忍住了。我想着,快了,就快到家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服务区那顿饭。他们一家四口,点菜时毫不客气,专挑贵的点。
红烧肉,酸菜鱼,辣子鸡,还有一个青菜。四个人吃得满嘴流油,盘子都快舔干净了。而我,
因为被他们吵得头疼,只简单吃了一碗面。结账时,李建国那句轻飘飘的“小王,
你先去把钱付了,180 块,回头我转你”,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回头?
是哪个回头?下辈子的回头吗?我看着他那张坦然自若的脸,
仿佛我为他们全家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一刻,我心里积压了一路的怒火,
突然就熄灭了。不是原谅,是彻底的冰冷。跟这种人,没有必要讲道理,也没有必要发脾气。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道理”和“廉耻”这两个概念。他们就像寄生虫,一旦发现宿主,
就会拼命吸食,直到把宿主吸干为止。我对他笑了笑,那笑容一定很和善。“好的,李叔。
”我拿着账单,走向前台。刷卡,签字。“支付成功。”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我拿着小票,
没有回头,径直走向我的车。坐进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位,
汇入车流,然后猛地提速,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后视镜里,服务区餐厅的灯光越来越小,
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我估算了一下时间。从这里到老家,大巴车至少要三个小时。
他们要先等到车,再坐车回去。等他们狼狈地回到村里,恐怕天都黑透了。
至于那 180 块钱,就当是我给他们买的教训。
一个关于“别把别人的善良当成理所当然”的教训。虽然我知道,这种人,永远也学不会。
02车子驶下高速,熟悉的乡间小路就在眼前。路两旁的白杨树光秃秃的,
在夜色里伸展着枝桠,像是欢迎归家的孩子。我降下车窗,
一股带着泥土芬芳的冷空气涌了进来,让我精神一振。六个小时的车程,
后半段的宁静让我几乎忘记了前半段的恶心。到家时,晚上七点整。院子里的灯亮着,
暖黄色的光从门窗里透出来,驱散了冬夜的寒意。我妈听到车声,第一个从屋里跑了出来。
“伟伟回来啦!”她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妈。”我跳下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爸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我的拖鞋,脸上带着内敛的笑。“回来就好,路上累了吧?快进屋,
饭都做好了。”我换上鞋,走进温暖的屋子,桌上摆着我最爱吃的几道菜,热气腾腾。
这就是家。是我愿意忍受一路的糟心,也要奔赴回来的地方。吃饭的时候,
我妈随口问了一句:“不是说要捎上你李叔他们一家吗?人呢?”“哦,他们有事,
在服务区就下车了,坐大巴回去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不想让这点破事,
影响了父母的好心情。“哦哦,这样啊。”我妈没再多问,一个劲地给我夹菜。“多吃点,
看你在外面都瘦了。”我爸在一旁看着,偶尔插句话,问问我工作上的事。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着家常,温馨而又平静。我几乎快要忘了李建国一家的存在。
一夜好眠。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我伸了个懒腰,
感觉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然而,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我洗漱完,刚走出房门,
就看到我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的忧心忡忡。我爸则在旁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叹一口气。
“爸,妈,怎么了这是?”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妈抬起头,欲言又止。还是我爸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些沉:“伟伟,你跟爸说实话,
你昨天是不是把李建国他们一家扔在高速服务区了?”我的心沉了下去。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是。”我没有否认。“你这孩子!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我妈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你知道现在村里都传成什么样了吗?”我不用问,也能猜到。
李建国那张嘴,能颠倒黑白,能无中生有。“他们说,你答应好心带他们回来,
结果半路上嫌他们烦,就把他们一家老小,连孩子都算上,硬生生赶下车,
扔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速上。”我爸接过话头,脸色铁青。“他们还说,
你在服务区吃饭,骗他们说你结账,结果拿了他们 180 块钱,自己跑了!”贪财,
心狠,不近人情,欺负老实人。我能想象出这些标签,像一张张狗皮膏药,
被贴在了我的脑门上。“他们昨天半夜十二点才到家,一家人冻得跟冰棍似的,
他老婆一进村就开始哭,见人就说,说得那叫一个惨啊。”我妈捶着胸口,急得不行。
“现在村里人看我们家的眼神都不对了,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们老王家养了个白眼狼,
忘恩负义!”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等他们把话说完,我才缓缓开口:“妈,爸,
你们相信外面那些话,还是相信我?”我爸愣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妈也止住了哭腔,怔怔地望着我。我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没有一丝慌乱。“我是你们儿子,
我什么品性你们不知道吗?”“我是会为了一百八十块钱,就把人扔在高速上的人吗?
”父母对视了一眼,脸上的怒气和焦急,渐渐被疑惑和心疼取代。
“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妈的声音软了下来。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
从他们如何让我等半个小时,如何把我的车当成货车,如何在车里制造垃圾和噪音,
再到服务区吃饭让我垫付饭钱,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
但即便只是事实,也足以让我爸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李建国!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们一家子,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我妈也气得不行,
“把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所以,我只是提前结束了我的‘好心’而已。
”我平静地总结道,“至于那 180 块钱,我确实付了,但我没打算要回来,
就当是给他们一家买的最后一程车票了。”父母听完,半天没说话。
他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明白了,不代表问题就解决了。
“可现在……现在村里人都信了他们的话,你这名声……”我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在农村,
名声比什么都重要。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扣下来,足够让人在村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看着父母担忧的脸,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也有一丝愧疚。这件事,
终究是把他们牵扯了进来。我走上前,握住我妈的手。“妈,你别担心。”我的声音不大,
但很沉稳,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力量。“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他们想玩舆论战,
想毁了我的名声?”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锋利的寒光。
“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我会让全村人都看看,
到底谁才是那个不知廉耻、颠倒黑白的无赖。”03吃过早饭,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待在家里。
我从储藏室里翻出年前准备好的年货,两瓶好酒,两条好烟,装进一个体面的礼品袋里。
我妈看我这架势,有些不解:“伟伟,你这是要去哪?”“去王叔家。”我回答道。王叔,
是我们村的老支书。他当了三十多年的村干部,在村里德高望重,为人最是公正无私。
我们两家是同宗,论辈分,我该叫他一声叔公,但从小到大,我都习惯跟着我爸叫他王叔。
可以说,我是他看着长大的。在村里,他说一句话,比十个人吵半天架都有用。要扭转舆论,
他,就是关键。“去找你王叔是对的,”我爸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最明事理,
你把事情跟他说明白。”“嗯。”我应了一声,拎着礼品袋出了门。冬日早晨的村庄,
空气清新而凛冽。路上已经有了些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晒太阳,聊天。我走过去的时候,
能明显感觉到那些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些毫不掩饰的鄙夷。
那些原本在聊天的声音,在我靠近时,会刻意地压低。但我能听到一些碎片般的词语。
“就是他……”“看着挺斯文的……”“人心隔肚皮啊……”我目不斜视,
脸上甚至还挂着礼貌的微笑,对每一个认识的长辈点头问好。“张大爷,晒太阳呢?
”“刘婶,赶集去啊?”我的坦然,反而让他们有些不自在。有些人避开我的目光,
有些人则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他们都在等。等我或者恼羞成怒,或者狼狈不堪。
但我偏不。你们想看我的笑话,我就让你们看个够。只是到最后,谁是笑话,还不一定。
王叔家离我家不远,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到了。他家是个敞亮的二层小楼,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到的时候,王叔正戴着老花镜,在院里看报纸。“王叔。
”我喊了一声。他抬起头,看到是我,有些意外,但还是露出了笑容:“是伟伟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快进来坐。”我走进院子,把手里的礼品袋放在石桌上。“昨天刚到。
快过年了,提前给您拜个早年。”“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
”王叔嘴上说着客气话,但脸上的笑容很真切。他给我倒了杯热茶。“坐,坐下说。
”我坐下来,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暖意从手心传到心里。“王叔,我今天来,
除了给您拜年,还有一件事,想跟您说清楚。”我开门见山。王叔放下报纸,扶了扶眼镜,
认真地看着我。“是关于李建国的事吧?”他的直接,让我心里对他更多了几分敬重。“是。
”“村里的风言风语,我也听说了。”王叔的表情很严肃,“伟伟,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孩子。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点点头,拿出我的手机。“王叔,事实胜于雄辩,
您自己看,自己听。”我先打开了我的支付软件,找到了昨天在服务区餐厅的那笔付款记录。
“您看,这是付款凭证,180 块,付款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二十六分。
”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王叔凑近了,仔细地看着屏幕上的每一个字。接着,
我打开了车载记录仪的 APP,找到了那一段关键的录音。我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李建国那带着命令口吻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小王,你先去把钱付了,
180 块,回头我转你。”紧接着,是我温和的回答。“好的,李叔。”录音不长,
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王叔听完录音,沉默了。
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李建国……真是越老越糊涂!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和气愤。他抬起头,重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赞许。
“伟伟,这事,你受委屈了。”“对付这种滚刀肉,就不能心软!你做得对!
”王叔一拍大腿,声音洪亮。“把他扔在服务区,都是轻的!”得到王叔的理解,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谢谢王叔您信我。”“我信你,不是因为这点证据。
”王叔摆摆手,重新戴上眼镜,“我信的是你这个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有分寸,有善心,但绝对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了。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李建国想在村里无法无天,颠倒黑白,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下午村里开大会,广播会通知。到时候,你把这些东西都带上。”王叔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这笔账,算清楚!”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了。04从王叔家出来,我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有王叔撑腰,我心里有了底。回到家,我把下午要去村委会开会的事情跟父母一说,
他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让你王叔出面最好,他说话有分量。”我爸说道。然而,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想等到下午再解决,可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中午刚过,
我家的院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了。李建国和他老婆,像两头发怒的公牛,
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李建国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老婆则是一副准备撒泼的架势,
双手叉腰,嘴里已经开始不干不净地嚷嚷。“王家小子!你给我滚出来!”我爸妈听到动静,
赶紧迎了出去。“建国,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我爸试图拦住他。“好好说?
我今天就是来找你们家评理的!”李建国一把推开我爸,径直冲到院子中央,指着屋里喊。
“王伟!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你把我们一家老小扔在高速上,你安的什么心!
”他老婆的哭喊声也适时地响了起来,分贝之高,几乎能掀翻屋顶。“哎哟,没天理了啊!
现在的年轻人心怎么这么狠啊!我们好心好意坐他的车,他竟然把我们扔下不管,
还贪了我们的饭钱啊!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她的哭喊像是一道集结号,很快,
我家院子外面就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大家伸着脖子,对着院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爸妈被他们这阵仗气得脸都白了,站在那里,想反驳,却又被对方的无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从屋里走了出来,平静地看着院子里上演的这出闹剧。我一出现,
李建国的火力立刻全部集中到了我身上。“你出来了!好啊!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有意思的是,他完全不提服务区吃饭的事情,
反而一口咬定我“不尊老”。“我好歹是你长辈!让你付个钱怎么了?我说了不给你吗?啊?
你就为这点事,把我们一家人扔下?你还是不是人!”他老婆也配合着,在地上打滚,
哭天抢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遇到这么个黑心肠的白眼狼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他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我看着她那拙劣的演技,差点笑出声。五十岁的人了,
还自称孤儿寡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爸被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他们:“你们……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我血口喷人?”李建国老婆从地上一跃而起,
指着我妈骂道,“有你这样的妈,就有他那样的儿子!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太难听了。我妈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我爸更是气得一个踉跄,
差点没站稳。我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骂我,可以。侮辱我的父母,不行。“李叔,
李阿姨。”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盖过了院子里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向前走了几步,站到我父母身前,将他们护在身后。
“你们闹够了吗?”我的眼神很冷,像深冬的湖水,不起一丝波澜。“你说我不尊老,
把我扔在高速上,还说我贪了你的钱。”“你一口一个长辈,一口一个道理。
”“那我们今天,就在这,当着所有乡亲们的面,把这个‘道理’,好好掰扯掰扯。
”我掏出手机,举了起来。“你不是要说法吗?”“我给你。”“你不是要评理吗?
”“大家给你评。”我的冷静,和李建国一家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围观的邻居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玩味起来。他们意识到,好戏,才刚刚开始。
李建国看着我手里的手机,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他很快又梗着脖子喊道:“好!今天谁要是不把理说清楚,谁就是孙子!”“好啊。
”我笑了。“那就看看,今天过后,谁会变成孙子。”05院子里,人越聚越多。
整个村子但凡闲着没事的人,几乎都来了。大家围成一个圈,把我们两家人围在中央,
像是在看一场大戏。李建国和他老婆,大概是觉得人越多,声势越大,对我方的压力就越大。
他们依旧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对着周围的人哭诉我的“罪行”。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演,
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等现场的气氛被烘托到顶点。然后,
我举起了我的手机。“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我朗声说道,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今天李建国叔叔一家来我家讨说法,我也想借这个机会,把事情的原委,跟大家说清楚。
”“李叔,你说我把你扔在服务区,对吧?”我转向李建国。“没错!你个小王八蛋,
心太黑了!”他立刻接话。“你说我贪了你 180 块钱饭钱,对吧?”我又问。“就是!
你不仅心黑,手脚还不干净!”他老婆尖声叫道。很好。
我需要的就是他们亲口承认这些指控。我点点头,然后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那段在王叔家放过的录音,再次清晰地响彻整个院子。“……小王,你先去把钱付了,
180 块,回头我转你。”李建国那标志性的、理所当然的嗓音,无比清晰。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从我身上,
转移到了李建国那张已经开始变色的脸上。录音放完,我收起手机,平静地看着他。“李叔,
录音里,您亲口说‘回头转我’,对吧?”李建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从昨天下午三点二十六分,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二十四个小时了。”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我的手机,到目前为止,没有收到任何转账提醒。
”“我想请问您,您是忘了,还是您在高速服务区,手机没信号?”我的问题很尖锐,
带着一丝嘲讽。“我……我那是……我那是忙忘了!”李建国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
“忙忘了?”我笑了,“好一个忙忘了。”我再次举起手机,点开了通话记录界面。
“您是挺忙的。”“从我开车离开服务区开始,您和您家人,在半个小时内,
给我打了三十二个未接来电。”我把屏幕展示给离我最近的几位邻居看。
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未接标记,极具视觉冲击力。“三十二个电话,您有时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