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你被解雇了。”
我最好的竹马，我公司的首席技术官陆泽远，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我，说出了这句话。
他身边，站着白婉。那个我妈从老家带出来，我一直在当亲妹妹出来的保姆女儿。此刻她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挽着行走泽远的手臂，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我嗡的一声，怀疑自己是不是连续熬出了七个心灵通宵，出现了幻觉。
今天，是我一手回顾的《星尘科技》最新产品《奇点》芯片的发布会。台下坐在全球顶尖的投资人文媒体，聚光灯像探照灯一样晃得我眼花。
而现在，这两个我最信任的人，在后台给了我这么一个“惊喜”。
“陆泽远，你没订机票吧？”我掏出了掏耳朵，觉得这件事比我写的代码还魔幻，“还是说，白婉给你降头？”
白婉的脸色白了一番，随即委屈地往陆泽远怀里缩了缩。“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和泽远哥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我气笑了，“你们俩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地下情，还玩主人翁意识？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吗？”
陆泽远皱了皱眉，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意意，别闹了，这里是袜子。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剩下的安置我和婉婉。”
他的语气，仿佛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看着他，这个陪着我从大学啃馒头、写代码，一路走到今天的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置换你？陆泽远，你不是忘记了，这家公司姓秦。”我指了指自己，“法人代表，秦意。占股百分之七十，秦意。你拿什么置换你？”
陆泽远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混合着预设和不耐烦的眼神看着我。
反倒是白婉，从随身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
“姐姐，你看看这个吧。”
那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秦意，有义务将名下所有“星尘科技”的股份，无偿转让给陆泽远。
落款处，是我的亲笔签名。日期，是昨天。
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这是伪造的！”我当然承认自己的签名，但不可能是我签的。昨天我一整天都在为发布会做最后的准备，根本没有见过这份文件。
“姐姐，你怎么能不认账呢？”白婉的眼睑红了，眼泪说掉就掉了，不去申请个寝室修补真是可惜了，“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拉着我们的手，说你累了，想去环游世界。说公司就职我们了，你很放心。”
“我喝多了？”我简直要被这无耻的程度给气笑了。我酒精过敏，从来不滴酒不沾，他们比谁都清楚。
“我们有人证。”陆泽远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公司的几个元老，当时都在场。”
我环顾威不敢。果然，几个平时称兄道弟的公司围观，都站在不远处，眼神躲闪，看我。
很好。
真是太棒了。
原来，他们远远串通了一气，挖好了坑，就等我今天往下跳。
“多少份都是你的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奇点’芯片的核心代码和专利，都在我一个人手中。没有我，你们今天发布的，就是一批废铁。”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奇点”是我这三年来，呕心沥血的成果。每一个角色，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谁知道，陆泽远听完，非但没有慌张，反而掩盖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抬了抬手，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会意，打开了后面的监控大屏。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我。在一个装修豪华的酒店套房里，我把一个U盘，换成了对面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视频的角度很刁钻，只能看到我的侧脸，和那个外国人的背影。但那张侧脸，确实是我的。
视频在下面，还配在字幕上。
“秦总，这次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希望贵公司，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价格。”
视频播放完毕，全场死寂。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我知道，我完了。
我的视频，加上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我“监守自盗、卷款跑路”的罪名，正好被钉死了。
“姐姐，我们真的不想这样的。”白婉还在那儿假惺惺地抹眼泪，“但是，你不能为了钱，就卖掉整个公司啊。这里面，也有大家的心血。”
陆泽远走上台，拿起了手提包。
“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很抱歉，让大家了解了我们公司的内部丑闻。”他的声音，沉痛又坚定，“我宣布，从即日起，秦意的行为，将不再担任‘星尘科技’的任何职务。她个人的看到，与本公司无关。我们不妨立即启动司法程序，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台下，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站在原地，就像一个被扒光的衣服，扔在闹市里的小丑上。
保安很快就来了，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
“秦小姐，请吧。”
我被他们粗暴地从我亲手搭建的王国里，毁掉了。
经过陆泽远身边的时候，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为什么？”
他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意意，你什么都有了。而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