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感情,换来他全家放我鸽子,去给他女同事当年夜饭的“女主角”。我爸,
一大早起来准备了一桌子菜,眼巴巴等着亲家上门商量婚期。
他却只在电话里轻飘飘丢下一句:“忘了,改天吧。”忘了?
我陪他爸在医院熬过无数个肾衰竭的夜晚时,他怎么不忘?我爸为了不拖累我,
独自去做手术时,他怎么不忘?那一刻,我脑子里那根绷了八年的弦,彻底断了。
我冲到他们家,看着他和那个女人穿着情侣拖鞋,看着他爸妈嫌弃地让我“收敛点”。
我笑了。一脚狠狠踹在那扇昂贵的防盗门上,巨响震亮了整层楼的声控灯。“收敛你妈!
顾西辞,我今天就是来发疯的!”这八年,我当喂了狗。但从今天起,
谁也别想再把我当软柿子捏。1.我,漆夜,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知道,
人的心可以在一通电话里,从滚烫的盛夏跌进数九寒天。电话是顾西辞打来的。
背景音闹哄哄的,有笑声,有碰杯的清脆声响,热闹得刺耳。他的声音裹在那片热闹里,
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我的耳膜。“漆夜啊,
忘了跟你说了,今天家里临时有点事,过不去了。商量婚期的事儿,改天吧。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改天?他轻飘飘的两个字,
就抹杀了我爸漆望从凌晨四点就开始的忙碌,
抹杀了那满满一桌子他精心准备的、正在逐渐变凉的菜肴,
也抹杀了我这八年来所有的期待和付出。“喂?听见没?我这边还有点忙,先挂了啊。
”“嘟…嘟…嘟…”忙音响起,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我脸上。我僵在原地,
手里还捏着准备端上桌的、我爸最拿手的糖醋排骨。那酱红色的光泽,
此刻看起来像凝固的血。客厅里,我爸漆望正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道清蒸鱼摆上桌,
调整着盘子的角度。他抬起头,鬓角还带着在厨房闷出的细汗,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近乎孩童般的期盼和喜悦。“是小辞的电话吗?到哪儿了?
我听着声儿好像挺近的了。”他笑着,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老李刚才还打电话问呢,
我说别催,亲家肯定在路上,马上就到!嘿嘿,这老小子,肯定是羡慕我!
”我看着他的笑脸,
看着他身上那件因为今天这个“大日子”才特意换上的、洗得有些发白的崭新衬衫,
感觉自己的心脏正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点点地用力,疼得我几乎要蜷缩起来。八年。
我和顾西辞在一起八年了。从他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到他出国留学,再到他回国工作。
他爸顾沉舟前几年查出肾衰竭,在医院进进出出,是我,漆夜,像个亲闺女一样跑前跑后,
陪着检查,守着手术,熬过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夜晚。那时候顾西辞在哪儿?他在大洋彼岸,
隔着时差给我发消息:“夜夜,辛苦你了,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我信了。
我甚至觉得,我多付出一点,他家里就能多认可我一点,我们未来的路就能更顺一点。
而我自己的爸爸,漆望,那时候身体也不好,心脏出了问题需要做个小手术。
他怕我两头跑太累,硬是瞒着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医院做了手术,
术后回到家才轻描淡写地告诉我:“没事了,小问题,你顾好西辞他爸那边,
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失礼。”失礼……现在,到底是谁失礼?那一桌子菜,热气腾腾地上升,
在我眼里却像是祭奠我八年青春和真心的供品。它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混合着我爸殷切的目光,和他电话里那片不属于我的热闹,
一起构成这世界上最残酷的冰火两重天。寒意,从脚底板一丝丝地钻进来,
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冻得我指尖都在发颤。我爸还在乐呵呵地摆弄着碗筷,
嘴里念叨着:“这鱼要趁热吃,凉了就有腥气了……西辞他爸好像口味偏淡,
我盐放得少……”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别忙了,他们不来了。可那句话卡在喉咙里,
像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磨得我生疼,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看着他一无所知的、满是幸福和期待的背影,第一次对我和顾西辞的八年,
对那个我曾无比笃定的未来,产生了一种近乎灭顶的恐慌和……恨意。顾西辞,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爸?怎么敢这么对我?2.那一桌子菜,最后还是我和我爸两个人吃的。
餐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盘的轻微声响。我爸没再问顾西辞一家为什么没来,
他只是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夜夜,多吃点,这个排骨你最爱吃了。”“爸,我自己来。
”我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鼻子一酸,赶紧低下头。我爸的沉默比责问更让我难受。
他越是装作若无其事,我心里那把叫做愧疚和愤怒的刀就绞得越深。他吃得很慢,
每一口都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偶尔,他会抬起头,看着对面空着的几个座位,
眼神里有瞬间的恍惚,然后更快地低下头去。那一刻,
我清楚地听见了什么东西在我心里碎裂的声音。不是清脆的炸裂,而是像冰面承受不住压力,
缓缓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无声无息,却预示着彻底的崩塌。八年。
从我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我都给了顾西辞。我记得他出国那天,
在机场紧紧抱着我,声音哽咽:“夜夜,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我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我记得他刚出国时,我们隔着时差视频,他顶着黑眼圈,
却笑着对我说:“为了我们的未来,再累也值得。
”我记得他爸顾沉舟第一次被查出肾衰竭时,他在电话那头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是我稳住他,
告诉他:“别怕,西辞,有我在。”那些年,医院成了我第二个家。陪顾沉舟透析,
记得他每一种药的用法用量,跟医生沟通病情,甚至在他情绪崩溃时默默守在旁边。
顾西辞的妈妈,那个我一直努力讨好的未来婆婆,总是拉着我的手说:“夜夜,多亏有你,
我们西辞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福气?我嚼着嘴里已经尝不出任何味道的饭菜,
只觉得讽刺。而我的爸爸,漆望,我的亲生父亲,在我为了别人的父亲奔波于医院时,
他一个人捂着胸口,自己去挂号,自己签字做手术,自己办理出院。回到家,
脸色苍白却对我笑得轻松:“就是个微创手术,小得很,你看,没事了。”他怕给我添麻烦。
他怕我累着。他把我所有的付出和牺牲都看在眼里,然后选择独自咽下他自己的苦。可现在,
顾西辞一家,用一句轻飘飘的“忘了”,就践踏了这一切。吃完饭,我爸起身收拾碗筷,
动作有些迟缓。我看着他微驼的背影,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爸。”我站起来,
声音异常平静,“我出去一趟。”我爸动作一顿,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早点回来。路上小心。”他知道我要去哪里。
他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他没有阻拦。我穿上外套,拿起手机和钥匙,走出家门。
初二的街道还有些冷清,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却感觉不到冷,
心里那把火已经烧得太旺了。我拦了辆出租车,
报出那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址——顾西辞家。车子缓缓启动,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这八年来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心酸的、充满希望的画面,
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疯狂闪回。每一个承诺,每一次牵手,每一次他对未来的勾勒,
最终都指向了今天,指向了这场我必须要去的当面质问。情绪的堤坝已经裂开,
洪水在我胸中汹涌咆哮。顾西辞,你欠我一个解释。你们全家,都欠我一个交代!
3.出租车停在顾西辞家楼下。我付钱下车,寒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扑到我身上。
我拢了拢外套,抬头看向那个熟悉的窗口。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笑声,
比电话里更加清晰,更加刺耳。那热闹,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提醒着我我和我爸漆望在家面对那一桌子冷菜时的寂静。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每一下都带着钝痛。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非但没有让我冷静,
反而像助燃剂,让胸口的火烧得更旺。上楼。每一步都踩在过往的记忆上。在这栋楼里,
我提过多少次煲好的汤来看望顾沉舟?在这楼梯上,
顾西辞的妈妈曾多少次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说我就是他们家的准儿媳?讽刺。天大的讽刺。
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我甚至能听到里面一个年轻女人的娇笑声,
以及顾西辞带着宠溺的回应:“你别闹……”哈。我按响了门铃。里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脚步声传来,门被拉开。开门的是顾西辞。他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
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笑意,看到我,那笑意瞬间冻结,
转化为毫不掩饰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漆夜?”他下意识地想挡在门口,
眉头皱起,“你怎么来了?”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客厅里的景象。顾西辞的父母,
顾沉舟和他老婆,正坐在沙发上,旁边紧挨着一个年轻漂亮、我从未见过的女人。
那女人也穿着同款的居家拖鞋,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一副女主人的自在姿态。
茶几上摆满了瓜果零食,电视里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好一派温馨团圆、其乐融融的画面。
而我爸漆望,此刻是不是正一个人坐在清冷的家里,对着电视发呆?
怒火像岩浆一样冲上我的头顶,烧得我眼前都有些发红。“我怎么来了?”我重复着他的话,
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我爸准备了一桌子的菜,
等你们全家过来商量婚期,你们人呢?”顾西辞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被恼怒取代。
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训诫的口吻:“漆夜,你别在这里闹!有什么事不能改天说?
今天家里有客人!”“客人?”我嗤笑一声,目光直直地射向客厅里那个陌生女人,
“什么客人这么重要,重要到让你们把商量了半年、定好的正事都忘了?
重要到让你们连个通知都没有,把我爸当猴耍!”那个女孩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往顾西辞母亲身边缩了缩。“漆夜!”顾西辞的母亲,
那个我曾小心翼翼讨好、口口声声叫我“女儿”的女人,站起身,板着脸走过来,
语气里充满了责备和不耐烦,“大过年的,你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非要跑到门口来大呼小叫?收敛一点!”顾沉舟也皱着眉,在一旁帮腔:“是啊小夜,
西辞不是说了改天嘛?我们都忙,你也得体谅一下。快回去吧,别让人看笑话。”忙?体谅?
看笑话?我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听着他们理所当然的指责,
过去八年所有的付出和委屈,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爸漆望独自去医院手术的画面,顾西辞在电话里轻描淡写的“忘了”,
眼前这一家子和陌生女人的“团圆温馨”……所有画面交织在一起,形成最尖锐的讽刺。
体谅?我体谅了你们八年!换来的就是你们合起伙来把我当傻子耍!“收敛?你让我收敛?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变形,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疯狂和绝望,
“我收敛你妈!”话音未落,我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地踹在了那扇紧闭的防盗门上!“砰——!”一声巨响,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
门框似乎都在颤抖。顾西辞一家和那个女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大跳,
惊恐地看着我。“漆夜!你疯了!”顾西辞反应过来,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想抓住我。“对!
我就是疯了!”我甩开他的手,眼睛赤红,指着他们每一个人,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却异常清晰,“我今天就是来发疯的!顾西辞,我收敛你全家!”“八年!
我他妈跟了你八年!你出国,我替你给你爸当牛做马!端屎端尿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收敛?
你爸躺在病床上,我守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收敛?” “我爸!我爸为了不给我添麻烦,
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他瞒着我!他怕我累着!而你们呢?
你们一家子在这里和别的女人团圆快活,把我爸一个人晾在家里!你们还是不是人!
” 我又是一脚踹在门上,巨响回荡。 “商量婚期?狗屁的婚期!顾西辞,
你早就想好了是吧?找个借口放鸽子,带着新欢回家过年,把我当什么?把我们家当什么?
用完就扔的抹布吗!” “还让我别多想?别发疯?”我死死盯着顾西辞,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
“我看着就这么像傻子吗?就这么好欺负吗!” 顾西辞被他父母拉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陌生女孩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躲到了顾沉舟身后。
顾西辞的母亲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反了!漆夜,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我们家不要你这种泼妇!” “泼妇?”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竟然笑了出来,
笑得悲凉而狰狞,“对,我就是泼妇!是被你们家逼疯的泼妇!你们记住了,今天这泼妇,
就是你们家八年来口口声声说的‘修来的福气’!
” 我环视着这一张张惊恐、愤怒、虚伪的脸,胸中那口憋了太久的恶气,
终于随着这几声怒吼,彻底宣泄了出来。 “顾西辞,这婚,不用商量了。” 我一字一顿,
清晰地说道。 “是我漆夜,不要你了。” “还有你们这一家子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祝你们,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 说完最后一句,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人的反应,
转身,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楼梯口。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以及随后传来的、被隔绝在防盗门内的、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心死如灰,亦能淬炼出坚硬的骨骼。这八年,我就当喂了狗。4.我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异常清晰。身后那扇门内隐约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已经无法在我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刚才那场歇斯底里的爆发,仿佛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