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子骞收到妻子冷霜堇同学会的视频:她被绑在旋转椅上,透明液体浸透衣服。
起哄者赵明瑞狂笑:“骞哥别小心眼,嫂子玩得开心着呢!”郗子骞关掉手机,
拨通第一个电话:“行动吧。”次日,赵明瑞双腿粉碎性骨折,
手机云端自动上传大量行贿证据。冷霜堇哭着质问:“为什么要毁了他?
”郗子骞捏住她下巴:“那晚你笑得比他们还开心。
”他继续清算——第一章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郗子骞脸上,惨白一片。
那是他助理高远发来的一个视频文件,
标题就带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腥膻气:“冷姐同学会狂欢实录!真·玩开了!
”指腹悬在播放键上,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皮肤。他没什么表情,点了下去。画面抖得厉害,
像是拿着手机的人手在兴奋地狂颤。镜头晃过一堆堆喝得面红耳赤、眼神发飘的男男女女,
最后猛地定格在中间。冷霜堇。他的妻子。她被死死绑在一张转椅上,
手脚都用那种亮黄色的宽塑料扎带捆着,勒得皮肉都陷下去一圈。
椅子在几个男人的推动下疯狂旋转,快得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还有她尖利得变了调的惊叫和哭喊。“停!放我下来!” 冷霜堇的声音被高速旋转扯碎了,
只剩下破碎的音符。她脸上的妆全花了,眼线黑乎乎地糊开,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恐惧扭曲了她漂亮的脸。“停什么停!霜堇,这不才刚热场嘛!
” 一个尖利的女声盖过了她的哭喊,带着亢奋的醉意,“咱们老同学多久没聚了?
玩点大的!” 那是李珊,冷霜堇大学时同寝室的,出了名的爱疯爱闹,嗓门刺耳得要命。
“就是!冷姐当年可是咱们院花,放得开!” 另一个男的跟着吼,脸红脖子粗,是张威,
开个小破建筑公司的,“哥几个今天让你再回忆回忆青春的滋味!上料!上料!
”一个巨大的扎啤杯被端了过来,里面盛的却不是啤酒。
那是一种粘稠的、微微泛着荧光的透明液体,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浓烈的、廉价的甜腻香气。果汁?糖浆?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端着杯子的男人咧着嘴,露出被烟熏得焦黄的牙,
猛地就把那杯子对着还在高速旋转的冷霜堇兜头淋了下去!“哗啦——!
”冰凉的液体兜头浇下,瞬间浸透。薄薄的衬衫料子紧紧贴在冷霜堇身上,
清晰地勾勒出内衣的形状,湿漉漉地往下淌水。她发出一声短促到极点的尖叫,
像被掐住了喉咙,身体因为骤然袭来的冰冷和黏腻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是更疯狂的旋转。
椅子轮子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尖叫。“哈哈哈!爽不爽!” “冷姐身材还是这么顶啊!
” “录下来!快录下来!发群发群!”哄笑声、口哨声、尖叫声混作一团。
人群围拢着那具在椅子上被迫展示不堪的身体,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镜头推得极近,
贪婪地捕捉着冷霜堇湿透的狼狈、惊恐的表情,还有胸前那一片被湿衣紧裹的起伏。
闪光灯不断亮起,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混乱中,一张格外恶心的脸挤到镜头前,
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赵明瑞。他父亲是本地主管城建规划的一个实权人物,仗着这点背景,
赵明瑞一向无法无天,什么下作事都干得出来。
此刻他脸上是那种纯粹恶意的、居高临下的狂笑,咧开的嘴里能看到后槽牙。他对着镜头,
声音因为兴奋而扭曲:“骞哥!瞅瞅!瞅瞅嫂子玩得多开心!”他拍着大腿,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镜头上,“别那么小心眼儿嘛!同学聚会,增进感情,嫂子乐意着呢!
哈哈哈!兄弟们,接着转!再给嫂子加点‘料’!”哄笑声浪更高了。画面晃动得更厉害,
冷霜堇的身影在疾速旋转中彻底模糊,只剩下一团绝望的尖叫和旋转椅刺耳的噪音。
视频戛然而止。屏幕暗下去,映出郗子骞自己的脸。那张脸,线条绷得像冰冷的岩石,
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有眼睛深处,像淬了剧毒的寒潭,
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沸腾、炸裂,然后迅速地、彻底地冻结。办公室里死寂。
昂贵的红木办公桌,冰冷的真皮座椅,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夜景,此刻都成了冰冷的背景板。
只有他胸腔里,那颗心缓慢而沉重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像沉重的冰坨砸在冰面上。
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光再次亮起,照亮他修长却指节发白的手指。他没有再看那个视频一眼,
指尖精准地划过通讯录,找到了一个没有保存名字的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几乎是秒通。
“喂。” 那边传来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男声,像冰冷的机器。郗子骞的声音不高,
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冻结空气的森然。“行动吧。从赵明瑞开始。
”第二章赵明瑞是在凌晨三点多被渴醒的。脑袋疼得像要裂开,胃里翻江倒海,
嘴里一股子劣质酒混着呕吐物的馊臭味。昨晚同学会结束,
他又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去了夜店续摊,白的、啤的、红的混着灌,
怎么回到这间他常包的酒店套房都记不清了。他骂骂咧咧地掀开被子,赤条条地下了床,
摇摇晃晃往客厅的吧台走,想去开瓶冰水。套房里的恒温空调开得很足,地毯厚而软。
黑暗中,他隐约觉得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操…什么玩意儿…” 他嘟囔着,
没在意,摸索着去按墙上的灯开关。“啪嗒。”灯光大亮,瞬间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等适应了光线,才低头看向脚下。一个人。
一个穿着酒店清洁工灰色制服、身材瘦小的男人,脸朝下趴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旁边是一个翻倒的清洁车,抹布、清洁剂瓶子滚了一地。赵明瑞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喂!喂!你他妈…” 他声音都变了调,
伸脚颤抖着踢了踢那清洁工的肩膀。毫无反应。他猛地蹲下去,手指哆嗦着去探那人的鼻息。
一片冰凉。一丝气儿都没有了。“啊——!” 赵明瑞魂飞魄散,触电般缩回手,
连滚带爬地往后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吧台上,剧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死人!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他妈怎么回事?这清洁工怎么死在他房间里了?跟他没关系啊!
他昨晚喝得烂醉,根本不记得了!对,监控!要销毁监控!
还有指纹…脚印…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什么同学会的兴奋、戏弄冷霜堇的快感,
全都被这具冰冷的尸体碾得粉碎。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赶紧跑!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能让人发现!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套房里乱窜,胡乱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皮带扣了好几次都没扣上,手指抖得厉害。不行!不能走门!万一外面有人呢?!
他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是沉沉的夜色,下着冰冷的雨。
这里是十二楼。他目光扫视,看到了旁边凸出的、狭窄的空调外机平台。
那平台离窗户大概有一米多的距离。一个疯狂又绝望的念头冒了出来:跨过去!
从隔壁空着的套房或者消防通道溜走!他打开窗户,冰冷的、带着雨腥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吹得他一个激灵。他哆嗦着爬上窗台,脚下是几十米高的深渊,寒风卷着雨丝抽在脸上。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妈的…妈的…” 他嘴里不停咒骂着,
不知道是给自己壮胆还是纯粹发泄恐惧。他目测了一下距离,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
左脚猛地蹬踏窗框,身体借着冲力向那狭窄的平台跃去!他身体腾空的瞬间,
眼角余光似乎瞥见楼下远处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星极其微弱的红光闪了一下,
快得像错觉。啪!他右脚的前脚掌确实落在了湿漉漉的金属平台上。
但平台边缘结了薄薄一层冰霜。湿滑,冰冷。身体巨大的前冲惯性,加上脚下的湿滑,
让他根本无法站稳。“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划破雨夜。
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像一截沉重的木头,猛地向后一仰!
右脚徒劳地在冰冷的金属边缘徒劳地刮蹭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连带着几片锈迹被刮落。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眼中是颠倒旋转的、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灯火,
冰冷的风灌满他的口鼻。一种从未有过的、灭顶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意识。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狠狠砸在下方酒店后巷坚硬的柏油路面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如同冰棱破碎,在寂静的雨夜里传出很远。血,在冰冷的路面上,
混着雨水,迅速晕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郗子骞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接到电话的。
他坐在办公室那张宽大的皮椅里,一夜未眠,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老板。
”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听不出一丝波澜,“人掉下去了。十二楼。落在后巷。
救护车到的时候,两条腿从骨盆往下,基本碎了。后脊椎伤得不轻,大概率高位截瘫。
人现在ICU,意识模糊,嘴里就反复念叨‘不是我杀的’、‘有死人’。
”郗子骞静静听着,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上。城市的苏醒带着一种冰冷的喧嚣。
“知道了。” 他只回了三个字。“另外,”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按您之前的吩咐,
在他那个加密云盘里‘放了点东西’。十分钟前,
已经匿名发送到了市纪委信访邮箱和省纪委的指定举报平台。内容挺丰富,
主要是他和他父亲赵长河这些年插手工程招投标、收受巨额贿赂的记录,
时间、地点、金额、中间人、银行流水截图,还有几段他和几个老板谈话的录音,很清晰。
”“嗯。” 郗子骞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不是笑,只是一种纯粹的冰冷弧度,
“做得干净。”“您放心。”电话挂断。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寂。
郗子骞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一角,那里压着一张他和冷霜堇很久以前的合影。
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温婉,依偎在他身旁。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那张曾经熟悉的脸,
动作近乎温柔,眼神却冷得能冻裂玻璃。他没有看照片,而是拿起桌上的裁纸刀,
冰冷的金属刀锋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然后,刀尖向下,稳稳地、无声地扎进了照片里,
刺穿了冷霜堇依偎在他肩头的那张笑脸。第三章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
混合着一种隐隐的铁锈和排泄物混杂的异味。
冷霜堇几乎是冲进VIP层那间单独的重症监护室外间的。
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急促凌乱的鼓点,
在这片弥漫着死寂和机器嗡鸣声的区域显得格外刺耳。隔着巨大的玻璃窗,
她看到了里面的情景。赵明瑞浑身插满了管子,像个被钉在实验台上的破败标本。
脸上罩着呼吸机,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两条腿被复杂的支架和厚厚的石膏包裹着,怪异地悬在病床上方,形状扭曲得可怕。
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绿色的线条微弱地跳跃,每一次波动都显得那么艰难。
冷霜堇的呼吸瞬间窒住,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窗沿,指甲劈了都毫无所觉。
恐惧和一种荒谬的愤怒在她胸腔里炸开。“骞哥!” 她猛地转身,声音拔得又尖又厉,
带着哭腔,眼睛因为惊怒和一夜未眠而布满红血丝,“是不是你?!
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干的?!”郗子骞就站在不远处,靠墙而立。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外面带来的、冰冷的雨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平静得像一尊冰冷的石像。他甚至没有看病房里的赵明瑞,只是微微垂着眼,
看着自己干净得发亮的皮鞋尖,仿佛在研究上面某个细微的折痕。他的沉默像一桶冰水,
兜头浇在冷霜堇的怒火上。“你说话啊!郗子骞!” 冷霜堇冲到他面前,
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我知道是你!昨晚…昨晚同学会的事,你知道了对不对?
是有人发视频给你了对不对?” 她声音抖得厉害,夹杂着恐惧和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可那只是个游戏!大家都喝多了!闹着玩的!
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赵明瑞他…他快死了!他这辈子都毁了!”她歇斯底里地控诉着,
眼泪终于汹涌地滚落下来,冲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留下狼狈的痕迹。“游戏?
” 郗子骞终于抬起了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愤怒,没有激动,
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涟漪都没有。但就是这种极致的平静,让冷霜堇浑身一冷,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缓缓站直身体,向她走近一步。冰冷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冷霜堇下意识地想后退,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郗子骞低头。
他比冷霜堇高出一个头还多,这个角度,他的视线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手术刀,
精准地剥开她脸上的每一丝惊慌、每一滴眼泪、每一寸强撑的愤怒。他伸出手,
冰冷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并没有用力,只是像对待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探究意味,捏住了冷霜堇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对上他深渊般的眼睛。他的声音不高,低沉而平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冷霜堇的耳膜上,
也敲在病房外这片死寂的空气里。“那晚,” 他顿了顿,
冰凉的指尖在她皮肤上留下轻微的刺痛感,“他们把你绑在椅子上转,往你身上泼那些东西,
围着你拍照拍视频的时候…”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冷霜堇的额发,声音压得更低,
像情人间的耳语,却淬着剧毒。“…你脸上那笑,可比他们任何人,都开心得多。
”冷霜堇的瞳孔骤然缩紧!一股电流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全身的血液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在哆嗦。
辩解的话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一刻被刻意遗忘、或者说被她强行扭曲解读的瞬间,
被郗子骞这句话精准无比地、血淋淋地撕开。是的。在最初的惊恐尖叫之后,
在酒精和那种被众人瞩目、仿佛重回焦点的刺激感冲击下,
在旋转带来的眩晕和赵明瑞那句“嫂子乐意着呢”的怂恿下…有那么几秒钟,
甚至更长一点的时间,她的嘴角,确实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过。
那是一种混杂着羞耻、尴尬、却又掺杂着某种病态刺激和莫名亢奋的笑容。短暂,
但真实存在。此刻,被郗子骞用这样冰冷的语气、穿透灵魂的目光,
毫无保留地钉死在了原地。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松开了。郗子骞直起身,
目光淡淡扫过她惨白如纸的脸,像在看一件被丢弃的垃圾。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捏过她下巴的两根手指,
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难以祛除的污秽。“好好照顾你的老同学。” 他擦完,
将手帕随意扔进旁边的医疗废物垃圾桶,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他的麻烦,
才刚刚开始。”说完,他不再看冷霜堇一眼,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光洁的走廊地板上,
发出规律、稳定、冰冷的声音,每一步都像踩在冷霜堇的心尖上,渐行渐远。
冷霜堇浑身脱力,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窗外雨声更大了,
哗啦啦地敲打着玻璃,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拍打,要把这栋楼彻底淹没。她抱着膝盖,
把脸深深地埋进去,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第四章三天后,阴霾的下午。
冷霜堇刚从医院出来,赵明瑞还在鬼门关打转,高位截瘫的结果已无可更改,
他父亲赵长河更是如人间蒸发,据说已被双规带走。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
日夜缠绕着她,让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手机突兀地响起,
尖锐的铃声在死寂的车厢里格外刺耳。来电显示:李珊。冷霜堇心头一跳,有种强烈的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霜…霜堇!” 李珊的声音嘶哑变形,
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狂乱,完全没了平时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儿,“完了!
全完了!你…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李珊?你冷静点!怎么了?” 冷霜堇心往下沉。
“我老公…我老公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李珊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语无伦次,
“他…他收到一个匿名邮件!里面…里面全是我…是我跟别人…在外面开房的照片!
还有视频!高清的!连声音都有!”轰!冷霜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
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什么…什么照片?
你…” 她嗓音艰涩。“就是我…就是以前那些破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珊哭嚎着,
充满了懊悔和恐惧,“可我老公他…他那种老古板!他把那些东西打印出来,
贴满了我们小区!贴到了我单位!贴到了我爸妈住的那栋楼!小区群里都传疯了!
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我爸妈打电话来骂我,说要跟我断绝关系!
我老公把我所有东西都从窗户扔下去了!他说要杀了我!
”电话那头传来摔东西的巨响和李珊惊恐的尖叫声。“他在砸门!他在砸门!霜堇!
我怎么办啊!你认识人多!你帮帮我!你让郗子骞帮帮我!肯定是他!
只有他能干出这么狠的事!同学会…同学会是我撺掇着玩的!是我!是我害了你!我嘴贱!
我该死!” 李珊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哭喊认错,“你替我求求他!我给他磕头!
让他放过我吧!求你了霜堇!”冷霜堇浑身冰冷,手机贴在耳边,
听筒里李珊的哭嚎、砸门声、东西粉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毒药,
灌入她的耳朵。郗子骞!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抽搐。她猛地挂断了电话,
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手机。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她自己粗重而颤抖的呼吸声。
她想发动车子,手却抖得连车钥匙都插不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
车载广播里传出的路况信息被一个紧急插播的本地新闻打断:“本台最新消息:今日下午,
由本市明威建筑有限公司承建的‘东洲国际商业广场’项目工地,
发生严重工程质量安全事故。据悉,在例行安全检查中,
发现主体建筑地下车库顶板混凝土结构存在大面积严重蜂窝、麻面、孔洞、露筋现象,
局部区域钢筋保护层厚度严重不足,甚至出现钢筋大面积裸露锈蚀、位移的情况,
结构强度远低于设计标准,存在致命性坍塌隐患……”明威建筑…张威?!冷霜堇猛地抬头,
死死盯住广播。播音员冰冷的声音继续传来:“……目前,
市住建局、安监局联合公安部门已全面介入,紧急叫停施工,疏散工人。
工程负责人张威已被警方依法带走协助调查。据初步核实,
该项目在施工过程中存在严重的偷工减料、违规操作以及质检报告造假行为。
有内部人士向本台提供了大量确凿证据……”冷霜堇的血液彻底凉透了。张威!
那个在同学会上端着扎啤杯,把黏腻液体泼向她的男人!那个跟着赵明瑞、李珊一起起哄,
拍着大腿狂笑的张威!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冷霜堇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比赵明瑞的摔落、李珊的哭声更甚。
这不是单纯的报复,这是一张精心编织的、冷酷无情的巨网,正在以她为中心,
向四面八方冷酷地收拢。每一个节点,都精准地爆裂!下一个…下一个会是谁?
她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滚落下去,踉跄着冲到路边,扶着冰冷的灯柱,剧烈地干呕起来,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恐惧堵塞在喉咙口。第五章冷霜堇父亲的六十五岁寿宴,
选在“云顶风华”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一派富丽堂皇。
冷家作为本地颇有根基的家族,政商两界来了不少人。冷霜堇穿着一身昂贵的香槟色礼服,
强打着精神周旋于宾客之间,脸上挂着精心练习过的、毫无破绽的微笑。只是那笑容之下,
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惊惶。郗子骞坐在主桌,神色平淡地听着她父亲和几位叔伯聊天,
偶尔颔首,举止得体,无可挑剔。仿佛之前的一切血腥崩塌,都与他毫无关系。
宴会进行到一半,司仪用热情洋溢的声音宣布:“各位亲朋好友,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
有请冷氏集团董事长冷国华先生上台致辞!”掌声雷动。
穿着一身唐装、精神矍铄的冷国华满面红光地走上台,站在话筒前,清清嗓子,正要开口。
他是今晚的主角,家族的支柱。就在这时,宴会厅内所有灯光“啪”地一声,
毫无预兆地全部熄灭!巨大的水晶吊灯瞬间熄灭,只剩下墙壁角落几盏微弱的应急灯,
在突然降临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幽微。“怎么回事?”“停电了?”“保安!保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