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妖，却为我入魔；我不是神，却为她斩尽苍生。”沧元界最强炼体者孟川，
在东宁府大战后，被卷入一场以“情”为局的炼狱试炼。他以为自己在守护人族，
却一步步发现：真正的敌人，不是妖，不是魔，而是……他自己。风先动的。
东宁府城头的旗"啪"地被撕成两半，像谁随手扯裂一匹旧布。血腥味顺着裂口往里灌，
咸得发苦。孟川把扇面"哗"地收拢，扇骨磕在掌心，发出极轻"嗒"一声。"来了。
"他抬眼。城门外的黑雾里，三头妖王并肩踩地，骨刺摩擦石面，吱……啦。火星四溅，
像给夜色点了灯。"阿川！"身后柳七月拉弓，指尖火纹一闪，"我左你右？""不。
"孟川把扇插在后腰，活动手腕，"这次，我自己来。""你又逞能……""嘘。
"他回头冲她咧嘴，虎牙在火光里白得晃眼，"信我。"第一头妖王扑来时，
孟川只做了两件事：向前一步，抬手一扇。扇面展开……画里秋风起，卷起万片枫叶。
每一片都是刀。噗噗噗噗噗！妖王连嚎都没来得及，身上鳞甲瞬间被削成碎屑，血雾炸开，
像半空泼下一桶红墨。"一笔，封喉。"孟川轻声数。第二头妖王从右侧撞至，尾钩横扫，
空气被撕出爆鸣。孟川矮身，脚尖一点，人如鹞子翻身，落在妖王脊背。他屈膝，
左手按住那颗硕大头颅，右手并指如笔，径直插入后颈。"第二笔，碎心。"指力透骨，
妖王心脏被震成肉泥，轰然倒地。第三头妖王最狡诈，竟绕后偷袭城头。它张开血盆大口，
目标……柳七月。七月闻腥回头，弓弦已满，箭未出，胸口却猛地一凉。
噗……骨刺穿胸而过，血花溅在青石墙面，像腊梅落雪。她低头，看见箭杆在风里颤。
"......阿川。""七月！"孟川的嗓音第一次劈叉。他身影一晃，原地留下残影，
真身已掠到七月身侧，一把抱住她。妖王尾钩再起，直取二人。孟川背对妖王，
一手揽住七月，一手挥扇向后。扇面未开，扇骨已先脱鞘而出，化作十三道乌光。
噗噗噗噗噗！妖王被钉成刺猬，钩尾停在半空，只差一寸。它低头，
看见自己胸口插着那柄折扇……扇骨穿透心脏，扇面缓缓展开，露出画中秋风。枫叶片片，
如刀旋出。轰！妖王炸成漫天碎肉。"疼不疼？"孟川半跪，把七月平放城头，
手捂住她胸前血口，指缝间温热血流止不住往外冒。"废话。"七月咧嘴，
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你试试......被穿个洞。""别说话。""偏要说。"她抬手，
抓住他衣领，往下一拉……两片唇贴在一起。血腥味混着少女唇间淡淡桂花香。
孟川脑子"嗡"一声，像被妖王锤了当头一棒。她松开，
喘息："阿川......你欠我一场婚礼。""我娶。"他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现在就娶。""好啊。"七月笑，眸子亮得吓人。"那你要......风风光光，
八抬大轿，少一步，我射穿你心。""一步不少。"她手指一点点松开，
眼帘半阖："那我......先睡会儿，别吵。""别睡！"孟川拍她脸颊，掌心沾满血，
"柳七月，你敢闭眼，我就去画舫找花魁，天天左拥右抱！""你敢......""我敢！
"他吼，嗓子彻底劈了，"所以你给我睁着眼，看着我娶你！"七月弯唇，血珠滚落，
像一串朱砂泪。远处，庄生踏空而来，白袍不染血，手里转着一枚黑子。"想救她？
"孟川猛地抬头，眼里血丝炸开："你能救？""能。"庄生蹲下身，指尖挑起七月一缕发，
"拿你的命数来换。""换！""别急。"庄生轻笑，"棋局才刚开始。"他收拢那缕发，
藏进袖中空间塔，"三日后，沧元棋局启，你带命来，我还她魂。"庄生走了。城头风更冷，
吹得旗帜呼啦啦响，像送葬。孟川抱着七月，一步步往城下走。血从他指缝滴落，
在石阶绽开一朵朵小红花。"七月，别怕。"他低头，用额头蹭她冰凉脸颊，
声音轻得像哄孩子。"三日后，我带你回家。"夜更深。孟川把七月放进棺木，
亲手合上棺盖。指甲刮过木板，发出细碎吱呀，像刮在他骨头上。他转身，
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柄断刀……那是父亲留下的，只剩半截。刀身映出他扭曲的影子。
"我命由我不由妖。""庄生，你敢动她一缕魂……""我斩你满盘棋。"城外，残月如钩。
孟川拖刀独行，刀尖在石地划出长长火花。所过之处，妖血未干，
被他鞋底踏得"吧唧"作响。他忽然停步，回头望向城头。那里空无一人，
却仿佛有少女挽弓而立，冲他瞪眼："阿川，你又逞能！"孟川抬手，
指尖在虚空描摹她轮廓，轻声回一句……"信我。"风卷起他衣角，像掀起一面染血战旗。
孟川转身，拖刀走入夜色。背后，东宁府灯火次第熄灭，唯余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散在秋风里……"画一笔，杀一人。""七月，等我。"天没亮，东宁府后山先裂了。
"咔……啦！"一道缝从山顶拖到山脚，像谁拿钝刀划开熟透了的地皮。碎石滚落，
砸在孟川脚边，溅起土渣。他跪着。面前是刚挖好的土坑，棺木横放，七月安静躺在里头。
脸白得近乎透明，胸口那支断箭被他折去杆尾，只留箭头……他怕拔了，
她连最后一口气也泄。"再等等。"孟川伸手，指腹蹭过她唇角，血痂簌簌掉，"很快，
我就带你回家。"坑外，雨丝斜织。雨水混着血，顺他手腕往下淌，滴在棺底，
"嗒嗒"作响，像更漏催命。孟川低头，把额头抵在棺沿，声音哑得发沙："娘，你出来。
"一缕青烟从画里升起，凝成白念心。她半透明的指尖穿过雨幕，想摸儿子，却碰不到。
"川儿，别回头。""我得救她。""救她，你会死。""死也认。"白念心垂泪，
泪珠滚成碎光："娘只剩一缕残魂，护不住你了。""不需要。"孟川抬头，雨水打进眼眶，
冲得血丝更红，"我护你们。"他起身，右掌贴在胸口，指尖一划……嗤！衣襟裂开，
露出心脏位置，皮肤下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蠕动的黑蛇。"三尊同修，
今日……""碎第一尊！"噗……他自捶心口，一口心血喷在棺内，溅在七月脸侧，
血珠顺着她下颌滑进颈窝，红得刺目。轰！土坑四周，土石崩飞，
漆黑气浪以孟川为中心炸开，雨水被蒸成白雾。他长发无风自扬，发根一点点染成霜白。
"不够。"孟川咧嘴，齿缝全是血，"再碎！"第二拳砸在丹田。"咔啦"一声脆响，
像琉璃破片。他体内第二尊法相崩碎，化作漫天金点，又被黑雾吞噬，凝成一条条扭曲魔纹，
爬满他颈侧。"最后一尊！"他抬手，并指如刀，对准眉心……"川儿！！"白念心扑过去，
魂体穿过他身体，"住手！"指刀停住，离印堂只剩半寸。孟川睁眼，眼底漆黑一片，
连瞳孔都消失，只剩深渊。"娘，别拦我。""你会成魔！""成魔又怎样？"他笑，
嗓音嘶哑，"神救不了她，魔来救！"指刀落下。第三尊法相轰然炸裂，化作漆黑火雨，
倒卷回他体内。雨幕被火蒸腾，发出"嗤嗤"哀鸣。孟川仰天长啸……"啊！！！
"声波震得山体再裂，巨石滚落，砸在棺旁，溅起泥水。他双膝跪地，十指抠进岩石，
指甲根根崩裂，血染石面。魔纹从脖颈爬到下颌，像活物，一路蜿蜒至眼尾，停住，
凝成一点朱砂。他低头，看向棺中七月。少女静静躺着，仿佛只是睡着。孟川伸手，
指腹描她眉尾，轻声道："再等等，我带你回家。"雨停了。他抱起棺木，一步步往山腹走。
所过之处，魔气蒸腾，草木瞬间枯败，飞鸟坠地，成干尸。山腹深处，有天然石台。
孟川把棺放上，俯身吻她额头，唇冰凉："我去拿魂，你等我。"他转身，背后魔影浮现，
三头六臂，与他背对背，同步迈步……一步，石台裂。两步，洞顶塌。三步，
整座山"轰隆"下沉，被他魔躯硬生生踩塌半截。洞外，庄生撑伞而立，白袍无尘。"真疯。
"他摇头，指尖转着黑子，"三尊碎尽，换魔渊十三势，值吗？"孟川拖刀走出，
刀身被魔气染成漆黑，所过之处，地面被腐蚀出长长沟壑。"值不值，你说了不算。
"庄生轻笑："想救人，随我来。""沧元棋局？""对。""现在。""急什么？
"庄生抬手，指向天际，"棋局未开，子未落，你去了，也进不去。"孟川抬眼，
天边乌云翻滚，雷蛇游走，像一张巨网，等待猎物。"何时开？""三日后，子时。""好。
"他转身，拖刀往回走，"这三日，我守她。谁敢靠近……"刀尖在石面划出火星，"杀。
"夜更深。孟川回到山腹，盘膝坐在棺旁，魔影缩回体内，只剩眼角那一点朱砂，
在黑暗里发出幽幽红光。他伸手，握住七月冰凉指尖，声音低得近乎自语："七月，别怕。
""我成魔，也护你。"洞外，风卷残云，月光漏下一缕，照在棺沿。
七月无名指微微一动……极轻，极轻。孟川却瞬间睁眼，死死盯住她："七月？"没有回应。
他垂眸，唇角扯出自嘲弧度："幻听。"月光移走，洞腹重新陷入黑暗。孟川闭眼，
魔气缓缓流转，修复他崩裂的经脉。他没有看见……棺内，七月颈侧那枚血珠，
正一点点渗进皮肤，化作细小朱砂纹，与他眼尾那一点，遥相呼应。像某种古老契约，
悄然启动。子时未到，东宁府先成了棋盘。城墙为线，护城河作楚河，
三十万妖兵妖将分列黑白，瞳中燃幽火，"嗬嗬"低吼，像待掷的骰子。庄生立云端，
白袍猎猎，指尖转黑子，笑吟吟："孟川，子已摆好，该你落第一子。"他脚下，
空间塔倒悬，塔门敞开，柳七月魂影被锁其内，双眸紧闭，颈侧朱砂纹亮得渗血。
孟川拖刀至城下，黑衣白发，眼尾一点朱砂如泪。魔气绕身，凝成三头六臂虚影，
与他背对背，同步呼吸。"放人。""赢我，再谈。"庄生弹指，黑子坠空，
"啪"落入妖阵，"第一子，十万妖。"轰！妖兵齐动，铁甲撞甲，声浪震碎夜空。
它们眼盯孟川，口涎滴地，腐蚀出刺鼻白烟。"晏烬。"庄生侧首，看向城头青衫男子，
"你押哪边？"晏烬握剑，指节发白，嗓音干涩："我押......人。""好。
"庄生抬手，白子飞出，"那便做第二子……剑骨。"噗！白子没入晏烬胸口，血花溅三尺。
他闷哼，双膝跪地，剑"铛"一声脱手。"晏兄！"孟川瞳孔骤缩，拖刀冲阵。"别过来！
"晏烬怒吼，双手结印，背后剑匣炸开，百柄飞剑化作流光，"我......还能战！
"剑雨倾泄，贯入妖阵，瞬间绞碎前排妖兵。黑血洒天，残肢乱飞。庄生挑眉，指尖再转，
又一黑子落："第三子，剑奴。"晏烬身体猛地一僵，眼底血丝炸开，
皮肤下剑骨被无形之力生生抽离……"咔嚓！咔嚓！"骨片离体，带血悬浮，
凝成一柄猩红骨剑，剑尖调转，对准孟川。"庄生！"孟川嘶吼，魔气暴涨，"我杀了你！
""先赢棋。"庄生轻笑，"破十万妖，再来谈杀人。"孟川咬牙，拖刀跃起，
魔影六臂齐挥，刀光如墨，劈入妖阵。每一刀落，妖兵成片倒下，黑血汇成溪流，
"咕嘟"冒泡。"魔渊十三势第一势……""修罗！"轰！刀光化作百丈黑月，横扫千军。
所过之处，妖兵瞬间干瘪，血肉被魔气吸尽，化为飞灰。十万妖，眨眼少一半。
庄生拊掌："好子！那便再加十万。"他袖袍一震，空间塔再开，又一批妖兵倾泻而出，
目燃绿火，数量更胜之前。"孟川！"晏烬拄剑站起，胸口血洞可见内脏，却笑得洒脱，
"兄弟......对不住。"他抬手，握住悬浮的骨剑，猛地折……"咔嚓！"骨剑断，
剑骨碎片反刺入他心脉，血线喷涌。"晏兄！！"孟川冲破妖围，扑到城下。晏烬跪地，
血手抓住他手腕，声音低哑："我......把剑骨还你，
别再成魔了......""闭嘴！"孟川抱住他，魔气疯狂渡入，"撑住！""没用了。
"晏烬摇头，血沫溢出，"我赌输了......可你，还得赢。"他抬眼，
看向空间塔内七月魂影，轻声道："告诉她，我......先随份子，
来世......不吃你们的喜酒了。"话音落，他头颅垂下，再无声息。"啊！！！
"孟川抱尸仰天长啸，魔气冲霄，三头六臂虚影瞬间凝实，化作漆黑魔神，高耸十丈。
"魔渊十三势第二势……""焚情！"轰！魔神六臂齐拍地面，黑火以孟川为中心，
席卷八方。火舌所触，妖兵瞬间化为灰烬，连惨叫都来不及。二十万妖，眨眼湮灭。
庄生眯眼，终于收起笑意："以情为薪，果然够狠。"他抬手，
黑子白子同时落下："那便终局……""第三子，柳七月。"空间塔震颤，
七月魂影被强行拖出，颈侧朱砂纹化作锁链，牵向妖阵中央。她睁眼，眸中却是一片空洞，
手中凝出火焰长弓，箭尖……对准孟川。"七月？"孟川踉跄上前，魔气稍歇，"是我！
""她听不到了。"庄生淡淡道，"情蛊已开，她只认我令。""放了她！"孟川嘶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