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临的婚姻开始于一场无可奈何的交易。他需要一个妻子去应付家族的催婚,
而我则需要一笔钱去救外婆的命。领证那天,他一脸冷淡的向我递来协议:三年后就离婚,
违约金三千万。我一言不发只是乖乖签字,后来也是很自觉的每晚睡客房,不去打扰他,
尽量去当一个透明人,甚至还帮他整理白月光送给他的礼物。直到某天他醉酒回家,
把我堵在厨房里质问我:江太太,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忍得有多辛苦?后来,
在一场拍卖会上,他的白月光故意在他面前刁难我。江临没说什么,
直接当场举牌:这座岛就买给我太太度假休息用——毕竟,他扭头看着大家,
低头轻笑道:她昨天晚上脚酸得都踩不动油门了。红本本拿到手的时候,
我还有些难以置信,呆滞地看着手里的红本本。照片上,我和江临肩并肩,他笑的很得体,
但仅仅只是得体,看不出什么结婚的喜悦,更像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
带着一股公事公办的感觉。而我努力明明弯起了嘴角,可笑容僵硬的像座雕塑。
工作人员像是看出了什么,但还是笑着说了句“恭喜”。江临颔首,算是回应。
我向着笑了笑,说了句谢谢。一出民政局大门,燥热的风扑面而来,一股烦躁感油然而生,
他扯了扯领口,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喉结滚动,露出了惑人的锁骨。
他面色不耐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他便没动静了,我本来还在奇怪。
结果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身影急忙赶来,定睛一看,是陈特助。“江总!
”陈特助朝着江临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拿出手里的协议递给了江临。江临没有接过,
只是示意陈特助把协议交给我。我愣了愣,便礼貌接过协议,“麻烦你了,陈特助。
”陈特助朝我点了点头,微笑着,什么也没说。随后江临的声音便落了下来,“签了。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很是稀松平常,像是在吩咐秘书处理一份无关紧要的邮件。说完,
陈特助便向我递过来了一支黑色钢笔。我接过笔,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封面上白纸黑字,
清清楚楚的印着四个大字《婚后协议》。呼了口气,手指在纸页边缘摩擦,
纸页还带着些许锋利,翻页时差点划破手指。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乙方签字的地方还空着,而甲方那里已经签好了江临的名字——笔力遒劲,
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我不由感叹,字写的真好!协议上条款清晰,权责分明,
像江临他这个人一样,处处透着冷静和疏离。
最显眼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被他用加粗字体标出:婚姻关系存续期为三年。
期间乙方需履行协议妻子的一切义务,包括但不限于配合出席家族聚会、维持公众形象等。
三年期满,婚姻关系自动解除,甲方支付乙方人民币三千万整作为补偿。若乙方违约,
需支付甲方同等数额违约金。三千万,买我三年自由,还能救外婆一条命。嗯,很公平,
甚至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我翻看协议的时间也不超过三分钟,
因为我也没什么值得江临骗的,他要什么没有,更何况还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呢。思及此,
我立马掀开笔盖,直接在乙方那里签下了我的大名:林兮。字迹很是飘逸不羁,
虽然没有江临的字好看,但也不差。签完后,就把协议递还给了江临。他检查了一下签名,
然后合上协议,动作一丝不苟。“我会让进行律师公证,你记得把卡号发给我,
首笔款项下午就会打到你账户。”说完后,他身子顿了顿,终于抬眼正式地看了我一眼,
目光沉静,无波无澜,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合作愉快,林小姐。”“合作愉快,江先生。
”我从善如流地回答着。其实我还有点梦幻,曾经我也不是没有做过一夜暴富的梦,
也幻想过交个富二代男友,被他的母亲联合未婚妻一众用支票甩脸,让我离开富二代。
我想我会麻溜拿钱,立马走人,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说实话,
我还想过江临的父母会不会出来反对,然后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江临。但,啥也没有,
我们就这样直接结婚了。虽然,是假结婚。可,结婚证是真的呀!江临的别墅很大,很空旷,
也没什么人气。别墅整体呈现出一种现代极简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
干净得像无人居住的样板间,缺少了一种烟火气。只能说,不愧是传说中的霸总吗?
果真是一丝不苟。我的房间在二楼最里侧,
与江临所居住的主卧相隔了一个宽敞的起居厅和书房。
佣人张妈过来帮我拎着那个略显寒酸的行李箱上来时,脸上的表情带着有些微妙的好奇,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什么也没问,只专心干好她自己的活就好了。“太太,
您看您还缺什么,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我。”“谢谢,这已经很好了,我也不缺什么。
”我笑了笑,向张妈颔首道谢。这确实很好了。房间宽敞明亮,
还带独立卫浴和精致的衣帽间,比起我和外婆租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已经好了太多了。
我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拿出来归置并且整理好,等整理完后,忍不住舒展了一下身子。
走到窗边,窗外一眼望去先是精心打理的花园,花团锦簇。
再往远处眺望则是城市模糊的天际线,满是高楼大厦。我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告诉自己:林兮,就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外婆的病会好,你到时也会拥有一大笔钱,
你还可以带着外婆去各地旅游。很快的,只三年罢了。江临这个霸总确实很忙,
早出晚归也是常态。不过这和我倒没什么关系,我巴不得他忙呢。这样也可以避免见到他,
我每次见他都很尴尬,反正我不是很喜欢见自己的老板,没错,
江临对我来说就像是老板一样。我们完美践行着“同居室友”的准则,互不干扰。
偶尔在餐厅或者走廊遇见,也都只是客气地点点头,
当然多数时候他连眼神都不会多给我一个。我在意吗?我当然不在意,包吃包住还给工资,
工资还高的不行,而且一年下来也没多少工作要干。这工作可太好了,
还让我有了充分的时间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提升自己,简直不要太爽。
没事儿再约个小姐妹出去逛逛,再考考研究生,教资这些证书之类的,每天再看看书,
还抽空写了写小说,感觉日子极为充实。这让我更加谨记自己的身份和义务,安分守己。
直到那天,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被送到别墅,收件人是江临,寄件人落款——苏晚。
这个名字我肯定知道呀。江临心口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
如今也是国内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一直在国外深造,不过近期似乎有回国的传闻。
我想如果当初苏晚没出国的话,江临也不用和我协议结婚了。张妈手里拿着盒子,
有些无措地看着我:“先生还没回来,这……”我接过盒子,触手光滑,
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抿了抿唇,然后开口道:“给我吧,我帮他放到书房。
”江临的书房是禁地,张妈平日只负责打扫,从不敢乱动东西。
但我有这个权限——协议里写了,作为“江太太”,我有权进入别墅任何区域,
以维持必要表象。虽然,我觉得没啥必要,对家里佣人竟然也要塑造假象,
我们这么明显的不熟,在家不是一目了然嘛。书房和他的人一样,冷硬、整洁。
巨大的红木书桌上,除了电脑和一部台历,空无一物,整个书房单调极了。
我把那个扎着银色丝带的礼盒放在桌角显眼的位置,以便确保他一进来就能看到,
然后立马离开了他的书房,以避免禁地之行出现什么意外。晚上,江临回来得很晚。
我正坐在客厅地毯上,边看电影边叠烘干好的衣服——其中也包括他的衬衫。
协议里“义务”涵盖范围很广,细节到需要我偶尔亲手处理他的贴身衣物,
以营造“夫妻恩爱”的假象。只能说这是我不理解的思维,夫妻恩爱都是给外边的人看的,
江临说是我亲手处理的,外边谁又会知道呢。
家里的佣人都是经过严格的精挑细选所选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多嘴的人,没这必要。当然,
我只是在心里随便说说。江临扯松领带走过来,目光掠过我手上他的那件衬衫,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哟,还嫌弃我碰你衣服了?
那你还弄这要求干啥呢,不干的时候说要偶尔干一下,干了又不乐意,
这当老板的就是难伺候。“书房桌上的礼物,你看到了?”他忽然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我按下暂停键,仰头看向他:“嗯,看到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沉默地看了我几秒,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有。
”然后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以后她的东西,就直接处理掉,不用拿给我看。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心里疑惑:奇怪?那不是他的白月光送的吗?
怎么是这副反应?难道是因爱生恨,所以见不得与白月光相关的东西?三连问,
我直接自己把自己问懵了。江临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停住。“是什么?”他背对着我问。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礼物,是什么?”他语气里又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果然,他心里还是在意白月光送的礼物的,唉,男人呐,嘴上不要,心里在意的不要不要的。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是送你的礼物,所以我就没拆开来看。
”然后我又用手指抵着下巴回忆了一下穿插在礼盒丝带上的卡片内容,补充道:“不过,
苏小姐说,很配您上次去音乐会穿的那套西装,为了感谢你的捧场,她专门为你挑选了礼物。
我想,应该就是领带或者袖扣之类的吧,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他嗤笑一声,像是在自嘲,
又像是在笑别的什么。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转身径直上了楼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那点微小的、细碎的,关于他或许对白月光余情未了的猜测,悄悄的摁了下去,
又升了上来,循环往复。随后,我又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搞不懂。真复杂,算了,
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日子就像流水一样滑过,过的飞快。我定期收到江临的打款,数额巨大,
每次的到账信息都能让我心跳漏掉好几拍。也让我深切的感受到,这有钱人是真有钱。
我的心脏怦怦跳,迷恋上钱的到账。每次到账,我都会把大部分钱转给医院,
再把剩下的存起来,为外婆后续的康复和我们的生活做准备。而且最近我的小说写的不错,
也赚了点钱。虽然和江临给的比起来微不足道,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
但还是让我很有满足感。至少我没有放弃自己的生活,去沉浸在那虚假的享受中。
外婆的手术很成功,现在正在恢复中。每次去看她,她气色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还总是絮絮叨叨的让我别太辛苦,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嘱咐我和江临要好好过日子之类的。
唉,外婆一直以为我和江临是真心相爱,确定了彼此之后,然后极速闪婚。
我尴尬的笑着应下外婆的话,心口却像被压着浸水的棉花,要命呀,这,
都是假象~江临的家族聚会,我也陪他出席过几次。不得不说,他演技一流,
不愧是在商战中厮杀出来的人物,这表情管理,这演技谁能不迷糊!他揽着我的腰,
向旁人介绍“这是我的太太,林兮”,眼神偶尔向我垂落,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这眼神能溺死人,不知道的我以为他有多爱我呢。我配合着微笑,
扮演着幸福又羞涩的新婚妻子。奥斯卡该给我颁个小金人,我的演技不浮夸,还带点小羞涩。
镁光灯下,觥筹交错间,我们看起来像是最登对的一对璧人。只要回到那座冰冷的别墅,
我们面上那副恩爱的面具就会被立马撕裂开来。他恢复冷漠,而我则退回自己的角落。
有时的深夜,我会听到楼下传来引擎声,然后是输入密码的轻微嘀嗒声。那是他回来了。
偶尔,脚步声会在我的门外停顿上一两秒,极为短暂,但从未响起敲门声。没睡着的话,
我会屏住呼吸,直到那脚步声再次响起,走向主卧。我会松了一口气,然后,在一片寂静里,
盯着屋子的天花板,听着自己有些失序的心跳,缓缓入睡。
变故发生在他某个应酬归来的深夜。那晚雷雨交加,我被轰隆的雷声吵醒,活动了一下脖子,
感觉有些口渴,就起身去厨房打算倒水喝。刚接完水转身,差点撞上一堵温热的肉墙,
吓了我一跳,手中的水都撒了点。谁呀,大半夜出来吓人!我连忙站定身子,
江临就站在我身后,离得很近,身上满是酒气,衣服还带点小潮,但他的气息几乎将我笼罩。
他很少喝成这样,也很少这样失态,领带歪斜,头发凌乱,眼底还布满红血丝,
就是看我的眼神却异常地锐亮,甚至还带着某种陌生的、汹涌的,令我感到不安的一抹深意。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腰就抵住了冰冷的流理台,冰的我浑身一颤。“江……江临?你回来了?
”我握紧水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不说话,只是朝我逼近一步,
双臂撑在了我身体两侧的台沿上,将我困在了他的方寸之间,圈地为牢。
他身上的酒气更浓了,还裹挟着他身上那种惯有的冷冽的木质香,显得危险又矛盾。
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早知道就不出来倒水喝了,晚上渴一渴其实也没啥。“江太太。
”他开口说话,睫毛下垂挡住了眼眸,他的声音哑得厉害,那带着滚烫的呼吸,
洒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心脏猛地一跳,头往后仰了仰,“你,你喝多了吧,
我去让张妈煮点醒酒汤……”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
正当我想从他手臂下钻出去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他的力道很大,
我感觉我的骨头都快被他给捏碎了。由于疼痛,我另一只拿着水杯的手猛地一松,
想要将被抓住的那只手解救出来。水杯掉在地上,“咔嚓!
”水杯碎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躲什么?”他低头凑向我,
几乎就要和我鼻尖对鼻尖,目光满是侵略并死死锁住我,“履行夫妻义务,
协议里也是写明了的,怎么?难道你忘了?”我的脸色一下子就给白了,有些难以置信,
还带着点惶恐。语气更是有些结巴,“你,你说过,你说过你不会碰我的。”“我改主意了。
”他扯了扯嘴角,眼里带着笑意,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还透着不可言说的深意,
“违约金三千万,不知道林小姐付得起吗?”他说这话时,身子凑的更近了些,
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我不由咬紧了下唇,身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近弄的僵硬,
恐惧缓缓地密密麻麻地爬满我的脊背。他盯着我,忽然抬起另一只手,
冰凉的指尖近乎粗暴地擦过我的下唇,
声音低沉又压抑:“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着你在我眼前晃,忍得有多辛苦吗?
”“长的这么乖,看着也很懂事,可干出来的事怎么就那么让人心塞呢。而且还很是大度,
别的女人给你的丈夫送礼物你都能面不改色,漠不关心。”说完这句话,
江临的手从我的下唇移到了下巴,他掐着我的下巴,面露嘲讽,“呵,林兮,
你是不是没有心呢!”他的质问又沉又狠,还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深意。
但本能让我下意识的想要躲开,这个动作也似乎彻底地激怒了他。他猛地用力摁住我的脖颈,
强迫我抬头看他,眼底一片赤红:“说话!”我被吓到了,眼里满是惊恐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像是恢复了些许情绪,摁着我脖颈的手缓缓松开,也松开了我的下巴。
然后又往后退了一步,抬手覆盖住自己的眼睛,喉结也滚动了几下,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叹息。
“滚!”我忍不住大口呼吸,在他开口后就禁不住的想要逃跑。冲回了自己在二楼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