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健身房锃亮的地板上溅开细小的水花。我调整着呼吸,
感受着四肢上那熟悉的重量——二十公斤的负重沙袋,
像第二层皮肤一样紧贴在我的手腕和脚踝上。“哟,瘦猴又来装模作样了?
”王强粗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伴随着几个常跟他混在一起的健身爱好者的窃笑。
我没有回头,继续在跑步机上保持着均匀的配速。这家“铁人健身”我已经来了三个月,
自从第一次被王强盯上后,“瘦猴”这个外号就牢牢钉在了我身上。“说你呢,听见没有?
”王强走到我旁边的跑步机,故意把速度调到最快,机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就你这小身板,跑再久也长不了肌肉。”我关掉跑步机,用毛巾擦了擦汗。“让一下,
我要去做力量训练。”王强挡住去路,肱二头肌随着他的动作鼓起夸张的弧度。
他是这家健身房的“明星”,全省健美比赛亚军,
也确实有炫耀的资本——如果不去计较他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傲慢。“今天练什么?
该不会又是那点可怜的重量吧?”他嗤笑着,“要我说,你这样的就不该来健身房浪费钱,
去公园遛弯更适合你。”周围响起几声附和的笑声。我攥紧了毛巾,
感觉到手腕上的负重袋勒得更紧了些。这些沙袋我已经戴了整整五年,除了洗澡从不取下,
以至于现在没有它们反而会觉得不自在。“深蹲架空着,”我平静地说,“今天练腿。
”王强眼睛一亮,显然等这句话很久了。“巧了,我也练腿。要不要比一比?
就比深蹲最大重量。”几个会员闻声围拢过来,气氛顿时变得热烈。在健身房里,
这种即兴的比拼总是最能点燃大家的热情。“我没兴趣比赛。”我转身想走。“怕了?
”王强提高音量,确保整个区域的人都能听见,“也是,就你这麻秆腿,
估计连自重都蹲不起来吧?”更多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深吸一口气,
感觉到负重沙袋在脚踝处微微发烫。五年前开始佩戴它们时,我只是个刚出院的病人,
连正常走路都成问题。医生说我可能再也无法进行剧烈运动,但我偏不信。“怎么比?
”我听见自己问。王强咧嘴笑了,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简单,一人一次,不断加重量,
直到一方放弃。输的人嘛...”他环顾四周,享受着被瞩目的感觉,
“就光着上身去外面跑一圈,怎么样?”哄笑声中,我感到一阵疲惫。这种无聊的挑衅,
这种毫无意义的雄性竞争,我早已厌倦。但今天,也许是积压太久的情绪作祟,
也许只是单纯想结束这场闹剧,我点了点头。“好。”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有人开始清空深蹲架周围的区域,还有人拿出手机准备录像。在这个社交媒体时代,
这种略带羞辱性质的赌约无疑会成为当天的热门话题。王强先来。他熟练地热身,
然后开始一次次加重。一百公斤,一百二十,一百五十...每次成功蹲起,
都会引来一阵喝彩。最终,他在一百八十公斤处停下,面红耳赤地完成了最后一次深蹲。
“该你了,瘦猴。”他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运动衫。我走到深蹲架前,
看着那些冰冷的铁片。正常情况下,我通常会蹲一百公斤左右——正好是王强起步的重量。
但今天,似乎没有必要再隐藏什么了。“先从一百开始吧。”我说。人群中传来几声嗤笑。
王强更是毫不掩饰他的轻蔑:“我就说嘛,你这身板能有一百就不错了。
”我调整好肩膀上的杠铃,感受着熟悉的重量。太轻了,轻得让人不习惯。轻松完成十次后,
我示意加重。“一百二。”又一次轻松完成。笑声渐渐小了下去。“一百四。
”当我面不改色地完成组次后,健身房已经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声音。
王强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一百六。”杠铃压在肩上,我却感觉比平时训练时还要轻松。
这些年来,我每天都戴着二十公斤的沙袋生活、工作、训练,早已习惯了额外的负担。
现在卸下它们,身体轻得仿佛要飘起来。当我完成一百六十公斤的深蹲后,
周围已经鸦雀无声。王强的记录是一百八十公斤,而我还远未到极限。“等一下。”我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弯下腰,开始解脚踝上的负重袋。帆布材质已经磨损得厉害,
上面的扣具也因长年使用而有些松动。随着“咔嗒”两声,第一个沙袋落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接着是第二个,手腕上的。当我直起身时,
突然的轻盈感让我微微晃了一下。五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训练时卸下它们。
“直接加到两百吧。”我听见自己说。教练愣了一下,才慌忙开始加配重片。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健身房里格外清晰。王强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我重新扛起杠铃,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了。
没有那些沙袋的束缚,我的动作更加流畅,肌肉的发力更加直接。下沉,起身,一气呵成。
放下杠铃的那一刻,我听到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我转向王强,他怔在原地,
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周围的会员们看看我,又看看他,没有人说话。“还要继续吗?
”我平静地问。第二章王强的脸从惨白转为通红,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对负重沙袋,仿佛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不可能...”他终于挤出几个字,“你作弊了!
”几个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健身爱好者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深蹲两百公斤,
在这个健身房是前所未有的记录,更何况我是以比王强轻至少二十公斤的体重完成的。
教练走上前,仔细检查了杠铃片,然后转向众人:“重量没问题,动作也很标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王强残存的自尊。他猛地抓起毛巾,
头也不回地冲向更衣室,连赌约都顾不上了。人群渐渐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
“哥们,你以前是专业运动员吗?”“为什么要戴着沙袋训练啊?”“太强了,
能教我练深蹲吗?”我弯腰捡起地上的负重袋,熟悉的重量握在手中,
反而让我感到一丝安心。五年来,这是它们第一次离开我的身体超过十分钟。“抱歉,
我今天还有事。”我避开那些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向更衣室。热水冲刷着身体,我闭上眼睛,
感受着水流过皮肤的温度。卸下沙袋后,手腕和脚踝处露出比周围皮肤白一些的痕迹,
像是某种无形的烙印。五年前,也是在这样的热水下,我第一次戴上它们。
那时我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说我的运动神经受损,可能永远无法恢复正常人的运动能力。
“那就从现在开始适应更重的负担吧。”当时我对自己说。起初,连走路都困难。
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像是拖着铅块。但我坚持了下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沙袋从五公斤加到十公斤,最后固定在二十公斤。它们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是我与过去唯一的连结。更衣室里,王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储物柜大开,
几件衣物散落在地上,显得仓促而狼狈。我慢慢穿好衣服,将沙袋仔细地塞进背包。
今天之后,这个健身房我是不能再来了。不是怕王强报复,而是不想成为别人瞩目的焦点。
我戴这些沙袋的本意,从来不是为了炫耀。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林薇”的名字。
我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最终还是任由它转入语音信箱。走出健身房时,夕阳正好。
城市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我站在路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沙袋的重量,
每一步都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这种失重感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林薇的那天。
她穿着白大褂,站在病房的窗前,阳光从她身后洒进来,整个人像是会发光。
“你的情况不算最糟,”她翻着病历,声音平静,“配合治疗,有希望恢复大部分功能。
”那时我以为她是我的救赎。后来才知道,有些光明,靠近了只会被灼伤。
背包里的沙袋沉甸甸地压着肩膀,这份重量反而让我安心。我调整了一下背带,
向地铁站走去。第二天是周一,我照常去公司上班。我是一家设计公司的项目助理,
工作内容琐碎但不需要太多体力劳动。
这也正是我选择它的原因——不会有人注意到我行动比常人稍慢,
也不会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是穿着长袖长裤。“早啊,周然。”前台小李笑着打招呼,
“周末去哪玩了?”“就在家休息。”我简短地回答,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
办公室里一切如常,直到午休时间。我正要去热饭,同事小张突然举着手机冲过来。“周然!
这是你吗?”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正是昨天我在健身房深蹲的画面。
拍摄角度很明显是偷拍,画质一般,但能清楚地看到我卸下沙袋的过程。
视频最后定格在我完成两百公斤深蹲的画面上,标题十分醒目:“神秘高手潜伏健身房,
卸下负重秒杀肌肉男!”我的胃沉了下去。视频已经被转发了上万次,评论区热闹非凡。
“这哥们太帅了!深藏不露啊!”“那个肌肉男之前可嚣张了,活该!
”“有人知道这小哥哥是谁吗?想认识!”我把手机还给小张,
尽量保持平静:“长得像而已。”“真的吗?”小张怀疑地看着我,“可这明明就是你啊,
连衣服都一样。”几个同事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我借口要去接电话,
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站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我深吸一口气。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林薇发来的短信:“看到视频了。我们谈谈。”五年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我盯着那条短信,直到屏幕暗下去。晚上回到公寓,我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换着台。
本地新闻正在播放一条体育消息,画面一闪,我愣住了——正是那段健身房视频。
“...这位神秘人的身份引发网友热议,有专业人士分析,
能够佩戴二十公斤负重日常活动并轻松深蹲两百公斤,
很可能是退役的特殊职业人员...”我关掉电视,房间陷入寂静。从背包里拿出那对沙袋,
我摩挲着磨损的边缘。五年了,它们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也帮我隐藏了不想被触及的过去。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我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林薇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罐啤酒。就像五年前我们还没分手时那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不请我进去吗?”她微笑着,
眼角的细纹比记忆中深了一些。我侧身让她进来,
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我手腕上——那里还留着长期佩戴沙袋的痕迹。“我看到新闻了。
”她轻声说,“这些年,你一直戴着那些东西?”我没有回答,
而是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问了你的同事。”她放下啤酒,环顾着我的公寓。
陈设简单,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你看起来...过得不错。”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疑问,
而非陈述。我知道她在寻找什么——寻找那些表明我过得不好的证据,
寻找她离开后我一蹶不振的痕迹。“还行。”我简短地说。她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我,
自己又开了一罐。“我记得你以前从不喝酒。”“人都是会变的。”我接过啤酒,但没有喝。
我们陷入沉默。这种沉默曾经很舒适,现在却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话。“周然,”她终于开口,
“我错了。”我看着她,等待下文。“当年医生说你可能永远无法完全康复,
我...我害怕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害怕要照顾你一辈子,害怕被拖累。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这些话我等了五年。五年里,我无数次想象过这个场景,
想象她后悔莫及的样子。但现在真的听到了,内心却异常平静。“都过去了。”我说。“不,
没有过去。”她抬头直视我的眼睛,“我看了视频,你不仅康复了,还变得更强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当年的判断是错的,我放弃得太早了。”我喝了一口啤酒,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发现我‘康复’了?
”“不是这样的...”她试图辩解,但在我平静的注视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我放下啤酒罐,走到窗边。城市的夜景在眼前铺开,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林薇,
我戴这些沙袋,不是因为需要康复训练。”我背对着她说,“而是为了提醒自己,有些重量,
一旦习惯了,就再也离不开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我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
“我们还有可能吗?”她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转过身,看着她湿润的眼睛。曾经,
这双眼睛是我的全世界。但现在,我感受不到任何波动。“不可能了。”我平静地说。
她的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离开时没有说再见。我站在门口,直到电梯的数字从我的楼层开始下降,最终停在一楼。
回到房间,我重新拿起那对沙袋。粗糙的帆布面料摩挲着掌心,像是老友的握手。
第二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戴上沙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们放回了抽屉里。
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第三章不戴沙袋的第一天,我感觉自己像个气球,
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飞起来。走路时总是不自觉地迈大步,
上下楼梯时差点因为用力过猛而绊倒。公司里,视频的热度还在持续。
好几个同事跑来确认那是不是我,我一概否认,但似乎没人相信。小张甚至建了个群,
名字叫“寻找神秘深蹲哥”,里面全是各种猜测和表情包。中午,我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个肌肉发达的胸膛——是王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通过了。“昨天的事,对不起。
”他很快发来消息,“我能请你吃个饭吗?就当赔罪。”我本想拒绝,
但想到他昨天仓皇逃离的样子,还是答应了。我们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健身餐吧。
王强比视频里看起来要矮一些,穿着 Polo 衫也遮不住他发达的肌肉。见到我时,
他显得有些局促,完全没了健身房里的嚣张气焰。“我真没想到你那么强。”点完餐后,
他尴尬地开口,“我练了五年才蹲到一百八,你戴着沙袋都能轻松过两百。
”我搅拌着蔬菜沙拉,没有接话。“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那些东西啊?
”他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我看视频下面有人猜你是特种部队退役的,真的假的?
”我放下叉子:“只是个人习惯。”王强识趣地没有追问,转而聊起了健身。
他说自己从大学开始练健美,最大的梦想是拿下全省冠军,
但去年比赛还是输给了一个老对手。“你这样的实力,要是系统训练,拿冠军肯定没问题。
”他眼中闪着光,“要不要来我们战队试试?下个月就有比赛。”我摇摇头:“我没兴趣。
”“别啊,”他急切地说,“以你的条件,稍微练练造型,绝对能一鸣惊人。
”我看着他热情洋溢的脸,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当你展现出某种价值,
就会有人想把你拉进他们的轨道。“我健身不是为了比赛。”我说。王强还想说什么,
但我的手机响了。是林薇。“接个电话。”我起身走到餐厅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林薇的声音:“我在你公司楼下。”我皱眉:“我在吃饭。”“就五分钟,
说完我就走。”她语气坚定。我叹了口气,告诉了她餐厅地址。回到座位时,
王强好奇地看着我:“女朋友?”“前女友。”我说。王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随即又变得愤愤不平:“是不是看你现在厉害了,就想回来找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我没否认,也没解释。五年前林薇离开时,我正处在最低谷。手术后漫长的恢复期,
不确定的未来,还有因为神经损伤而变得笨拙的身体。她说她受不了看着我一天天衰弱下去,
选择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现在,因为一个视频,她又回来了。林薇到时,
王强明显紧张起来。她今天穿着职业装,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相比之下,
我只穿了件普通的T恤,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这位是?”林薇看着王强,礼貌地微笑。
王强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完全没了平时的张扬。我注意到他的耳朵红了,眼神躲闪,
像是被林薇的气场震慑住了。“我们能单独聊聊吗?”林薇转向我。王强识趣地告辞,
临走前还偷偷对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我觉得有些好笑,
他大概以为这是一出前任追回强者的浪漫戏码。林薇在他离开后坐下,
直接切入正题:“我查了你的复健记录。”我握紧了水杯。五年了,
那些记录应该早就被封存了才对。“你怎么...”“我还在医院工作,有权限。
”她平静地说,“记录显示,你的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
你不可能恢复到比普通人更强的状态。”我沉默着,等待她的下文。“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她向前倾身,声音压低,“你一直在装弱。五年了,你故意表现得行动不便,
戴着那些沙袋,让我以为你真的废了。”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
突然觉得很可笑。她宁愿相信我是一个处心积虑五年装病的骗子,
也不愿承认自己当年的判断错误。“你为什么这么想?”我问。“因为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否则你怎么可能从那种状态恢复到能深蹲两百公斤?
医学上这是不可能的!”服务员过来添水,她勉强压下情绪,直到对方离开。“周然,
我知道你恨我。”她深吸一口气,“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
但你这样报复我,有意思吗?”我看着她,这个我曾经爱过的女人。五年的时间改变了我们,
她变得更加锋利,而我学会了隐藏。“我没有报复你。”我平静地说,“我戴沙袋,
不是为了骗你,而是为了骗自己。”她愣住了:“什么意思?”“意思是,我需要一个理由,
来解释为什么我的动作比常人慢,为什么我总是容易疲劳。”我慢慢说道,“医生说的没错,
我的神经损伤是永久性的。我永远无法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了。
”林薇的表情从激动转为困惑:“但那视频...”“那是个意外。”我苦笑一下,
“五年了,我每天戴着二十公斤的沙袋生活。正常人的身体适应了这种负担后,一旦卸下,
会产生一种暂时的‘超常’状态。但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我看到她眼中的光芒熄灭了,那种发现真相后的失望。
“所以...你并没有康复?”她轻声问。“我永远不可能完全康复。”我说,
“那天在健身房,只是一个特殊情况。现在的我,可能连一百公斤都蹲不起来了。
”她靠在椅背上,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我们沉默地对坐着,餐桌上剩下的食物已经冷了。
“我明白了。”她终于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释然,“你还是那个你。
”我点点头:“一直都是。”她拿起包,站起身。这次,她的表情平静了许多,
甚至带着一丝怜悯。“保重。”她说,然后转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真相大白的时刻,比想象中要平静得多。回到公司,
小张兴奋地跑过来:“深蹲哥,有人来找你!说是省体工队的,想邀请你去试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