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顾衍舟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还是个廉价的替代品。因为我的眼睛,
有七分像他躺在病床上的白月光,许安然。他会在动情时,抚摸我的眼睛,叫安然的名字。
他的朋友会轻蔑地叫我“许小姐的影子”。我一直逆来顺受,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替身。
直到一场车祸,我“失去”了记忆。他开始对我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愧疚和温柔。
他以为我们的故事,终于要从替身转为正主。他不知道。从我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天起,
这张巨大的网,就已经悄然撒下。车祸是假的,失忆是假的,就连我的爱,也是假的。
我所做的一切,只为将他,连同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彻底碾碎。
1、笼中的影子顾衍舟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给一盆快要死的仙人球浇水。
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屏幕上“顾衍舟”三个字,像一道催命符。我没立刻接。
我慢条斯理地,用喷壶给那盆蔫头耷脑的植物又喷了几下。水珠顺着它的刺滚下来,
掉进干涸的土里,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我。在顾衍舟的世界里,无足轻重。
电话终于自动挂断了。没过三秒,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急。我这才擦干净手,划开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刻意制造出来的怯懦。电话那头是顾衍舟的助理,
声音冷得像块冰。“姜小姐,顾总让你立刻到‘夜色’会所,天字号包厢。”“现在?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了。“是的,立刻。”对面不给我任何质疑的机会,
直接挂了。这就是我的生活。作为顾衍舟的替身情妇,我没有自己的时间表,只有他的。
我甚至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一个影子。许安然的影子。那个因为救他,
而被车撞成植物人,躺在顶级私立医院里三年的女人。他的白月光,他的朱砂痣,
他心口无法愈合的伤。而我,姜凝,只是因为有一双和许安然七分像的眼睛,
被他从人海里捞了出来。我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顾衍舟让人送来的衣服。
清一色的白色连衣裙,款式、面料都和许安然的喜好一模一样。
他喜欢看我穿成许安然的样子。我随手拿了一件,换上,对着镜子。镜子里的人,眉眼清淡,
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很好,这就是顾衍舟想看到的我。车是顾衍舟派来的,
司机连正眼都不看我。到了“夜色”,侍应生恭敬地把我引到天字号包厢。推开厚重的门,
一股浓烈的酒气和香水味扑面而来。里面灯光昏暗,坐了一圈人。顾衍舟坐在主位,
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神色有些慵懒。他旁边坐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正端着酒杯,
媚眼如丝地往他身上凑。顾衍舟没推开,也没接受。他看到我,抬了抬下巴,
声音听不出喜怒。“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好奇,有轻蔑,
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我低着头,一步步走过去。那个妖娆的女人看见我,
眼神里的敌意几乎要化为实质。“衍舟,她是谁啊?”顾衍舟的朋友,那个纨绔子弟周少爷,
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安然嘛。”他故意把“小”字咬得很重。
包厢里发出一阵哄笑。我攥紧了手指,指甲陷进肉里。顾衍舟没说话,只是伸手,
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他的手很烫,带着酒气。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仔细端详我的眼睛。“眼睛倒是越来越像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说给所有人听。“可惜,终究是个赝品。”那个妖娆的女人笑出声来,
胸前的丰满抖动着。“衍舟,你何必呢,放着真金白银不要,非要玩个镀金的。
”周少爷也跟着起哄:“就是,舟哥,一个影子而已,玩玩得了。”顾衍舟松开我,
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他的喉结滚动,侧脸的线条很冷硬。“都给我闭嘴。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他就是有这种本事,一句话,就能让场子冷下来。
他把空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然后他转头看我。“喝酒。
”他给我倒了一杯,满满的,是那种度数很高的洋酒。我不太会喝酒。“我……”“喝。
”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喙。我看着那杯琥珀色的液体,闻着刺鼻的酒精味,胃里一阵翻腾。
但我知道,我不能拒绝。我端起酒杯,闭上眼,一口气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火辣辣的疼。我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又笑了。笑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顾衍舟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只有冷漠。他好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或许,他在想象,如果是许安然,会是什么样子。
许安然从不喝酒。许安然永远温柔、得体。而我,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替代品,
连喝酒的样子都这么丑。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到最后,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我只记得,顾衍舟把我带回了我们的那栋别墅。他把我扔在床上,动作粗暴。
他身上带着外面女人的香水味,混着酒气,很难闻。黑暗中,他覆上来,手抚上我的眼睛。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极度压抑又痛苦的声音,叫着那个名字。
“安然……”“安然……”我闭着眼睛,像个死人一样躺着。胃里翻江倒海,心里一片冰冷。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在他最痛苦、最思念许安然的时候,提供一双相似的眼睛,
一个温顺的身体。我是一剂药,也是一件工具。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支票。十万。这是他给我的“过夜费”。每一次,
都这样。用金钱来划分我们之间清晰的界限。我坐起来,拿起那张支票,
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数字。然后,我把它撕了。撕得粉碎。碎片像雪花一样,
从我指缝间飘落。顾衍舟,你以为用钱就能买断一切吗?你以为我想要的,只是这些吗?
你错了。我要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我要你的一切。你的钱,你的公司,
你高高在上的尊严。还有你的命。等着吧。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2、破碎的鱼缸我撕掉支票的行为,很快就传到了顾衍舟耳朵里。是家里的佣人告的密。
她们都是顾衍舟的人,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早就知道。所以我才故意撕给她们看。
顾衍舟的电话在下午打了过来。他没有兴师问罪,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疲惫。“为什么撕掉?
”“我不要。”我说,声音依旧很轻。“不想要钱?那你想要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他点烟的声音,火机“咔哒”一声。我沉默着,不说话。我知道,
他最讨厌我的沉默。他觉得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果然,他的语气变得不耐烦。“姜凝,
别跟我耍花样。你跟着我,不就是为了钱?”“是。”我顺着他的话说,
“但是我今天不想要。”“呵。”他冷笑一声,“闹脾气?你有什么资格?”“我没有。
”我垂下眼,看着窗外。那盆仙人球,好像又蔫了一点。“顾先生,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关心。
“钱我会让助理再给你送过去。记住你的本分。”电话挂了。我听着里面的忙音,
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资格?很快,你就会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资格。下午,
助理果然又送来了一张支票。还是十万。这次,我收下了。
我把它放进床头柜最里面的一个盒子里。盒子里,已经有厚厚一沓这样的支票了。每一张,
都是一笔账。我把它们存起来,不是为了花。是为了有一天,把这些代表着羞辱的纸,
全都摔回顾衍舟的脸上。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顾衍舟偶尔会过来,大多数时候,
我都是一个人守着这栋空荡荡的别墅。他来看我的时间,通常是在他去医院探望许安然之后。
他身上会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那时候的他,情绪最低落,也最暴躁。
他会把我当成一个发泄的出口。用最伤人的话,最粗暴的行为,来证明我的“赝品”身份。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顺从。我的顺从,像一剂毒药,让他越来越依赖。
他需要一个可以让他毫无顾忌地发泄对许安然的思念和痛苦的对象。而我,
完美地扮演了这个角色。直到有一天,出了一点意外。那天,是许安然的生日。顾衍舟没来。
我猜,他应该是在医院陪了她一整天。晚上,他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眼睛通红。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鱼缸里那几条红色的金鱼。那是许安然最喜欢的。他走过去,
死死地盯着那些鱼。“为什么它们还活着?”他突然回头问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为什么她躺在那里,这些东西却还活着?”他的情绪失控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
他就抄起旁边的一个装饰品,狠狠地砸向了鱼缸。“砰——”一声巨响。玻璃四分五裂,
水混着金鱼,流了一地。那些红色的鱼在冰冷的地板上,徒劳地张着嘴,做着最后的挣扎。
水溅到了我的裙摆上,冰凉刺骨。我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是装的,是真的。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对不起……”我下意识地道歉。“闭嘴!”他冲我吼,
“你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以为你住在这里,穿她的衣服,养她的鱼,就能代替她吗?”“我告诉你,姜凝,
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就是个赝品,一个恶心的影子!”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
扎在我心上。我知道,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在提醒自己,
不要沉沦。不要被我这个替身迷惑。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尤其是在男人失控的时候。我的眼泪,让他眼里的疯狂慢慢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疲惫。他往后退了一步,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滚。”他低声说。“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我咬着嘴唇,转身跑上了楼。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脸上的泪痕瞬间消失。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地板上那一滩狼藉。
挣扎的金鱼,已经不动了。死了。真可怜。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
”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是我。”我说,“计划,可以提前了。”“这么快?
”“他快撑不住了。”我看着楼下那个痛苦的男人,冷冷地说,“我要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给他致命一击。”“明白了。”挂了电话。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种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精神恍惚的药。无色无味,溶于水。
我倒了两滴,在自己的水杯里。然后,我端着水杯,走下了楼。顾衍舟还坐在那里,
像一尊雕塑。我把水杯递给他。“喝点水吧。”我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颤抖。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他接过水杯,没有怀疑,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的喉结滚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药效很快就会发作。今晚,
会是一个很长的夜。3、方向盘上的血那杯水之后,顾衍舟变得很安静。他靠在沙发上,
眼神有些涣散,呼吸也变得沉重。药效发作了。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仰头看他。
“顾先生,你还好吗?”他好像没听见,只是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很久,他才缓缓伸出手,
抚上我的脸。他的指尖很凉。“安然……”他又开始叫那个名字。眼神里,
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痛苦。“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道歉。我知道,
他不是在对我道歉。是在对许安然。也是在对他自己。他在为自己找了一个替身而感到罪恶。
我没有动,任由他抚摸着。眼泪,又一次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我不是她。”我哽咽着说,
“我是姜凝。”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的幻觉。他猛地清醒过来,甩开我的脸,
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滚开!”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你去哪?
”我追上去。“医院。”他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去看安然。”他现在这个状态,
怎么能开车?“我送你。”我说。“不用你假好心!”他一把推开我,拉开了别墅的大门。
夜风灌了进来,很冷。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然后,我拿出手机,
又拨通了那个号码。“他出来了。往医院的方向去了。”“收到。”对面言简意赅。“记住,
别伤得太重。”我叮嘱道,“我还要他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是怎么没的。”“放心,
我们是专业的。”我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地上的狼藉还没有收拾。我蹲下身,
捡起一条死掉的金鱼。冰冷的,僵硬的。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然后,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等待着那个必然会打来的电话。
大概半个小时后,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您好,请问是姜凝小姐吗?
”“我是。”“这里是市中心医院,顾衍舟先生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他的手机里,
紧急联系人是您。”我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红色的酒液,像血一样,
在地毯上蔓延开来。“你说什么?”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他……他怎么样了?”“情况不太好,请您尽快过来一趟。”“好,好,我马上就到!
”我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整个过程,我的表演天衣无缝。连我自己,
都快要相信了。相信我真的是一个因为爱人出事而惊慌失措的女人。我赶到医院的时候,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顾衍舟的助理和几个公司高管已经在了。他们看到我,眼神都很鄙夷。
助理走过来,冷冷地问:“顾总出事前,跟你在一起?”“是。”我哭得梨花带雨,
“他……他喝了很多酒,心情不好,非要自己开车去医院看许小姐,
我拦不住……”我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助理的脸色更难看了。“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旁边一个高管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们都以为,这个“女人”指的是许安然。
只有我自己知道,指的是我。我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地等了三个小时。期间,我一直在哭。
哭到眼睛红肿,嗓子沙哑。周围的人看着我,眼神从鄙夷,慢慢多了一丝复杂。或许,
他们觉得,我这个替身,也并非全无感情。凌晨四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我立刻冲了上去。“医生,他怎么样?”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抢救过来了。左腿骨折,轻微脑震荡,身上有多处外伤。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
”我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助理扶住了我。“谢谢医生,谢谢……”我泣不成声。
顾衍舟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还在昏迷中。我跟着护士,把他送进了VIP病房。
安顿好一切后,助理让我回去休息。我摇摇头。“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他。”我坐在病床边,
握着顾衍舟打着石膏的手,趴在床沿,无声地流泪。我的侧脸,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
显得格外脆弱和无助。我知道,助理和那些高管都看在眼里。从今天起,
他们对我这个“替身”的印象,要改写了。一个不顾一切,深爱着金主的替身。
多么感人的人设。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我看着昏迷中的顾衍舟,
眼神里的脆弱和悲伤,一点点褪去,变成了彻骨的寒冷。车祸,只是第一步。顾衍舟,
你以为你只是断了一条腿吗?不。你失去的,是你掌控方向盘的权利。从现在开始,你的车,
你的路,都将由我来开。而终点,是地狱。4、陌生的温柔顾衍舟醒来的时候,
是第二天下午。我正趴在床边打盹。他一动,我就醒了。“你醒了?”我立刻坐直,
声音里带着惊喜和沙哑。他看着我,眼神有些迷茫。麻药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赶紧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他看着我红肿的眼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一直在这里?”“嗯。”我点点头,
眼圈又红了。“医生说你没事了,我才放心。”他沉默了。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气氛有些微妙。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我固执地摇头,
“我要在这里照顾你。”他看了我很久,最后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接下来的日子,
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给他擦脸,喂饭,端屎端尿。我做的,比最专业的护工还要尽心。
顾衍舟一开始很抗拒。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无法忍受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被我看到。
尤其是我这个,他一向看不起的替身。他会冷着脸让我出去。会故意不吃饭。但我都忍了。
他越是推开我,我越是贴上去。用我的温柔和顺从,织成一张网,把他密密地包裹起来。
公司的事情,都由助理向他汇报。他躺在病床上,签文件,开视频会议,
遥控着他庞大的商业帝国。我总是在他开会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给他削苹果,
或者看书。不发出一点声音。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提醒。提醒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他心心念念的许安然。许安然所在的病房,就在楼上。很近。
但他断了腿,上不去。他的朋友们来看过他几次。周少爷他们看到我,依旧是那副德行。
“哟,舟哥,你这小替身还挺会照顾人啊。”“装模作样罢了,还不是为了钱。”我低着头,
假装没听见,默默地给顾衍舟换药。顾衍舟这次,却出乎意料地开口了。“闭嘴。
”他的声音很冷。周少爷愣了一下,讪讪地笑了笑,没再说话。他们走后,顾衍舟看着我。
“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这是他第一次,为我说话。我愣住了,抬头看他,
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没……没关系,
我习惯了。”我哽咽着说。他看着我哭,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和愧疚。他伸出手,
似乎想碰碰我的脸,但手到半空中,又停住了。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
辛苦你了。”他说。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一半。这场车祸,撞断了他的腿,
也撞开了他心里的一道缝。一道,只属于我的缝。我开始变本加厉。我学着煲汤,
每天换着花样给他送来。我的手被烫了好几个水泡,但我毫不在意地藏起来。
我给他读财经新闻,分析股市走向。我展现出来的,不再只是一个温顺的替身。
而是一个有思想,能干,并且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女人。他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柔软。
他不再叫我“姜凝”,偶尔会叫我的小名,“凝凝”。他会跟我聊公司的事,听我的意见。
他甚至会……对我笑。虽然只是很浅的,一闪而过的笑容。但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心动。
有一天晚上,他睡着了。我给他盖好被子,准备去外面的沙发上睡。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以为他醒了,回头一看,他眼睛还闭着,只是在说梦话。“别走……”他喃喃地说,
手抓得很紧。“别离开我……”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我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报复的快感吗?好像……不全是。我慢慢地,俯下身。
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冰冷的,带着算计的吻。顾衍舟,你完了。
你开始对我动心了。而这,就是你毁灭的开始。我坐在床边,看着他,一直到天亮。脑子里,
开始策划下一步的计划。一场,让他永无翻身之地的“绑架案”。
5、谁是猎物顾衍舟出院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
在他脸上落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他瘦了些,但精神不错。坐在轮椅上,由我推着。回到别墅,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破碎的鱼缸已经换了新的。里面没有鱼。我问他:“要不要再买几条?
”他说:“不用了。”他顿了顿,又说:“以后,这个家里的事,你来决定。
”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从前,这个别墅里的一切,都必须按照许安然的喜好来布置。
我只是一个暂住的客人。现在,他把主权,交给了我。我心里冷笑,
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真的吗?”“嗯。”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他的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办公。我们的相处,
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同居”模式。像一对真正的情侣。我会给他做饭,陪他处理文件,
晚上一起看电影。他对我越来越好,越来越依赖。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
提前让佣人给我准备红糖水。他会因为我多看了一眼某个牌子的包,
第二天就让人送来全系列的新款。他给我的,不再是冰冷的支票。而是带着“心意”的礼物。
他的温柔,像一张细密的网。如果我是一个真正的、渴望爱情的女孩,恐怕早就深陷其中了。
可惜,我不是。我清醒地看着他一点点沦陷,心里只有冰冷的算计。我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该进行下一步了。我给那个男人发了条信息。“动手。”两个字,简洁明了。
对方很快回复:“好。”那天下午,我借口出去买东西。“我很快就回来。”我对顾衍舟说。
他正在开视频会议,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让司机送你。”“不用啦,我就去附近的超市,
走着去正好散散步。”我笑着说。“注意安全。”“知道啦。”我冲他挥挥手,
像个要去约会的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我知道,别墅周围的监控,
会记录下我这“天真烂漫”的一幕。也会记录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我按照计划的路线,
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早已等在那里。我刚走近,
车门就开了。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跳下来,一左一右架住我。
其中一个用一块布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惊恐”地挣扎了几下,然后就软了下去,
被他们拖上了车。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车子很快发动,消失在巷子尽头。我再次“醒来”,
发现自己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手脚被绑着,嘴被胶带封住。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正是之前一直和我单线联系的那个。他叫阿彪,是我花重金雇来的。“姜小姐,演得不错。
”阿彪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我示意他把胶带撕掉。“嘶——”有点疼。
“顾衍舟那边,什么时候能收到消息?”我问。“别急。”阿彪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说,
“得让他先着急一下。等他发现你失踪,报警,然后我们再‘联系’他。”“赎金要多少?
”“一个亿。”阿彪吐了个烟圈,“这个数,既能让他肉痛,又不至于让他立刻放弃。
”“很好。”我点点头,“记住,戏要做足。给我来点‘伤’。”阿彪愣了一下,
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咧嘴一笑:“姜小姐,你可真够狠的。”他拿起一根绳子,
在我白皙的手臂上,狠狠地勒出了几道红印。又在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但我没有吭声。这点疼,跟顾衍舟带给我的比起来,算什么?
阿彪拍了几张我“凄惨”的照片,然后又把我的嘴封上。“好了,姜小姐,接下来,
就看顾总的了。”另一边。别墅里,顾衍舟开完了会。看我还没回来,打我电话,关机。
他开始感到不安。他让助理去查监控,最后只看到我走进了那条小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天黑了。我还是没有回来。顾衍舟彻底慌了。他报了警。就在警察来做笔录的时候,
他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顾总,
你的女人,在我手上。”电话里,还传来了我“呜呜”的哭声。“想要她活命,
准备一亿现金。不连号的旧钞。”“不准报警,否则,就等着给她收尸吧。”电话挂了。
绑匪把我“凄惨”的照片,发了过去。照片上,我衣衫不整,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手臂上全是勒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顾衍舟看着照片,眼睛瞬间就红了。他这辈子,
从未如此失态过。他以为,我是猎物。他不知道,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被我瞄准的猎物。
而现在,猎人,要收网了。6、一亿的真心顾衍舟疯了。
这是所有人看到他当时状态的第一反应。他像一头困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