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柚而言,这趟每日的通勤无异于一场酷刑。
她面前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腋下夹着公文包,看上去与周遭其他疲惫麻木的面孔别无二致。
但在林柚眼里,他却是另一番模样——一团巨大、不断剥落的、土黄色的“焦虑”像一件不合身的厚重铠甲,套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的本体淹没。
那颜色质地粗糙,仿佛随时会簌簌掉下渣子。
林柚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避开那令人窒息的色彩。
她低下头,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屏幕上,余光却无法控制地扫视四周。
左边座位上,一个***的脖颈上缠绕着一圈圈紫色的“压力”荆棘,勒得她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难。
右前方,一位老太太怀里抱着菜篮子,肩头趴着一小片灰蒙蒙的、不断滴落“失落”水珠的云。
这就是林柚的世界。
一个被具象化的“疼痛”色彩填满,无处可逃的牢笼。
她不知道这种能力从何而来,只知道自那次意外后,她就能看见这些玩意儿。
人们的心理创伤、秘密、悔恨,像不同形态和颜色的污渍,附着在他们身上。
欢快的情绪转瞬即逝,唯有这些深刻的“疼痛”,顽固地留存,成为她眼中无法忽略的风景。
她管这叫“疼痛色盲症”——在她看来,世界本该是正常的,她却被迫看到了这些多余的、令人不适的“颜色”。
列车到站,人群推搡着涌出。
林柚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投入更汹涌的色彩洪流之中。
推开公司厚重的玻璃门,眼前的景象几乎让林柚眩晕。
市场部的刘经理,头顶飘着一缕代表“桃色秘密”的暧昧粉雾,正和财务部的张姐说着什么。
张姐脸上堆笑,腰间却盘踞着一条嘶嘶作响的、代表“嫉妒”的翠绿色小蛇。
办公区格子间里,各种颜色的“疼痛”如同畸形的装饰品:肩扛灰色巨石的,胸口嵌着冰蓝碎片的,脚下蔓延着沥青般粘稠“迷茫”的……林柚屏住呼吸,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穿过这片精神的污染区,逃到自己那个相对僻静的工位。
就在这时,整个办公区的喧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