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边缘泛着潮意,钢笔字迹力透纸背,在“安好”两个字的尾钩处洇开一小团墨渍,像滴没来得及擦去的眼泪。
她指尖划过那团墨渍,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潮湿的清晨,陆承宇衬衫上的血迹,也是这样晕染开的——那是她用碎掉的古董花瓶划破掌心时,溅在他身上的血。
那只花瓶是她的嫁妆,外婆传下来的青花缠枝莲瓶,她曾笑着对陆承宇说:“等我们有了女儿,就教她画上面的花纹。”
可那天,它碎在别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瓷片溅起的弧度,像极了她当时骤然碎裂的心。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
陆承宇接了个跨国项目,频繁往返于香港和伦敦之间。
起初他每天都会打视频电话,背景不是酒店就是会议室,直到有次她半夜醒来,发现他的视频没挂,屏幕里映出的却是间陌生的公寓,墙上挂着幅她从未见过的抽象画,画框边缘露出半只戴着珍珠手链的手腕——那手链她在林薇薇的机场街拍里见过,同款。
她没敢问。
那时她正怀着孕,六周大的胚胎安稳地躺在***里,像颗脆弱的珍珠。
她总安慰自己,等项目结束就好了,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陆承宇那么喜欢孩子,肯定会收心的。
直到那天她去他公司送文件,在停车场撞见林薇薇挽着他的胳膊,踮脚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低头笑的时候,眼里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
“承宇,这位是?”
林薇薇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笑得像只无害的兔子,“苏小姐吧?
常听承宇提起你,说你画画特别好。”
陆承宇的手突然收紧,捏得她手腕生疼:“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文件。”
她的声音在发抖,指尖冰凉,“医生说胎儿有点不稳定,让你早点回家。”
“知道了。”
他甩开她的手,语气冷得像冰,“你先回去,我跟林小姐还有事谈。”
那天晚上,他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气。
她坐在客厅等他,桌上的孕检报告被台灯照得发白。
“我们谈谈。”
她说。
他却径直走进浴室,出来时裹着浴巾,锁骨处赫然印着个草莓状的红痕。
“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