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修复笔顿住,突然想起五岁那年的冬天。
爷爷的旧书房烧着炭盆,我蹲在八仙桌下玩铜锁,突然看见墙上的破画里飘出青雾——穿青衫的少年踩着雾下来,发梢沾着雪,指尖凉得像块玉,摸我的头说:“昭昭,等你长大,我来接你。”
我拽他的衣角,摸到腰间的翡翠玉坠,刻着歪歪扭扭的“珩”字。
爷爷进来时,他化成青雾钻回画里,我举着玉坠喊:“爷爷,有个哥哥!”
爷爷揉着我的头笑:“小丫头做白日梦呢。”
后来爷爷走了,那幅破画也不见了。
我成了文物修复师,总对着《千里江山图》发呆——画里的青雾,和当年的一模一样。
指尖的青雾突然发烫。
我尖叫一声,整个人被裹进雾里——天旋地转,胃里翻涌,等落地时,脸贴在潮湿的腐土上。
臭味劈头盖脸涌过来,像夏天阴沟里泡了三天的死老鼠,混着霉烂的绸缎味,我张嘴想呕,却吸进一口腐气,喉咙里像塞了团烂棉花。
“有人吗?”
我撑着胳膊爬起来,手按在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上。
低头看,是半只腐烂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青白色的玉扣——刻着“相”字,是大靖朝相府的款。
我浑身发抖,抬头看向四周。
乱葬岗的土堆里,堆着三十几具尸体。
有的穿着绣金纹的官服(胸前补子是仙鹤,那是相爷的品级),有的是丫鬟的粗布裙(衣角还沾着相府的桃枝绣纹),最里面那具穿月白裙的少女,躺在腐土堆里,颈间挂着的翡翠锁片晃得我眼睛疼——锁片上刻着“昭”字,边缘有两道浅浅的牙印,那是我小时候咬的。
“沈昭……”我轻声念出少女的名字。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目标人物确认:相府嫡女沈昭,已死亡。
宿主苏昭昭,为其命定转世。”
腕间传来灼热的疼。
我低头,一根红绳不知何时缠在手腕上,末端挂着银铃,铃身刻着细小的倒计时:**89天12时37分**。
银铃的光很暗,像快熄灭的蜡烛,每晃一下,我的指尖就跟着麻。
“宿主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