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好像都有一本账。亲情是收入，也是支出。我为家里记了二十六年的账，每一笔都是支出。我以为这是亲情，他们管这叫天经地义。他们说，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但在泼出去之前，要把价值榨干。他们说，姐姐就该是弟弟的垫脚石，踩着我往上爬，理所当然。后来，账本被撕了，家门被关了。我站在门外，身上一无所有，心里也一无所有。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有些账，从一开始就算错了。当一本账记到尽头，清零之后，或许才能开始写下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笔。而我的第一笔，是用全世界的财富，买回我自己的名字。
“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母亲李慧兰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
桌子是老旧的木头，卡被拍得跳了一下。
“你弟下个月就要订婚，首付还差二十万。你卡里不是有吗？先拿去给你弟用了。”
我看着那张卡。
再看看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弟弟乔勇。他翘着二郎腿，耳机里传出游戏的厮杀声，对客厅里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他身边是我的父亲，乔建国。他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烟灰快要掉下来。他一脸理所当然，好像这事根本不需要讨论。
我的手放在膝盖上，指节慢慢收紧，布料被我捏出了褶皱。
“那是我存着应急的钱。”我的声音很轻。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什么急好应的？你弟结婚才是天大的事！”李慧兰的嗓门一下子高了起来，尖锐刺耳。
“他结婚，为什么要用我的钱？”我抬起头，看着她。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乔勇玩手机的动作停了。
乔建国手里的烟灰“啪”地掉在地上。
李慧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指着我，对乔建国说：“你听听，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这是姐姐该说的话吗？”
乔建国猛地站起来，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指着我的鼻子。“你再说一遍？”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压迫感。
从小到大，他只要一露出这个表情，我就不敢再说话。
可是今天，我看着他，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不给。”
这三个字，我说得很慢，也很清楚。
我说完，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停了。
时间好像凝固了。
下一秒，是火山爆发。
“反了！真是反了！”乔建国气得脸都涨红了，他一脚踹在茶几上，上面的杯子盘子哗啦啦碎了一地。
“哥，别跟她废话！”乔勇把手机一摔，站了起来，眼神凶狠地瞪着我，“我看她就是翅膀硬了！以为在外面上了几年班就了不起了！”
他几步冲过来，不是冲向我，而是冲向我的房间。
“砰”的一声，我的房门被他一脚踹开。
李慧兰也跟着冲了进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我的行李箱被从房间里拖了出来。接着是我的背包，我的枕头，我的书。
一件一件，被他们从我那个小小的房间里，扔了出来。
衣服、书本、充电器、化妆品……散了一地。
像是垃圾。
“滚！我们家养不出你这种白眼狼！滚出去！”李慧行在屋里喊，声音嘶哑。
我愣在原地，看着满地的狼藉。
这是我的东西。
这也是我的家。
可现在，它们都被扔了出来。
乔建国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铁钳。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冷漠的厌烦，好像在处理一件碍事的家具。
他拖着我，往门口走。
我没有挣扎。
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叫了我二十六年“女儿”的男人。
他的脸上，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父爱。
我被他一把推出门外。
高跟鞋在混乱中掉了一只，光着一只脚踩在冰冷的楼道地面上。
大门在我面前，“砰”地一声，狠狠关上。
门内，传来李慧兰的哭骂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东西！没良心啊！”
还有乔勇不耐烦的声音：“妈你哭什么！这种人走了干净！以后家里还宽敞点！”
我站在混乱的走廊里，看着一地狼藉，和那扇紧闭的大门。
邻居的门开了条缝，几双眼睛在偷偷地看。
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我木然地拿出来看。
不是信息，也不是电话。
是一行奇怪的，像是游戏提示一样的文字，凭空出现在屏幕中央。
叮！检测到宿主已与原生家庭彻底剥离，符合激活条件。
百倍消费返利系统，正式启动。
新手引导：为宿主本人产生的任何正当消费，都将获得100倍现金返利。
祝您，消费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