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微微,水放好了,快进来,阿姨给你搓搓背。”浴室门“哗”地一声被拉开,
蒸腾的雾气里,我未来的婆婆刘芬芳,正赤着身子,笑眯眯地朝我招手。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手里刚脱下一半的毛衣,
尴尬地卡在我的胳膊上。“阿姨,您……您这是干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刘芬芳笑得更慈祥了,
甚至朝我走近一步,水珠顺着她松弛的皮肤滑落,“你马上就要和我们家周越结婚了,
以后就是我亲闺女。妈给闺女搓个澡,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天经地义?我活了二十五年,
第一次听说婆婆要和儿媳妇一起洗澡,还美其名曰“增进感情”。热气熏得我脸颊发烫,
但我心里却一片冰凉。“阿姨,真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飞快地把毛衣重新套上,“您先洗,我等会儿。”刘芬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审视。“微微,你是不是嫌弃我老太婆?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没有,绝对没有!”我赶紧摆手,心脏怦怦直跳,
“我只是……只是不习惯和长辈一起洗澡。”“有什么不习惯的?
你小时候不也跟你妈一起洗?”刘芬芳不依不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还是说,
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怕我看见?”最后一句话,像一根针,
精准地扎进了我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我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下意识地弓起了背,
仿佛要遮挡什么。“阿姨,您想多了。”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语气也硬了几分,
“我尊重您是长辈,但洗澡是我的个人隐私,希望您也能尊重我。”说完,我不再看她,
转身就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卫生间。“站住!”刘芬芳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
“林微!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把你当亲闺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还没过门呢,
就给我甩脸色了?”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直视着她:“阿姨,这不是态度问题,
是原则问题。”我们俩在弥漫的水汽中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就在这时,
我的未婚夫周越闻声赶来。他看到浴室里的情景,愣了一下。“妈,微微,你们这是怎么了?
”刘芬芳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指着我说:“阿越,你快来评评理!
我想和微微亲近亲近,一起泡个澡,她倒好,跟防贼似的防着我,
还说我……说我不尊重她隐私!”周越皱了皱眉,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微微,
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妈也是一番好意。”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越,
你觉得婆婆要求和儿媳妇一起洗澡,是正常的吗?”我冷冷地反问。“我妈不都说了,
是把你当亲闺女嘛。”周越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妈年纪大了,
就喜欢热闹,你就顺着她点儿,又不会少块肉。”不会少块肉?他说得轻描淡写,
却不知道这句话对我来说,有多么残忍。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三年,
即将托付终身的男人,我忽然觉得无比陌生。“周越,”我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今天这个澡,我不会洗。如果你觉得是我无理取闹,那这个婚,我们也可以重新考虑。
”空气瞬间凝固了。周越的脸色变得铁青,而刘芬芳,在最初的错愕之后,
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2“林微,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周越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从我拒绝共浴,到他出现,前后不过五分钟。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没有试图理解我的感受,而是第一时间站在了他妈妈那边,
指责我的“不懂事”。现在,我提出重新考虑婚事,在他看来,就成了威胁。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平静地看着他,“周越,我们谈了三年,
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我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我有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就是不让我妈碰你一下?”周越气笑了,“林微,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妈一把年纪了,她能对你怎么样?你不就是觉得她是个农村来的老太太,嫌她脏吗?
”“我没有!”我脱口而出,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我嫌她脏?这是何等恶毒的揣测!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死活不肯?”刘芬芳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已经披上了一件浴袍,
但眼神里的咄咄逼人丝毫未减,“我们家阿越为了娶你,彩礼、三金、房子,
哪样不是按你的要求来的?现在让你陪我洗个澡,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暗病呢!”“暗病”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刀子,
捅得我鲜血淋漓。我浑身发冷,死死地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我身上没有暗病,
但我有疤。一道从左肩延伸到后腰,狰狞丑陋的烫伤疤痕。那是五岁那年,
我失足掉进自家院子里滚烫的开水锅里留下的。为了这条命,我爸妈倾家荡产,
在医院里躺了整整半年。这道疤,是我童年所有噩梦的源头。夏天我从不敢穿露背的衣服,
游泳课永远请病假,甚至连和闺蜜去澡堂,我都会找借口避开。它是我的禁区,
是我不愿被任何人窥探的脆弱和痛苦。这件事,我只告诉过周越。
那是在我们确定关系后不久,他带我去海边,怂恿我穿比基尼。我扭捏了很久,
最后还是在他怀里哭了,告诉了他关于这道疤痕的一切。我记得他当时抱着我,
心疼地说:“傻瓜,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皮肤。以后,我来保护你,
不让任何人伤害你。”那些誓言还言犹在耳,可现在,他却和他妈妈一起,用最伤人的话,
逼我揭开自己的伤疤。我看着周越,他的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好,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失望而微微颤抖,
“我告诉你们。”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们,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一点一点地,
脱下了身上的毛衣。当毛衣滑落,那道盘踞在我整个后背,如同蜈蚣般丑陋的疤痕,
赫然暴露在空气中时,我清晰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抽气声。“现在,你们满意了吗?
”我没有回头,只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浴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水龙头里滴答滴答的水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我以为,
当我把最深的伤口撕开给他们看,他们至少会有一丝愧疚,一丝怜悯。然而,我错了。
我等了很久,等来的不是周越的道歉,也不是刘芬芳的沉默。而是一声压抑不住的,
带着狂喜和颤抖的惊呼。“是它……真的是它!”发出声音的,是刘芬芳。
3那声音里的狂喜,不带丝毫伪装,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我猛地转过身,
死死地盯着刘芬芳。她正死死地盯着我的后背,那双浑浊的眼睛里,
迸发出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光芒。那不是婆婆看儿媳的眼神,
更像是猎人看到了心仪已久的猎物,贪婪、炽热,又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癫狂。“妈,
你……”周越也被他母亲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去拉她。但刘芬芳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她甚至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我背上的疤痕。“别碰我!”我尖叫一声,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抓起毛衣护在胸前,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我的动作似乎惊醒了她。刘芬芳猛地回过神,脸上的狂喜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力掩饰的慌乱。“微微,你别误会……”她干巴巴地解释道,
“我……我只是太震惊了。没想到你身上有这么严重的伤。阿姨是心疼你啊……”心疼?
刚才那副恨不得扑上来的样子,叫心疼?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从那匪夷所思的共浴要求,到用言语步步紧逼,
再到此刻看到疤痕后失态的反应……一个荒谬但唯一的可能性,
在我脑海中浮现——她今晚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看我背后的这道疤!可为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我有疤?我只告诉过周越一个人!我猛地扭头看向周越,他的脸上一片煞白,
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我。答案,不言而喻。是他,把我最深的秘密,告诉了他妈妈。然后,
他们母子俩,联手给我演了今晚这出戏。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精心算计的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周越。”我叫他的名字,
声音平静得可怕,“是你告诉她的,对不对?”周越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为什么?”我追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妈她没有恶意。”周越终于开了口,
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她只是……只是好奇。”好奇?用这种方式来满足好奇心?
“好奇我背上有没有疤?”我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刘芬芳,“阿姨,您能告诉我,
您为什么对我的一道疤,这么感兴趣吗?”刘芬芳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躲闪,
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听阿越说起,觉得你这孩子不容易……想亲眼看看,
关心关心你……”这个理由,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一个眼神诡异,
一个满嘴谎言。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我不知道的,巨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就和我背上的这道疤有关。“够了。”我打断了她的狡辩,
感觉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我不想再听你们的任何解释。”我迅速穿好衣服,
拿起沙发上的包,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微微!你去哪儿?”周越慌了,
冲上来想拉住我。“放手!”我用力甩开他,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周越,
从你把你妈带进我们家,逼我洗澡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完了。”“不!微微,你听我解释!
”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都是我的错,你别怪我妈,你要怪就怪我!
我们就要结婚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小事?”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越,
你出卖我的信任,践踏我的尊严,伙同你母亲来算计我,在你眼里,这只是一件小事?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周越的脸色瞬间惨白。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
一直沉默的刘芬芳突然冲了过来,她没有劝和,反而一把抓住我的另一个胳膊,
声音尖利地叫道:“不能让她走!阿越,绝对不能让她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眼神里的疯狂再次浮现,仿佛我一旦走出这个门,就会永远消失一样。
我被他们母子一左一右地钳制住,动弹不得。我彻底慌了。他们这副样子,
根本不是想挽留我,更像是要囚禁我!“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
”我开始拼命挣扎,大声呼救。“闭嘴!”刘芬芳低吼一声,另一只手竟然想来捂我的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家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砰”的一声巨响,
震得整个屋子都晃了三晃。门口,站着我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哥哥,此刻他双目赤红,
手里还拎着一根棒球棍。4“放开我妹妹!”我哥林浩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炸开的,
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周越和刘芬芳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我连滚带爬地跑到我哥身后,抓住他的衣角,浑身都在发抖。“哥,你怎么来了?
”“你给我发了条‘救我’的微信,电话又打不通,我能不来吗?”林浩把我护在身后,
手中的棒球棍指向周越,眼神凶狠得像一头护崽的野狼,“周越,我妹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
我今天就让你躺着出去!”周越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大哥,你误会了,
我们就是闹了点别扭……”“闹别扭?”林浩冷笑一声,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和衣衫不整的我,“闹别扭需要把你妈叫过来,
两个人按着我妹妹不让她走?”刘芬芳见势不妙,立刻又换上了那副受害者的嘴脸:“哎哟,
亲家大哥,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们了!我们是真心喜欢微微,看她生气要走,才拉着她的。
我们能对她做什么坏事啊?”“闭嘴!”林浩的棒球棍“咚”的一声砸在茶几上,
玻璃桌面瞬间四分五裂,“我妹妹的性格我清楚,要不是你们把她逼急了,她绝不会这样!
说,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那声巨响彻底震慑住了刘芬芳,她张了张嘴,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越更是吓得缩到了他妈身后。我看着哥哥宽阔的后背,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把今晚发生的一切,
从共浴要求到被逼露疤,再到他们母子诡异的反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哥。
林浩的脸色越来越沉,听到最后,他握着棒球棍的手青筋暴起,猛地转身,
一双眼睛像刀子一样刮在周越和他妈的脸上。“看我妹妹的疤?”林浩的声音里淬着冰,
“你们他妈的也配?”“我……”周越嗫嚅着,不敢说话。“我警告你们,
”林浩一步步逼近他们,棒球棍的顶端几乎要戳到周越的鼻子上,“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彩礼、三金,明天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从今以后,你们要是再敢骚扰我妹妹,
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拉着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地方。
回到我自己的小公寓,林浩给我倒了杯热水,看着我一言不发。许久,他才开口,
声音沙哑:“微微,对不起,是哥没保护好你。”我摇摇头,
眼泪又流了下来:“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眼瞎,没看清他是什么人。”“那个老妖婆,
为什么非要看你的疤?”林浩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这事太蹊跷了。
她看到疤之后的反应,不像是心疼,倒像是……确认了什么东西。”我哥的话,
正是我心里想的。“哥,我也觉得不对劲。”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他,“我怀疑,
她早就知道我身上有疤,今晚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可是为什么?一道疤而已,能证明什么?
”林浩沉默了。他是个逻辑缜密的律师,习惯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真相。
“周越是他妈的独生子,对吧?”他突然问。“对。”“他家是哪儿的?
”“好像是隔壁省一个叫青石镇的地方,听周越说,他爸妈很早就来我们市里打工了。
”“青石镇……”林浩喃喃自语,拿出手机,飞快地在上面搜索着什么。过了几分钟,
他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凝重。“微微,你五岁那年烫伤,是在哪家医院治的?
”“市第一人民医院,怎么了?”林=浩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一条十多年前的旧新闻。新闻的标题是:《青石镇夫妇市一院喜得贵子,
同日另一产妇痛失爱女》。我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5新闻内容很简单,
说的是二十五年前,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同一天有两个产妇。
一个是来自青石镇的刘姓夫妇,生了个儿子。另一个是本地的一对林姓夫妇,生了个女儿。
但不知为何,林姓夫妇的女儿生下来就体弱,没几天就夭折了。林姓……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哥,这……”“这可能只是巧合。”林浩收回手机,脸色却依旧凝重,“但刘芬芳也姓刘,
也来自青石镇,时间也对得上。这一切串联起来,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一个疯狂的念头,
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冒了出来。“哥,你的意思是……我可能不是爸妈亲生的?
”我声音发颤,几乎不敢想下去。“别胡思乱想!”林浩立刻打断我,语气严厉,
“爸妈有多疼你,你不知道吗?为了给你治伤,爸把准备开店的钱都拿了出来,
妈辞了工作在医院照顾你整整半年!他们怎么可能不是你亲生父母?”是啊,
我怎么会怀疑他们。从小到大,他们给了我全部的爱,甚至比对我哥还要偏爱几分。可是,
如果我是亲生的,那刘芬芳的诡异行为又该如何解释?“或许,问题不在你,而在周越。
”林浩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周越不是刘芬芳的亲生儿子?
”我愣住了。“假设,二十五年前,在市一院,发生了抱错孩子的事。”林浩的语速很快,
思路清晰得可怕,“刘芬芳的亲生孩子,和别人家的孩子调换了。她这么多年,
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亲生孩子。”“而寻找的唯一线索,就是一道独特的胎记,或者……疤痕?
”我接过了他的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没错!”林浩一拍大腿,
“她从周越那里得知你背上有疤,而且这道疤的形状、位置,
可能和她要找的那个孩子身上的标记一模一样!所以她才迫不及不及待地要亲眼确认!
”这个推论,完美地解释了刘芬芳所有的反常行为!她不是在试探儿媳,她是在认亲!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如果她要找的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那找到之后,应该是喜极而泣,
是相认啊。可她和周越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还是一副生怕我跑了的样子?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林浩的眼神冷了下来,“如果她要找的,
不是儿子,而是女儿呢?而她现在,又急需一个‘儿子’来完成某件事,比如……继承家产?
或者,冲喜?”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刘芬芳的目的就太可怕了。
她找到了我这个亲生女儿,但她并不想认我。她只想把我控制住,
让我嫁给她那个“假儿子”周越,用这种方式,把我这个流落在外的“血脉”,
重新“纳入”她的家族。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伦理剧了,这是彻头彻尾的阴谋和犯罪!
“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彻底慌了神。“别怕。”林浩掐灭烟头,
眼神恢复了冷静和锐利,“这件事,我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不仅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爸妈。
”“怎么查?”“亲子鉴定。”林浩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我们就去医院。
先确定你和爸妈的关系。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不是亲生的,那我们就去青石镇,
去市一院,把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彻底挖出来!”他的话,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没错,
我不能再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傻瓜。无论是谁,想要算计我,利用我,都必须付出代价!
6第二天一早,我哥就带着我去了医院。等待结果的那几个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脚冰凉,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一会儿想到爸妈对我无微不至的爱,
觉得自己的怀疑简直是忘恩负义;一会儿又想到刘芬芳那诡异的眼神,和周越的背叛,
觉得真相可能就是那么残酷。林浩一直陪在我身边,他没说太多安慰的话,
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力量。下午三点,鉴定结果出来了。林浩去拿的报告,
他走回来的时候,脚步很慢,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哥……”我颤抖着开口。他没说话,只是把那张薄薄的纸递给了我。我低头看去,
目光直接落在了最后一行的结论上。——“根据DNA分析结果,
排除被鉴定人林建国、张秀梅与被鉴定人林微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排除……亲生血缘关系。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手里的报告单飘然落地,我却毫无知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黑白色,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我活了二十五年的身份,是一个谎言。
“微微!”林浩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里满是担忧。我抓住他的胳膊,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茫然地问:“哥,那我……我是谁?”林浩的眼圈红了,
他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哽咽:“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终于失声痛哭。我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把所有的震惊、委屈和迷茫都哭了出来,情绪才渐渐平复。“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擦干眼泪,声音嘶哑地问。“回家。”林浩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把这件事,
告诉爸妈。他们有权知道真相。然后,我们一起去青石镇。”我犹豫了。
把这么残酷的真相告诉他们,他们能承受得住吗?那个养育了我二十五年的妈妈,
那个为了***碎了心的爸爸,他们该有多伤心?“必须说。”林浩看出了我的顾虑,
语气不容置疑,“微微,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面对。
而且,我们必须知道,二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刘芬芳母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哥的话点醒了我。是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刘芬芳那条线,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我必须在她引爆之前,找到拆除它的方法。当晚,我们回了家。饭桌上,爸妈像往常一样,
不停地给我夹菜,问我工作累不累,和周越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们两鬓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几次想开口,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后,
还是林浩放下筷子,沉声说:“爸,妈,有件事,我们必须告诉你们。”他把亲子鉴定报告,
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中央。我爸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7셔“这是什么?
”我妈张秀梅疑惑地拿起那张纸。我爸林建国也凑了过去。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纸张被翻动的沙沙声。几秒钟后,那张纸从我妈颤抖的手中滑落。
“排除……亲生血缘关系……”她喃喃自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这……这是什么意思?阿浩,微微,你们别跟妈开这种玩笑……”“妈,我们没有开玩笑。
”林浩的声音很沉重,“这是真的。”“不可能!”我爸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微微就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在医院亲手抱回来的!这鉴定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
”他一把抢过报告,翻来覆去地看,似乎想从上面找出一丝破绽。
我看着他们激动又痛苦的样子,心如刀割。“爸,妈……”我哽咽着开口,
“对不起……”“傻孩子,你道什么歉!”我妈突然冲过来抱住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你就是妈的女儿!不管这纸上写了什么,你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再也忍不住,
和她抱头痛哭。那一晚,我们一家四口谁都没有睡。林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刘芬芳的诡异要求,到我们的推测,全都告诉了爸妈。听完之后,
我爸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通红:“那个天杀的刘芬芳!
我就说她看微微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打着这种恶毒的主意!
”我妈则是一脸的后怕和愤怒:“他们竟然想把我们的微微骗去,
嫁给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他们这是犯法!”愤怒过后,是深深的悲伤和迷茫。
我妈拉着我的手,反复地问:“那我们的亲闺女呢?她在哪儿?她过得好不好?”这个问题,
像一把刀,插在每个人的心上。“妈,你别急。”林浩安慰道,“我们明天就去青石镇,
去市一院,一定能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对,查!必须查!”我爸站了起来,
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我倒要看看,二十五年前,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女儿,
又把谁家的孩子,塞到了我怀里!”第二天,我们一家四口,加上我哥的一个律师朋友,
直接杀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因为年代久远,当年的很多资料都已经封存。
我哥动用了一些人脉,又亮出了律师身份,医院档案科才终于同意,
帮我们调取二十五年前的出生记录。等待的过程,比等亲子鉴定结果还要煎熬。终于,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档案员,拿着一本泛黄的厚重档案本走了出来。“找到了。
”他指着其中一页,“二十五年前,6月18号,妇产科三号床,产妇张秀梅,
诞下一名女婴,体重三点一公斤。同日,五号床,产妇刘芬芳,诞下一名男婴,
体重三点四公斤。”记录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我妈生的是女儿,刘芬芳生的是儿子。
“那……那为什么我们会抱错?”我妈颤声问。老档案员叹了口气,
又翻到后面几页:“这里有记录。张秀梅产下的女婴,出生后第三天,突发新生儿黄疸,
情况危急,转入了新生儿监护室。而刘芬芳的儿子,也在同一天因为轻微吸入性肺炎,
被送进了监护室。”我的心猛地一紧。问题,就出在新生儿监护室!
“当时监护室的护士是谁?能找到她吗?”林浩立刻追问。“这个就难了,二十五年了,
人事变动太大了。”老档案员摇摇头,“不过,我记得好像有个叫王桂兰的护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