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顾淮最近很奇怪，他总是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我问他在和谁说话，
他惊恐地看着我：你看不见吗？她就站在你身后啊。1 鬼影缠身你看不见吗？
她就站在你身后啊。顾淮的瞳孔因恐惧而缩成一个针尖，他死死盯着我身后的位置，
仿佛那里站着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炸开，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只有一堵冰冷的白墙，
和墙上我们俩的合照。照片上，我笑得灿烂，顾淮温柔地看着我。顾淮，别开这种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
视线依旧胶着在我身后的空气里，嘴唇哆嗦着，
喃喃自语：别过来……求你……别碰她……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绝不是伪装。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周前，顾淮开始出现这种诡异的举动。
他会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话，会在深夜惊醒，指着天花板尖叫。我带他去看了医生，
诊断是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急性焦虑症。可现在，他口中的她，那个站在我身后的她
，让我觉得事情远没有诊断书上写的那么简单。我强作镇定，伸手想去拉他：顾淮，
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太累了。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胳膊，他就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甩开，
整个人缩到沙发角落，用抱枕护住自己，惊恐地喊道：她碰到你了！
她的手穿过了你的肩膀！冰冷的恐惧顺着我的脊椎一寸寸往上爬。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那里似乎真的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顾淮……
我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看着我，听我说，那只是你的幻觉。
他终于把视线从我身后移开，转向我，但眼神里的恐惧却愈发浓烈。不，不是幻觉，
他声音嘶哑，她一直在跟着你，从一周前开始。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头发湿漉漉的，
还在往下滴水……红色的连衣裙。湿漉漉的头发。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一个被我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毫无征兆地翻涌上来。
2 红裙之谜那是我大学毕业旅行时发生的事。我和室友去一个海滨小城，
在一个礁石密布的野海滩，我们发现了一个溺水的女孩。她被冲上岸时，
身上就穿着一条鲜红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发被海水浸透，狼狈地贴在惨白的脸上。
当时我吓坏了，是室友报的警。后来听说，那个女孩是独自来旅行的，失足落水，
没能救回来。这件事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甚至为此做过好几个月的噩梦。
难道……一个荒谬又恐怖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形。我不敢再想下去。宁微，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我姐姐宁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她提着一袋水果走进来，
看到缩在沙发角落的顾淮，立刻皱起了眉。他又犯病了？宁玥把水果放在茶几上，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担忧，我早就说了，他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跟你住在一起，
你应该让他回家或者去住院。我还没开口，顾淮却突然指着宁玥，
情绪激动地对我喊：让她走！快让她走！『她』不喜欢她！
宁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顾淮！你发什么疯！我没发疯！顾淮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她』说……『她』说她讨厌你身上的味道！我愣住了。
宁玥今天喷的是她最喜欢的栀子花香水，味道清甜，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一个只存在于顾淮幻觉里的鬼，怎么会讨厌一种具体的香水味？够了！
宁大步流星地走到顾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宁微，你看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攻击你的家人了！你还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我没有……
顾淮的声音弱了下去，他求助般地看向我，微微，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
你闭嘴！宁玥厉声打断他，你再这样吓唬我妹妹，
信不信我马上叫精神病院的人来带走你！顾淮被她吼得浑身一颤，彻底没了声音，
只是用那双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看着我。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喘不过气。一边是相依为命的姐姐，一边是深爱却状态诡异的男友。我被夹在中间，
左右为难。姐，你别这样，他只是病了。我挡在顾淮身前，声音疲惫。病了就该吃药，
该住院！而不是在这里装神弄鬼！宁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迟早要被他拖累死！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房间里恢复了死寂。我看着惊魂未定的顾淮，
心里乱成一团麻。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请问，是宁微女士吗？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市刑侦支队的张远，关于五年前海滩溺亡案，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线索，
想请你过来配合一下调查。3 旧案重提五年前的海滩溺亡案。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指尖泛起冰凉。喂？宁微女士？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在，我在。我深吸一口气，
请问……是发现了什么新线索？电话里不方便细说，你明天有时间来支队一趟吗？
有。挂掉电话，我回头看向顾淮。他已经平静下来，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走过去，轻轻替他盖上毯子。
他口中的她，和五年前溺亡的女孩，以及警方口中的新线索，这三者之间，
会不会有什么联系？第二天，我把顾淮拜托给宁玥暂时照顾，然后独自去了刑侦支队。
宁玥对此怨声载道：你自己的烂摊子，凭什么让我收拾？我告诉你宁微，
我最多帮你照顾他一天，明天你必须想办法把他送走！我没理会她的抱怨，
心里只想着案子的事。接待我的是张远警官，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眼神锐利的男人。
他带我到一间询问室，给我倒了杯水。宁微女士，别紧张。张远开门见山，
这次请你来，是想再跟你确认一下当年案发时的一些细节。
当年我不是已经都说过了吗？是的，但我们最近重新梳理卷宗时，发现了一些疑点。
张远递给我一张照片，你还记得她吗？照片已经有些泛黄，
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女孩的样貌。她有一张清秀的瓜子脸，眼睛很大，
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正是那个溺亡的女孩。记得。我的喉咙有些发干。
她叫林溪，当年22岁，和你同龄。张远注视着我的眼睛，根据当时的尸检报告，
林溪是意外溺水身亡。但我们最近在她的遗物——一个加密的线上日记本里，
发现了一些东西。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她的日记里，
反复提到一个名字——宁玥。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宁玥？我姐姐？
怎么会？她们根本不认识！不可能！我脱口而出，我姐姐根本不认识她！
她们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我们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张远不紧不慢地说，
但林溪的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她和『宁玥』从相识到成为闺蜜，
再到最后反目成仇的全过程。根据日记描述，案发前一天，
她们曾因为一个男人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宁玥』还对她发出了死亡威胁。哪个男人？
我追问道，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日记里没写名字，只用了一个代号『G』。G？顾淮？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我迅速否定。不可能，五年前我还不认识顾淮。所以你们怀疑，
林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他杀？凶手是我姐姐？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只是有这个怀疑。张远说，所以我们想请你回忆一下，案发前后，
你姐姐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她认不认识一个叫林溪的女孩？
我努力在混乱的脑海里搜索着五年前的记忆。毕业旅行是我和室友去的，姐姐当时说公司忙，
没有一起。我回来后，因为受到了惊吓，大病了一场，姐姐请假照顾了我很久。
那段时间她确实有些反常，总是心事重重，好几次我半夜醒来，
都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当时我以为她是在担心我，现在想来……我……我不确定。
我艰难地开口，她没提过林溪这个名字。但是……那段时间她确实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她好像很怕水，我回忆道，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她吓得尖叫起来，脸色惨白。还有，她把我所有红色的裙子都扔了，说红色不吉利。
张远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离开刑侦支队时，我的双腿都在发软。阳光照在身上，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浑身冰冷。如果林溪的日记是真的，
如果她的死真的和姐姐有关……那么顾淮看到的那个她，
那个穿着红裙子、湿漉漉的鬼魂，会不会就是林溪？她不是在跟着我，
而是在跟着我姐姐宁玥？只是因为我和姐姐走得近，所以才被顾淮看到了？
而她讨厌宁玥身上的栀子花香水味，也说得通了——那是属于凶手的味道。
这个推论让我不寒而栗。我必须回去，立刻，马上，向宁玥问清楚！
4 真相浮现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冲破喉咙。推开门的瞬间，
我愣住了。客厅里一片狼藉，花瓶碎裂在地，水和花瓣淌了一地。顾淮不见了。
宁玥正坐在沙发上，拿着纸巾擦拭手背上的一道划痕，表情阴沉得可怕。顾淮呢？
我冲过去问道。宁玥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送走了。送去哪了？
他该去的地方。她不耐烦地扔掉纸巾，他刚才又发疯了，说地上有水，
那个『女鬼』要从水里爬出来了，然后就砸了花瓶，还抓伤了我。
我让精神病院的人来把他接走了。你凭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没有权利？宁微，你清醒一点！宁玥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是你姐姐！
我是在保护你！你非要跟一个疯子搅在一起，毁了自己才甘心吗？他不是疯子！
我吼了回去，他看到的东西，可能是真的！宁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嗤笑一声：真的？你是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宁微，我看疯的人是你！我死死盯着她，
一字一句地问：姐，你认识一个叫林溪的女孩吗？宁玥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了。
她的瞳孔收缩，血色从脸上褪去，变得和墙壁一样惨白。那是一种被戳穿谎言后，
无法掩饰的惊慌和恐惧。她认识林溪。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你……你在胡说什么？
她强装镇定，眼神却开始闪躲，我不知道什么林溪、王溪的。是吗？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林溪的照片，举到她面前，那她，你总该认识吧？
看到照片的刹那，宁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啊地尖叫一声，
像躲避瘟疫一样连连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别拿给我看！拿走！她双手抱头，
蹲在地上，浑身筛糠般地颤抖。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张远警官没有说错，
林溪的日记也没有写错。我的姐姐，真的和一桩命案有关。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摇摇欲坠。我慢慢蹲下身，看着她：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五年前，在海滩，
你是不是和林溪在一起？宁玥抬起头，泪水和恐惧交织在脸上，她抓住我的胳at膊，
指甲深深陷进我的肉里。不是我！不是我害死她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不关我的事！
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认识她？为什么警察一来你就这么害怕？
我……我……宁玥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精神病院打来的。宁女士吗？你的男朋友顾淮，他……他刚刚从窗户跳下去了。
5 生死线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刺进我的心脏。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握不住手机。他趁护工不注意，撞开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
现在正在抢救，情况很危险，你马上过来一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世界在眼前天旋地转。
顾淮……我挂掉电话，疯了一样往外冲。宁玥从地上爬起来，拉住我：微微，你去哪？
我狠狠甩开她的手，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一字一句地嘶吼道：如果顾淮有事，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冲下楼，拦了辆出租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抢救室的红灯刺痛了我的眼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顾淮不能有事，他绝对不能有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摘下口罩，
一脸疲惫地看着我：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但是什么？他脑部受到重创，虽然保住了性命，
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好说。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植物人。这三个字像晴天霹雳，
把我整个人都劈傻了。我冲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头上缠满纱布，毫无生气的顾淮，
眼泪瞬间决堤。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相信他，如果我没有把他交给宁玥，他就不会出事。
宁玥。想到这个名字，滔天的恨意淹没了我。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远警官的电话。
张警官，我姐姐宁玥，她承认了，她认识林溪，案发时她就在现场。你确定？
我确定。还有，我男朋友顾淮，他看到了林溪的鬼魂，一直被她纠缠，
刚刚被我姐姐逼得跳楼了，现在生死未卜。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张警官，我要报警，
我姐姐宁玥，涉嫌故意杀人。挂掉电话，我看着病床上的顾淮，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
顾淮，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不管是人是鬼，我都不会放过她们。
6 怨灵指引宁玥很快被警方带走了。她被带走时，还在歇斯底里地冲我喊：宁微你疯了！
我是你亲姐姐！你为了一个外人，一个疯子，竟然报警抓我！我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亲姐姐？从她把顾淮送进精神病院，逼得他跳楼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我的姐姐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守在顾淮的病床前，寸步不离。我每天都跟他说话，
给他讲我们以前的故事，希望能唤醒他。但他就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张远警官来过一次，告诉我宁玥已经招了。五年前，宁玥确实和林溪是闺蜜。
她们因为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而反目。那个男人，代号G，就是顾淮。我如遭雷击。
怎么会是顾淮？五年前，顾淮还在国外读书，根本不可能认识她们。
张远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此顾淮非彼顾淮。宁玥和林溪争抢的那个男人叫高伟，
英文名叫Gary，所以林溪在日记里用『G』来代称。只是一个巧合。原来是这样。
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无比荒唐。就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巧合，我的顾淮却要承受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