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你看你表嫂也怀孕了,这房子你一个人住个次卧也浪费。”“搬出去吧,
以后每个月给我们一万块房租就行。”表嫂李静挺着刚显怀的肚子,
颐指气使地对我下达通知。我住着我爸妈留下的房子,每个月还要给他们交一万块房租?
他们鸠占鹊巢,是不是忘了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到底写着谁的名字?我笑了。看来,有些人,
不给点教训是真把自己当主人了。1“林默,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表嫂李静见我半天没反应,不耐烦地用抱枕砸了过来。“你表嫂现在是双身子的人,
金贵着呢,家里地方小,你一个大男人住着不方便。”“赶紧找个地方搬出去,
别杵在这儿碍眼。”我面无表情地接住抱枕,放在一边。
客厅的电视里正放着喧闹的综艺节目,姑姑磕着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李静说的话天经地义。表哥王斌坐在李静身边,局促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埋头给李静削苹果。这一幕,
和谐得仿佛我才是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外人。可笑。这套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三室一厅,
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产。五年前,姑姑一家以照顾我为名,浩浩荡荡地搬了进来。
他们占据了最大的主卧和朝南的书房,只留给我一间阴暗狭小的次卧。美其名曰,
一家人住在一起热闹。我当时刚失去父母,心神俱疲,念着那点可笑的亲情,便默许了。
谁曾想,这成了引狼入室。他们住着我的房子,用着我的水电,
还时不时以长辈的名义对我呼来喝去。我为了清静,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校宿舍,
只在周末偶尔回来。没想到,我的退让,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得寸进尺。“一万块房租?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李静以为我怕了,下巴抬得更高了。“怎么?
嫌少?”“我告诉你林默,现在外面租我们这么好的房子,一万块打底!看在亲戚份上,
我才没多要你的。”“你表哥马上要升职,我也怀孕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当弟弟的,不得帮衬一下?”她一边说,一边得意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那神情,
仿佛怀了个皇太子。姑姑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吐掉嘴里的瓜子皮,
帮腔道:“是啊小默,你嫂子说的对。你一个学生,住宿舍花不了几个钱,
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给你哥嫂减轻点负担。”“你爸妈不在了,长嫂如母,
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要把我从自己的家里赶出去?为了我好,
就要我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学生,每个月给他们一万块?荒唐,简直是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烧得我四肢百骸都疼。但我没有发作。跟这群人讲道理,
无异于对牛弹琴。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嘴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这么多年,
我究竟在忍耐什么?“我知道了。”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李静和姑姑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逞的笑意。“算你识相。”李静撇了撇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搬?
我可告诉你,我下个月就要做产检,家里得提前消毒打扫,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清走。
”“不急。”我走到玄关,换上鞋。“在你们搬走之前,我暂时不回来住了。
”客厅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李静第一个反应过来,
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林默你什么意思?你让我们搬走?你疯了!”姑姑也把瓜子盘一摔,
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反了你了!小畜生!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现在翅膀硬了就要把我们赶出去?”“我告诉你,只要我活一天,这个家就轮不到你做主!
”表哥王斌也急了,连忙跑过来拉住我:“小默,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表嫂怀孕了,
你别气她。”我冷冷地甩开他的手。“好好说?”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一张张丑陋的脸。
“从你们踏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起,你们跟我好好说过一句话吗?”“你们住着我的房,
花着我的钱,现在还要把我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姑姑,表哥,表嫂,你们不觉得,
自己有点太异想天开了吗?”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铁青的脸色,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李静气急败坏的尖叫和姑姑的咒骂声。我没有回头。风吹在脸上,有些冷。
但我心里那团火,却越烧越旺。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喂,
张律师吗?”“我是林默。”“对,我需要您帮我处理一点家事。
”“关于我名下那套房产的。”电话那头,张律师沉稳的声音传来:“林少爷,
随时为您服务。”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2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查资料,就接到了姑姑的电话。电话一接通,
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林默你个白眼狼!你翅膀硬了是吧?你竟然敢找律师?
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全家都逼死你才甘心?”姑姑的声音又尖又利,
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她唾沫横飞的样子。我把手机拿远了点,等她骂累了,
才淡淡地开口:“姑姑,是你先要赶我走的。”“我赶你走?我是为了你好!
你一个大小伙子,跟你怀孕的表嫂住一起像什么话?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家?
”姑姑的逻辑一如既往地感人。“再说了,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出息了,
就容不下我们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养了我这么多年?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自从他们住进来,除了偶尔丢给我几件王斌穿剩下的旧衣服,给我做过一顿热饭吗?
我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父母留下的遗产基金定时打过来的,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过着他们寄生虫一样的生活罢了。“姑姑,这房子是我的。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挑明,“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有权决定谁能住在这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尖锐的叫声。“房产证?房产证算个屁!
我们是一家人!你爸妈死了,我就是你的长辈!这个家就得我说了算!”“林默我警告你,
你要是敢把我们赶出去,我就去你学校闹!我去法院告你!告你遗弃长辈!
让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无理取闹,撒泼打滚。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以前,
我总会因为顾及那点可笑的脸面和亲情而妥协。但现在,我不会了。“随便你。
”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不过我提醒你,张律师已经把律师函寄过去了。上面写得很清楚,
限你们三天之内搬离。否则,我们会通过法律途径,强制执行。”“什么?律师函?
”姑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她这种人,欺软怕硬。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撒泼。
你比她更硬,她就开始害怕了。“林默!你……你别欺人太甚!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顺手将姑姑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世界瞬间清静了。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看书。
但心思却怎么也无法集中。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以姑姑和李静的性格,
她们绝对不会善罢甘甘休。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表哥王斌。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小默,你别这样,我们是一家人,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是你们逼我的。”“我知道,你表嫂说话是冲了点,但她也是为了孩子着想。
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可怜可怜我,行吗?”王斌的语气近乎哀求。“我们现在搬出去,
又能去哪儿呢?你表嫂还怀着孕,经不起折腾。”我心中冷笑。现在知道经不起折腾了?
当初理直气壮赶我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一个学生又能去哪儿?“表哥,
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不是我的。”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们可以租房子,
可以买房子,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而不是赖在我的房子里,还想把我赶出去。
”“小默……”“我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我打断他,“三天时间,足够你们找房子了。
如果你们非要撕破脸,那对谁都没有好处。”电话那头,王斌长长地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夹在我和他妈他老婆中间,左右为难。但我同情不起来。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选择了默许他老婆和母亲的无理要求,
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姑姑和李静没有再来骚扰我。
我以为他们想通了,准备打包走人了。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第三天下午,我正在上课,
辅导员突然把我叫了出去。“林默,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辅导员的表情有些严肃。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老师?”“你姑姑和你表嫂来学校了,现在就在楼下,
指名要见你。”“她们还带了……带了横幅。”辅-导员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心头一沉,
快步走到窗边。教学楼下,姑姑和李静果然来了。姑姑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
哭天抢地。李静则挺着肚子,叉着腰,一脸的愤愤不平。在她们旁边,
拉着一条刺眼的白色横幅。上面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侄子忘恩负义,逼死长辈,
天理难容!”3教学楼下,人越聚越多。学生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姑姑的哭嚎声,
李静的控诉声,像两把钝刀子,一下下割在我的神经上。“大家快来看啊!评评理啊!
”“我这个侄子,从小没爹没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现在他出息了,
上大学了,就要把我们这些穷亲戚赶出家门啊!”姑姑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地面,
演技堪比影后。李静则在一旁添油加醋:“我肚子里还怀着他们老林家的骨肉啊!
他连自己未出世的侄子都不放过,要把我们赶到大街上去睡!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她声泪俱下,抚着肚子的手都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周围的学生不明真相,
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和谴责。“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挺斯文的,
没想到是这种人。”“连自己怀孕的表嫂都容不下,太不是东西了。”“就是,
长辈养他那么大,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这些话像一根根针,
扎进我的耳朵里。我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很好。看来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张律师,他们来学校闹了。”“知道了,林少爷。
”张律师的声音依旧沉稳,“我已经报警了,也通知了校方。您先不要下去,
避免发生正面冲突。”“我明白。”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转身对一脸担忧的辅导员说:“老师,麻烦您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辅导员点点头:“需要学校出面的话,随时开口。”很快,
学校的保安和警察就赶到了现场。保安试图驱散人群,警察则开始向姑姑和李静了解情况。
“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姑姑一看到警察,哭得更来劲了,
抱着警察的大腿不放。“我那个天杀的侄子,要霸占家产,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出去啊!
”李静也适时地捂着肚子,
发出一声痛苦的***:“哎哟……我的肚子……好痛……”警察被她们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年轻的警察试图扶起姑姑:“阿姨,您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您这样影响公共秩序,
是违法的。”“我不管!今天他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就死在这里!”姑姑耍起了无赖。
就在这时,张律师带着两名助手,拎着公文包,穿过人群,走到了警察面前。“警察同志,
你们好,我是林默先生的代理律师。”张律师气场十足,一开口就镇住了场面。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警察。“这是林默先生名下房产的产权证明,
以及我们发给王斌先生和李静女士的律师函。”“这套房子,
是林默先生父母留给他的合法遗产,产权清晰,不存在任何纠纷。”“至于我当事人的姑姑,
也就是这位女士,”张律师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姑姑,“她只是借住,
并不拥有房屋的任何权利。”“我当事人念及亲情,让他们免费借住了五年。但现在,
他们不仅不知感恩,反而试图鸠占鹊巢,甚至要求我当事人搬离自己的家,并支付高额租金。
”张律师条理清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人群中发出一阵哗然。
“什么?房子是那个男生的?”“搞了半天,是亲戚占了人家的房子,还倒打一耙?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舆论的风向瞬间逆转。姑姑和李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你胡说!”李静尖叫起来,“这房子是他爸妈留下的,他爸妈死了,就该我们继承!
我们是他的长辈!”张律师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这位女士,
我建议您去学习一下《继承法》。林默先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套房产,
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们所说的‘遗弃长辈’,更是无稽之谈。
”张律师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林默先生这五年来,
为这套房子支付的所有水电煤气、物业费的账单。总计超过十万元。”“而这五年,
两位非但没有支付过一分钱的房租,甚至连基本的生活开销,都是我当事人承担的。请问,
这叫‘遗弃’吗?”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天哪,住了五年,水电费都不交?
”“这哪是亲戚,这是吸血鬼吧!”“那个男生也太惨了,摊上这么一家人。
”姑姑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没想到,
我竟然把这些账单都留着。警察看完文件,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对姑姑说:“阿姨,
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嫌寻衅滋生,请立刻停止,跟我们***出所接受调查。”“我不去!
我哪儿也不去!”姑姑慌了,死死地抱住旁边的一棵树。李静也开始撒泼,
往地上一坐:“我怀孕了!你们不能抓我!你们要是动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张律师冷笑一声。“警察同志,
我的当事人还掌握了更重要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不仅是无理取闹,
甚至可能涉嫌更严重的犯罪。”他看向我所在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他的意思。
是时候,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我转身,走下楼梯。4我出现在楼下的时候,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原本鄙夷、谴责的眼神,此刻都变成了同情和好奇。
姑姑和李静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催命符。“小默!你终于肯出来了!
”姑姑挣扎着想爬过来,“你快跟警察同志说说,这都是误会!我们是一家人啊!
”李静也哭哭啼啼地看着我:“小默,表嫂错了,你原谅表嫂这一次吧。
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没有理会她们。我径直走到张律师身边,
从他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然后,我走到了警察面前。“警察同志,我想提供一些新的线索。
”我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和一份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照片上,是姑父,
也就是王斌的父亲,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家高档会所里推杯换盏的场景。照片的拍摄日期,
就在我父母出车祸的前一个星期。而那份银行流水,则清晰地显示,
在我父母去世后的第二天,姑父的账户上,突然多出了一笔五十万的巨款。
“我父母当年的车祸,被定性为意外。”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一块冰。
“但我一直觉得很蹊跷。我父亲开车一向很稳,而且出事的路段,平时车流量并不大。
”“我最近整理父母遗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些东西。”我将照片和银行流水递给警察。
“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我父亲生前的生意伙伴。我查过,我父母去世后不久,
我父亲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就被这个人低价拿走了。而负责这个项目交接的,正是我姑父。
”“这五十万,来得太巧了。”整个场面,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惊人的反转震住了。
姑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哆嗦着嘴唇,指着我:“你……你血口喷人!
你这是污蔑!”李静也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警察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为首的警察接过证据,仔细看了看,然后对同事使了个眼色。
“把他们都带回去!”“不!我不去!这不是真的!林默你个小畜生,你为了房子,
连你姑父都敢陷害!”姑姑疯狂地挣扎起来。两个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她。
李静也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警察走到她面前,
语气严肃:“这位女士,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李静突然抬起头,
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嚣张和得意,而是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林默!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她凄厉的叫声,在校园里回荡。
我看着她被警察带走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报应?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也该是他们。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辅导员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林默,别想太多,
学校相信你。”我对他点了点头:“谢谢老师。”张律师也走了过来:“林少爷,接下来,
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配合警方,彻查此事。”“辛苦了,张律师。”“分内之事。
”送走张律师,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楼下,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了。
但我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姑父那边,才是真正的硬仗。我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表哥王斌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回拨键。
电话几乎是秒接。“小默!”王斌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把妈和李静怎么了?
警察为什么会带走她们?”“她们来我学校闹事,拉横幅,诽谤我。”我淡淡地陈述事实。
“那……那你也不能报警啊!还有你拿的那些照片……是真的吗?
我爸他……”王斌的声音在颤抖。“是真是假,警察会调查清楚。”“小默,算我求你了,
你放过我们家吧!”王斌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爸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们这个家就完了!李静还怀着孩子啊!”“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当李静要赶我出门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姑姑在学校撒泼打滚,
污蔑我的时候,你在哪里?”“王斌,你不是小孩子了。雪崩的时候,
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电话那头,传来王斌压抑的哭声。我没有再说什么,
直接挂断了电话。回到宿舍,室友们都围了过来,关切地问我情况。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表示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虽然好奇,但看我不想多说,也很识趣地没有再问。我躺在床上,
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父母慈祥的笑脸,姑姑尖酸的嘴脸,
李静得意的神情,表哥懦弱的模样……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他们,真的把我逼到了绝境。如果我今天不反击,
那么明天,我就真的会被他们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林默,我是王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求你,救救我爸。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明天下午三点,来城南的废弃工厂见我。
我一个人等你。”废弃工厂?我皱起了眉头。这像是一个圈套。但王斌的语气,
又不像是在说谎。真相?关于我父母车祸的真相,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5第二天下午,
我还是决定去赴约。我没有报警,也没有告诉张律师。直觉告诉我,王斌约我见面的事情,
可能另有隐情。当然,我也不是毫无准备。我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城南的废弃工厂附近,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观察情况。工厂周围荒无人烟,只有几只野猫在废墟里穿梭。下午三点整,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工厂门口。王斌从车上下来,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胡子拉碴。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走进了工厂。我等了十分钟,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
才从藏身之处出来,悄悄地跟了进去。工厂内部空旷而破败,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阳光从破损的窗户里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
我看到王斌正坐在一堆废弃的机器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你来了。”他没有抬头,声音沙哑。“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警惕地环顾四周。“嗯。
”他点了点头,“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见你。”“你找我来,想说什么?
”王斌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小默,对不起。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
我爸他……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冷笑一声:“冤枉?那五十万怎么解释?
我爸的项目怎么解释?”“那五十万,不是封口费!”王斌激动地站了起来,
“那是我爸找那个姓张的借的!是为了给你爸妈治病!”我的心猛地一震。治病?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爸妈的车祸,只是简单的意外吗?”王斌的眼眶红了,
“你爸在出事前,就已经查出了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只有半年时间了!
”“你妈为了给你爸治病,到处借钱,甚至想把公司卖掉。但是那时候公司出了问题,
根本没人肯接手。”“我爸知道了这件事,就去找了他那个朋友,就是照片上那个姓张的。
他求那个人借钱,那个人一开始不肯,后来我爸答应,把你爸公司那个项目低价转给他,
他才同意借了五十万。”“钱是借到了,可是……可是还没来得及送去医院,
你爸妈就出事了。”王斌的声音哽咽了。我呆立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肝癌晚D期……我爸他……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不可能……你们在骗我!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没有骗你!”王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皱巴巴的纸,
递给我。“这是你爸的诊断证明,我偷偷从我爸那里拿出来的。他一直没敢告诉你,
怕你受不了打击。”我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肝细胞癌,
晚期。诊断日期,是我父母出车祸前一个月。我的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原来……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幸福快乐的,是突然被一场意外夺走了生命。
却不知道,在那场意外之前,他们就已经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和绝望。而我,对这一切,
一无所知。“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爸不让说。
”王斌叹了口气,“他说你马上要高考了,不能分心。他们想自己扛下来。
”“那场车祸……”“警察查过了,真的是意外。那天下了雨,路滑,
一辆大货车刹车失灵了。”王斌说,“我爸后来也去查了很久,真的只是意外。”我的眼泪,
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放声大哭。所有的怨恨,不甘,
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无尽的悲伤和自责。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父母的异常。
我恨自己,为什么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王斌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我的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我擦干眼泪,
站起身,看着王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能成为你们霸占我房子的理由。
”我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恨意。“我知道。”王斌低下头,“是我没用,
我管不住我妈,也管不住李静。她们……她们被钱迷了心窍。”“小默,我今天找你来,
不是求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相。”“我爸他……虽然有很多毛病,但他对你爸妈,
是真的有感情的。那五十万,他后来一分没动,一直存着,说等你大学毕业了,就交给你。
”“至于李静和我妈……她们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等她们出来,我会跟李静离婚,
然后带着我妈搬出去。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一向懦弱无能的表哥,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有了一点担当。“你走吧。”我挥了挥手。
“小默……”“走。”王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空旷的工厂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手里的诊断证明,感觉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原来,我恨错了人。真正的敌人,不是姑父的贪婪,而是命运的无常。我走出工厂,
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该怎么办?去警察局,撤销对姑父的指控?然后呢?
让姑姑和李静回来,继续过着鸡飞狗跳的生活?不。我做不到。就算姑父是无辜的,
姑姑和李静的所作所为,也已经彻底磨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亲情。我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