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你看这进口蛇果多好,又大又红,给你弟买点,他最近学习累,得补补。
”我妈的声音尖锐地划破了超市生鲜区的嘈杂。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推着购物车,
绕过了那堆得像小山一样,标价28块8一斤的苹果。她不依不饶,几步追上来,
将两袋子蛇果重重地扔进购物车。“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心疼你弟?
你挣钱不就是给家里花的吗?”1我叫陈念,今天是我发工资的日子。
也是我妈刘娟女士的“采购日”。每个月这一天,她都会拉着我来逛一次超市,
然后心安理得地将大半个月的生活用品,以及我弟陈阳想要的各种零食、电子产品,
全部塞进我负责结账的购物车里。我习惯了,也麻木了。只要她不太过分,
我通常都选择忍气吞声,花钱买个清净。但今天,她似乎格外兴奋,也格外贪婪。
购物车刚进超市没多久,就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从进口的牛奶、昂贵的牛排,
到最新款的零食大礼包,每一样都价格不菲,也每一样,都贴着“给弟弟”的标签。“妈,
家里的牛奶还有,上周刚买的。”我试图做着无力的抵抗。“那是给你爸喝的便宜货,
能一样吗?你弟正在长身体,要喝就喝最好的。”她头也不回地反驳,
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货架,寻找下一个昂贵的目标。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这个月业绩不好,奖金被扣了大半,工资到手只有四千多块。付完房租,
再被她这么一搜刮,下半个月我就只能靠泡面度日了。我深吸一口气,拉住她的胳膊,“妈,
我们今天就买这些吧,太多了,吃不完也浪费。”刘娟甩开我的手,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满是鄙夷和不悦。“陈念,你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
现在让你给你弟买点东西,你就跟我哭穷?你的心是铁打的吗?”她的声音不大,
但足以让周围的顾客都朝我们看来。我感觉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脸颊***辣地烧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你觉得你翅膀硬了,
可以不把我们这些家人放在眼里了是吗?”她步步紧逼,声音越来越大,“我告诉你陈念,
没有我,你连站在这儿的资格都没有!你花的每一分钱,都该是我们的!”我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知道,再跟她争辩下去,只会换来更难堪的场面。在她的世界里,
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会行走的钱包,没有感情,也不配有需求。我闭上眼,点了点头,
“好,你拿吧。”得到我的默许,刘娟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她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仿佛在炫耀她的胜利,然后转身,以更加高昂的斗志投入到“采购”大业中。
购物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堆得摇摇欲坠。我机械地跟在她身后,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直到我们走到日用品区,她拿起一瓶标价199的进口洗发水,我终于忍不住了。“妈,
这个太贵了。”“贵什么贵?你弟头皮屑多,得用好的。”“他一个男生,
用得着这么好的吗?再说了,他头皮屑多,是因为他天天熬夜打游戏不洗头!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刘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勃然大怒。“陈念!你敢吼我?
为了瓶洗发水你跟我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好啊,那我们就来好好论一论!”她把洗发水重重砸回货架,双手叉腰,
摆出一副要跟我决战的架势,“你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觉得我花的钱太多了?
行,那我们现在就算算账,我养你二十多年,吃穿用度,学费生活费,加起来多少钱,
你现在就给我算清楚!”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任人围观。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羞耻和愤怒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我的理智。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房东的电话,
催我交下个月的房租。我挂掉电话,看着刘娟那张刻薄而又理直气壮的脸,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绝望涌上心头。我不想再吵了,也不想再忍了。
我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现金,大概一千多块,连同我的银行卡,
一起拍在刘娟面前的购物车扶手上。“密码是你生日。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买完了,
剩下的钱,都给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我能感觉到背后刘娟错愕的目光,以及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但我不在乎了。走出超市大门,
外面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家,
是回不去了。那个所谓的家,从来都不是我的港湾,只是一个不断向我索取的无底洞。
2我以为把钱和卡都给了她,就能换来片刻的安宁。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我刚在一家24小时快餐店坐下不到半小时,刘娟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尖锐得像她的嗓音。“陈念!你长本事了啊!敢挂我电话,还敢离家出走!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充满了怒火,仿佛要穿透听筒,将我撕碎。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世界终于清静了。我趴在桌子上,
看着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座城市这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是陈念小姐吗?”男人问,语气还算客气。
我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妈刘娟女士,
还有你弟陈阳先生,欠了我们一点钱。他们说,让你来还。”男人说着,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欠条,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定睛一看,
欠条上赫然写着“三十万”,借款人是陈阳,担保人是刘娟。三十万!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陈阳那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他怎么可能欠下这么多钱?“这不可能!你们是骗子!”我激动地站起来。“骗子?
”男人冷笑一声,“我们可是正经的借贷公司。白纸黑字,还有你弟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怎么可能是假的?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配合,不然,我们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向前一步,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我怕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我的手脚冰凉,声音都在发抖,
“我……我没有钱。”“没有钱?”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de的是一丝阴狠,
“你妈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你工作好,收入高,存了不少钱。还说你为了躲债,
故意离家出走。陈念小姐,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孝啊。”我妈!又是她!她不仅把我卖了,
还给我泼了一身脏水!愤怒和绝望瞬间淹没了我,我几乎要崩溃了。“我真的没有钱!
我的工资卡都在她那里,里面有多少钱她最清楚!那点钱连零头都不够!”“哦?是吗?
”男人显然不信,“那我们就只能跟你回家,找你妈当面对质了。”说着,他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地夹住了我的胳膊。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
像两把铁钳,牢牢地禁锢着我。我被他们半推半架地塞进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车子在夜色中飞驰,
我的心也沉入了无底的深渊。我不知道他们会带我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我只知道,我的人生,从今天起,彻底被毁了。车子最终停在了我再熟悉不过的小区楼下。
他们押着我上楼,用我的钥匙打开了家门。客厅里灯火通明,刘娟和陈阳正坐在沙发上,
像是在等我回来。看到我被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押着,他们没有一丝惊讶或担忧,
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刘娟甚至还站起来,对着为首的男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龙哥,
人我给你们带来了。你们看,这钱……”“钱呢?”被称作“龙哥”的男人打断了她的话,
语气冰冷。刘娟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指了指我,理直气壮地说:“钱在她身上!
她把所有的积蓄都带走了!你们问她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死死地盯着刘娟,
这个我叫了二十多年“妈妈”的女人。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只有急于脱身的自私和冷漠。
原来,超市里那场歇斯底里的争吵,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逼迫。
她知道陈阳欠了巨款,知道我所有的积蓄也填不上这个窟窿。所以她故意在超市激怒我,
逼我“离家出走”,然后顺理成章地把这笔巨额债务推到我身上。好一招金蝉脱壳!
好一个狠心的“母亲”!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3“我没有钱。”我看着龙哥,
声音不大,却异常平静。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既然已经到了绝境,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龙哥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转向刘娟,
眼神变得危险。“你耍我?”刘娟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龙哥你相信我!
她肯定有钱!她就是不想拿出来!这个死丫头,从小就自私,一肚子坏水!”她一边说,
一边冲过来,想要搜我的身。我厌恶地躲开,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陈念!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家养你这么大,现在家里出事了,你竟然见死不救!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刘娟稳住身形,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陈阳也跟着附和道:“姐,
你就帮帮我吧!那帮人说了,再不还钱,就要剁我的手!我可是你唯一的弟弟啊!
”唯一的弟弟?我冷笑起来。是啊,他是她唯一的儿子,而我,又算什么呢?“我再说一遍,
我没有钱。”我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陈阳欠的债,你们自己想办法。从今天起,
我跟这个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敢!”刘娟尖叫起来,“你生是我们家的人,
死是我们家的鬼!你想撇清关系?门都没有!”“是吗?”我转向龙哥,
目光坦然地迎上他审视的眼神,“龙哥是吧?我可以告诉你,我所有的积蓄,
加起来不到十万块。这张卡里有八万,是我准备买房子的首付。另外,我这个月工资四千多,
被她今天在超市花掉了一千多,剩下的钱和卡也都在她那里。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信不信由你。”龙哥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伪。然后,他突然笑了。
“有意思。小姑娘,你比你妈和你弟有种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三十万的欠条,
递到我面前,“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弟还不上,你这个做姐姐的,
总得表示表示吧?”我看着那张欠条,上面的数字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我吞噬。我知道,
今天这关,没那么容易过。我沉默了片刻,说:“八万块,可以现在就转给你。剩下的,
我每个月从工资里还。给我三年时间。”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不想死,
也不想被他们毁掉。我只能用我未来三年的自由和尊严,来换取一线生机。龙哥摇了摇头,
“三十万,三年?小姑娘,你当我是开慈善堂的?利息都不够。”“那你想怎么样?”我问。
龙哥摸了摸下巴,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
最后落在我那张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上。他笑得意味深长,“钱不够,
人来凑嘛。我手下有个场子,正缺个领班。我看你挺机灵的,一个月给你开两万,包吃住。
干个一年多,这三十万不就还清了?”他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去他的场子当领班?那是什么地方,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里是另一个地狱,
一个比这个家更可怕的地狱。我猛地摇头,“不!我不会去的!”“这可由不得你。
”龙哥的脸色沉了下来,“要么拿钱,要么拿人。你自己选。”刘娟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凑到龙哥面前,谄媚地笑着,“龙哥,这个主意好!就让她去!
她年轻漂亮,肯定能给您挣大钱!别说三十万,三百万都行!”她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前推,
“陈念,你听见没有?龙哥给你指了条明路,你还不赶紧谢谢龙哥!这可是你的福气!
”福气?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这就是我的母亲!
为了保住她的宝贝儿子,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入火坑!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因为愤怒,
身体不住地颤抖。“刘娟,你还是人吗?!”“我怎么不是人了?我这是在救你!
也是在救我们全家!陈阳要是出了事,我们这个家就完了!你懂不懂!”她振振有词,
仿佛自己做了多么伟大的牺牲。“所以,为了救你儿子,为了保住你这个家,
我就活该被牺牲,是吗?”我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刘娟被我问得一噎,随即恼羞成怒,
“你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报答我不是应该的吗?!”整个世界,
瞬间安静了。4“你……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刘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脸色变了变,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我说,你不是我亲生的!你是我从垃圾堆旁边捡回来的!要不是我好心,
你早就冻死饿死了!我们家养你二十多年,现在让你报答一下,有什么不对?
”垃圾堆……捡回来的……这几个字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怪不得,从小到大,陈阳有新衣服穿,
我只能穿他剩下的;他有鸡腿吃,我只能啃骨头;他犯了错,
挨骂的永远是我;我考了第一名,得到的不是夸奖,
而是一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怪不得,她看我的眼神,
从来没有过一丝母亲的温柔,只有嫌弃、不耐和算计。怪不得,这个家里,我永远像个外人,
一个多余的、不被期待的存在。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一个残酷到让我无法承受的答案。我不是她的女儿,我只是她捡回来的一个工具,
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替代品。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看着刘娟,看着陈阳,
看着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只觉得无比荒唐,无比可笑。“所以,
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是吗?”我轻声问,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我吃你们家剩饭是应该的,穿你们家旧衣服是应该的,为陈阳背锅是应该的,现在,
为了给他还赌债,我去给别人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对吗?”刘娟被我的样子吓到了,
但嘴上依旧不肯服软,“是!就是应该的!我养了你,你就得听我的!”“好,
好一个应该的。”我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站直。我转向龙哥,
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男人。“龙哥,我跟你走。”龙哥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想通了?
”“想通了。”我说,“但是,我有两个条件。”“哦?说来听听。”“第一,从今天起,
我和这个家,一刀两断。他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你们的债,也别再去找他们。
”我要的,是彻底的解脱。刘娟一听急了,“不行!陈念,你不能……”“闭嘴!
”龙哥不耐烦地喝止了她,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第二个条件呢?”“第二,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刘娟和陈阳惊恐的脸,“我要他们,给我磕头道歉。”“什么?!
”刘娟和陈阳同时尖叫起来。“陈念你疯了!我们是你长辈!你让我们给你磕头?”“长辈?
”我冷笑,“你们也配?”我看着刘娟,“你把我从垃圾堆捡回来,不是因为好心,
而是因为你当时生不出儿子,怕被我爸家嫌弃,找个女娃充数,堵住悠悠众口。
后来生了陈阳,我就成了多余的。你不是我的母亲,你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我又看向陈阳,“你,从小到大,抢我的东西,欺负我,嫁祸我。你不是我的弟弟,
你只是个被宠坏的寄生虫。”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缩在角落,
一言不发的男人——我的“父亲”,陈建国。“还有你,”我指着他,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你明明知道一切,却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纵容。你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你就是个懦夫!”陈建国浑身一颤,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满是羞愧,
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的话,像一把利剑,戳破了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
刘娟和陈阳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却无法反驳。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龙哥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拍了拍手,“精彩,真精彩。小姑娘,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
”他转向刘娟和陈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们听到了?磕,还是不磕?
”5龙哥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刘娟和陈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让他们给我这个“捡来的”下跪磕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刘娟的嘴唇哆嗦着,还想挣扎,
“龙哥,这……这不合规矩啊……”“规矩?”龙哥冷笑一声,一脚踹在旁边的茶几上。
哗啦一声,玻璃茶几四分五裂,碎渣溅了一地。“在这里,我就是规矩!我再问一遍,磕,
还是不磕?不磕的话,我现在就让你们的宝贝儿子,少一根手指头!
”他身后的两个手下应声上前,一把抓住了陈阳的胳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其中一人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陈阳的小指上。“啊——!不要!不要!
”陈阳吓得魂飞魄散,裤裆一热,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他竟然吓尿了。
他哭喊着看向刘娟,“妈!妈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没手指头!”刘娟也吓坏了,
她最宝贝的儿子,她的命根子,现在正被人用刀架着。她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和尊严,
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但她跪的不是我,而是龙哥。“龙哥饶命!龙哥饶命啊!我们磕!
我们磕!”她一边说,一边拼命地给龙哥磕头,砰砰作响。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心中没有丝毫波澜。这就是我的“母亲”,在她的宝贝儿子面前,她可以卑微到尘埃里。
可她却从未想过,她要把我推进一个怎样的深渊。龙哥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并没有立刻叫停,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娟磕了十几个响头,直到她额头都见了血,
才慢悠悠地开口:“停。我让她给你磕,不是给我磕。”刘娟的动作一僵,
抬起那张混着血和泪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龙哥,又看了看我。我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在龙哥冰冷的注视下,刘娟挣扎了许久,终于不情不愿地挪动膝盖,
转向了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她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诅咒的话,但最终,在龙哥的眼神威慑下,还是把头低了下去,
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对……不……起……”三个字,从她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无尽的屈辱。接着,是陈阳。他早已吓破了胆,不用龙哥吩咐,
就手脚并用地爬到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救我!”他一边说,一边像捣蒜一样,
拼命地给我磕头。看着他们跪在我面前的样子,我没有感觉到一丝快意,只觉得无尽的悲凉。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换来的却是被当成商品一样交易,被当成垃圾一样抛弃。如今,
这一场荒诞的磕头道歉,不过是为这段早已腐烂的关系,画上一个血淋淋的句号。我闭上眼,
对龙哥说:“好了。”龙哥点了点头,示意手下放开陈阳。然后他走到我面前,
递给我一支笔和一张纸。“这是脱离关系的协议,你签个字,按个手印。从今往后,
你和他们,再无瓜葛。”我睁开眼,接过纸笔。协议的内容很简单,
就是声明我自愿与陈家断绝一切关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生死病死,互不负责。
我没有丝毫犹豫,在末尾签下了“陈念”两个字,然后用匕首划破指尖,
重重地按上了鲜红的手印。做完这一切,我把协议递给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