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那天,我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我什么都不要。顾凛川将协议甩在桌上,
嗤笑一声:“沈星晚,你追了我二十年,闹够了就滚回来。”我没理他,转身就走。
再见面时,我抚着微隆的小腹,在他猩红的注视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顾凛川,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肚子里是谁的种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但你确定……你想听吗?”1婚后第三年,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顾凛川又一次失约了。
我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从天亮等到天黑,最后在财经头条上看到了他。
顾氏集团总裁顾凛川深夜陪同初恋许柔就医,彻夜未归,疑似旧情复燃。照片上,
他高大的身影将娇小的许柔护在怀里,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焦灼。而我,
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关掉手机,将桌上已经冷透的饭菜倒进垃圾桶,然后开车回家。
别墅里一片漆黑,直到凌晨三点,玄关才传来动静。
顾凛川带着一身寒气和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走进来,见我还坐在客厅,
眉心微蹙:“怎么还没睡?”“在等你。”我声音平静。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扯了扯领带,坐姿慵懒,一双丹凤长眸漫不经心地扫过来:“等我干什么?许柔心脏病犯了,
我送她去医院,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说的是那条冰冷的助理代发短信。“顾凛川,
”我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我们离婚吧。”他愣了一下,
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就因为我陪许柔去医院,但没陪你过纪念日?
”“是的。”“行了,”他摆摆手,语气里满是不耐和敷衍,“多大点事,
那以后不陪就是了。别闹了,我累了。”他甚至懒得看那份离婚协议。在他眼里,
我的所有情绪,都只是“闹”。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补充:“我已经签字了,我净身出户。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瞬间按停了他所有的漫不经心。顾凛川眸中的不羁猝然敛净,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天认识我。下一秒,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猛地欺身过来,
攥紧我放在桌上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净身出户?”他一字一顿,
声音里淬着冰,“沈星晚,你在我身后追了二十年,从五岁开始就跟个影子似的甩都甩不掉,
你现在跟我说你要离婚?你离得开我吗,沈公主?”他的脸近在咫尺,
那双曾让我沉沦了二十年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讥讽和掌控一切的傲慢。
我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顾凛川,这个世界上,
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说完,我用力抽回了我的手。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2顾凛川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相信我会离开他。毕竟,我爱他,
是整个圈子人尽皆知的事情。从五岁在顾家后院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成了他的小尾巴。
他打球,我送水;他逃课,我替他打掩护;他身边有女生靠近,我第一个冲上去宣布主权。
我的整个青春,都围绕着一个叫“顾凛川”的名字打转。朋友们都笑我,说我是“望夫石”,
说我爱得卑微。可我不在乎。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在,石头也能被捂热。后来,我们结婚了。
我以为我二十年的追逐终于有了结果,却没想到,那只是另一场独角戏的开始。
他从不带我出席商业活动,他的朋友聚会也从没有我的位置。我们的婚房,
大多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他说他忙,我相信了。直到许柔回国。那个他放在心尖上,
却因为家族反对而被迫分开的白月光。从那以后,他的“忙”都有了具体的名字。
许柔胃不舒服,他能推掉重要会议,跨越半个城市去送药。许柔心情不好,
他能陪她兜风一整晚,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许柔过生日,他会精心准备礼物,而我的生日,
他甚至都不记得。这一次的纪念日,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拖着行李箱下楼时,
顾凛川还坐在沙发上,他一夜未睡,眼下带着青黑,看到我的行李箱,他笑了,笑意冰冷。
“沈星晚,你来真的?”我没说话,径直走向门口。“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
就别想再回来!”他在身后低吼,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我脚步顿了顿,
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那正好,我本来也没打算再回来。
”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的声音。我拉黑了他的手机号,微信,
以及所有我们共同好友的联系方式。我用最快的速度租了房子,办了新的手机卡。
从顾家别墅出来的那一刻,过去的沈星晚,就已经死了。顾凛川找不到我。
我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我听说他发了疯,
几乎把整个城市都翻了一遍。他大概以为我跟以前无数次争吵一样,只是躲起来,
等他稍微哄一哄,就自己摇着尾巴回去了。可惜,他错了。这一次,没有回头路了。
3离开顾凛川的日子,天都蓝了几分。我找了一份画廊策展的工作,薪水不高,
但每天和喜欢的艺术品打交道,内心无比宁静。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
学着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学着在周末的午后看一场电影,学着在睡前点上香薰,
读一本喜欢的书。没有顾凛川,我的生活并没有分崩离析,反而充满了久违的生机。
唯一的意外,发生在一个月后。那天我胃里翻江倒海,吐得昏天黑地。
同事开玩笑说:“星晚,你这反应,不会是有了吧?”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例假,
已经推迟了快两个星期。我冲到楼下药店,买了五根不同牌子的验孕棒。
当看到那五道清晰无比的红杠时,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卫生间里。我怀孕了。是顾凛川的。
就在那个荒唐的纪念日前夜,他喝醉了,回来抱着我,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
那是我们结婚三年来,他最温柔的一次。我以为那是感情回温的开始,
没想到却是最后的告别。我坐在马桶上,手脚冰凉。这个孩子的到来,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该怎么办?告诉顾凛川?他会以为我是想用孩子逼他复婚。以他的性格,
甚至会怀疑我怀孕的动机。打掉他?我抚上还很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我的孩子。我做不到。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哭了不知道多久,
我擦干眼泪,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心里却渐渐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为了这个孩子,我必须更强大。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我鬼使神差地接了。
“沈星晚,你到底在哪?”是顾凛川。他的声音沙哑,
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应该是通过我新公司的同事才找到这个号码的。
“你玩够了没有?我给你三天时间,自己滚回来!”他的语气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命令。
我沉默着,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呼吸急促。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放缓了些,
近乎利诱:“回来吧,星晚。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补偿?
我轻笑出声。“顾凛川,”我第一次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叫他的全名,“我们已经离婚了。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顾凛川大概会气得把手机都砸了吧。
他一定想不到,这只是个开始。一个让他彻底失控的开始。4顾凛川找到我的时候,
我正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和我们画廊新签约的一位青年画家谈合作。那位画家叫苏哲,
温文尔雅,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沈小姐,你的策展理念非常新颖,
我很期待这次合作。”苏哲将一杯温水推到我面前,“孕妇不宜喝咖啡,还是喝点水吧。
”我笑着道谢,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就是这一幕,刺痛了突然出现在咖啡馆门口的顾凛川。
他像一头闯入人类世界的野兽,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直直地朝我走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苏哲脸上的笑容僵住,下意识地想站起来。“你,滚。
”顾凛川看都没看他,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苏哲皱眉,看向我。
我对他安抚地笑了笑:“苏先生,你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聊。”苏哲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点头,离开了。咖啡馆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气氛压抑得可怕。
顾凛川在我对面坐下,一双眼睛死死地锁着我,像是要把我吞噬。“那就是你的新欢?
”他开口,声音冷得掉渣,“沈星晚,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我懒得理会他的挑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瘦了。”他突然说,目光从我的脸,
一路向下,最后,定格在了我因为怀孕而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虽然我穿着宽松的连衣裙,
但对于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他来说,这点变化足以让他察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看到他眼中的讥讽和不屑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代的是震惊,是难以置信,
最后是席卷一切的狂风暴雨。他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冲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你……”他的声音在发抖,指着我的肚子,
却一个字都说不完整。我抬起头,迎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平静地,将那把早就准备好的刀,
亲手插进了他的心脏。“顾凛川,”我抚上我的小腹,笑得温柔又残忍,“别误会。
”“孩子不是你的。”5“你他妈再说一遍!”顾凛川彻底失控了。他双目赤红,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把攥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捏碎。
咖啡馆里零星的几个客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吓到,纷纷侧目。“放手。”我冷冷地看着他,
没有一丝畏惧。“不是我的?那是谁的?刚才那个小白脸的?”他咬牙切齿,
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沈星晚,你为了逼我,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他宁愿相信我是在撒谎报复他,也不愿相信我会在离开他短短一个多月后,
就怀上别人的孩子。这对他来说,是比离婚更甚的侮辱。“你信不信,都与我无关。
”我试图挣脱他的钳制,却被他攥得更紧。“去做亲子鉴定!现在就去!”他几乎是咆哮着,
拖着我就要往外走。“够了!”我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他瞬间僵住的力量。
我看着他疯狂而痛苦的脸,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为了让他彻底放手,
为了保护我的孩子,我只能选择最极端的方式。我抬手,覆上他抓着我肩膀的手,
然后缓缓地,抚上我自己的小腹。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精准地刺入他最脆弱的地方。“顾凛川,你别跟我争。”“这个孩子,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抬眼,直视着他瞬间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
足以将他打入地狱的台词。“如果它不属于我,那我立刻就去医院,打掉它。”那一瞬间,
世界都安静了。我看到顾凛川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他攥着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愤怒,不甘,屈辱,以及……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他眼中交织成一片混乱的风暴。他想反驳,想怒吼,想说“你敢”,
可他看着我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