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废土觉醒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叫醒了我。我坐起来,看到一片望不到头的钢铁垃圾山。
空气里是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混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干。
一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正在不远处拖拽一块扭曲的钢板,那声音就是从那里来的。刺耳,
像用指甲刮着黑板,一下一下,刮在我的神经上。我低下头,
看见自己手里紧紧抓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电量显示73%。这是我的手机。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记忆像一团被揉搓过的废纸,怎么也展不开。最后清晰的画面,
是我在出租屋里给手机充电,准备第二天上班。现在,我却在一个垃圾场里。我站起身,
走向那个拾荒人。饥饿感让我的每一步都有些摇晃。胃里空得发慌,
像是有一只手在里面搅动。我走到那人面前,举起手机。拾荒人停下动作,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的脸隐藏在满是划痕的面罩后面,看不真切。目光扫过我手里的黑色长方体,没什么情绪。
“吃的,”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用这个换。”拾-荒-人没有说话,
只是从腰间拔出一把灰黑色的手枪。枪口亮起一道微弱的红光,
对着旁边一块废弃的金属板射击。没有声音,没有火光。那块厚实的金属板上,
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融化缺口,边缘还在冒着白烟,发出“滋滋”的轻响。
他把枪收回去,再看看我的手机,然后摇了摇头,转过身,继续拖动他的钢板。
那意思很明白。我手里的这块“板砖”,连他那把破枪的一发能量都不值。我愣在原地,
心里一点点往下沉。这是我身上唯一的东西了,如果连吃的都换不来,
我可能会是第一个在垃圾场里饿死的人。绝望中,我看着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在解锁界面。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我划开屏幕,点开音乐播放器,
找到列表里最响、最闹腾的一首歌。手指在屏幕上用力按下去,把音量调到最大。下一秒,
一阵鼓点密集的土味电音神曲,瞬间炸开。“动次打次”的节奏在这个死寂的垃圾场里,
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刺耳。拾荒人拖拽的动作停住了。他猛地转过身,
视线死死锁在发出声音的手机上。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冷漠。是震惊,是困惑,
甚至……还有一丝恐惧。他好像在看一个怪物。2 音乐奇迹他扔掉了手里的钢板。
那块沉重的金属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但他毫不在意。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动作很慢,很小心,像是在接近一只不认识的野兽。手机里的音乐还在继续,
高亢的女声混着强劲的节拍,每一个音符都像锤子,敲打着这个世界的寂静。
拾荒人走到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他指了指我手里的手机,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面罩下的嘴巴似乎在动,但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音乐声太大了。我明白了。我把音乐关掉。
世界瞬间恢复了原样,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金属碰撞声,
还有风吹过垃圾山时那种“呜呜”的声响。“这是什么?”他开口了,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
闷闷的,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音乐。”我回答。“音乐?”他重复了一遍,
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很陌生。“就是……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种……有规律,
能让人开心的声音。”他沉默了,好像在消化我的话。过了很久,
他才又指了指我的手机:“它……为什么会发出声音?”“它一直都可以。”我说。
他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你想要吗?”我试探着问,重新举起手机,“用它,换你的枪,
再给我点吃的。”我指了指他腰间那把能量手枪,又指了指他背后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这一次,他没有摇头。他盯着我的手机,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评估一个危险的未知物品。最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从腰间解下那把枪,又从背后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灰色的、牙膏管一样的东西,
一起递给我。我接过来,把手机交到他手里。他拿到手机后,立刻笨拙地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他显然不知道怎么操作,脸上的表情很焦急。“我教你。”我说。我走上前,拿过手机,
重新点开那个音乐播放器,把刚才那首歌播放出来。然后,我指着那个暂停键,
对他做了一个按下的手势。他学着我的样子,用戴着厚重手套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屏幕。音乐停了。他又点了一下。音乐又响了起来。
他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反复地按着那个虚拟按钮,每一次音乐的响起和停止,
都让他面罩下的眼睛亮一分。他玩了很久,才把手机揣进怀里,像是藏着什么宝贝。
然后他对我摆了摆手,拖着他那块钢板,转身离开了。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消失在垃圾山的拐角。手里握着那把冰冷的能量手枪,还有那管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
我拧开那管“牙膏”,一股没什么味道的糊状物被我挤进嘴里。口感很差,像是在嚼泥巴,
但它实实在在地填补了我胃里的空虚。活下来了。我靠着这个世界的人听不懂的音乐,
换来了一把枪和一顿饭。我看着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巨大城市轮廓,
那是一座由灰色金属和暗淡灯光组成的巨兽。我觉得,事情好像变得有点意思了。
3 避难所夜我把那管糊状物吃得干干净净,连管壁上残留的一点都没放过。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能量补充得很快。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四肢恢复了力气,
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我打量着手里的枪。枪身是某种复合材料,入手很沉,
上面布满了划痕和油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枪柄的设计很贴合手掌,握着很舒服。
我找不到扳机,也找不到弹夹。在枪身的侧面,有一个小小的凹槽,
里面嵌着一块红色的晶体,大概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晶体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屏幕,
上面显示着一个数字:17。我猜,这大概就是剩余的能量或者说子弹数量。
刚才那个拾荒人,我决定在心里叫他K,用了一发,还剩十七发。这东西似乎挺耐用。
有了武器,安全感就有了。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危险来自哪里。
我需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个垃圾场一望无际,但并不平坦。巨大的垃圾山一座连着一座,
像钢铁的丘陵。山与山之间,是狭窄的“峡谷”。我在附近转了转,
找到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那是一个被三面巨大金属残骸包围的凹地,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口。
金属残骸像墙壁一样,为我挡住了大部分的风,也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地上铺满了细碎的金属和塑料颗粒,踩上去“沙沙”作响。我检查了一下这个“避难所”,
确认没有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然后,我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钢板坐了下来。
我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看着“避难所”外面那片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云。
只有一层厚厚的、均匀的灰色,像一块脏了的幕布,笼罩着整个世界。
空气里那种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无孔不入。我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脑子里的信息。
第一,我穿越了。从2024年的出租屋,来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未来世界。第二,
这个世界看起来很荒凉,至少我所在的这个区域是这样。科技水平似乎很高,
能量手枪都成了拾荒人的标配。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世界,
似乎存在某种“信息断层”。他们不认识手机,不懂操作。他们甚至没听过“音乐”这个词。
K拿到手机时的反应,不是觉得它落后,而是觉得它神奇。一块能自己发出复杂声音的石板,
在他眼里,价值超过了一把能融化钢铁的武器。我的手机,电量73%。
里面下载了几百首歌,几十部电影,还有上百部小说和各种资料。这些东西,在我的世界,
随处可见,一文不值。但在这里……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一首歌能换一把枪。那一部电影呢?一个游戏呢?一整套失落的文明娱乐体系呢?
我能换到什么?我不敢想下去。这个想法让我激动,也让我害怕。
我像个抱着金块走在闹市里的穷光蛋,既兴奋又恐慌。我摸了摸口袋,手机已经不在了。
但我知道,真正的宝藏不在那部手机里。而在我的脑子里。手机只是一个钥匙,一个播放器。
我才是那个掌握着宝库大门的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垃圾山轮廓变得模糊,
远处的巨构都市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气温降得很快,
冷风从“避ناn所”的入口灌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哆嗦。我把能量手枪抱在怀里,
枪身的余温给了我一点点安慰。今晚,我得在这里过夜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夜晚,
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从垃圾堆里爬出来。4 音乐会商一夜无事。我几乎没怎么睡着,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醒,然后死死握住怀里的能量枪。好在,除了越来越低的温度,
什么都没有发生。天亮的时候,天空也只是从深灰色变成了浅灰色。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也看不到太阳。饥饿感又一次准时地找上了我。昨天换来的那管营养膏,只能顶半天。
我必须出去找吃的。我握着枪,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我的“避难所”。
清晨的垃圾场比昨天更安静,也更冷。一层薄薄的白霜凝结在金属废料上,踩上去滑溜溜的。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个地方太大了,所有的垃圾山看起来都差不多。
我怕自己走远了会迷路,再也找不到我的窝。我在附近转悠了大概半个小时,别说食物,
连个活物都没看见。就在我准备放弃,先回“避难所”从长计议的时候,我听到了声音。
是音乐声。就是我昨天放给K听的那首土味电音神曲。
声音是从一座高大的垃圾山后面传来的,断断续续,被风吹得有些变调。我心里一动。
K就在附近!我立刻压低身子,借助垃圾堆的掩护,悄悄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我爬上一块巨大的涡轮叶片,探出头,朝山后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K正站在空地的中央,手里举着我的手机。
音乐就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而在他的周围,
稀稀拉拉地围着七八个和他打扮差不多的拾荒人。他们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站着,
脸上带着和我昨天在K脸上看到的同样的表情——困惑,好奇,还有一点点敬畏。
他们像是在围观一场神圣的仪式。K显然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不再是昨天那个沉默寡言的拾荒人,而是像个神棍,或者说,像个街头卖艺的。
他把手机举在头顶,随着音乐的节奏,笨拙地晃动着身体。每当一首歌放完,
他就会在众人的注视下,划开屏幕,播放下一首。我注意到,围观的人里,
有几个手里捧着东西。有的是一些扭曲的金属零件,有的是几管和我昨天吃的一样的营养膏。
当K播放一首新歌时,就有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他脚下,然后退开。K会低头看一眼,
如果满意,就点点头。如果不满意,他就会关掉音乐。那些人就会立刻露出焦急的神色,
从自己的口袋或者背包里,再拿出一些东西来,直到K重新打开音乐为止。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明白了。K正在用我的手机,做生意。
他把听音乐变成了一种付费服务。那些拾-荒-人,正在用他们辛苦搜集来的物资,
换取几分钟廉价的快乐。我躲在涡轮叶片后面,心里五味杂陈。有点愤怒,那是我的手机。
但更多的是震撼。我亲眼见证了,在这个物质极度匮M乏,精神生活可能更加贫瘠的世界里,
一段简单的旋律,拥有怎样不可思议的魔力。它是一种硬通货。甚至比食物和武器,
更能吸引这些人。我看着K的脚边堆起一小堆物资,有三四管营养膏,
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金属元件。他只用了一个上午,
就赚到了我可能需要好几天才能找到的东西。我握紧了手里的枪。
一个念头在脑子里疯狂滋生。我或许……不用再当一个拾荒人了。
5 合作之始K的“音乐会”持续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手机的扬声器在这种空旷的地方,
效果并不好,但对于这群可能一辈子都在听噪音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人群渐渐散去,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满足又意犹未尽的表情。K收拾起地上的物资,
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揣进怀里,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我没有跟上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需要一个计划。直接上去用枪指着他,把手机抢回来?不行。那样太蠢了。
我抢得回来一次,抢不回第二次。而且,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伴。在这个鬼地方,
闹出太大的动静,对自己没好处。更重要的是,K的行为给了我一个巨大的启发。
手机的价值,远比我想象的要大。把它当成一次性消耗品,换一把枪,一管营养膏,
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它应该是一个能源源不断产生价值的“矿”。我回到了我的避难所,
坐在那块冰冷的钢板上,强迫自己思考。首先,我得活下去。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这是眼下最急迫的问题。我手里有枪,有17发能量。这是我最大的依仗。或许,
我可以学着K他们一样,去垃圾山里寻找有价值的废料,然后找个地方交换食物?
这个念头很快被我否定了。我对这个世界的“价值体系”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金属值钱,什么样的零件有用。就算找到了,我又该去哪里交换?
我像个睁眼瞎。唯一的优势,就是我脑子里的东西。
音乐、电影、小说、游戏……这些来自旧日纪元的“精神鸦片”。我必须利用好这个优势。
K能用音乐换来物资,我为什么不能?我比他更懂音乐,我知道哪首歌更“上头”,
更能调动人的情绪。而且,我还有比音乐更厉害的东西。比如,电影。
如果说音乐是能让人开心的声音,那电影就是能把人拉进另一个世界的梦境。这个世界的人,
看过电影吗?他们能想象,在一块小小的屏幕上,看到汽车追逐,看到星际战争,
看到一个完整而精彩的故事吗?我越想越兴奋,连饥饿都暂时忘记了。但是,
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得有手机。我的手机还在K的手里。我必须把它拿回来。不能用抢的,
得用更聪明的方法。我想到了一个词:合作。K有手机,但他不知道怎么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他只会把它当个收音机用。我有知识,但我没有手机这个“播放器”。我们两个,
正好可以互补。我可以找到他,告诉他,我能让那块“唱歌的石板”变得更有价值,
能为他换来更多的东西。比如,我可以帮他“选歌”,组织更吸引人的“音乐会”。甚至,
我可以给他讲讲电影里的故事,让他去说给别人听,就像古代的说书人一样。这样,
我就可以从他赚取的物资里,分一杯羹。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风险小,收益稳定。
唯一的问题是,K会同意吗?他会不会觉得我想分他的蛋糕,直接一枪打死我?
我摸了-摸-腰间的能量枪。或许,在谈合作的时候,手里握着枪,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我打定了主意。先找到K,然后跟他谈。至于现在,我得先解决吃饭问题。我握着枪,
再次走出了避难所。这一次,我的目标不是废料。而是其他的拾荒人。也许,
我可以尝试做一次“零元购”。6 饥饿抉择我没能狠下心来。我在垃圾山里转了很久,
也遇到了两个零散的拾荒人。他们和我一样,形容枯槁,动作迟缓,
像幽灵一样在钢铁废墟里游荡。我躲在暗处,握着枪,手心全是汗。只要我走出去,
用枪指着他们,他们大概率会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但我做不到。我的理智告诉我,
这是最快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我的良心,那点可笑的、从和平世界带来的道德感,阻止了我。
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挣扎求生的可怜人。最后,我什么也没干,拖着快要饿晕的身体,
回到了我的避-难所。我靠在金属墙上,绝望地看着灰色的天空。难道我真的要饿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入口处传来。我一个激灵,立刻翻身趴下,
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入口。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入口处。是K。
他没有穿那身厚重的防护服,只穿着一件灰色的紧身衣,露出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因为长期缺乏光照而显得有些苍白,
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角一直延伸到颧骨。他手里没有拿武器,只是提着一个帆布包。
他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我手里的枪。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你……跟着我?
”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我没有回答,只是用枪口对着他。在这种地方,
不能相信任何人。“我没有恶意。”他看我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来找你,
是想问你一些事。”“什么事?”我冷冷地问。“关于……那个石头。”他指了指自己怀里,
“那个会唱歌的石头。”我的心一沉,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它怎么了?
”“它……”K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苦恼,“它有时候会不听话。我让它唱,它不唱。
有时候,它又会自己亮起来,上面出现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我立刻明白了。
他肯定是误触了什么程序,或者手机进入了锁屏界面,需要密码或者指纹解锁。
这些对于我来说是常识,但对于一个连“音乐”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未来人来说,无疑是天书。
“我看到你今天上午的生意了。”我没有放下枪,决定掌握主动权,“做得不错。
”K的脸色变了变。“你想要什么?”他沉声问。“我饿了。”我说。K犹豫了一下,
从身后的帆布包里,拿出两管营养膏,扔了过来。我没有立刻去捡,依旧用枪指着他。
“你想要回那个石头?”他问。“不,”我摇了摇头,“我想要的,比那个石头多得多。
”K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那个石头,在你手里,只是个会唱歌的玩具。
”我慢慢地站起身,一边警惕着他,一边捡起地上的营养膏,“在我手里,它是个聚宝盆。
”我拧开一管营养膏,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食物下肚,我的底气也足了一些。
“我可以让它讲故事,放出活动的画面。我可以让它吸引来比今天多十倍,甚至一百倍的人。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能让你成为这片垃圾场所有拾荒人的王。
”K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这个石头,
只有我懂。”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正的宝藏,在这里。那个石头,只是个钥匙。
”我把我在避难所里想好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K听得很认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不知道他信了几分,但我知道,我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贪婪的种子。
“我需要付出什么?”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很简单,”我笑了,“我需要食物,
一个安全的住处,还有……你赚来东西的一半。”“一半?”K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太多了。”“多吗?”我反问,“没有我,你连怎么让它稳定地唱歌都做不到。很快,
它就会变成一块不会响的普通石头。到那时候,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的话显然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今天来找我,就是因为手机的操作出了问题。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沉默持续了更久。我在赌,赌他对财富和地位的渴望,
会战胜对我的怀疑。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骗我……”他没有说下去,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收起了枪。“合作愉快。”我说。7 旧日之声K的住处比我的“避难所”强多了。
那是一个被掏空的大型集装箱,外面堆满了各种废料作为掩护。集装箱的门被改装过,
从里面可以锁死。里面空间不大,但很整洁。一张用金属板搭成的床,一张桌子,
还有几个装着各种零件的箱子。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型的能量转换器,发出嗡嗡的低鸣,
为集装箱里一盏昏暗的灯提供能源。这里是他在这个垃圾场里的家。“手机给我。”一进门,
我就对K说。他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手机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我。我接过手机,
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松了口气。电量还剩68%。比我想象的要好。K这一天多,
也就是听听歌,耗电量不大。屏幕上果然是锁屏界面。我输入密码,解锁了手机。
K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各种图标在他眼前出现又消失。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这些……都是什么?
”他指着屏幕上的APP图标问。“每一个,都是一个新世界。”我说。
我没有急着向他展示电影,那得留到关键时候。我先点开了音乐播放器。“你看,这里面,
有很多很多的‘歌’。”我把歌曲列表展示给他看,“每一首都不一样。有的让人想跳舞,
有的让人想睡觉,有的……能让人想家。”我选了一首比较舒缓的轻音乐,播放了出来。
悠扬的钢琴声在狭小的集装-箱里回荡。K愣住了。他习惯了那种节奏感强烈的电子音乐,
第一次听到这种纯粹的、柔和的旋律,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坐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好像在努力理解这种全新的“声音”。“感觉怎么样?”我问。“很……奇怪。”他睁开眼,
“很安静,但是……好像有很多东西在脑子里跑来跑去。”“这就是音乐的魅力。”我说,
“它可以表达情绪。快乐、悲伤、愤怒、平静……”我关掉音乐,看着他。“明天,
我们就换一种玩法。”“怎么玩?”K立刻来了精神。“只听一首歌,太单调了。明天,
我们开一场真正的‘音乐会’。”我开始向他描述我的计划,“我们会播放不同风格的音乐,
欢快的、安静的、激昂的……我们会告诉他们,每一种音乐,都代表一种失落的情感。
”“情感?”K对这个词也很陌生。“对。我们会给每首歌编一个故事。告诉他们,
这首歌是在庆祝丰收,那首歌是在悼念英雄。”我说得很快,
脑子里的点子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我们要做的,不是卖给他们几分钟的声音,
而是卖给他们一个梦,一个属于旧日纪元的美梦。”K听得目瞪口呆。
他显然无法完全理解我说的话,但他能感觉到,
这比他之前那种简单的“一手交钱一手听歌”的模式,要高级得多。
“这样……能换来更多东西?”他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当然。”我肯定地回答,
“我们会制定不同的价格。听一首普通的歌,是一个价。听一首有‘故事’的歌,
是另一个价。如果有人想点播一首他喜欢的歌,那就要付更高的价钱。
”我把前世那些烂大街的商业模式,简单地改造了一下,搬到了这里。
K的呼吸又开始急促了。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