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匿名人格公司“天穹”系统漏洞导致员工接连意外死亡，全部被判定为工伤事故。

只有我这个存在感为零的路人甲程序员发现了异常。表面乖巧顺从的我，

在系统中悄悄植入了一个追踪程序。当安保部门最年轻的天才警官找上门时，

我装作惊慌失措的小白兔。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在三年前就入侵过他的个人终端。

而那个隐藏在漏洞背后的神秘黑客“黑武士”，刚刚给我发来了私密消息：“小女孩，

你以为换个身份，我就找不到你了吗？”2 透明人的觉醒透明会议室里，

空气被恒温系统控制在最适宜的22摄氏度，林梦却觉得指尖发凉。

她缩在长桌最末端的椅子上，几乎要被宽大的椅背吞没。面前的全息屏幕上，

淡蓝色的数据流平稳滑动，记录着这次由T1级“光辉者”主导的技术会议。她的存在，

和墙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接缝一样，无关紧要。“情绪指数波动已经回归正常阈值，

事故分析报告确认是硬件过载导致的能量管爆裂，属于工伤意外。”项目主管，

一位人格面具在脑联网中呈现出璀璨金色轮廓的中年男人，用无可挑剔的平稳语调总结。

又一起。林梦的睫毛颤了颤，敲击虚拟键盘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这是三个月来第三起了。

王工程师，李分析师，再到昨天的张技术员。都是在深夜加班时，

遭遇了看似意外的设备故障，瞬间死亡，连通过“天穹”紧急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太干净了。

干净得像是被精心擦拭过的玻璃，不留一丝指纹。会议在一种达成共识的融洽氛围中结束。

“光辉者”们的人格面具相互辉映，勾勒出高效的假象。林梦随着人群无声地站起，

低头走向门口。“林工，”主管忽然叫住她，声音温和却带着距离感，

“‘社区服务情绪指数’的日常维护模块，有几个冗余代码需要清理，优先级不高，

你这周处理一下。”“好的，陈总。”林梦应声，声音轻得像耳语。

她甚至没有抬头去看对方那过于明亮的人格面具。回到那个位于办公室角落，

被一排茂盛的绿植半遮挡的工位，林梦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隔绝感让她自在。

她熟练地调出主管指派的任务，目光却落在了屏幕右下角，

一个她自己编写的、图标伪装成系统日志的监测程序上。界面上，几条几乎重叠的曲线中，

有一条细微的、不属于正常范围的震颤，正好对应了昨天张技术员死亡的时间点。

和之前两次，一模一样。不是数据噪声。是规律。她端起桌上的凉水杯，抿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心底翻涌的寒意。匿名上报的警示石沉大海，

只换回系统冷冰冰的“勿散布恐慌信息”的警告。她甚至不敢对唯一算是朋友的苏茜多说，

只能在她热情地邀请共进午餐时，勉强笑笑，说“最近有点累”。

苏茜的人格面具是明亮的橙色，像个小太阳，挽着她的胳膊穿过开放办公区，

叽叽喳喳说着八卦，浑然不觉林梦僵硬的肢体语言。下午三点，林梦借口去洗手间，

绕道经过了张技术员出事的那间实验室。门口贴着封条，内部已经被清理过，

但她的“天穹”终端，在调整到特定非官方频段时，

依然能捕捉到一丝极微弱的、异常的数据残留。像是幽灵走过留下的足印。她垂下眼，

快步离开。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瞬间空了一半。林梦磨蹭着，直到最后几个同事也离开，

才收拾东西。电梯下行时，轻微的失重感让她胃部不适。她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

看着楼层数字跳动，人格面具在她没有刻意控制的情况下，显露出疲惫的灰白色。走出大厦，

晚风带着都市特有的混杂气息扑面而来。她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就在她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那扇漆皮有些剥落的防盗门时，

旁边阴影里，一个身影动了。“林梦女士？”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冷静，

却像一颗冰粒投入她紧绷的神经。林梦猛地回头，钥匙串哗啦一响。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身姿挺拔，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锐利的气场。

在“天穹”的视觉增强下，他的人格面具并非耀眼的光辉者，

而是一种沉静的、近乎金属质感的深灰色，边缘却锐利得惊人。

最让她心脏骤停的是他的身份标识——网络监管科，陆星河。脑内警铃大作。被发现了？

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监测程序？数据残留的扫描？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无数个掩盖和逃跑的方案瞬间生成，又被迅速否定。不行，不能慌。在外表上，

她只是受惊般后退了半步，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子，

脸上迅速浮现出符合她“透明人”身份的、恰到好处的惊慌和疑惑，

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你…你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完美扮演着一个被陌生男子堵在家门口的年轻女孩。陆星河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双眼睛过于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精心维持的淡蓝色光晕，看到下面隐藏的东西。

他没有出示证件，只是平静地陈述：“关于公司近期的几起意外，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向是停在楼下一辆毫不起眼的深色轿车。林梦迟疑着，

表现出普通公民面对询问时应有的、略带抗拒的配合。她慢慢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内很干净，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的气息。车子平稳启动，汇入夜晚的车流。

陆星河开车很专注，但林梦能感觉到他眼角的余光偶尔会扫过自己。她维持着不安的姿态，

手指绞着衣角，内心却冷静地分析着。他没有直接逮捕，而是“了解情况”。说明证据不足，

或者他也在试探。网络监管科…他是不是发现了她匿名上报的记录？

还是监测程序引起了注意？“林女士在公司工作多久了？”陆星河开口，打破了沉默。

“一…一年半。”林梦小声回答。“感觉怎么样？”“还…还好。

”“和出事的几位同事熟吗？”“不熟，只是…点头之交。”她斟酌着用词。

陆星河不再提问，车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窗外流动的城市光影，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连锁咖啡店外。环境嘈杂，人流量大，

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既不正式到让人窒息，也不私密到引人遐想。陆星河点了两杯黑咖啡，

将其中一杯推到林梦面前。林梦小声道谢，双手捧着温热的杯壁，没有喝。

“我看过你的档案，”陆星河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履历很干净，甚至可以说…过于干净了。”林梦的心跳漏了一拍。“三次匿名上报，

都精准地指向了所谓的‘异常’，”他抬起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脸上，“能告诉我，

你是怎么发现这些‘异常’的吗？一个T2级的程序员，权限并不高。”来了。

林梦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

努力让眼神显得真诚又带着点被质疑的委屈：“我…我只是比较细心。维护情绪指数时，

发现波动曲线有点不对劲，就…就顺便查了查公开的日志记录，觉得有点巧合，

所以才…”“巧合？”陆星河微微倾身，那股压迫感更强了，“三个‘巧合’，

都指向死亡事件？”“我…我不知道。”林梦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肩膀微微缩起，

“我只是…觉得应该报告上去。可能…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想多了。

”她适时地让声音里带上一丝哽咽。陆星河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几秒，

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林梦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渗出的冷汗。“张技术员出事前，

情绪指数有一次异常的峰值，持续时间0.3秒，”他忽然报出一个精确的数据，

“你的报告里没提这个。”林梦猛地抬头，眼底真实的惊愕一闪而过。他怎么会知道？

那是她通过非官方手段捕捉到的深层数据！“我…我没注意到…”她慌忙解释，心脏狂跳。

“不是你没注意到，”陆星河身体后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神锐利如刀，

“是因为那个数据，在官方日志里已经被抹掉了。只有通过非常规手段，才可能看到残留。

”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梦感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暴露了。

他知道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预设的防御方案在对方精准的打击下土崩瓦解。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挣扎的时候，

个人终端——一个比市面流通型号更厚实、带着明显军方风格的装置——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发出急促的、代表高危警报的红色闪光。陆星河脸色一变，迅速点开信息。只看了一眼，

他的眉头就紧紧锁住，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骇人。他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看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林梦，眼神复杂，

最终只是沉声说：“待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说完，他抓起终端，

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咖啡店，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林梦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

才仿佛重新找回了呼吸的能力。她大口喘着气，手指冰凉。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完了。

是什么让他突然离开？那个警报…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腕，

廉价的人机交互手环屏幕暗着。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特定位置快速滑动、点击。

一个极其简陋、没有任何图形界面、只有命令行窗口的程序被调了出来。窗口里，

一行新的代码刚刚生成。那不是陆星河的警报。是直接发送给她的。来源IP经过层层跳转，

加密方式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但信息内容清晰无比：小女孩，你以为换个身份，

我就找不到你了吗？冰冷的文字，像一条毒蛇，沿着脊椎缠绕而上，瞬间勒紧了她的心脏。

他找到她了。那个在三年前，她不知天高地厚地试图挑战，却差点被对方顺着网线揪出来，

迫使她彻底隐藏身份、伪装成碌碌无为透明人的神秘黑客——黑武士。

林梦猛地抬手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失态地叫出声。恐惧像冰水一样浸透全身，

四肢百骸都在发冷、僵硬。咖啡店里依旧人声嘈杂，温暖的空气里漂浮着咖啡的醇香。

周围的人们说笑着，抱怨着，一切如常。只有她，独自坐在这个喧嚣的孤岛上，

被来自过去和现在的双重阴影牢牢钉在原地。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动着。如果陆星河此刻还在，并且拥有最高权限的监测设备，

或许能捕捉到那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能量波动——那是她混乱思绪下意识泄露的痕迹，

一个在绝对恐惧中，不受控制开始编织反击网络的起点。淡蓝色的人格面具下，

某种更深沉的东西，正在无声地苏醒。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映在她骤然变得冷静的眼底。

游戏，被迫开始了。林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身体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完成开门、进屋、反锁这一系列动作。直到后背紧紧抵住冰凉的门板，

她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咖啡店的嘈杂，

眼前却只有那行冰冷的代码在灼烧。小女孩，你以为换个身份，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黑武士。这个名字像一枚深水炸弹，在她记忆的深海里轰然引爆，

搅起无数带着铁锈和血腥味的淤泥。三年前那个雨夜，她蜷缩在城中村嘈杂的网吧角落，

屏幕上是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火墙被对方如同撕纸般轻易洞穿的画面。

数据流像决堤的洪水倒灌，追踪信号距离她的物理位置只剩最后三个节点跳转。

她被迫切断了所有连接，抛弃了经营数年的虚拟身份“Ghost”，

像一抹幽魂消失在数字世界的边缘。那之后，是长达数月的东躲***，

是小心翼翼地伪造履历，是把自己塞进“林梦”这个平庸、透明、绝不起眼的外壳里。

她以为安全了。原来只是自欺欺人。他一直在看着。像黑暗中的掠食者，

耐心等待着她露出破绽。而今天，她对那几起“意外”的探查，就像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

瞬间暴露了她的位置。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恐惧是真实的，

冰锥一样刺穿了她。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另一种被压抑许久的东西，

正破土而出——一种混合着愤怒和决绝的狠劲。逃了三年，她不想再逃了。她扶着门板，

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严，

隔绝了外面那个被霓虹灯点缀、实则危机四伏的世界。然后，

她转身走向卧室角落那个看起来像是堆放杂物的旧箱子。拨开几件旧衣服，

露出下面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盒。指纹、虹膜、以及一道隐蔽的脑波波纹验证后，

盒子无声滑开。里面不是珠宝，也不是现金。是一套经过深度改装，

完全绕开“天穹”官方认证协议的终端设备。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带着一丝久违的、令人心悸的熟悉。她戴上轻便的神经接驳电极，

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猛地落下。命令行窗口漆黑如深渊，

代码开始如瀑布般滚动。不再是那个温顺、怯懦的林梦，她的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刀，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冰冷而专注的气场。

追踪黑武士的源头如同在浩瀚的星海里寻找一粒特定的尘埃。

对方的手段比她记忆中更加诡谲难测，留下的痕迹像是水银，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