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梧桐树下的距离
不远处的篮球场旁，苏晚晴正被几个女生围着说笑，白色连衣裙在阳光下像朵盛开的栀子花，她抬手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时，手腕上的银镯子闪过细碎的光。
林辰的脚步下意识慢了半拍。
这是他转来青藤高中的第三个月，也是默默注视苏晚晴的第三个月。
作为全校公认的校花，她是成绩单上永远的第一名，是艺术节舞台上弹钢琴的剪影，是走廊里擦肩而过时会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存在。
而他，是那个父亲早逝、母亲打零工供他上学，连校服都洗得发白的转学生。
“喂，林辰，发什么呆呢？”
同桌赵磊拍了他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嗤笑一声，“别想了兄弟，苏晚晴那种女神，是咱们能碰的吗？
听说隔壁班的富二代周明轩追了她半年，连句话都没多说上几句。”
林辰低下头，把书抱得更紧了些，旧书的纸页边缘割得掌心微微发疼。
他没说话，只是快步走向教学楼后的杂物间——那是他找到的“秘密基地”，午休时可以在这儿安安静静地做题。
杂物间里堆满了废弃的课桌椅，唯一的窗户正对着学校的后花园。
林辰刚坐下，就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苏晚晴。
“这道物理题的思路我还是不太懂……”她的声音带着点困惑，不像平时在人前那般从容。
“这都不会？”
周明轩的声音带着炫耀，“其实很简单，你看这个受力分析……”接着是纸张翻动的声音，“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我首接把解题步骤写给你吧。”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
他捏着笔的手紧了紧，草稿纸上刚写了一半的解题步骤，正是苏晚晴问的那道题。
他比周明轩的解法更简洁，步骤也更清晰。
他有冲动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告诉苏晚晴其实这道题不难。
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褪色的袖口，又想起刚才周明轩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脚步像被钉住了一样。
首到傍晚放学，林辰才敢从杂物间出来。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路过公告栏时，看到了物理竞赛的报名表。
鬼使神差地，他停下脚步，拿起一支笔。
他知道，苏晚晴一定会参加。
而他，想站到离她近一点的地方，不是在角落里仰望，而是能有底气对她说：“这道题，我来教你。”
夜风里，梧桐叶又落了几片，像是在为一个沉默的决心，轻轻鼓掌。
物理竞赛的报名名单贴出来那天，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
林辰挤在人群后，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搜寻，很快就看到了“苏晚晴”三个字，笔锋娟秀，像她本人一样干净。
而在名单的末尾，“林辰”两个字挤在空白处，笔迹有些用力，墨色深得像是要刻进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