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凶手,是我最好的闺蜜,白雪。
就在我咽气的最后一秒,她还抓着我的手,哭得声嘶力竭,
情真意切地对赶来的医护人员说:“求求你们,救救她!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真可笑。如果不是我变成了现在这种轻飘飘的、谁也看不见的“东西”,我差点就信了。
我飘在殡仪馆的上空,看着下方那个小小的告别厅。我爸,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才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在一夜之间白了大半。他佝偻着背,沉默地站在那里,
曾经能扛起半边天的脊梁,塌了。我妈抱着我的黑白遗像,已经哭不出声音,
整个人像一尊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雕像,如果不是我哥在旁边死死扶着,她随时都会倒下去。
我哥林杨,那个从小到大最爱跟我拌嘴、却也最疼我的哥哥,此刻双目赤红,
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眼神里的悲痛和茫然,像一把刀,扎在我的“心口”。“叔叔阿姨,
你们别太难过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啊。”白雪走上前,恰到好处地挤出几滴眼泪,
握住我妈的手,“暖暖在天上,一定也希望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妈毫无反应,
只是麻木地抱着我的照片。我爸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谢谢你,小白。暖暖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福气。”福气?
我气得浑身发抖,想冲过去撕烂她那张虚伪的脸,却只能徒劳地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我恨!
我恨她为了抢走我的设计总监职位,故意破坏了我汽车的刹车。我恨她此刻还能心安理得地,
在这里,演一出“情深义重”的大戏!葬礼结束后,家里的天,彻底塌了。
公司赔偿的五十万,在支付完我的丧葬费和各种开销后,所剩无几。我爸因为悲伤过度,
心脏病复发,住进了医院,每天都是一笔庞大的开销。我哥不得不辞掉工作,一边照顾我爸,
一边安慰几近崩溃的我妈。我飘在病房里,看着我哥为了几千块的手术费,
低声下气地给亲戚打电话。电话那头,曾经对我们家热情无比的姑姑,
此刻却支支吾吾:“哎呀,阿杨,不是姑姑不帮你,实在是……我们家也困难啊。
”挂掉电话,我哥疲惫地坐在走廊上,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人,抱着头,无声地哽咽。钱。
钱。钱。英雄汉,被一分钱难倒。我的心,疼得快要碎裂。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家,滑向深渊。不,一定有办法的!我死后,
脑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些零碎的、奇怪的数字片段,像是电视雪花屏里的信号。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现在,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尝试。那天晚上,我耗尽了所有力气,
冲进了我哥的梦里。梦里,他还在为钱发愁。我用尽全力,将一组不断闪现的红色数字,
打入了他的脑海。
17, 21, 28, 33 + 05“哥……去买……一定要去……”我的声音,
在梦里,微弱得像一阵风。2第二天,我哥是从沙发上惊醒的。他一脸茫然,
显然没把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当回事。我急得团团转,只能围着他不停地打转,试图提醒他。
也许是我的执念起了作用,他出门去医院的时候,路过一家彩票店,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买一注吧,就当做个梦。”他自嘲地笑了笑,走进店里,将梦里那组号码报给了老板。
他没把这当回事,我也没敢抱太大希望。成为阿飘后我才发现,想干涉阳间,
哪怕只是托个梦,代价都大得惊人。仅仅是昨晚那一个短暂的梦境,
就让我整个“鬼体”都变得透明了许多,仿佛随时会消散。然而,奇迹发生了。晚上八点,
彩票开奖。我哥正心不在焉地给我爸擦着身子,病房电视里,
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报出了中奖号码。当最后一个蓝色球的数字“05”被念出来时,
我哥手里的毛巾,“啪”地一声,掉进了水盆里。他僵在原地,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彩票。一遍,两遍,
三遍……他反复核对着那组数字,眼里的难以置信,逐渐变成了狂喜!二等奖!
他中了二等奖!税后奖金,足足有三十多万!“爸!”他猛地抓住我爸的手,
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们有钱了!有钱给你治病了!”我爸也看到了电视,浑浊的眼睛里,
第一次,重新燃起了光。三十万,对现在的我们家来说,是一笔从天而降的救命钱。
它不仅能支付所有的医药费,还能让这个家,暂时喘上一口气。我飘在半空中,
看着相拥而泣的父子俩,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值得了。就算魂飞魄散,也值得了。
有了钱,我爸很快被转入了最好的病房,接受了最好的治疗。我妈的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开始能吃下饭了。家里,终于有了一丝生气。而我,则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人。白雪。
她如愿以偿地,坐上了我那个设计总监的位置。她甚至搬进了我生前租住的公寓,
用着我的东西,睡着我的床,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彻底抹去我存在过的痕迹。这天,
她正春风得意地接待着一个大客户。我飘在她身边,看着她拿着一份设计稿,口若悬河。
那份设计稿,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才完成的遗作,现在,却被她署上了自己的名字。“白总监,
您的这个设计,真是太惊艳了!”客户赞不绝口。白雪矜持地笑了笑:“哪里,
只是一点小小的灵感而已。”我气得发疯,恨不得立刻掀翻桌子。我调动起全身的能量,
对着她头顶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狠狠地撞了过去!“嗡——”吊灯剧烈地摇晃起来,
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啊!”白雪和客户都吓了一跳,惊恐地抬头看着。
“怎么回事?要掉下来了吗?”我拼尽全力,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终于,“啪”的一声,
吊灯最中间的一颗水晶挂坠,断了线,笔直地掉了下来。不偏不倚,
正好砸在她面前那杯滚烫的咖啡里。咖啡溅了她一脸,也淋湿了那份属于我的设计稿。
“我的脸!”白雪发出一声惨叫。客户则皱着眉,看着被弄脏的设计稿,
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一场完美的会面,被我搅得一团糟。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我心里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意。白雪,你以为我死了,就没人能治你了?你错了。游戏,
才刚刚开始。做完这一切,我的魂体又透明了几分。我能感觉到,我的时间,不多了。
三十万,只能解一时之急。我要在消失之前,给他们一个,一辈子都花不完的保障。
我开始在死后的混沌记忆里,疯狂地搜寻着。终于,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
我抓住了一组金色的、无比清晰的数字。那是……头奖!一个亿的头奖!3一个亿。
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家庭,瞬间踏入云端。但我也知道,泼天的富贵,
带来的不一定是幸福,也可能是灾难。可我没时间了。我能感觉到,
我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涣散。我必须,赌一把。我用尽最后的力量,再一次,
闯入了家人的梦境。这一次,我选择了给我妈托梦。因为女人的直觉,
有时候比男人的理智更可靠。梦里,我妈还在我的房间里,整理着我的遗物。
我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组金色的号码。
“妈……去买……这是女儿,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第二天,我妈醒来后,神情恍惚。
她把我哥叫到身边,将信将疑地把那组号码告诉了他。“杨杨,我昨晚……梦到你妹妹了。
”我哥听完,沉默了。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不是巧合了。他没有犹豫,立刻出门,
买下了那张彩票。然后,全家人,都陷入了一种混杂着期待、恐惧和不安的、漫长的等待中。
开奖那天,我们一家“四口”,整整齐齐地守在电视机前。我飘在天花板上,
紧张得“手心”冒汗。当主持人将最后一个号码球摇出来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中了。
一字不差。一个亿的头奖!我妈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我爸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哥则拿着那张彩票,冲到阳台,对着天空,
用尽全力嘶吼着:“暖暖——!你看到了吗——!我们中了——!”那一声呐喊,
穿透了生死,穿透了阴阳。我听到了。我捂住“脸”,无声地痛哭。哥,我看到了。
暴富之后的生活,是超乎想象的。我爸的病,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很快就康复了。
我们家从那个破旧的老小区,搬进了一栋带花园的豪华别墅。
我妈再也不用为几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我哥也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准备大展拳脚。但,
烦恼也随之而来。第一个找上门的,是当初那个哭穷不借钱的姑姑。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笑得一脸谄媚:“哎呀,大哥大嫂,恭喜恭喜啊!我就说嘛,你们家都是有福气的人!
”她话锋一转,开始哭诉自己家生意失败,儿子上学缺钱,想“借”个一两百万周转一下。
我妈是个老实人,差点就心软了。我飘在姑姑身后,一眼就看到她那个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
和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劳力士金表。生意失败?骗鬼呢!我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她的后脑勺,
轻轻“吹”了一口气。姑姑正说得起劲,忽然打了个冷颤,假发没戴稳,“嗖”地一下,
从她那光秃秃的头顶上滑了下来,掉进了她带来的那碗燕窝汤里。客厅里,瞬间一片死寂。
我哥看着她那锃光瓦亮的地中海,和我妈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姑姑的老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捞起假发,尖叫着跑了。打发了豺狼,还有虎豹。
昔日那些看不起我们家的邻居,现在见了面,一个个都热情得像是亲人。
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也纷纷冒了出来,哭着喊着要认亲。我妈被烦得焦头烂额。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很平静。钱,果然是人性的照妖镜。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
守护着他们。任何想从我们家占便宜的牛鬼蛇神,都得先问问我这个“阿飘”答不答应。
他们以为我死了。但其实,我用另一种方式,获得了新生。我是这个家的,守护神。
4守护一个亿万家产的家庭,比我想象的要累得多。尤其是在你只是个阿飘,
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干看着的情况下。我每天最主要的工作,
就是甄别那些想来占便宜的各路神仙。有拿着伪造的借条上门,说我爸生前欠了他钱的。
有抱着个孩子来认亲,说是我哥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甚至还有个神棍,
说我们家祖坟风水不对,中了奖是煞气,必须花八百八十万给他做法事,不然必有血光之灾。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得想尽办法给我家人提醒。比如在伪造的借条上吹口气,
让上面的墨水晕开。比如在那对假母子靠近我哥时,悄悄绊他一下,让他把水洒在孩子身上,
逼他们露出马脚。至于那个神棍,我直接在他做法的时候,把他头顶的横梁给“吹”塌了,
差点把他当场送走。几次三番下来,我们家“不好惹”的名声,也渐渐传了出去。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来得少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我发现,我托梦越来越难了。
每一次进入梦境,都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痛苦。我的魂体,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
有时候一阵风吹过,我的“手”都会像烟雾一样散开。我开始害怕。我怕有一天,
我会真的就这么消失了。我怕我走了之后,我那善良又单纯的家人,
会被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吞得连骨头都不剩。这种恐惧,在我妈的一次行为后,达到了顶峰。
那天,我妈一个人,偷偷去了城郊的一座寺庙。她找到了寺里最有名的一位大师,
跪在蒲团上,老泪纵横。“大师,求求你,我想见见我女儿。我知道,她没走,
她还在我们身边。中奖的事,就是她告诉我们的。”那位据说了开了天眼的大师,闭着眼,
掐指算了半天,然后缓缓地睁开眼,对我妈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女施主,你女儿,
确实还在。但她本是已死之人,强留人间,干预阳间因果,已是逆天而行。”“她的魂魄,
正在被天地法则反噬。不出百日,必将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妈听完,
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不……不会的……大师,你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要多少香火钱都可以!”大师摇了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天道。唯一的办法,
就是你们,忘了她。断了对她的执念,让她安心上路。否则,你们的思念,就像一条锁链,
会把她牢牢地锁在人间,加速她的消亡。”忘了我?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忘了我?
我跟着失魂落魄的妈妈回到家。她把大师的话,告诉了我爸和我哥。一时间,整个别墅,
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看着他们脸上那巨大的悲痛和挣扎,第一次,
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我让他们暴富,给了他们最好的生活。可我,
是不是也给了他们一个最残忍的希望,然后,又要亲手将它掐灭?那天晚上,没有人睡得着。
我飘在客厅里,看着我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抽了一整夜的烟。看着我妈,
抱着我那件生前最喜欢的裙子,无声地流泪。看着我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
捶打着墙壁。黎明时分,我哥突然打开了房门。他双眼通红,却带着一种异常坚定的神情。
他走到我爸妈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爸,妈。我们不能忘了暖暖。”“大师说,
是我们的执念锁住了她。那我们就给她一个,她可以安心住下来的‘家’!一个谁也抢不走,
一个连天地法则都不能伤害她的家!”我爸妈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我哥深吸一口气,
说出了一句让我,让整个阴间都为之震动的话。“我们,给暖暖,
烧一个纯金的‘房子’过去!”“黄金,是天地至阳至刚之物,能抵御一切阴邪煞气。
我相信,它也能保护暖暖!”5我哥的提议,听起来荒诞不经。
但对于已经走投无路的家人来说,却成了唯一的、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们立刻就行动了起来。一个亿的奖金,在扣除各种开销和投资后,
还剩下大概七千万的流动资金。我哥,直接拿出五千万,找到了全市最好的金匠和设计师。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用纯度最高的足金,按照我生前最喜欢的那栋童话城堡的样子,
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一比一的……别墅模型。这个消息,瞬间轰动了全市。
所有人都觉得林家疯了。花五千万,买一堆黄金,不去做投资,不去做生意,
居然只是为了……烧给死去的女儿?这简直是败家子中的天花板!
无数的财经媒体和网络大V,都在嘲笑我哥的愚蠢和疯狂。
“史上最快败光亿万家产的案例出现了!”“愚昧的亲情,正在绑架巨额的财富!
”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我的家人,没有一句辩解。他们只是默默地,将所有的精力,
都投入到了这座黄金别墅的建造中。我飘在那个巨大的、专门用来施工的仓库里,
看着无数的金条,在匠人的手中,一点点地,变成我熟悉的样子。尖尖的塔顶,圆圆的窗户,
门口还有我最喜欢的秋千架。每一个细节,都和我生前画在图纸上的,一模一样。
我的“心”,早已被震撼得无以复加。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爱,可以如此的疯狂,
如此的不计代价。一个月后,黄金别墅,建成了。它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美得像一个不属于人间的梦。我哥包下了一整片空地,请来了最高规格的安保。
在我的忌日那天,他们一家三口,穿着黑色的衣服,表情肃穆地,站在了那座金色的城堡前。
没有请任何外人,没有搞任何仪式。我哥亲手,点燃了火。熊熊的烈火,
吞噬了那座价值五千万的黄金城堡。金,在高温下,开始融化,汇聚成一条条金色的河流,
在火光中,闪烁着,沸腾着。我妈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脸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安心的笑容。
“暖暖,你在那边,要有新家了。别再住得那么挤了,别再舍不得花钱了。
”我爸则拿出一瓶我生前最爱喝的白酒,洒在地上。“闺女,爸没本事。这辈子,
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这,就当是爸,补给你的。”我飘在火光的上方,
感受着那股灼热的气浪。奇怪的是,我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觉得,
一股股温暖的、纯净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涌入我那即将消散的魂体。
我那透明的“手脚”,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凝实。我低头,
看着下方那三个渺小的、却又无比伟大的身影。他们烧掉的,是五千万的黄金。
但他们为我铸造的,是一个用爱和思念构筑的、连死亡都无法摧毁的、永恒的家。
就在黄金别墅彻底融化,化为一滩璀璨的金水时,我的耳边,
突然响起了一个威严而古老的声音。
检测到巨量至阳信仰之力……地府秩序自动修正……游魂林暖,
因阳间亲属逆天献祭,功德无量,特赦免其魂飞魄散之厄,敕封为‘富贵土地’,
享一方香火,庇佑家宅。下一秒,我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我的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时,我已经不在那片空地上。我正身处一个金碧辉煌、无比奢华的……大殿里?不,
这不是大殿。这是……我的黄金别墅!它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别墅的门口,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古装、面容冷峻、帅得惊天动地的……男人?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身后那座闪瞎他“鬼眼”的纯金别墅,
嘴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新来的?”他冷冷地开口,“我是你邻居,黑无常。”6我,
林暖,一个死了不到半年的新晋阿飘,因为我家人石破天惊的“烧金”操作,
不仅没魂飞魄散,反而被地府当场“敕封”,成了一位……呃,富贵土地?而我眼前的这位,
自称是黑无常的邻居,显然也被我们家的阵仗给搞懵了。他围着我的黄金别墅绕了一圈,
眼神里充满了“活久见”的震惊。“我当差八百年,头一次见有阳间家属这么烧的。
”他啧啧称奇,“这手笔,都快赶上东岳大帝的行宫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发现我的手已经完全凝实,甚至比活着的时候还要白皙。“那个……无常大人,这是哪里啊?
”“城隍庙西区,地府公务员宿舍。”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然后指了指旁边一栋普普通通的、青砖黑瓦的小院,“我住那。以后有事,可以叫我。
”说完,他酷酷地一转身,就飘回了自己家。我这才开始有心情打量我的“新家”。
这座黄金别墅,和我家人烧的一模一样,不,是更精致,更华丽。它仿佛吸收了某种能量,
通体散发着柔和的金光,让人感觉无比的温暖和安心。我推开门,里面的家具、装饰,
甚至是我房间里那个我最喜欢的懒人沙发,都一应俱全,而且,全都是纯金打造的。
我幸福地扑倒在我的纯金大床上,打了个滚。爸,妈,哥,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爱,真的,
给我建了一个连地府都认证的、最牛的家!成为了“土地”,我发现我获得了一些新的能力。
我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我可以有限度地,影响我家别墅周围的“风水”了。比如,
我可以让我家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一夜之间开满金桂,香飘十里。
我可以让一条象征着财富的锦鲤,主动跳到我哥的鱼缸里。我甚至可以,让我家门口那条路,
天天都有人捡到钱——虽然都只是些硬币。我的家人,也很快发现了家里的这些“祥瑞”。
他们不知道是我干的,只当是女儿在天有灵,保佑着他们。他们更加坚信,
烧黄金别墅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于是,他们开始变本加厉。“暖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
肯定很孤单,我们给她烧几个伴儿过去吧!”——于是,第二天,我的黄金别墅里,
就多了几个纯金的、长得歪瓜裂T枣的……仆人。“暖暖生前最喜欢吃草莓了,
那边的草莓肯定不好吃,我们给她烧点金草莓!”——于是,我的纯金果盘里,
就多了一堆啃不动的、沉甸甸的金疙瘩。“暖暖一个女孩子,没个宠物怎么行?烧只金猫!
”“金的怎么撸?烧只玉的!”“玉的太冰了!烧个暖玉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黄金别墅,被各种来自阳间的“奢侈品快递”堆得满满当-当。
我的邻居,黑无常大人,每天飘过我家门口,
看着那些新出炉的、散发着浓郁“人民币”气息的祭品,表情都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麻木。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我说,”他堵在我家门口,
看着两个刚被送来的、一比一大小的“金童玉女”,一脸无语,“你们家人,
是不是对地府有什么误解?”“你让他们,别烧了。再烧,
你这块地都要被划成‘地府重点奢侈品管理区’了。”我委屈地撇撇嘴:“我也没办法啊,
他们听不见。”黑无常叹了口气,似乎对我这个“暴发户”邻居很是头疼。“算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的、黑漆漆的小册子,丢给我,“地府新员工手册,自己看。
重点看第四章,‘如何正确引导阳间亲属进行有效祭祀’。”我如获至宝地接了过来。原来,
当了鬼,也得学习业务啊!7我花了整整三天,把那本《地府新员工手册》翻了个底朝天。
我这才知道,原来阴阳两界的“物流系统”,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家人烧给我的东西,
之所以能原样送达,全靠我在阳间的“户口本”还没注销,
也就是他们心里还存着对我的“执念”。这份执念,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信号塔”。
而黄金,作为至阳之物,信号传输效果最好,所以我的黄金别墅才能完美复刻。
至于那些纸扎的、或者其他材质的,信号不好,传过来可能就缺胳膊少腿了。
手册里还特别强调了,作为地府基层公务员,严禁向亲属透露任何关于地府的“机密”,
包括但不限于工作环境、同事关系、以及彩票号码。看到最后一条,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幸好,我敕封前干的那两票,因为我还是“临时工”,地府系统没录入,算是钻了空子。
现在,我成了“正职”,再想托梦报号码,是万万不可能了。不过没关系,
我们家已经不缺钱了。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引导我的家人,进行“有效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