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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拐卖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寨,成了寨主家第七个童养媳。他们说,

前面六个都不听话,被山神娶走了。当天夜里,寨主的儿子,

那个皮肤黝黑、眼神凶狠的少年将我拖进柴房,丢给我一把刀。想活命,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就在月圆之夜,把它挖出来,献给山神。我看着他,他却不知道,

我能看见他身后那团不断蠕动的黑影,以及他身上越来越淡的生气。我握紧了刀,

轻声问:它缠着你多久了?1.少年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凶狠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骇,像一头被瞬间戳中软肋的狼。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粗粝。我没有重复,只是将目光从他脸上,

缓缓移向他身后。那团黑影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蠕动得更加剧烈,

粘稠的、漆黑的触手无声地伸展,贪婪地包裹着他,从他身上抽取着淡金色的生气。

他的生气已经很薄了,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你看不见吗?我再次开口,语气平静,

它在吸你的命。少年,也就是寨主陈万山的独子陈宿,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他猛地回头,

身后除了潮湿的柴火堆和冰冷的土墙,空无一物。疯子。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眼中的惊骇迅速被更浓的戾气取代。他以为我在装神弄鬼,想用疯癫来逃避命运。

我没有再解释。这能力是我从出生就带的,是秘密,也是诅咒。

它让我看见许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因此被村里人当成不祥的怪物。

所以当人贩子把我从家里偷走时,我爹娘甚至连找都懒得找。被卖到这青石寨,我没有哭闹。

因为来的路上我就发现,这整个寨子,都被一团巨大的、沉寂的黑影笼罩着,

像一个巨大的坟场。而寨子里的人,身上都缠绕着或多或少的黑气,一个个印堂发黑,

死气沉沉。唯独陈宿。他身上的生气是整个寨子里最旺盛的,却也是被那黑影缠得最紧的。

他不是加害者,他是祭品。收起你的疯话。陈宿见我不语,以为我怕了,

重新恢复了那副凶狠的模样,记住,月圆之夜是你的最后机会。要么我死,

要么你像前六个一样,消失。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大步离开,铁锁哐当一声落下。

柴房里瞬间陷入死寂。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刀,刀刃在从破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

泛着森冷的光。挖出他的心。这是他给我的活路。也是那东西,想要的最终结果。

我靠着墙壁坐下,腹中饥饿,身上寒冷,可脑子却无比清醒。寨主夫妇,

那个脸上堆着假笑的陈万山,和他那个眼神怨毒的婆娘桂妈,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祭器,

一件用完即丢的工具。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鬼。夜半时分,门锁又响了。我警惕地握紧了刀,

黑暗中,一道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是陈宿。他一言不发,

将一个还带着热气的粗粮馍和一碗水放到我面前,然后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觉得厌恶。

等等。我叫住他。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月圆之夜,是几天后?三天。

他声音冰冷。前六个,是怎么『不听话』的?我又问。陈宿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第一个,上吊了。第二个,想放火烧寨子,被抓了。第三个,

疯了,自己跑进了后山。第四个,想毒死我们全家。第五个,逃跑时摔下了悬崖。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第六个,她拿起了刀,但她想杀的不是我。他没说她想杀谁,

也没说她最后的下场。但我懂了。她们都被处理掉了,然后安上一个被山神娶走的名头,

成了震慑下一个牺牲品的恐怖传说。而我,是第七个。2.第二天,

我被桂妈从柴房里拖了出来。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块待宰的肉,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丝诡异的狂热。死丫头,起来干活!

她尖利的声音刺得我耳膜生疼。青石寨的女人从天不亮就要开始劳作,我被分派了最累的活,

去后山砍一种带着尖刺的荆棘藤。寨子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麻木,有怜悯,

但更多的是一种根植于骨子里的恐惧和敬畏。他们敬畏的不是我,而是即将享用我的山神

。桂妈一路监视着我,嘴里不停地咒骂,说我不该来,却又必须来。

她身上缠绕的黑气比其他人更浓,几乎凝成了实质,尤其是当她提起山神时,

那黑气便兴奋地涌动。她不是被动沾染,她是主动饲养。我故意走得很慢,

假装被荆棘划伤了手,蹲在地上不起来。装什么娇气!快起来!

桂妈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我的背。我抬起头,看着她,忽然开口:桂妈,你晚上睡得好吗?

她愣住了。是不是总觉得有东西压着你,喘不过气?尤其是睡在寨主旁边的时候。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桂妈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是一种被戳破秘密的惊恐。

她身上的黑气剧烈翻腾,我知道我猜对了。陈万山,那个看似一家之主的男人,

身上的生气比桂妈还弱,他恐怕早已被另一只鬼东西给暗中掏空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桂妈的声音发了虚,她扬起手就要打我。我没躲,

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身后,眼神里透出恰到好处的惊恐:它就在你后面,它在对你笑。

桂妈的巴掌僵在了半空中。她猛地回头,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可我的眼神太逼真,

由不得她不信。恐惧一旦种下,就会自己生根发芽。疯丫头!我看你是活腻了!

她色厉内荏地吼着,却不敢再靠近我,只是远远地催促我快走。我低下头,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只是个开始。傍晚,我拖着一身疲惫和满身的划伤回到寨主家,

桂妈罚我不准吃饭,把我关回柴房。黑暗中,我靠着墙壁,仔细梳理着今天得到的信息。

这个寨子被一个巨大的邪物笼罩,寨主夫妇是它的核心仆从,陈宿是预定的祭品,而我,

是献祭仪式上那把递出去的刀。想要活下去,不能只靠陈宿。我必须找到那个邪物的本体,

或者说,它的弱点。夜深人静,柴房的门又被悄悄推开。还是陈宿。

他依旧沉默地放下食物和一小罐药膏,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什么。你今天,对我妈说了什么?他终于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没什么,我一边拿起馍小口吃着,一边淡淡地说,

只是跟她聊了聊她的梦魇。陈宿的呼吸一滞。你真的……能看见?他问,

声音里没了白天的凶狠,只剩下少年人的迷茫和恐惧。我抬眼看他,

他身后的黑影似乎因为他情绪的波动而收缩了一些,露出了他更多淡金色的生气。

这是一个好现象。我能看见,从我出生就能。我决定对他透露一部分真相,

它像一只巨大的水蛭,趴在你身上,吸食你的生命力。你的父母,

用整个寨子人的微薄生气喂养它,而你,是它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盛宴。

柴房里死一般的寂静。陈宿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世界观被瞬间击碎。他从小被灌输,他是山神的宠儿,是天选的荣耀。

原来,他只是被圈养的牲畜。为什么……是我?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绝望。

因为你的生气,是这个死气沉沉的寨子里,唯一的太阳。3.我的话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陈宿心中尘封已久的怀疑和恐惧。他没有再说话,在柴房里站了很久,

然后像个幽魂一样飘走了。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而我需要利用这宝贵的时间,

为自己,也为他,寻找一线生机。第二天,我故意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把脚给崴了。桂妈骂骂咧咧,但看着我肿起老高的脚踝,也只能让我待在院子里劈柴。

这正合我意。我一边机械地挥动斧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整个院落的布局。

寨主家的院子是整个青石寨最大、最气派的,青石板铺地,木质的二层小楼结构繁复。

我在院子的几个角落,以及主屋的门楣和窗棂上,都看到了那种奇怪的符号。

它和我在陈宿身后看到的黑影,在形态上有些许相似,仿佛是那东西的某种简化图腾。

这些符号,应该就是维系这个献祭法阵的关键节点。下午,陈万山回来了。

他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男人,脸上总是带着笑,但那笑意从未抵达眼底。

我能看到他身上缠绕的黑气已经深入骨髓,他的生气微弱得像随时会灭的烛火,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他看到我,笑呵呵地走过来,关切地问:哎呀,

这不是阿舞吗?脚怎么了?我装出害怕的样子,低下头,小声说:不小心摔的。

要小心啊,他温和地说,你可是山神选中的新娘,身体可不能有损伤。

月圆之夜就快到了,要好好准备。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喜事。我感到一阵从心底升起的寒意。他走到我身边,俯下身,

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要耍花样,也不要指望陈宿。听话,

你会走得很安详。不听话,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身上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那团黑气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我猛地一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寨主,我压低声音,

用同样诡异的语调说,你背上那位『老祖宗』,是不是越来越重了?

陈万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我,眼底的温和消失殆尽,

只剩下毒蛇般的阴冷。他背上,确实趴着一个东西。

那不是像陈宿身后那种纯粹的能量体黑影,而是一个轮廓更加清晰的、佝偻枯瘦的老人虚影,

它的四肢像树根一样扎进陈万山的血肉里,与他共生。你知道些什么?

他声音里的杀意毫不掩饰。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我故意说得模棱两可,

我知道,你们陈家,一代又一代,都在当它的奴仆。我也知道,它快要失控了,

所以才这么着急,需要陈宿这样一个完美的容器。陈万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

这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第七个祭品,竟然看穿了他们家族最大的秘密。你到底是谁?

他厉声问。就在这时,陈宿从主屋里冲了出来。爹!你干什么!

他一把将我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陈万山看到陈宿,

眼中的杀意收敛了一些,但阴冷不减。阿宿,你别被这个妖女骗了!她在胡说八道,

想动摇你的心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陈宿的眼神却异常执着,他死死盯着陈万山,

我们家,到底在供奉什么鬼东西?我不是山神的宠儿,我只是祭品,对不对?

父子俩的对峙,让院子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桂妈也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

立刻尖叫起来:陈宿!你疯了!你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快把她交出来!

她想上前来拉我,却被陈宿一把推开。够了!陈宿的双眼赤红,

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幼兽,你们骗了我十七年!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陈万山看着儿子决绝的模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缓缓地,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好,好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真相,

那我就让你们看个清楚。他猛地转身,对着主屋的方向,用一种古怪的音调高声吟唱起来。

随着他的吟唱,整个寨子仿佛都震动了一下。我看到,

那些刻在院子角落、门楣窗棂上的符号,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了微弱的红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气息,从主屋深处,猛地苏醒了。4.那股气息磅礴而古老,

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和腐臭。院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

仿佛提前进入了黑夜。不好!我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抓住陈宿的手,快走!

他把那东西唤醒了!陈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得脸色惨白,但他没有退缩,

反而将我护得更紧。爹!你到底做了什么!他对着陈万山怒吼。陈万山却状若疯魔,

他张开双臂,脸上是狂热的笑容:山神醒了!山神醒了!阿宿,你看,

这是何等伟大的力量!你将与神明融为一体,这是我们陈家至高无上的荣耀!

主屋的大门吱呀一声,无风自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黑雾,从门内滚滚涌出。

那不是普通的雾气,我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有无数张扭曲痛苦的人脸在哀嚎,

那是被吞噬的灵魂。桂妈吓得瘫软在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山神息怒。

而陈万山背上那个佝偻的虚影,则兴奋地伸长了脖子,对着黑雾发出了无声的嘶吼。

黑雾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陈宿。它像一条巨大的蟒蛇,朝着我们席卷而来。快跑!

我拉着陈宿,转身就想往院外跑。可是已经晚了。院门不知何时已经紧闭,

那些发着红光的符号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将我们困在了院子里。

黑雾瞬间就到了我们面前。我甚至能闻到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恶臭。

就在我以为要被吞噬的瞬间,陈宿猛地将我推开,自己迎了上去。不!我惊呼出声。

黑雾毫不犹豫地将他整个包裹了起来。啊——!陈宿发出了痛苦到极致的惨叫,

他身上的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黑雾抽离,那团原本就缠绕着他的黑影,

此刻与这庞大的黑雾融为一体,疯狂地往他身体里钻。这是在进行强制夺舍!哈哈哈哈!

陈万山看着这一幕,发出了癫狂的大笑,没用的!反抗不了的!山神的意志,

谁也无法违抗!我看着在黑雾中痛苦挣扎的陈宿,他的身体忽明忽暗,

一半是属于他自己的淡金色生气,一半是那邪物的纯粹黑暗。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被吞噬。

我从怀里掏出那把陈宿给我的刀。既然这东西这么想要一颗心脏,那我就给它一颗。

但不是陈宿的。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刀尖狠狠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鲜血涌出,

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色光芒。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唯一能对抗这些东西的力量。

我将带血的手掌,猛地按向离我最近的一个发光符号。滋啦——!

一声像是烙铁烫入血肉的声音响起,那符号上的红光瞬间熄灭,

连带着石头本身都裂开了一道缝。结界,有缺口了!陈万山和那个被他称为山神的邪物,

显然都没想到我会有这一手。包裹着陈宿的黑雾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分出一股触手,

闪电般地朝我袭来。我地上一滚,狼狈地躲开,然后毫不迟疑地冲向下一个符号。拦住她!

陈万山惊怒交加地吼道。他背后的佝偻虚影发出一声尖啸,脱离了他的身体,

化作一道黑影朝我扑来。我咬着牙,不闪不避,将所有的希望都赌在了这一刻。

就在那虚影即将碰到我的瞬间,一道身影比它更快。是陈宿!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

竟然暂时挣脱了黑雾的束缚,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我和那虚影之间。

虚影狠狠地撞进了他的后背。陈宿闷哼一声,喷出一口血,但他没有倒下,反而回过头,

冲我吼道:快!毁了它们!他的眼睛里,一半是属于他的清明,一半是猩红的疯狂。

他正在被侵蚀,但他用尽最后的意志,为我争取了时间。我眼眶一热,来不及多想,

将带血的手掌狠狠按在了第二个符号上。滋啦!又一个节点被破坏。

院子里的邪恶气息猛地一弱,笼罩着天空的阴沉也散去了一丝。不——!

陈万山发出绝望的嘶吼。黑雾主体似乎也感觉到了威胁,它不再恋战,猛地收缩,

重新钻回了主屋。那个撞入陈宿身体的佝偻虚影也尖啸着想逃,

却被陈宿体内的生气死死缠住。陈宿痛苦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

两种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地冲撞。我冲过去扶住他,他抬头看我,嘴角挂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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