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往常一样迎着朝阳推开了公司的大门。“赵经理好～”同事们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微笑点头回应，步履从容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
我的助理娜娜就拿着文件敲门进来了。“梦涵姐，这是今天和甲方要签的文件，你看一下。
”我一边回复着我闺蜜陈奕欢的消息，一边点头示意。“好，放那儿吧。
”陈奕欢的消息里激动地写着。“你猜我看见谁了？？？”“谁啊？让你这么激动，
难不成是你那纠缠八百次的出轨前任？”“我可不想看到那个晦气的东西，不过的确是前任，
但是你的前任。”“前几天就听说他回国了，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我看你那个前任也是个晦气的，今天上午在商场看到他时，身边有一个女人，
应该是他女朋友，俩人在柜台挑戒指呢，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是吗？那挺好的。
”好事将近了，的确是件高兴的事情。“哼，果然男人都靠不住。”陈奕欢愤慨地说道。
“欢欢，都过去了，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谁也不可能一直停在原地。
”何况当时是我先放手的，我有什么资格不高兴。我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
盯着手机发愣。咖啡的苦涩似乎还残留在舌根。屏幕亮起，是闺蜜的新消息。我没有回，
而是转身拿起了文件。到了合作公司的会议室，一进门，我的心就提了起来。
坐在首位的那个人，正是我和闺蜜聊天提到的那位。缘分这东西真是神奇，
前不久聊天里提到的人，转眼间就见到了。我愣了三秒，然后直接走向周琛南。
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坐着的周琛南，一个站着的助理。所以我理所应当的向他伸出手。
“您好，我是万和公司项目负责人，赵梦涵。”周琛南只是抬了抬眼皮，又看回了手机。
我正要缩回手，他的助理马上伸出手来握了握。“您好，我是周总的助理，
和您对接的负责人，他正在路上，请您稍等。”我稍微一愣，马上回应“好的。
”我挑了一个离周琛南最远的座位坐下。我忍不住瞥了一眼首位的人。
他看起来和手机里的人正聊得很开心。也对，和女朋友当然有聊不完的话题。
虽然他是我的前男友，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合格的恋人。周琛南曾经的好，
一点一滴渗透在我青春最美好的年华里。三年的时间，他的气场看起来也愈发迫人了。
旁边的娜娜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我，低声说。“梦涵姐，诺恒的项目对接人来了。
”等我回过神，诺恒的对接人已经站到我面前了。我赶紧站起来和对方打招呼。对接人来了，
周琛南还是坐在那里没动。我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既不参加会议又不出去，
在这儿坐着跟一个瘟神一样让人烦躁。等我回过头和王总聊项目的时候。
没注意到那个一直低头看手机的人，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
眼眸深处似乎还藏着些复杂的东西。可惜我毫无察觉，一直专注于手中的文件。
“我们希望与贵公司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我们也愿意在合理的范围内进行调整，
以确保双方的利益最大化。”王总抬眼望向位于首位的人，迟疑道。
“这个……赵经理提出的……周总，您看……”王总心里想，他原本只是上来送份文件。
哪曾想突然被周总的助理拉进来会议室来谈合作。关键是周总本人亲自坐镇，
看这架势…这俩人之间肯定有点什么，碰巧他倒霉被拉进来当挡箭牌。
一直浏览手机的周琛南微微抬头，目光直接落在我的脸上。“赵经理的提案很精彩。
”“只是我需要时间来仔细考虑这份提案。毕竟，这关系到我们公司的长远发展。”好，
虽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啊。王总连忙站起身打圆场。“周总说的是，
这么大的项目确实需要慎重考虑。赵经理，要不今天先到这里？”我保持着职业微笑点头，
开始收拾文件。“好，那期待周总的回复。”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开口。“赵经理，
晚上一起吃个饭？有些事情还得再详细聊聊。”会议室霎时安静下来。
王总的表情也顿时微妙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仿佛在懊恼自己刚才最后一句话是不是说错了。我转过身，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真想冲到他面前问问他是不是有病。刚刚又是装作不认识，合作协议又不给明确答复，
现在说什么吃饭谈。“抱歉周总。”“晚上我刚好不空。如果您对方案有疑问，
我的团队随时可以通过邮件为您解答。”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钢笔在指尖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角度。“那好，改天。”走出会议室时，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直到转角处，才终于切断那道无形的线。
回到公司，我试图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我让自己忙碌起来，
以此来分散注意力。晚会设在市中心一家高级酒店的宴会厅。
正当我与一位潜在客户相谈甚欢时，一种莫名的预感让我脊背下意识地挺直。我侧过头，
周琛南就站在不远处。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比白天在会议室里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我没有多想，随即转回头，
继续和面前的人交谈。但我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并未立刻移开。过了一会儿，
等我再次用眼角余光瞥去时，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我想应该是欢欢说的白天看到的那个女人。晚会进行到中途，
我走到相对安静的露台透气晚风微凉，吹散了厅内的闷热和酒气。我刚站定，
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带着一丝冷冽的木质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来。“看来这里的空气，
确实比里面更适合…赵小姐。”他的声音在夜晚的空气里显得格外低沉。赵小姐。三个字，
像三根细小的冰针，精准地刺入我的耳膜。我转过身看向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上一点应对“甲方”的客套。
“周总不在里面好好待着，何必出来吹风。”“里面太闷。”他顿了顿，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而且，看到赵小姐独自出来，担心你找不到回去的路。
”“毕竟白天的时候，赵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太认识路，连我是谁都‘忘了’，不是吗？
”好一个兴师问罪，真想一拳打在他那张欠揍的脸上。我弯起唇角，眼里却没笑意。
“周总说笑了。”“工作场合，自然要以公事为重。”“难道周总希望我在谈判桌上，
表现出什么不合时宜的熟稔吗？”“不合时宜？”周琛南重复着这四个字，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听不出愉悦，反而有点磨人。“什么是合时宜？像现在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赵小姐是打算继续‘不认识’我，还是……”“还是终于想起来了，我是谁？
”“单方面划清界限，单方面装作陌生，从来都只是你一个人的决定，不是吗？
”他伸手抓住我放在栏杆上的手腕。他的声音突然沙哑了下去。“梦涵，这三年，
你哪怕有一次…”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迎上他的目光。“周总，在其位，
谋其政，这只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我想，周总您应该比我更深刻理解这一点。
”“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除了公事，有什么私事可谈。
”我轻轻巧巧地把话题抛了回去，暗示他身边已有佳人，更应懂得界限。
“周总和您女朋友看起来很般配，所以恭喜周总觅得良人。
”我刻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我想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也提醒自己。他瞳孔骤缩，
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爆裂的情绪。我用力甩开他，
头也不回地走向宴会厅那扇明亮的玻璃门。身后，传来玻璃杯碎裂四溅的刺耳声响。
我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但仅仅是一瞬，我便强迫自己挺直脊背，加快了脚步。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着精致礼服的身影，正急匆匆地朝着露台的方向小跑而去。
是那个女人，周琛南的女朋友。我侧过头，透过那扇尚未完全闭合的玻璃门，望了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拉起他那只还沾着酒液和碎片残渣的手，满脸心疼地查看着他的伤口。
周琛南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那背影在女孩的关切下，
竟显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寂寥和……顺从。方才他对我的咄咄逼人和失控的怒火，
与眼前这幅温情却刺眼的画面，形成了荒谬又残忍的对比。我猛地转回头，
心脏在胸腔里钝痛地跳动着。我几乎是有些仓促地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走向宴会厅出口，
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走到酒店大厅，冰冷的空调风吹在脸上，
才稍微驱散了一些胸口的窒闷。手机在手包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是娜娜发来的消息。
“梦涵姐，海市的项目出现了一点问题，孙总的意思是让你亲自过去一趟。
”我低头回复娜娜的消息“嗯，给我订一张明天早上九点的机票。”第二天清晨，
我是被闹钟吵醒的。一晚上没睡好，头有些沉。洗漱完之后，拖着行李箱就出门了。
就在广播提醒登机的那一刻，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还是昨天的那个号码，
鬼使神差地点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赵梦涵，别登机。”“周总，
我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如果你对项目有疑问……”“不是项目！”他打断我，
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急切，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语速极快，
仿佛在与什么赛跑。“你听我说。”“昨晚那个女人，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表妹，
亲表妹！”我的呼吸一滞，整个人僵在原地。表妹？所以……我所以为的，都是误会？
可是我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表妹。那欢欢看见他和一个女人一起买戒指，也没有冤枉他。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仿佛怕我不信，又怕我挂了电话。
“赵梦涵，你听见没有？”“我没有别人。这三年…从来没有。”“梦涵，别走，
至少…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听我说完！”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
“周琛南……我……”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声音混杂着奔跑后的微喘和风声，真切得不容置疑。“赵梦涵！当年你说放手就放手。
”“现在又要一走了之，你不能这样，不能什么都不让我说就给我判死刑。”“我求你，
梦涵。这一次，不要再丢下我了。”“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未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
”广播再次响起，像一道冰冷的提示符，切割着这短暂又漫长的沉默。“周琛南，
我只是去海市出差。项目问题处理完就会回来。”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
他的呼吸似乎变得轻缓了一些。他重复道，像是承诺，又像是确认。“好。你要去几天？
我接你回来。”“暂时还不能确定，我先登机了。”我深吸一口气，
像是要吸走所有翻腾的情绪，最终一步踏入了机舱。飞机轰鸣着冲上云霄，失重感如期而至，
我的心却像是悬在了半空，无处着落。周琛南的声音，和他所解释晚会上的女人，
只是他的表妹。那欢欢看到的女人又是谁？是同一个人？还是真的就是他的女朋友？
思绪不停地在脑中打转，搅得一片混乱。抵达海市，打开手机，随即涌入几条消息。
其中有娜娜发来的消息“梦涵姐，刚刚周总助理打来电话，
说要约你十点半商谈上次的合同内容，是否让李工代你过去洽谈。
”看时间应该是我登机前的消息。抵达酒店之后我回复娜娜的消息“可以，让李工去谈吧。
”十分钟后娜娜的电话就过来了“梦涵姐，诺恒那边指定要你去谈。”我捏了捏眉心“好，
我知道了。”“梦涵姐，上午八点半周总助理打来电话的时候，我说你在去机场的路上，
就听到周总……”娜娜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
“……在电话那边好像很着急地追问了一句你的航班号，然后电话就匆匆挂断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捏着眉心的手指停住了。海市的项目问题比想象中棘手，连续几天，
我都忙于和当地的团队开会、调研、修改方案。忙碌让我暂时无暇去想那些纷乱的心事。
周琛南的消息每天都会准时发来，不多，通常只是一两句。项目还顺利吗？
这边下雨了，海市呢？注意休息，别熬夜。他不再提那天机场的电话，
也不再追问什么，只是这样不近不远地存在着，像一种沉默的陪伴。我依旧没有回复。
但每一次看到他的消息，内心的堤防似乎就在不知不觉中松动一分。这天，
终于初步解决了项目最大的难点。团队决定去放松一下，吃顿好的。餐厅环境雅致，
大家心情都不错，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一些酒，脸有些发烫。中途去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
看着镜子里自己微红的脸颊和有些恍惚的眼神，叹了口气。手机在手心震动了一下。又是他。
吃饭了吗？鬼使神差地，我抬起手指，回了一个字。嗯。
几乎是在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屏幕亮起，他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我的心猛地一跳，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犹豫了几秒，周围嘈杂的人声似乎都远去了。指尖微颤，
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喂？”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似乎没想到我会接听。随即，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比平时更沙哑几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在海市…还好吗？”“还好。工作挺顺利的。”“嗯，那就好。”他顿了顿，
似乎在寻找话题，“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我心情复杂“不用了，
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海市的项目提前结束，飞机平稳降落在北市机场，
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抵达公司，处理完积压的公务，时间已近中午。娜娜敲门进来，
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和微妙的表情，“梦涵姐，周总他……好像很关心你回来的时间，
上午还让助理特意问过。”我握着笔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我知道了。
”娜娜却没有立刻离开，迟疑了一下又说“我告诉周总助理你已经回来了，
他说周总希望下午能约你见面，详细谈谈合同细节。”“可以。安排在下班前吧。
”下午我带着娜娜和合同，准时抵达诺恒公司上次洽谈的会议室。周琛南已经坐在桌前，
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和一杯咖啡，似乎正在处理公务。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
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凌厉。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像一潭深水，有期待，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
“周总。”我公式化地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娜娜识趣地找了个稍远的位置等候。“赵经理，
”他合上笔记本，声音比电话里更低沉几分，“一路辛苦。”“是我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
”我拿出文件，“周总，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他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但很快被掩饰过去。“好。”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场公事公办的谈判，
合作条款终于逐条敲定。他忽然合上文件夹，身体微微向后靠向椅背，
目光不再掩饰地落在我脸上。“公事谈完了。”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事了吗？”我将手中的笔缓缓放在文件夹上，
